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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把我当草履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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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声“叮铃铃”地划破走廊的宁静,我匆匆推开教室门,一眼便看见坐在旁边位置的张次仁。心中顿时涌上一阵欢喜,我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次仁,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啊?”“对啊,你可没有这迟到的毛病”王荣耀坐了下来说着。
张次仁一边摆手一边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我还以为明天才是开学呢,没想到今天就来了!结果起晚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次仁,看来你对寒假还真是恋恋不舍啊。”
听到我这话 ,他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调侃,“你又何尝不是?”接着,他便开始讲起昨晚,某人在那里控诉说不想开学之类的话。
被他这一戳中软肋,我猛地一拍桌子,挺直腰板,用无比铿锵有力、仿佛在发表重要讲话的语气说道: “哼!你懂什么!我那不是‘不想开学’,我那是——‘在深刻反思假期生活与新学期任务的辩证关系,并坚决贯彻落实教育部关于学生应保持适度休息与循序渐进回归学习状态的重要指示精神!’ 懂不懂?这叫‘战略缓冲’,是科学规划!”
我这突如其来的“官腔”瞬间把张次仁逗得前仰后合,他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缓过劲,他也学着我的样子,猛地一拍桌子,挺直腰板,努力板着脸,但嘴角疯狂上扬,用更夸张、更抑扬顿挫、甚至带点藏腔的调子模仿道: “哦——!懂!懂懂懂!”他憋着笑,故意拖长了调子,“‘战略缓冲’!‘科学规划’!啧啧啧,这觉悟,这高度!”“哈哈哈,凌哥,没想到你的觉悟都这么高度了 !”王荣耀拍着书面大笑
“......”
笑够了之后,他迅速切换回那标志性的、带着点调侃和“看穿一切”的笑容,身体前倾,压低声音,确保只有我能听清:“得了吧你!还‘战略缓冲’?我看你是‘战略睡懒觉’、‘战略追剧’、‘战略躺平’吧?”
他乘胜追击,挑眉促狭地看着我:“‘深刻反思假期生活’?”然后模仿着我的声音,“反思出昨晚谁在那儿哀嚎‘再给我三天假期吧!作业一个字没动啊!’?”
被他精准戳破,我瞬间破功,脸上强装的严肃面具崩塌,涨红了脸,抄起桌上的课本就朝他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拍过去:“张!次!仁!揭人不揭短懂不懂?!昨晚那…那是战略规划前的必要情绪宣泄!是流程!流程你懂吗!”我咬牙切齿地反驳,试图抓住他的把柄反击,“还有!你一个连开学日子都能记错的‘战略迷糊大师’,有什么资格嘲笑我的‘战略规划’?!”
张次仁一边笑着躲闪,一边继续发出揶揄的笑声。
“咳!凌争,开学第一天你就不能安静点?”身后传来数学老师的声音,他手中的课本轻轻拍了一下课桌。王荣耀则默默低下头看着书 ,我无奈地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而,一旁的次仁却憋着笑,肩膀微微颤动,手肘还故意撞了撞我的手臂。我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莫挨老子。”
“唔,对了,”张次仁总算止住了笑,抬起眼,目光越过我,落在我前面那个挺得笔直的背影上,带着几分探究,“你前面那个是谁呀?怎么从没见过?气场够冷的。”
我顺着他目光瞥了一眼隆疏的后脑勺,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身体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手臂搭在桌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啊?”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淬了冰的硬,“隆疏,新来的。年级第一?呵,名头是挺唬人。”
张次仁来了兴趣,凑近了些:“哦?学霸啊?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
“不好惹?”我嘴角勾起一个绝对称不上友善的弧度,眼神锐利地钉在那纹丝不动的背影上,“次仁,你这话说反了。开学第一枪就敢冲我凌争开,是他胆子够肥了。”
“嗯?”张次仁一脸问号。
“老子今天第一个冲进教室,目标明确——就那个位置,”我用下巴点了点隆疏现在坐着的黄金宝座,语气斩钉截铁,“漂移入座,书包落定,宣告主权!屁股刚挨上椅子,”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被侵犯领地的戾气,“这尊‘制冷机’就悄无声息杵我后头了。你猜他开口说什么?”我模仿着那种毫无波澜、命令式的冰冷调子,“‘让让,同学’——啧,跟使唤他家佣人一个德行!”
张次仁咋舌:“这么横?他不知道你……”
“知道不知道不重要,”我打断他,手指在桌面上重重一点,发出沉闷的声响,“规矩就是规矩!在我凌争的地盘上,跟我讲排场?景欣阳还想当和事佬,让他坐她那边去?”我嗤笑一声,满是不屑,“轮得到她掺和?”
“那你没跟他干起来?”张次仁眼睛发亮。
“干?”我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抹带着狠劲儿的玩味,“对付这种‘学霸’,当然得用他最擅长的砸过去!”我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重现当时的动作,“‘啪’!我直接把那本竞赛精编拍他眼皮子底下!‘不服?3的7次方,心算!三秒答出来,位置归你!’——够不够劲?够不够刁钻?”
“卧槽!”张次仁低呼,“这招狠!结果呢?”
“结果?”我冷哼一声,眼神里没有半分挫败,反而像猎人评估着猎物,“这小子,反应确实快得不像人,2187,秒答。”我承认得很干脆,但语气里没有丝毫佩服,只有一种“算你有点本事”的冷酷,“行,算他有两把刷子。”
“然后呢然后呢?”张次仁迫不及待。
“然后?”我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烦躁,夹杂着被蠢到的荒谬感,“教导主任那个老古董,‘哐当’推门进来,你猜他吼啥?‘凌争!隆疏!开学第一天!男男也要注意影响!给我分开点!像什么样子!’” 我学着主任的咆哮,脸上写满“这他妈什么玩意儿”的嘲讽,“操!脑子进水了?老子跟他抢地盘!他跟我玩‘影响’?全班笑疯了?呵,”我环视一周,眼神带着无声的警告扫过几个还在偷笑的家伙,然后看向张次仁,“让他们笑去,当看猴戏了。那冰块倒好,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眼里还他妈闪过点看傻逼的光?行,这笔账,我记下了。”
“最后老班发话,让我滚后面坐。”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位置,就在隆疏正后方。我的声音沉了下来,盯着前面那个岿然不动的后脑勺,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冰冷而充满侵略性的笑容,“行,最后一排,挺好。前面挡着这么座‘大神’,视野开阔得很。次仁,”我收回目光,看向死党,眼底燃烧着清晰的战意,一字一句道,“这位置,他今天能坐稳,一半靠主任搅局,一半靠他反应快那零点几秒。但这事,远没结束。”
我靠回椅背,活动了一下脖颈,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目光再次锁定隆疏的背影,像一把缓缓出鞘的刀。
“年级第一?冰山学神?呵…在我凌争的地盘上,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他最好祈祷他那点冰块够厚实,别让我找到缝儿。这梁子,结瓷实了。走着瞧,有他好受的。”
“那你觉得怎么做,比较好?”
“中午放学的时候 ,就去堵他 !”
放学的走廊里人声鼎沸,放学的学生像开闸的洪水般涌出教室门。我和张次仁、王荣耀三人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紧紧地探着清瘦挺拔的身影。
隆疏要走了!他肩背挺直,目不斜视,手里只捏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步履不急不缓,径直朝着通往校门的主干道走去。
“跟上!”我压低声音,朝张次仁和王荣耀使了个眼色。
我们三个像蹩脚的特工,混在人群中,不远不近地吊在后面。张次仁有点兴奋,嘴角咧着,不时用胳膊肘捅捅我:“凌哥,你说他这冰块脸,待会儿被堵了会不会直接冻裂?”
王荣耀则显得有点紧张,推了推眼镜,小声嘀咕:“凌哥,真…真要堵他啊?这…不太好吧?”
“废话!”我瞪了他一眼,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前方那个目标,“老子说话算话。开学第一天的‘战略缓冲’被他搅黄了,这‘战略威慑’必须跟上!得让他知道,这地界儿,谁是爷!”
隆疏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身后的“尾巴”,步伐没有丝毫变化。他走过喧闹的人群,目标明确地朝着食堂方向走去。
就在我们以为他会径直走进食堂大门时,隆疏却在食堂旁边的一条小径拐了个弯。这条小路人迹罕至,旁边是高大的灌木丛和几棵老槐树,阳光被枝叶切割得斑驳陆离,显得格外幽静。
“机会!”我心中一喜。这里简直是“友好交流”的天然场所!我们三个立刻加快脚步,缩短了距离。
隆疏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只是在享受中午的宁静。就在我们距离他只有五六米远,我正准备一个箭步冲上去的时候——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在小径中间,站定,转身, 动作流畅得很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那双一直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此刻像淬了冰的刀锋,精准无误地刺向我们三个藏身的方向。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我和张次仁硬生生刹住了脚步,差点撞在一起。王荣耀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
隆疏的眼神在我们三个脸上缓缓扫过,最后定格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慌乱,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审视。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像是在看一场拙劣的闹剧。
“凌争同学,”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这方小小的寂静空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没有丝毫起伏,“还有你们两位。跟了一路,不累吗?”
操!被发现了!什么时候?!
我脸上有点挂不住,但绝不能怂。我挺直腰板,甩开张次仁下意识想拉我的手,往前一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挑衅和底气:“呵,隆疏,眼力不错啊?知道我们跟着,还往这人少的地方钻?挺有胆儿啊。”
隆疏对我的挑衅置若罔闻,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这条是去教工食堂的捷径。人少,清净。”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我们有些僵硬的表情,补充道,“当然,也适合处理一些不必要的…‘干扰’。”
干扰?!他把我们当苍蝇了?!
我心头火“噌”地就上来了,正要发作,隆疏却再次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数学公式:“开学第一天就针对我,因为座位?”
“是又怎么样!”我梗着脖子,“那个位置是老子的!你一来就抢?靠那点心算的小聪明?还是靠教导主任那个老糊涂搅局?”
“位置是公共资源,先到先得。”隆疏语气毫无波澜,“我比你早一步进入教室,在你放下书包的同时坐定。如果你对规则有异议,可以向班主任或者教导主任申诉。至于‘抢’这个说法,”他微微偏头,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嘲讽,“很幼稚。”
“你说谁幼稚?!”我几乎要扑上去,被张次仁和王荣耀死死拽住。
隆疏对我的暴怒视若无睹,反而向前走了一步,距离我们更近了些。“草履虫,我对你的‘地盘’没兴趣,对当‘爷’更没兴趣。”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的目标很简单:安静地完成学业。任何试图干扰这个目标的行为,都是不明智的。”
他目光锐利地刺向我:“包括你现在这种毫无意义、浪费时间的跟踪和挑衅。”
“浪费时间?”我被他这副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模样彻底激怒了,甩开张次仁的手,指着他的鼻子,“隆疏!少他妈在这儿装清高!你抢老子位置,害老子被全班看笑话,这事儿没完!你以为你算哪根葱?年级第一了不起?老子今天……”
“年级第一确实没什么了不起,”隆疏打断我,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骤然变得极其锐利,像出鞘的寒刃,“但至少能让我清楚地认识到,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谓的争斗上,是最低效的行为。凌争,你的愤怒和挑衅,除了证明你的冲动和不成熟,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他微微抬起下巴,那姿态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和疏离:“最后警告一次,离我远点。别再来打扰我。否则,”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三人,最后落在我脸上,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后果自负。”
说完,他不再看我们一眼,仿佛我们只是路边的几块碍眼的石头。他转身,继续沿着那条幽静的小径,步履平稳地朝教工食堂走去。阳光落在他挺直的背影上,却驱不散那层生人勿近的寒气。
我们三个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张次仁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干涩:“凌…凌哥…这冰块…好像…有点硬啊…”
王荣耀脸色发白:“他…他刚才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