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许》禾火月白

14、番外二

　　番外二平行时空

　　如果故事没有开始,就永远不会有结束。

　　她们,他们的青春才刚起航,正热烈，正无畏。

　　......

　　「江荞,荞荞!」

　　「我在这里呢,快来!」

　　隔了几十米,江养就看见校门外拼命招手的姜知许。

　　她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第三次,姜知许的神态举止与记忆中完全重合。

　　那是来接她的人,是她心心念念的阿许。

　　门口拥堵不堪,喜极而泣的考生与家长将本不宽敞的林荫围得水泄不通。

　　耳畔很喧闹,盖住了蝉鸣。

　　蝉鸣此起彼伏,微弱却又倔强。

　　它们拥有的光明,不过是短暂的,江荞想。

　　......

　　「阿许!」

　　江荞一下就兴奋地扑过去,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挂」在了姜知许身上。

　　姜知许眼底笑意更盛,她向她敞开怀抱。

　　姜知许揉了揉她的头,动作亲呢:「好了,结束了。」

　　江荞也弯着眼睛笑起来,鼻子却仍旧酸酸的。

　　2017 年的高三,仓促间划上了句号。

　　她接过她递给她的花束,低低头嗅了嗅。

　　「结束了,阿许。」

　　「嗯。」

　　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悄悄长大了。十人年,弹指间。

　　许肆和杨世昆、郝明在不远处站着。

　　许肆朝她们挥了挥手,和平日冷漠的他判若两人。

　　她们,他们都要进入新的一方天地。

　　江荞乖乖地吃着雪糕,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热不热?」

　　姜知许边说边给她扇扇子。

　　江荞抬眼,吃得很欢:「不热。」

　　姜知许轻轻地笑了,用纸巾帮她擦去嘴角奶渍。

　　不远处的许肆看得已经黑了脸：「……」

　　杨世昆呆得不明所以:「肆哥,你脸色怎么不太好,黑得跟锅底一样,是不是中暑了不舒服?」

　　郝明悻悻然地耸了耸肩,敲敲他的头:「舒服你个头啊。」

　　杨世昆假装捂着脑袋喊「疼」。

　　「要不要拍张照片?和你同学们一起。」

　　姜知许朝六中门口那边抬了抬下巴,询问江荞。

　　江荞若有所思,她仰起头看了看天。「嗯。」

　　「好啊,留个纪念。」

　　她说。

　　姜知许拉着江荞去找树下的三人。「拍照?!」杨、郝异口同声地叫。

　　许肆饶有兴味地点点头:「好啊。」

　　杨世昆一脸贱兮兮的傻笑:「和美女们一起合影是我杨某的荣幸。」

　　郝明丝毫不掩饰他的厌恶地翻了个白眼。

　　而杨某人成功收获来自肆哥的一脚。

　　姜知许差点没憋住地笑出声。

　　江荞喜笑颜开。

　　校门口。

　　此时人流量明显少了不少,但并不冷冷清清。

　　五个人站成了两排,许肆排在最后。「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校门口合影,考完试了。」

　　杨世昆不无感慨地说。

　　郝明忍无可忍地怒道:「闭嘴吧你。」

　　「我就不闭啊,郝大头。」

　　杨世昆一脸欠揍的表情。

　　两个人就又拌起嘴来。

　　许肆就很无语。

　　姜知许乐了,上去随便拉了个热心群众拍照。

　　空气忽然变得安安静静,随着快门键的一声成为永恒。

　　照片上五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自然。

　　连许肆的神情也不再那么紧绷绷的冷。

　　他也在偷偷看她。

　　而她在看镜头。

　　她一回头,对上了他灼灼目光。

　　接着,刻意的下意识的闪躲,不经意间的对视等等。

　　他们都拍了合影。

　　江荞和姜知许的,许肆三人的。

　　唯独少了许肆和江荞的。

　　杨世昆就开始起哄。

　　周围也有人认得他们。

　　一向桀骜的少年也神情害羞,少女耳根通红。

　　她每次害羞的时候都这样,姜知许想。

　　荞荞终于找到她喜欢的人了。

　　不轻松也不容易。

　　过去的荆棘,皆为新生的开始。

　　拍完照后,许肆心里莫名空落落的,像缺了什么。

　　杨世昆一直叫嚷着想去唱歌,去 KTV 放纵一晚。

　　许肆觉得江荞不会很乐意,他默不作声。

　　结果乖学生兴高采烈:「可以啊,一起去。」

　　她戳戳姜知许:「你也去。」

　　「好啊。」

　　姜知许应下。

　　许肆还以为她不叫自己,自嘲地笑了笑。「许肆,一起去唱歌吗?」她问自己。

　　他指了指自己,轻声道:「一起。」「嗯。」

　　包间虚掩着,不时传出几声鬼哭狼嚎。

　　情歌被唱得刻骨铭心,真情实意。江荞忍不住吐槽:「太动人心弦了。」

　　几人跟着服务生进了间包厢,刚好是个五人包。

　　气氛一直都很活跃,尤其是杨世昆带动的。

　　他好像什么歌都会「哼哼」几句。

　　却又不着调。

　　郝朋比较含蓄内敛一点儿,因为他有自知之明。

　　姜知许对二人的评价为「难分伯仲的歌王。」

　　杨世昆不乐意了,他自封为「KTV 小王子」。

　　江荞的声线又轻又软,唱歌也好听,许肆听得很认真。

　　江荞腼腆又羞涩,姜知许就拉着她一起唱。

　　五人间灯光模糊不清,乐声背景声熙攘喧闹

　　许肆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卡座上。

　　姜知许朝那边扬了扬下颚:「荞荞,你同桌,哄哄?」

　　「哄?」

　　江荞瞪大眼睛,也注意到了格格不入的许肆。

　　「去吧。」姜知许微笑着开了瓶果酒,啜了一口。

　　江荞有些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显得冒冒失失。

　　许肆神色依旧淡漠无神,闷闷不乐。「小心。」

　　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快摔倒的江荞。

　　江荞由于惯性,自然而然地倒进他的怀里。

　　许肆忍不住心跳加速,耳根泛起红色。

　　江荞和他的距离不过半尺,近在咫尺之间。

　　「唔。」

　　江荞抬头,刚好瞧见他的下颌和喉结。

　　江荞的脸微微醺红,像喝了点酒。

　　空气都突然变得暖昧不明。

　　微妙的尴尬,两人说不清也道不明。

　　「喝酒了?」

　　许肆向后靠了靠,喉结一动。

　　「没有……唔。」

　　她话说得含混不清。

　　许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脸微红滚烫。

　　她的体温好热,许肆这样想。

　　他的声色不再那么冷了。

　　「唱歌吗?」

　　她问。

　　「你来邀请我唱歌?」

　　「嗯。」

　　她笑起来。

　　许肆心中一阵又一阵泛起涟漪:「好。」

　　他答应的并不勉为其难,相反,乐意至极。

　　「你喝没喝酒?」许肆边找歌边问。

　　「当然,没有。」她结结巴巴的。

　　姜知许懒洋洋地躺着,舒服的得很:「果酒,一点儿。她没看清,以为是饮料。」

　　她替她回答。

　　想了想，她又酝酿着补充:「还好,低度数。」

　　许肆随便点了首流行歌曲,悄声问:「你醉了吗?」

　　「没有。」

　　喝了点儿酒的江荞很可爱,脸好红。

　　许肆笑了笑就开始唱歌。

　　他的声音低沉又缓慢,唱得也不错。

　　她还以为他五音不全呢。

　　「给,喝了。」

　　她把一罐酒推给他。

　　许肆深思熟虑了一番。

　　姜知许捏着瓶身,饶有兴味地看戏。

　　一曲终了。

　　许肆全身放松,「好。」

　　他将酒一饮而尽。

　　江荞大声鼓掌:「好。」

　　许肆酒品也不怎么样,酒也上了脸。可能五人中受酒精影响最小的就是姜知许。

　　那边的两个歌王已经东倒西歪。

　　「好听吗?」

　　他像小孩一样邀功似的问。

　　「好听。」

　　江荞笑着,没有一点儿迟疑。

　　悠扬抒情的音乐当着背景,人声不清。

　　「江荞。」

　　他突然叫她大名。

　　「啊?」

　　「我考不上 Q 大怎么办?」

　　江荞才恍然大悟:许肆不开心是担心和自己不能一起上大学啊。

　　她想好好安慰他。

　　「没关系,还有其他大学。」

　　她咧嘴一笑，开朗地说。

　　许肆委屈得快要哭,他强压着哭腔。「那我以后见不到小老师了。」

　　江荞听得也沉默了。

　　「小老师会不会忘了我?」

　　许肆眼角泛起泪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会。」

　　「啊?」

　　许肆蓦地抬头。

　　「我说,我不会。」

　　江荞的声音很坚定。

　　许肆哭笑不得,他眉头皱得很紧。

　　良久,他斟酌着开口。

　　「江荞,小老师,」他声音温柔。

　　每一个都像经过深思熟虑,一字一顿地出现。

　　「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愿意。」

　　她轻声说。

　　许肆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无声却又细腻。

　　她轻轻抱住他,像以前那样哄他：「别哭。」

　　结果她自己声音也更哽咽。

　　姜知许在旁边看得红了眼眶。

　　许肆眼尾泛红,笑得苦涩,像央求一样。

　　「我听小老师的话。别忘了我。」

　　别忘了我,我记得你。

　　.…..

　　高考出分那天,是个蝉鸣不止的盛夏。

　　空气滚烫得惊人,席卷着扑面而来的热浪。

　　盛夏风继续吹,吹着藏于风中的晦涩心动。

　　许肆这样赖上了江荞,一直不走。

　　出分这天,他比谁都紧张,前所未有过的未知慌张。

　　许肆躺在网吧里玩着游戏打发时间。

　　他一个人悄悄地躲在角落,莫名害怕。

　　究竟害怕什么呢?

　　许肆,别离或分开?

　　他眼皮一直在跳,像是某种不详的征兆。

　　他对他自己更没有把握,接着抓了抓耳朵,烦燥不已。

　　「许肆,」听筒里一阵阵余音和电流声,「在哪儿?我你」

　　「信号不太好,」他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X 网吧。」

　　许肆接了她的电话,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也说不出。

　　他欲言又止,最终化成了一句「路上小心」。

　　女孩甜甜地答应他了,他未免也太悲观。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自嘲。

　　「肆哥,可以查了。」

　　郝明给许肆发了条语音。

　　许肆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犹豫着敲了键盘。

　　……

　　江荞在热浪中奔跑,风驰电掣般。

　　他的小老师在拼命追赶他的步伐。

　　「让一让,让一让。」

　　女孩努力地从人流中挤过去,艰难万分。

　　网吧白天也喧嚣嘈杂,更云烟缭绕,很吵闹。

　　她在想，许肆在哪儿呢?

　　……

　　「许肆。」她喊,立马待在原地。

　　许肆起身,一股电流在二人之间蔓延。

　　电光火石间，他们的目光对视交错。

　　少女的双眸顾盼生辉。

　　「小老师,我终于考上了。」

　　她听见他激动地说。

　　......

　　盛夏风吹着,却多了些不为人知的年少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