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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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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俞家的亲事,萧家大爷和大夫人起初都不赞同。
不能因原来相中的婚配嫁与皇子,便着急另寻亲事。
何况北境时有外族来犯,今年二月的入侵事态最猛烈,皆由萧庭安作为总督参军,调配部署兵力,才防御住了边境,战功屡立。
不过总督再欲乘胜追击,萧庭安与他意见不一,这才被调回了京城。
梁宣帝封赏,拔擢他至兵部左侍郎。
而萧老太太的意思是,孩儿当下成亲,绵延子嗣,这才是最紧要的事。
想那国公府李家的二儿子就死在了边境,年纪轻轻,什么都不留下,空让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萧老太太遣人去打听俞家二女儿的消息,极少有人知道,就说是俞府姨娘生的,来自江南。
萧老太太也纳闷,这么个姑娘,连她派人去打听都问不出什么消息来,偏生这孙子是从何知道,还要执意娶她的。
老太太将疑惑说与大夫人,大夫人只道这俞家家世一般,二女儿更是没听说过,她看不上的人,就叫那贱妇的儿子娶去,岂不是相配?
但看老夫人忧心,她道:“要是老祖宗不放心,媳妇儿想个法子将那丫头叫进府中,让老祖宗您相看。眼下正值入秋,螃蟹肥美,不如媳妇儿举办个菊花宴,如何?”
待到菊花宴那日,园内嬉戏声不断,有三两女郎结伴登石桥眺望园景,亦有在墙边打秋千。
老太太在大夫人搀扶下登上花园北侧的五层高楼。
大夫人指着最不起眼的边角,“诺,那就是俞家二姑娘。”
因着太远看不清相貌,就是这周身气度倒像是个内敛的,不太大气。
为何这么说,全靠一边站在秋千上,无惧高度的大姐,还有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的三妹衬托。
大姐下来后,接过二姑娘递来的帕子,擦去额角的汗。
“真不用怕,二妹三妹,你们站上去试试就知道了,一荡起来,风儿刮得也凉爽。”
说着大姐侧头看向将才与她一道玩耍的周家小妹,“周二妹妹,你说是不是?”
三妹昂着眉心直摇头,“我怕摔下来,吃个狗啃泥不要紧,摔伤了可怎么办?”
大姐手指用力戳了下她眉心,“摔不死你。”
“二妹我们走,再去看看南边湖里的鲤鱼,我方才站在秋千上的时候望见了,好多颜色奇怪的哩。”
看着大姐拉着二姐走出月门,去往南湖,老太太道:“这是个随波逐流的,没甚主见。”
老太太有些不满,倒中意这个俞家大姑娘。
这种事她定要当着孙子的面说,也不好让人去禀报。
哪知二孙子几乎住在值房里,眼看大礼也已经过了,该定婚期时,他才回来一趟。
饭桌上,萧庭安与众人问安后,萧哲抢先和他谈了朝中之事。
老太太筷子动得极慢,往常是没吃几口就要走的,这回硬是等到父子两人谈完,才开口。
“庭安,方才你与你爹聊的那些朝中事,我不懂,但是内宅的事我还是了解的。你说的那俞家二女,并不算是良配。”
就是她身边伺候在跟前的丫鬟,都比俞家二女像主子。不过此话太重,老太太没说出口。
萧庭安侧过脸,老太太继续说:“娶她进门,恐她连低下的奴才都压不住。”
萧庭安眯眸,黑睫在眼底扫下一片阴影,转瞬眼又带笑,“孙子希望娶进来一个省心的,不聒噪。”
“至于奴才,当有奴才的本分,不安分的打出去便是。”
萧庭安走后,老太太还是叹了口气。她没继续往下掰扯,毕竟以往类似的话她说的多了。
在萧庭安北上前,她就提过让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去他身边照顾着,两个丫鬟一个活泼水灵,一个内秀庄重,可都让他拒绝了。
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该她操心的,她一把年纪了,还是操心。
况且萧庭安自小也没享受过什么父母之爱,六七岁便随着他二叔去那战争不断的沿海。
迎亲当日,阖府上下热闹非凡,映入眼帘的大红色遍地,鞭炮声不绝于耳。
与之相对的,位于府邸西边的钟毓轩倒显得冷清。
这日早起尤着妆娘梳妆,为了将嫁裳穿好,她整日没吃什么东西。
俞昭端着碗莲子羹,此时正有些狼吞虎咽,不太文雅的吃相,被窗牖外的人尽收眼底。
俞昭吃得急,蓦地抬眼,撞上一道晦暗不明的视线,脊梁发麻。
调羹掉在了地上,清脆一声。
她心下有小鹿乱撞般,咬着唇,弯睫低垂。
她缓缓蹲下,去捡那地上的勺儿,手腕被火红嫁衣衬得更加莹白如玉。
葱白手指还未触及,便叫冰凉的手掌握住。
俞昭被凉的向后退了半步,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大掌紧紧握住。
有些瘦弱的肩膀登时被高大的影子笼罩。
俞昭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酒气,混合着淡淡的檀木香。
她侧过脸,眉心微微蹙起,瞥见地上,才发现那瓷勺断裂,碎了。
腰间被用力掐住时,俞昭惊呼出声,待到反应过来,她已被他举起。
双脚离地,她手自然搭在他肩上,手腕横隔在他胸前,挡着他有些坚硬的胸膛。
萧庭安毫不费力,单手搂着她的腰,一边握住金壶倒酒。
他端起酒杯,行至榻前,没甚么轻重地将她往红帐里一扔。
俞昭被床榻上藏得干果膈得眼角溢泪,双腿挣扎着下床,腿间抵进来一条长腿,将她堵在了床上,进退不得。
“来,爷问你,爷是谁?”
俞昭听着他男性特有的低沉磁性的嗓音,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
见他两指捏着一只酒杯,想他是要喝合卺酒,“夫君,待我去拿酒来与你喝。”
她声音有些颤,扶着他腰,想让他让开些,下巴却叫掐住抬起。
她扬起的脸能掐出水般的嫩,藕荷色唇上的口脂本因她吃粥时蹭去了些。
带着薄茧的指腹碾过柔软的唇瓣,擦去了剩下的,但又尽数抹在了她脸颊上。
他周遭的气息极冷,阴森森的,似乎不容反抗。
盈盈水光的眸子垂下,俞昭心里有俱意,不知他何意,但双手本能推拒着他腰腹。
“夫,君。”
萧庭安口中念念有词。
“我的儿,可认清楚了爷这张脸。”
俞昭双手向后撑在床上,被迫仰视他。
他逆着光,轮廓流畅,当是无可挑剔的俊美,眉飞入鬓。
目光却透着锐利,眼低阴翳,视线缠绕在身上,像是打量猎物伺机而动的毒蛇。
对,毒蛇。
俞昭找准了精准的形容。
在俞昭还处在观察,愣怔的眼神中,他扬起头,下颌锋利异常。
酒杯被掷向背后,卷着酒液的舌直接侵入她的唇。
俞昭双眼紧闭,酒液清甜却呛人,她喉头发痒,难以呼吸,被迫张开的嘴巴,却成了任人侵犯的领地。
眼角挤出了干涩的泪水,推拒他钢铁般压下的肩,完全是徒劳。
就在俞昭感觉到几乎有什么东西快要捅进嗓子眼时,一切又都抽离了出去。
身上的笼罩起身,俞昭挣扎着双脚落地,揉着泛红的眼圈,却看到那只覆着青筋的手正慢条斯理解着衣襟的扣子。
俞昭自知避无可避,也有些认命。
床榻上寓意吉祥的果物虽被一扫而下,俞昭膝下还是磕到了一颗。
艰难往前挪了挪腿,腰身却叫硌人的手臂死死缠住向后。
俞昭艰涩异常,一手向前死扣着床栏。
鼻腔抽泣,终是忍不住了呜呜小声哭出来。
“轻一点,求你了。”
萧庭安怀中搂着暖玉似的人儿,茉莉香沁人心脾。
他停下了前后,红罗帐翻滚逐渐变弱,
他声音愈发沙哑,“求我?我是谁?”
俞昭抵着软衾用力喘息,额间细密的汗染深了红绸的颜色。
这已是他今晚第二次问她。
俞昭松开抓住床栏的手,葱白手指控制不住地打着颤。
她侧过头,乌黑碎发沾湿在秀丽脸颊,双颊似粉蒸过,“你不是我夫君吗?”
她星眸中泛出疑惑来,他身着大红官服,不应有错啊。
但她还是唤出那声名字,“萧庭安。”
嘴巴再叫结结实实地堵住,俞昭脖颈被掐着,仰起的弧度修长。
紧贴着她胸膛内的心跳动异常。
萧庭安松开嘴,打量着她的脸,娇态展露无遗。
紧贴着她的胸膛颤动,他大笑,随即薄唇上的笑容又敛起。
他阴郁的视线和开始没甚么不同,除了染上了点欲色。
她听着他冰凉的声音,没有温度,像是毒蛇吐出信子,发出了嘶嘶声令人发怵。
“我的乖,从今儿起,你就永远是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