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学神当成草履虫的日子》湫禾橙

4、赌注

　　“凌哥，没事的，先去吃午餐吧。”张次仁拍了拍胸膛，语气中带着几分宽慰。我转过身，瞥了一眼王荣耀那因紧张而显得有些滑稽的模样，无奈地扬了扬嘴角：“罢了，今天暂且放过他。”话音落下，我们三人便一起朝食堂走去。午间微暖的阳光洒在肩头，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话题也随着步伐渐渐展开。假期里的趣事、糗事轮番上阵，引得笑声不断，气氛轻松得让人几乎忘记了所有的烦恼。然而，谁又能想到，那份隐约的不安早已悄然盘亘在我心底——像是一团未散尽的雾霭，等待着稍后回到宿舍时才会显现的波澜。
　　君寝楼二的四楼，409室——我凌争的宿舍，六张床铺，上床下桌的布局显得紧凑而有序。然而，这屋子里的六人之中，张次仁和王荣耀并不与我同住，反倒是“未卜先知”成了我的舍友。推门而入的一刹那，映入眼帘的便是年级第一的隆疏，正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翻阅着一本书，神情专注如常。真是冤家路窄！刚才不小心让他溜走了，但没想到竟在这里又撞个正着！心中的不甘与愤懑尚未平复，目光触及他的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一般。
　　我顿时怒气上涌，脱口而出：“就是你！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怒气！”“哦，憋着吧”
　　“嗯？你们认识？”景泰安嘴角微微勾起，显然是听到了，他手握着蜡笔小新图案的水杯，缓步走近。瞥了一眼，心中不禁泛起疑惑。一个是年级第一，名声斐然；另一个则虽居年级前十，却因其桀骜不驯而令人忌惮。这两人，明明风格迥异，如今却偏偏在这样的场合碰面了，还真是让人摸不透其中的缘由。
　　“谁跟他认识！”我几乎是咬着牙反驳，声音因为憋屈和愤怒而显得有些变形。我重重地把自己甩在自己的桌子上，桌面上的书被我抓起然后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试图用这种方式发泄怒火，也试图引起那座冰山的注意——哪怕只是一个皱眉也好。
　　然而，没有。
　　隆疏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专注地看着他的书。他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的侧影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挺拔、更加……欠揍。
　　景泰安放下水杯，蜡笔小新的笑容在杯壁上显得格外刺眼。他摸了摸下巴，看看我，又看看隆疏，最终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拉长的“哦——”，那语调拐了十八个弯，充满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调侃。
　　“看来以后咱们409室，日子会相当‘热闹’啊。”他笑眯眯地总结道，语气轻松，却像根针一样扎在我本就烦躁的神经上。
　　我瞪着隆疏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再看看景泰安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只觉得一股邪火在五脏六腑里乱窜。
　　热闹？呵。
　　这日子，恐怕不是热闹，而是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跟这座冰山同一个宿舍？开什么国际玩笑！
　　景泰安端坐在椅子上，指尖轻抵下巴，神情慢条斯理，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既然你们都不认识，那我就简单介绍一下吧。”他微微偏头，目光从靠门的位置转向面前的隆疏，声音平稳而清晰，“年级第一，但因家庭……” “舍长，这就不必说了。”隆疏淡淡地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家庭？他低垂的眼帘掩住了情绪，脸上写满了毫不在意，仿佛那只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景泰安略一停顿，随即转过头来，对着隆疏指向另一边的我，语调里多了几分戏谑意味：“这位是凌争，什么都想争，名副其实的嘴硬心软。”他的声音轻快了些，似乎对这个介绍颇为满意。
　　但景泰安那句“嘴硬心软”像根烧红的针，精准地扎进了我最敏感的神经末梢。
　　“谁心软了？！”我弹起来道，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景泰安你少胡说八道！”
　　我的脸肯定又红了，这次是纯粹的恼羞成怒。什么叫嘴硬心软？这简直是对我凌某人“效率至上、杀伐果断”人设的毁灭性打击！尤其是在这个新来的、用眼神就能把人冻成冰雕的隆疏面前！这让我以后在宿舍还怎么维持“人狠话不多”的形象？
　　我的激烈反应似乎终于打破了隆疏那层无形的冰壳。他极其缓慢地合上了手中的书——那封面烫金的书名在阳光下刺得我眼睛疼——然后，终于，第一次，将那双明亮的眼睛完整地转向了我。
　　那目光平静依旧，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慢悠悠地扫过我的脸，仿佛在分析一个极其复杂的实验现象。被他这样看着，我莫名地感到一阵不自在，像被扒光了衣服站在聚光灯下。
　　然后，他薄薄的、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声音不高，却清晰得足以让宿舍里另外几个假装整理东西实则竖起耳朵的家伙都听得清清楚楚：
　　“嗯。”他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尾音微微拖长，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确认了某种猜测的意味，“是有点。”
　　轰——！我脑子里的火山彻底喷发了！
　　“有点？！”我猛地一步跨到他椅子前，双手“啪”地拍在他桌面两侧，身体前倾，几乎要撞上他挺直的鼻梁，“隆疏！你什么意思？！你刚来就找茬是不是？！教室抢位置，宿舍还阴阳怪气！真当爷好欺负？！”
　　我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喷出的热气几乎能融化他脸上的冰霜——当然，这只是我的错觉。他甚至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景泰安在旁边“噗”地笑出声，赶紧端起他的蜡笔小新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肩膀可疑地耸动着。另外几个舍友也交换着眼神，憋笑憋得辛苦。
　　隆疏的目光从我喷火的双眼，缓缓下移，落在我撑在他桌面、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上。然后，他极其平静地、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般的客观，开了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
　　“情绪波动剧烈，应激反应过度，伴随明显的攻击性姿态。”他顿了顿，那双明亮般的眼睛再次抬起，对上我的，“以及，明显的‘心软’否认机制启动。”
　　“……”我张着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他妈是什么外星生物分析报告？！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你少在这装神弄鬼！搞点心理学名词就想糊弄人？老子……”
　　“行了，大家都是舍友，本该相亲相爱，而不是这般闹腾。”灵百通走过来说道。
　　灵百通，隆疏床位的右边，是班上消息最灵通的灵百通。无论大事小事，他总能第一时间知晓。而灵百通的好兄弟顾不着，则住在我床位的左边。他的脚气可能有些严重，但这并不妨碍他此刻挺身而出，附和道：“没错！更何况你还是副班长呢，更应该以身作则，给大家做个榜样啊！”
　　灵百通和顾不着的话像两桶油，直接浇在了我熊熊燃烧的怒火上。
　　“相亲相爱？！” 我猛地扭过头，嗤笑，站直了身对灵百通道“跟他？！我跟他相亲相爱？！除非明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后天彗星撞地球！大后天教导主任宣布早恋合法！”
　　我气得在原地转了小半圈，仿佛一头被关进笼子的困兽，无处发泄的怒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目光扫过顾不着，他一脸“为你好”的表情，更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你！顾不着！”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少拿什么副班长的帽子压我！以身作则？我现在就想以身作则地教教某些人什么叫‘先来后到’和‘别人的东西别乱动’！榜样？我的榜样就是——谁惹我，我让谁好看！”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配上我此刻扭曲的表情，估计很有威慑力——如果忽略顾不着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的话。
　　隆疏指尖突然撩了撩自己的发丝，声音温和道
　　“彗星撞地球多没意思—— 凌争，敢不敢赌我指尖碰到的东西…明天会为我化掉？”
　　我 “......”
　　连同帮隆疏劝架的两人“......”
　　吃爪的舍长“......”
　　赌？我抬手随意地擦了擦鼻子，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与笃定：“呵，你的指尖要真是轻轻碰到什么东西，就会瞬间化掉。我从今干脆跟你保持五步之遥，绝不靠近——省得碍了你的眼。”
　　“好。”见隆疏如此直白地应下，我咧开嘴，又补充道：“但如果你输了，这周的值日就全归你了。”
　　景泰安望着隆疏，心中满是忧虑。他暗自思忖：“这脑子转得也太离谱了，真的...真的能行吗？”每念至此，景泰安的心头便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无力感，仿佛前方的道路布满了荆棘，而他却毫无防备。
　　这时，宿舍门大开，原来是另一个舍友嘛！他这人有点社牛叫叶城也，是我座位的右边，他轻声道“别吵了 ，教官来了，快上床睡觉了”
　　而我小声朝隆疏道“下午走着瞧”
　　回到床边的我还想着，如果他做不到那我就天天跟他对着干！却不曾想另一个结局。

作者有话说

　　有点懒，忽喷[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