《玫瑰之约》杳数

18、程诺x温饫鑫（一）

　　江城建筑学院毕业展现场，程诺本只是应SunStone工作室合作伙伴之邀来走个过场，却被展厅角落的一个模型牢牢钉住了脚步。

　　那是一座流线型的音乐厅模型，曲线如同凝固的音符，外立面设计成声波扩散的形态，在灯光下投下错落有致的光影。

　　而站在模型旁讲解的男生，更是让程诺的视线无法移开。

　　男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身材修长，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正专注地向参观者解释声学设计原理。

　　他说话时眉头会微微皱起，手指点在模型不同部位，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灯光下像一件艺术品。

　　“那是温饫鑫，建筑系第一名。”带程诺参观的学弟小声介绍，“他的'城市音乐厅'设计已经拿了好几个奖了。”

　　程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有意思。”

　　他整了整衣领，大步走向那个展台，正好赶上上一批参观者离开。

　　温饫鑫抬头，镜片后的眼睛清澈而冷静，带着学术派特有的理性光芒。

　　“这个曲面设计很特别。”程诺直接指向音乐厅的屋顶，“是为了声学效果还是纯粹美学考虑？”

　　温饫鑫眼睛一亮，显然没想到有人能一眼看出关键：“两者兼顾，这个双曲抛物面不仅能优化声场分布，还能通过阳光角度变化在室内创造动态光影效果。”

　　程诺假装思考，实则近距离观察着温饫鑫说话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随着呼吸起伏的锁骨线条。

　　太对他胃口了——那种禁欲系外表下隐藏的专业狂热，简直让人想一层层剥开看看里面还有什么惊喜。

　　“我是程诺，SunStone工作室的艺术总监。”他伸出手，故意在相握时多停留了一秒，“我们正在做一个音乐科技结合的项目，你的声学设计理念很有意思。”

　　温饫鑫礼貌地回握，手指干燥温暖：“谢谢。我对你们工作室的Melody Code有所耳闻，很创新的产品。”

　　程诺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正好我们在找建筑声学顾问，有兴趣聊聊吗？”

　　这就是程诺“钓鱼计划”的第一步。

　　——以工作之名，行接近之实。

　　三天后，温饫鑫如约来到SunStone工作室。

　　程诺亲自带他参观，故意靠得很近，时不时“无意”碰触对方的手臂或肩膀。

　　温饫鑫每次都会微微僵直身体，耳朵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但专业素养让他很快恢复镇定，认真讨论声学设计的细节。

　　“我们排练厅的声场总感觉不够均匀。”程诺推开一扇门，里面是工作室的小型演奏厅，“温设计师有什么建议吗？”

　　温饫鑫走进房间，从包里拿出激光测距仪和声级计，开始专业测量。

　　程诺靠在墙边，欣赏着他工作时的专注神情。

　　——微抿的嘴唇，偶尔推眼镜的小动作，还有记录数据时微微倾斜的头。

　　“主要问题是后墙太平整，导致声音反射太强。”温饫鑫指着测量结果，“建议增加扩散体，或者改成不规则表面。”

　　程诺突然凑近，假装看数据，实则呼吸轻轻拂过温饫鑫的耳廓：“听起来好专业啊，能具体指导我们怎么做吗？”

　　温饫鑫的耳尖瞬间变红，后退半步：“当、当然可以画设计图...”

　　钓鱼计划第二步——制造肢体接触，观察反应。

　　接下来的两周，温饫鑫频繁出入SunStone工作室，为演奏厅做声学改造。

　　程诺总是找各种理由呆在他身边，递咖啡、递工具、问问题，甚至只是单纯地盯着他工作。

　　“你这样看着我，我没法专心画图。”某天下午，温饫鑫终于忍不住抗议。

　　程诺歪在沙发椅上，懒洋洋地咬着铅笔：“我只是在欣赏艺术品，你的侧脸线条比任何建筑都美。”

　　温饫鑫的钢笔在图纸上划出一道多余的线：“请、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谁说我开玩笑了？”程诺站起身，走到温饫鑫身后，双手撑在绘图桌两侧，将他困在自己与桌子之间，“我是很认真地在夸你好看。”

　　温饫鑫整个人僵住了，程诺能看到他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就在程诺考虑要不要更进一步时，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程诺，那个客户...”盛亦声的声音戛然而止，“哦，抱歉打扰了。”

　　程诺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没事，我们只是在讨论声学设计。”

　　盛亦声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嗯，看起来确实很'深入'的讨论。”

　　他憋着笑关上门，但程诺还是听到了外面爆发的笑声。

　　温饫鑫迅速收拾图纸：“我该回去了。”

　　“等等，”程诺拦住他，“为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我请你吃晚饭吧。我知道一家很棒的意大利餐厅。”

　　温饫鑫犹豫了一下：“...好吧。”

　　钓鱼计划第三步——美食诱惑。

　　餐厅里，程诺惊讶地发现，一旦谈起建筑，那个容易害羞的温饫鑫就像变了个人，滔滔不绝地解释各种设计理念，眼睛闪闪发亮。

　　而当甜点上桌时，他更是露出了程诺从未见过的孩子气表情——盯着提拉米苏两眼放光，小心翼翼地挖第一勺，然后满足地眯起眼睛。

　　“你喜欢甜食？”程诺像发现了新大陆。

　　温饫鑫有些不好意思：“嗯，特别是巧克力类的。”

　　程诺把自己的甜点也推给他：“那我的也给你，作为交换...”他倾身向前，“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温饫鑫差点被蛋糕呛到：“这、这个...”

　　“开玩笑的。”程诺笑着后退，给他喘息的空间，“不过如果你哪天想说，我随时愿意听。”

　　当晚，程诺收到了温饫鑫的短信：

　　「谢谢晚餐。关于演奏厅的改造，我有了新想法，明天能去工作室详谈吗？」

　　程诺对着手机屏幕露出胜利的微笑。

　　——鱼儿开始主动咬钩了。

　　然而第二天，程诺没出现在工作室。

　　他得了重感冒，高烧不退，只能在家躺着。

　　正当他昏昏沉沉地后悔错过约会时，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温饫鑫，手里提着保温桶和文件袋。

　　他看上去有些局促：“盛亦声说你病了...我熬了点粥。”

　　程诺惊讶得忘了伪装虚弱：“你会做饭？”

　　“基本生存技能。”温饫鑫推了推眼镜，耳朵又红了，“还有改造方案，我放在这里了。”

　　程诺接过保温桶，打开一看，是熬得浓稠适中的白粥，旁边小格子里装着精心搭配的配菜。

　　他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比他所有的调戏伎俩都要动人。

　　“进来吧。”程诺让开门，“正好帮我看看设计图。”

　　温饫鑫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进了公寓。

　　程诺的住处充满艺术气息，墙上挂着各种抽象画作，架子上摆满稀奇古怪的收藏品。

　　温饫鑫好奇地打量着，目光在一幅音乐厅水彩画前停留许久。

　　“我大学时画的。”程诺端着粥碗走过来，“不像你们建筑系那么专业。”

　　温饫鑫摇头：“很有感染力，能看出你对音乐空间的热爱。”

　　两人坐在沙发上讨论改造方案，温饫鑫的文件里不仅有详细图纸，还标注了声学模拟数据和材料建议，甚至考虑到预算限制提供了几种备选方案。

　　这份认真打动了程诺——他本以为温饫鑫只是借机来看他。

　　“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程诺忍不住问。

　　温饫鑫低头整理文件，声音很轻：“因为...你的项目很重要。”

　　程诺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为是在“钓”对方，却不知何时已经落入了对方温柔的网中。

　　温饫鑫用他的方式——不是花言巧语，而是实际行动——表达着关心。

　　“温饫鑫，”程诺放下粥碗，难得认真地叫他的全名，“周末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周末，程诺开车带温饫鑫去了郊外的一座小山。

　　山顶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江城。

　　夕阳西下时，城市灯火渐次亮起，宛如星河落地。

　　“我心情不好时就会来这里。”程诺靠在车前盖上，“看着这座城市，就会觉得自己的烦恼很渺小。”

　　温饫鑫站在他身边，晚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今天为什么带我来？”

　　程诺转身面对他：“因为我想让你看到真实的我，不只是那个爱调戏人的程诺。”他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你，从在毕业展上第一眼就喜欢。”

　　温饫鑫的眼睛在暮色中闪闪发亮，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程诺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

　　“我知道。”温饫鑫终于开口，“你表现得...很明显。”

　　程诺噎住了：“那你...”

　　“我一直在想，“温饫鑫推了推眼镜，声音越来越小，”为什么一个艺术总监会对建筑声学这么'感兴趣'，天天围着设计师转...”

　　程诺大笑，一把将他拉进怀里：“所以你早就看穿我的把戏了？”

　　温饫鑫的脸贴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我又不傻。”

　　“那为什么不拆穿我？”

　　温饫鑫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带着罕见的狡黠：“因为...我也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程诺瞪大眼睛，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大的笑声：“好啊温饫鑫，原来你才是钓鱼高手！”

　　他低头吻住那双终于不再说出聪明话的唇，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融为一处。

　　城市灯火在他们脚下闪烁，如同无数见证的星辰。

　　回程的车上，温饫鑫问：“所以演奏厅的改造方案...”

　　“按你说的做。”程诺一手握方向盘，一手与他十指相扣，“以后所有项目都听你的。”

　　“真的？”温饫鑫怀疑地挑眉，“那下次客户要改设计...”

　　“当然是在保证声学效果的前提下听你的。”程诺赶紧补充。

　　温饫鑫笑了，那是程诺见过最美好的笑容。

　　——像冰封的湖面突然被春风融化，泛起粼粼波光。

　　“对了，”程诺突然想起什么，“你最喜欢什么巧克力？”

　　“黑巧克力，70%可可含量的。”温饫鑫回答，随即警觉，“你要干嘛？”

　　程诺坏笑：“当然是为下次调戏你做准备啊，男朋友。”

　　温饫鑫无奈地摇头，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程诺知道，这场你追我逐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期待每一次交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