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枫成霜》姜姜姜汀雨

61、第六十一章 云蔚山图

　　——对于千洲的官署衙门来说，今年这个年，恐怕就不好说了。
　　太子殿下今年破天荒地开始把公事渐渐过渡到二皇子身上，多少次他们这些大臣登门拜访求问政事都被他推到二皇子府，而二皇子呢，也总是三推四推，把他们又推到太子府，逼得他们只能进宫求见放权许久的皇上。除夕祭天向来是太子殿下主持，可这次，太子府纹丝不动，二皇子府也默不作声，皇上也只说自己身体不适不宜出行，第一次出现了无人祭天的情形，今晚的除夕夜宴，还不知道会不会无人出席？
　　而更令大家担忧的是，太子这些行为，难道是太仓皇准备易储？这可是有伤太仓国运的大事，当今太子在朝野内外，何人不服，何人不赞？二皇子虽然也优秀，但和太子比，一个是天纵奇才，一个是守成之主，让大家放弃太子，选择二皇子，对于有鸿鹄之志的臣子们来说，这是难以接受的事。
　　所以，今天晚上的除夕夜宴，他们要直言劝谏。
　　沁雨轩外，一身白色织金云纹常服的洛景栀持身玉立，等待月子书梳妆。今夜是除夕，阖家团聚的日子，他也想妻子待在自己身边。小心询问月子书是否能陪自己参加除夕宴，她回答“可以”的时候，他像是许久没有吃到糖的孩子，欣喜万分。
　　除夕夜宴，太子的位置空无一人，而太仓皇只有两个儿子，此刻都并列坐在下首，大臣们都不知道该先给谁敬酒。
　　“太子殿下，您这到底是何意？”镇北将军乔不离和兵部尚书顾一明如今主要负责玉秋用兵一事，也是洛景栀的心腹，两人都是豪爽直言的性格，又是坚实的太子党。
　　“景儿，身体可好些了。”太仓皇打断了他二人的话，也可以说是拦下了洛景栀的回复。
　　“已无大碍，多谢父皇关怀。”洛景栀简明回复了一句，就不欲再多言，而往常这时候，即便洛景栀一贯冷淡，太仓皇也会热情地拉着他说话，更不会直接把百官撂在一边，可今年就连洛司微都沉默了许多。
　　太仓皇和洛景栀对峙着，月子书却插进来说了一句话:“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除夕宴是洛景栀的生辰，大家自然都知道，可还未到送礼物的环节，而且向来是太仓皇先拿出自己的礼物，众人才敢献礼，太子妃这是还未学好皇室礼仪吗？
　　月子书却不管众人的不满，让府中的侍女将自己的礼物拿了上来，不难看出，这是画轴，大家也都知道月子书擅长书画，不过这个时候，大家都疑惑她是不是来捣乱的？这一年洛景栀的变化太大，现在似乎还有辞去太子之位的意思，那么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这就是因为月子书的缘故，毕竟那天她当众让洛景栀不当太子的要求，可不止一个人听见。
　　乔不离尤为不满，说道:“太子妃，皇上和太子正在说话，你就敢打断，是否太无礼了一些？”
　　“敢问将军，我身为太子妃，是太仓的主人，你身为臣下，当堂质问我，是否叛逆？”月子书如今可不是那忍气吞声的月奴，本就出身不凡又地位尊崇的她，还不至于连如何弹压属下都不知道，以前不露锋芒只是因为不想，不代表她无能。
　　乔不离虽然不认为一个女人能把他怎么样，但月子书所说也没错，更何况洛景栀也不会给他机会再挑衅月子书，温柔沉溺的眼神只落在月子书一人身上，耐心问道:“是什么礼物？”
　　侍女轻轻打开画轴，和暮年一起慢慢展开修长的画卷，灿烂的画粉涂抹秀丽的山水，悠然的笔触勾勒清和的风光，没有多余的落款，只题有<云蔚山图>-月子书赠洛景栀几个字样。
　　“云蔚山是哪里？”乔不离读书少，但也是征战四方的大将，从来没听过这么一座山，不过看上去景色秀美，是个好地方。
　　月子书解释道:“云蔚山是玉秋南边的一座山，是海之边界，大家习惯叫它海界山。”
　　洛景栀一点点抚摸过山海的每一寸，这样遥远的地方，他从未去过，柔声开口:“你想去这里吗？”
　　月子书却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十年前我第一次去云蔚山，见到了那山与海相依相偎的景色，那里人烟稀少，偶尔能看到鹿和羊在草地上奔跑，晴天的日子放牧的牧民和打鱼的渔夫见到互相会打招呼。”
　　月子书目光流转，如同安静清冷的月光落在洛景栀身上，而洛景栀含笑的眼神也鼓励着她说下去。
　　“云蔚山的景色怡人，遗世独立，不输任何名山大川，但是众人记住的，只是它作为海之边界的标志，就连想去那里看看，都会被官府严厉押回。”月子书感慨。
　　乔不离嗤笑地说道:“这算什么，等我们掌管了玉秋的全部国土，就开放云蔚山，大家想去观赏景色，就去自行观赏。”
　　“我觉得洛景栀，你就好像云蔚山一样，世人只知你是太子，但真正的你，温柔细腻，坚韧克己，本身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山不让尘，川不辞盈，故此才有一山之巍峨，一水之磅礴，所以认真成为自己就好，不必在意他人的期待。”月子书有情有理说完一番话，而那枚莲花的太子印信早被她捧在手上，递到了洛景栀面前。他是天生的王者，即便为了她甘愿放弃太子之位，但是不站在王座上的他，也就不是他了。
　　洛景栀一脸静默，没有伸手接过月子书奉上的东西，反问道:“那你呢？”
　　“不知道怎么选择的时候，就回望自己的初心不是吗？我想，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说一不二，气定神闲的样子了。”月子书琉璃色的眼睛好像比任何的珠宝还要耀眼，最起码对于洛景栀是这样，而听到她的良谏，一众官员再也不敢出声质疑，此前还不了解月子书的人，现在终于明白有这样一位太子妃，是他们的幸运。
　　“说得好，景儿，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逼入死角。”太仓皇清脆的掌声徐徐传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今天不仅对于他是个良辰吉日，想必对于自己这一向疼爱的儿子来说，也会永志不忘。
　　洛景栀明白了月子书的心意，自然也要去换身衣服，让侍女们都下去，只紧紧握着月子书的手不放。
　　“你让她们都下去了，谁给你更衣啊，你觉得我会吗？”月子书白了他一眼，颇为不客气地问道。这段日子在沁雨轩待着，总算找回了自己之前的本性，她从来都不是好性子的人，即便是相守一生，也要对方让着她。
　　“不会可以学啊，都成亲半年了，总不能连给夫君更衣都不会吧。”洛景栀笑着说道，眼睛里的温柔要腻死人，月子书红了脸，一把推开他越来越靠近的身体，骂道:“你要是指望我伺候你，那就要落空了，我什么都不会，也不学。”
　　“好，不学。”洛景栀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正好放在她的头顶，远处看月子书的整个身躯都淹没在了洛景栀的怀抱里，就像被波涛吞没的小舟，“那给我写一幅字。”
　　“什么？”月子书问道。
　　“山不让尘，川不辞盈。”洛景栀似呢喃般缠绵在月子书耳边，而那嫣红的耳垂早在轻柔的撕咬之下红的能滴出血一般，送衣服的宫女们不敢抬头看着旖旎的景象，纷纷低下头放下衣服就关上门出去了。
　　“你脱我衣服干嘛！”月子书惊呼，似那受到惊吓的猫一般，汗毛竖起，也许是突然接触到微凉的空气冷的，因为在洛景栀亲吻过那雪白的肌肤之后，那里就开始微微发热了，月子书整个人也完全不记得反抗，柔软地依靠在洛景栀的怀里。
　　若不是芳茗催促着外头还有宴会，洛景栀真想在这补上自己等了那么久的新婚之夜，而芳茗也没有想到，自己从此就踏上了催洛景栀起身处理政务的悲惨之路。
　　朝露殿的主殿已经修缮完毕，被月子书砍断的两幅画像已经修复，而宽衣的时候，洛景栀才发现月子书右手手臂上的伤疤也不见了，看来霜繁花的效力比他想得还要神奇。
　　“这是什么时候刺的？”月子书抓着洛景栀的左手，发现那里不仅有紫水晶手链，还有月亮的刺青，“堂堂太子，能不能有点原则，不是很讨厌这个吗？”
　　“不能让你一个人犯傻，所以只能陪你一起了。”洛景栀笑道，无论多么惊世骇俗的举措，一个人做或许惊人，但若是两个人做的话，渐渐大家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还有烟花，之前还说没什么用，不如做火药。”月子书又数落着他之前冷淡的行为。
　　“呵，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以。”洛景栀俯身在那娇艳的红唇上落下一吻，以前觉得胭脂色看着就不清爽，现在却觉得比蜜糖还甜，他大概，真的是毫无原则了。
　　红烛高照，梅花清香，月子书觉得肯定是方才那迟来的交杯酒太醉人，此刻只觉得脑袋晕晕的，身上也燥热得很，虽然衣衫被洛景栀一件件脱去，但完全忘了害羞，只想把洛景栀也扒光。只是双腿被洛景栀带着薄茧的手抚摸过去的时候，身上一阵阵的酥麻让她不太适应，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放，洛景栀就把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样那胸前的春光就完全袒露在了洛景栀面前，任他亲吻爱抚。
　　许是烛光红绸的映照，月子书雪白的肌肤微微透着粉色，唇色也更加诱人，身上早布满了樱红点点，而洛景栀也不遑多让，不仅让月子书咬了好几口，还抓伤了手臂，那白玉般的胸膛此刻挂着薄薄的汗，身下就更不必多说，不仅汗液粘人，还夹杂着别的东西，更加令人不适。
　　“我抱你去洗洗。”洛景栀轻声哄道，可月子书完全不想理他也不想动，洛景栀无奈，虽说他方才是放纵了些，但若不是顾念她的身体，怎么会只一次就放过了她？他又一向好洁，即便床上都是自己的□□，也无法忍耐，尽量万分轻柔地揽过月子书的身体，将她抱到了偏殿的温泉中。还好之前他多想了一步，主殿到偏殿温泉的路上也在木板地下引了温泉水，不然以后这每日来来往往，岂不要受寒？
　　其实月子书的身体并不是痛到无法忍受，但可气的是，自己这浑身难受呢，洛景栀却得意受用得很，这种事情果然舒服的只有男人吧。以后她要约束好洛景栀，不能任他索求无度，不然自己岂不是经常要被折腾成这样，方才要不是洛景栀抱着，她几乎都要走不了路了！
　　待给自己和月子书清理干净回到主殿，殿内脏污的床铺早已收拾干净，屋内也点上了清心香，洛景栀终于觉得舒适了些，将月子书的头枕在自己胸前，这一刻，他真觉得没什么更满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