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许》禾火月白

15、番外三

　　番外三平行时空 2

　　「荞荞,Q 大怎么样?」

　　姜知许拉着江荞问。

　　「好啊,」她边想边补充,「很好。」

　　谁知姜知许又阴阳怪气地说:「是啊,有人在 Q 大嘛。」

　　许肆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推着行李跟她们。

　　小路间被梧桐林荫盖住大半,裹挟着些许阴凉。

　　光透过叶隙间落在一群年轻人身上,他们朝气蓬勃。

　　他们都是 Q 大的大一的新生,今天才正式入学。

　　许肆明显听见了,很不自然地咳了声。

　　江荞也学他清嗓子,耳根还是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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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校要好好跟室友相处,懂吗?」

　　姜知许语重心长,絮絮叨叨地嘱咐。「行了,」江荞站在公寓楼下,笑着说,「知道了。」

　　许肆的神情淡然到没有一丝情绪,看江荞时却眉眼含笑。

　　他淡淡地问:「饿了吗?」

　　「嗯。」

　　她害羞地点点头。

　　他们只是一对热恋中的普通少年少女。

　　眼里也只有自己的爱人,不容他人。

　　她们吃饭时,他就在旁边看。

　　看他的小老师如何滔滔不绝地说话。

　　看他的小老师如何被他逗得脸红心跳。

　　她在闹,而他在笑。

　　四年后。

　　大学生活走到尽头,一千多天飞逝。

　　江荞刚出校门，就看见了姜知许的车。

　　相比几年前,江荞更成熟了些,不过仍可爱。

　　五官天生异常标致,骨相偏窄。

　　到底还是从小美到大了。

　　姜知许摇下车窗,眉眼间全是笑意。

　　「美女,介意要个 VX 吗?好久不见了。」

　　她嬉皮笑脸的样子。

　　江荞假装认真地想了想:「不介意。」

　　「别了,你可是有对象的人,你对象介意。」

　　江荞:「……」

　　姜知许笑得前仰后翻。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我家荞荞可是优秀毕业生,我是她家长代表。」

　　江养不好意思地背过手:「那……待会儿见。」

　　「去吧。」

　　姜知许手握方向盘,一挑眉。

　　她看着她的身影汇入茫茫人海之中。

　　......

　　Q 大礼堂器宇轩昂,气势恢宏,大概能容纳千余人。

　　方才还空空如也的礼堂现在底下黑压压的一片。

　　江荞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演讲稿,纸张皱皱巴巴的。

　　上面的字被汗水浸染得有点模糊,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她咽了咽口水,继续在后台等待。

　　她并不紧张,也不焦虑,只是心慌。

　　那是一种很踏实的心慌。

　　因为有人在台下等她。

　　有人一直惦记着她。

　　「下面有请我校 2017 届优秀毕业生江养同学发言——」

　　「大家掌声热烈欢迎——」

　　鼓掌声震耳欲聋。

　　她在台下看到许肆,也看到姜知许。许肆穿着学士服,在她上场的那一刻挥了挥手。

　　姜知许想着什么:她在哪里都那么耀眼,她的小太阳。

　　江荞对着台下的千余人礼貌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姜知许坐得最近,也看得更清。

　　她看到她冲她笑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红了眼。

　　许肆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不争气地背过身抹了把脸。

　　她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好在,还有他们。

　　「我还要感谢我的老师们和同学们,以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她冷静而又清晰,一字一顿地说,「谢谢我生命中的你们。」

　　「你们是我迷茫时的光亮。」

　　......

　　许肆眉眼间含着一丝似水的笑意,眼底浮现出旁人不易察觉的温柔。

　　也是这样,他在人海中偷偷看她。

　　他愈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走了别人的掌上明珠,也偷走了女孩清纯可爱的心。

　　军训时他们就在同一个操场,可就是见不上面。

　　他有时看到她和同学在林荫下打闹嘻戏。

　　有时看到她在烈日下坚持跑步。

　　宽大的迷彩服遮不任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从下颌一一遮过，深陷到锁骨,衣服没被汗水湿透。

　　有时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

　　她倔张到从不掉队。

　　他都害怕她中暑,摇摇晃晃的。

　　可她还是坚持下来了。

　　两人那一个多月只有中午和下午才能见上面。

　　许肆就总是等着她,耐心也不抱怨。最后军训结束那天还举行了个小型晚会仪式。

　　操场上围成了一大堆人,中间摆着燃烧的篝火。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明媚的笑容。那一刻,她是他世界里唯一的主角。这样纤尘未染的干净笑容,他愿意用一辈子去守护,他想。

　　「讲得真棒!」

　　姜知许拉过江荞的手。

　　姜知许一瞥她,挑起半边眉梢。

　　江荞双眼含着泪,好像快要哭了。「怎么哭了?」

　　许肆声音都颤抖了。

　　「谁惹你了?」

　　「没有,」江荞在两人的注视中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就是……就是舍不得,舍不得。」

　　她喃喃自语着,「好舍不得你们。」

　　江荞被姜知许一把搂入怀中,抱着她的头。

　　「没事,都是要过去的。」

　　许肆只是在旁边默不作声。

　　一些些过去的,破碎不堪的记忆。

　　令人心底发慌。

　　一时间向他们袭来,那么真实。

　　..….

　　她的唇红得像要滴血,她伸手帮她擦了擦。

　　破碎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口红又没涂好?」

　　他在工作,也不忘瞅过来。

　　姜知许哼笑了声,含糊不清地说:「计划呢?」

　　「什么计划？」

　　江荞扭过头，一脸懵圈。

　　许肆刻意压低了声音,「没有。」

　　江荞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们俩。

　　然后他悄悄对着姜知许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放心。」

　　姜知许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继续坐下和江荞一块看电影。

　　下午 6:00 整。

　　许肆因为工作原因，晚饭后就去了公司。

　　家里就只剩下姜知许和江荞。

　　两人又絮絮叨叨聊了会儿天,跟任何一个下午一样平常。

　　不一会儿姜知许说要带上她去个好地方。

　　江荞更觉得莫各其妙,但也无可奈何。

　　今天是什么日子?

　　江荞掰手着手指仔细地算了算。

　　什么纪念日?

　　情人节?

　　520?

　　还是七夕?

　　不经意间，姜知许瞥见了她,忍不住偏头笑起来。

　　她好像很期待。

　　..….

　　车开着就到了一座外观破破旧旧又古色古香的小院。

　　江荞好像已经猜到要干什么了。

　　姜知许笑吟吟向她伸出手,「有人要送你礼物。」

　　江荞眼睛已湿漉漉的。

　　「江小姐,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吗?」「嗯。」

　　她话都哽咽得说不出来,只能勉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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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知许温柔地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小院深处。

　　砖石是古老的,小径上传来的是一阵一阵的风和幽香。

　　「江小姐,睁开眼睛看看,」许肆的声音不冷不淡,温柔到恰如其分,「你的爱人亲手为你种的玫瑰。」

　　姜知许终于完成了任务，于是松开了她的手,缓缓地退到了一边。

　　入目的是成片成片的玫瑰丛。

　　红得妖艳,红成一片的触目惊心。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江荞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

　　周围有很多人,她认识的或不认识的。

　　他们都在祝福她和许肆。

　　永远祝福他们。

　　..….

　　她一无所知，所以更难以置信。

　　他西装革覆,一表人才。

　　心上人正向她一步步走来。

　　许久,他缓缓地艰难地开了口。

　　「2850 朵,」他说,「一朵都不少。」她愕然地注视着他。

　　「？？？」

　　好像没有回答。

　　可满院玫瑰就是最好的回答。

　　每一朵都是他亲手为她种下。

　　为他的小爱人,值得。

　　两人就是所有人的中心点。

　　连周身空气都有些凝固。

　　他们长久地对视。

　　电光火石之间,许肆单膝给她跪下。他柔情似水的眼眸中蒙上了层水雾。

　　江荞肉眼可见的激动。

　　「江小姐,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他很没出息地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抬头继续对她说。

　　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今天是我们相爱的第 2850 天,也就是八年。」

　　「这八年,谢谢你对我的所有宽容。」

　　他笑了笑,身形依旧不变。

　　「谢谢你对我的不离不弃。」

　　「让我这个满身缺点的人也找到了归宿。」

　　说到最后，许肆差点绷不住，不争气地掉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也不例外。

　　从小到大，能让他落泪的，恐怕就只有奶奶和江荞了。

　　江荞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几滴热泪顺着下巴淌在许肆脸上。她一直擦,可还是一直掉。

　　「我脑子笨,爱打架,还凶。」

　　许肆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全身还是会颤抖。

　　「别人都说我无药可救,」

　　「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没遇到你,也许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吧。」

　　许肆的手指关节分明青白,攥得很紧很紧。

　　「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他又重复了一遍,「一点儿都不一样。」

　　「你会在别人都质疑我时义无反顾相信我,」

　　「会在那么冷的冬天给我送饺子,」「会接受我所有的小脾气,」

　　「会一遍又一遍给我耐心地讲题。」他深吸了一口气,双唇发颤,「小老师。」

　　「你的得意门生出息了,想报答你,你给个机会吗?」

　　江荞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给。」

　　许肆在众目睽睽之下掏了那枚戒指。

　　周围有人开始起哄。

　　他拿着那枚戒指,看向心仪已久的人。

　　世界很小又很大,足以装下她和他就好。

　　......

　　「我一直以为爱情是轰轰烈烈的,不过我不后悔，因为平淡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许肆又动作顿了顿，「小老师,忘了说一句。」

　　「什么?」

　　她不解地问。

　　「我得了一种无药可救的病。」

　　江荞立刻喉咙发紧,差点儿腿一软。「可能永远也治不好了,」许肆微微一笑,「因为我爱你爱得无可救药。」

　　他们都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伸手,」他轻声说,「小老师。」

　　江荞伸出左手,满脸是清泪。

　　他动作极轻柔地给她戴上戒指,又问:「愿意救救我吗?」

　　「愿意。」

　　她的话音轻得只有彼此才能听到,却又清晰。

　　「今朝戴上它,此生,你是我唯一的妻。」

　　「江荞，我一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