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鱼》灼枝意

3、第 3 章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要出现在我人生的走马灯中，它们是那么的宝贵。
　　宋绾睡到了客卧，他格外珍惜宋行的睡眠。
　　宋行有些轻微的起床气，早上起来希望周围的一切事物尽可能的保持安静。
　　宋绾总是默默的做早饭，上学。
　　但是他们现在在一起了，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贴在一些。
　　宋绾舍不得和他分开，宋行更舍不得。
　　“我今天想去看看爸妈，你要一起吗？”
　　宋行坐在餐桌前吃宋绾买的吐司，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我陪你。”宋绾把一杯热好的牛奶递给宋行。
　　宋行往嘴里塞了一把药，就着牛奶喝了下去，宋绾有些不解的问他‘生病了吗’
　　他摇摇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向他解释‘维生素c，钙片什么的。’
　　今天早上宋行就是小腿抽筋被疼醒的，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
　　宋绾附身给他系好安全带朝城南目的的方向行驶。
　　小雨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甚至有些起雾。
　　宋行一路上迷迷糊糊的睡着，直到临近墓地才醒过来。
　　‘扫完墓去医院做个体检吧’宋绾提议道。
　　宋行带了些贡品和两束白菊来，宋绾替他撑着伞，还是免不了有雨滴落在白菊上。
　　连同宋行的眼泪一起。墓碑上的照片文字都因为时间的洗涤而斑驳。
　　“爸，妈，宋绾和我都很好。”宋行没说什么多余的话，旁边的宋绾扶他起来。
　　“嘶。”宋行眼前发黑，头重脚轻的差点要摔倒，宋行想去抱他，也被宋行无情的推开。
　　雨伞也因为宋行的动作摔了出去。
　　雨雾打在宋行都眼前，他看不清。
　　宋绾没有说什么，附身去拾那把雨伞，抖落雨滴后重新替宋行撑着。
　　“回去吧。”宋行抬头看了一样宋绾，嘴角带着笑。
　　宋绾在车上把毛巾扔给他“自己擦。”
　　“你生什么气啊，爸妈死了，就算是活着咱俩也不能当着他俩面抱啊。”
　　宋绾无言，好像是有点道理。
　　“别生气了好吗。”宋行，宋行附身去亲他的下巴。
　　他的眼睛有些发红，我见犹怜的样子。
　　宋行按住他的后颈逼迫他向前，靠近宋行，先闻到的说他身上的香味。
　　宋绾没有回家，绕了一条路朝医院行驶。
　　他突然很想抽烟。
　　宋行不愿意去医院，他每次去医院都会想起父母出车祸的那个雨天。
　　小小的他身上满是泥泞，搂着哭泣的弟弟看着父母被抬进手术室又抬出来。
　　小小的他看着眼前高大的医生的深深一躬。
　　茫然不知所措，他牵着宋绾的手告诉他‘你不要哭了，我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宋行愣了半晌才开口道‘好。’
　　其实宋绾对父母本就没有那么深的情感，小时候的他记忆还很模糊，他生下来的那一刻起，最重要的就是哥哥。
　　宋行不想错过和宋绾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宋行的夏天总是多雨，还好这次有宋绾替他撑伞。
　　以后的风雨再也打不到他的身上了。
　　虽然今天下雨，宋行心情还是不错，路上还再问宋绾晚上吃什么。
　　他笑着眉眼弯弯，温柔宛如一阵春风。
　　宋绾将外套披在宋行身上‘别感冒了，体检完回去给你煮虾怎么样’
　　宋绾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牵着宋行，宋行手有些凉，宋绾握的很紧，企图将自己的温度转移到宋行身上。
　　宋绾在网上提前预约过了，体检进行的很顺利，接下来只要等报告就好。
　　‘全部的检查报告七个小时内就能全部出来了，医院到时会给您打电话过来取就行，到时候根据检查报告进一步为您治疗，您不用担心。”
　　面对严肃的医生宋行还是会有些不安，好在有宋绾陪着，他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好的，麻烦您了。’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晴了，即将落下的太阳发出最后的余热，让天边出现了一抹短暂的彩虹。
　　路面生出许多小水洼，空气很湿润。
　　‘天晴了哥哥。’宋绾将伞收起来，扭头对宋行说道。
　　‘有你在的每一天都是晴天。’
　　宋行想伸手揉揉弟弟的头发，才发现眼前的大男生早已经不是记忆里的小男孩了，目测比自己高出半个头‘长的好高啊，我都摸不到你了。’
　　宋绾眼里流露出看小动物般的温情，俯下身子让他摸了摸头顶。
　　宋绾直起身的一瞬间宋行踮起脚在宋绾的嘴上落下轻轻一吻。
　　爱让胆小鬼鼓起勇气，让高傲的人低下头颅。
　　“回家吧，饿了。”
　　宋行轻笑道。
　　宋绾的耳根泛红。
　　“纪念日快乐小绾！”宋行坐在宋绾对面吃虾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宋绾将盛好的汤递给他“什么纪念日？”
　　宋行装作很吃惊的样子“你忘了吗，我们第一天在一起的纪念日呀！”
　　“哦，原来是这样，纪念日快乐”
　　宋行喝了一块他递过来的汤“嗯嗯，你没有礼物要送给我吗？”
　　他俏皮的看了宋绾一眼。
　　“有，吃完饭后拿给你。”
　　宋绾语出惊人，宋行有些震惊的问“真的真的？”
　　他没有想到自己随口撤的日子宋行都能从容应对。
　　快速把虾塞进自己嘴里，跳下餐桌去洗手“我吃好啦。”
　　像松鼠一样。
　　宋绾心想。
　　宋绾收拾好餐桌从厨房出来时看到宋行窝在沙发旁看电视。
　　宋禾禾窝在宋行怀里。
　　宋绾弯腰给宋禾禾的饭碗里添饭。
　　宋禾禾闻到气味从宋行身上跳下去。
　　宋行有些困，没什么精神的放任禾禾下去。
　　宋绾绕到宋行身后抱住他，宋行顺势靠在宋绾怀里。
　　暖烘烘的，像禾禾窝在宋行怀里一样。
　　一枚铂金材质的金属戒指套在宋行的无名指上。
　　正正好好。
　　宋行被宋绾的动作弄的清醒了些。
　　“好漂亮。”
　　他小声的说。
　　宋绾亲吻了宋行无名指上的戒指，郑重的说“纪念日快乐。”
　　宋行抬头去亲宋绾的下巴“纪念日快乐小绾。”
　　宋绾亲着他的锁骨一遍遍安抚他“好喜欢你。”
　　不断的索取。
　　爱。
　　宋行筋疲力尽的蜷缩在地毯上。
　　电话突然响起来。
　　他费劲的从旁边摸过手机，不耐的皱了皱眉。
　　宋绾把宋行捞起来抱在怀里。
　　宋行犹豫了两秒还是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是宋行先生吗，今天下午在本院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您的白细胞计数有些异常，您明天有时间再来医院一趟吗？”
　　他这时候被宋绾亲的头晕眼花，大脑空白“好。”
　　他没有开免提，宋绾没有听清电话的内容，他埋在宋行的颈窝闷闷出声“谁啊？”
　　嗓音有些沙哑。
　　“医院，明天再去一趟。”
　　宋行没当回事，无非是贫血，他的身体自己有数。
　　“医生怎么说？”
　　宋绾抬头看着他，表情有些严肃。
　　“没事呀。”
　　宋行捧着宋绾的脸啄了一下。
　　“好漂亮的小绾，喜欢你，喜欢你。”
　　宋行眼神迷乱，他盯着宋绾的眼睛，向他告白。
　　“哈。”宋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好困，想睡了。”
　　说着就往宋绾怀里靠。
　　埋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可能是今天确实很累，宋行睡的有些沉。
　　宋绾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还是去了客卧，怕吵醒他。
　　宋绾站在门边轻声说了一句“晚安好梦。”
　　宋行把宋绾的手机备注从最初的小绾改成了超级宇宙无敌爱的乖崽。
　　热恋期的人总是缺少头脑。
　　宋绾也把最初的哥哥改成了甜心。
　　确实甜。
　　宋绾的心思藏的很深，和宋行在一起后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他珍视和宋行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爱总是让人诚惶诚恐。
　　宋行早上起来很没精神，其实每天都很没精神，浑身酸痛还总是出现淤青。
　　他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差。
　　但是看见宋绾心中的烦躁不安略微减少了些，他舍不得凶宋绾。
　　宋绾像小刺猬一样，最柔软的身体包裹着最爱的哥哥。
　　虽然宋行嘴上说没事，宋绾还是很担心他的身体。
　　很早就醒了，顶着宋行的起床气叫他去医院。
　　宋绾莫名心慌。
　　去医院的路上手心就一直冒汗，宋行倒是泰然自若“没事的乖崽，我估计就是贫血，开点药补补就行。”
　　“晚上给我做好吃的补补呀。”
　　他不停安慰着宋绾，像安抚小孩子一样。
　　“哥，你真没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宋绾关切的问道。
　　宋行低头摆弄手机说道“没事哒没事哒，我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吗？”
　　宋行把宋绾的微信账号登陆到自己手机上，给他换了个卡皮巴拉祈祷的卡通头像，刚换上一瞬间就收到了一条消息，宋行下意识的点进去。
　　一个纯黑色头像的联系人发来的，三个问号？？？
　　宋行轻笑出声，滑出页面看到了宋绾给他的备注“甜心”
　　开口道“你朋友好像给你发消息了，我能回复他吗，甜心公主小绾。”
　　宋绾耳根微微发红“可以啊，超级宇宙无敌乖崽。”
　　“为什么你给我备注这么长。”
　　宋行给对面会过去一个搞怪的表情包“因为喜欢你。”
　　“你是哥哥最爱的乖崽。”
　　宋绾想，他哥一定是一个情场高手，就算是不被真心对待也值了。
　　他故作镇定“你也是我最爱的甜心公主。”
　　宋行放下手机抬手捏来捏他的耳朵“你好纯情啊宋绾，我好喜欢你。”
　　宋行是个心思单纯的直球，和宋绾在一起后更是主动。
　　宋绾简直要冒泡泡，每次听见宋行说喜欢他爱他都欣喜的像个小孩子见到心心念念的礼物。
　　车上轻柔的纯音乐更增添了暧昧的气氛。
　　“诶，你朋友又发消息来了，淋浴是他的名字吗？”宋行低头看见熄灭的手机又亮起，看到对方给自己发了竖中指的表情包又好奇的询问两人的关系。
　　“两个木，日立昱，他是个傻子你别理他。”
　　宋行表情游戏严肃，语气倒还是和刚才一样开朗温柔，“我能看你的聊天记录吗，可以吗？”
　　宋绾有些暗爽，原来他这么在乎我。
　　“好。”
　　宋行仰头想亲宋绾，有考虑到他在驾驶，默默的收回了身体“好乖。”
　　都是些很简短的对话，大部分是游戏，不同的一条是林昱发给他的一张照片，两只手十指相扣，挺白净的。
　　下面配文，和我美若天仙的哥哥在一起啦，祝主播幸福扣99祝主播不幸福发两万元红包。
　　宋行又一次笑出来声，“这是个女生？说话好搞笑。”
　　宋绾正襟危坐“不是，他是个男的。”
　　宋行哦了一声，“你们关系很好吗？”
　　宋绾摇头，又补充了一句“一般。”
　　宋行有些失落的放下手机，用手捂着肚子，脸色惨白一言不发。
　　宋绾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哪里不舒服吗？”
　　宋行小声的开口“胃痛，有点难受，我好像确实不太好。”
　　宋绾将手背搭在宋行额头上“没发烧啊，再有两分钟到医院了。”
　　宋绾到了医院直接带宋行挂了急诊，最后诊断是急性肠胃炎。
　　宋行靠在椅子上输液，眉头紧锁样子十分可怜。宋行的头靠在宋绾的肩膀上，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调侃“你身上好香。”
　　宋绾摸了摸他的头，“不难受吗？我去找医生办理下住院吧，吊一天针肯定好不了。”
　　宋行嗯嗯两声抬起头让宋绾离开。
　　他的对面坐着个独自输液的小女孩，小女孩旁边有一罐蓝色的钢瓶，她吸着氧，呆呆地望着宋行。
　　看见宋绾离开她嘻嘻的笑了，只是又难受的咳嗽起来，虚弱的说“刚才那个哥哥是你男朋友啊？”
　　宋行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感到好玩“小孩子知道什么是男朋友吗？”
　　她坐直了身子开始絮絮叨叨“当然知道啊。”
　　“你们怎么认识的？他先追的你吗？你多大啊，他看着比你大诶，你生什么病啦？”
　　宋行被她问的晕头转向但还是耐心的解答“我比他大啊，急性肠胃炎，你呢？”
　　他刚说完就意识到这孩子吸着氧，打着吊针还带着帽子，病一定很重。
　　他扎了下眼睛，希望女孩没有听到。
　　“看不出来啊，我啊，血癌，他们也说这是白血病。”
　　“说身体里的血变成雪，不过我感觉是假的。”
　　说到自己她有些难受的低下头又抬起“你为什么会得急性肠胃炎？吃坏肚子了吗？”
　　宋绾摇摇头，他很同情这个小女孩，声音变得更柔和了些“你一个人吗？”
　　小女孩摇摇头“我叫任安然，妈妈希望我安然无恙。她去买饭了，一会就回来。”
　　小女孩像是很困的样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宋行还在感叹还好这孩子不是一个人时宋绾就回来了。
　　宋行不得不跟他告别“我男朋友回来了，我要走了，你自己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打断“你自己要乖乖呆在这里，不能乱跑，输液要按铃，不要乱动。怎么和妈妈说的一模一样。”
　　宋行捏了一把她的脸蛋“人不大心眼不少。”随即在宋绾的搀扶下向病房走。
　　和一位穿着卡其色大衣的女士擦肩而过。
　　他回头望过去果然是任安然的母亲，正对上小女孩的视线，被做了个鬼脸。
　　宋绾最近不太爱说话，安抚好宋行在病房睡下后独自去取他之前的报告单。
　　白细胞异常，宋绾找到医生，一路上他的头隐隐作痛，他甚至觉得生病的是自己。
　　“医生，检查报告。”他将报告单递给医生，不仅手有些抖，出口地声音也不成样子。
　　医生接过他递来的报告单也是面色一沉“这个情况可以初步判断为白血病，至于进一步的发病原因，现在的发病程度和以后的治疗方案还要进一步根据患者的实际情况研究。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一般成年之后的患者康复几率很小，一般发现的很晚，在想治疗就很困难了。
　　”
　　宋行感觉五雷轰顶，还是强撑着嗯了一声。
　　他跟着医生去给病房内的宋行进行接下来的检查，他还没有告诉宋行检查结果。
　　宋行也以为是常规的检查，甚至在抽血时还以为是要测是否对刚才输进去的药品过敏。
　　他在秉承上发问“医生我家属呢？”
　　医生表情严肃“您家属在护士站缴费，不用担心。”
　　他又发问“医生，我身体怎么样？”
　　宋绾在医生进去病房前恳请他们不要告诉病患真实的状况。
　　他自己都接受不了，何况那么敏感细腻的宋行呢。
　　他在吸烟区点燃了兜里的最后一支香烟，吸完后他抬头望了一眼阴沉的天，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进住院部。
　　接下来是日子，他一分一秒也不想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