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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倒打一耙 ...

  •   游戏厅里两个人并排坐着,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耳机里不时传来一阵轰炸,终于屏幕上出现“win”的字样,乔司婕将转椅一推,四掌相击,大喊一声“yeah”。
      “你手速也太慢了吧?这么多年没见到你还是这么烂!”郭立勇的语气还是一样带着嘲笑,“要不要我过两招给你啊,baby?”
      “说得好像你有多好。”乔司婕的手伸向郭立勇桌面的薯片,含糊不清地说道,“诶,我之前看见你去瑞华酒店接那个区至勋,你和她认识吗?”
      “哦,你有兴趣吗?”听见乔司婕提起这件事,郭立勇的神情变得兴奋起来,“那你有所不知了,告诉你吧,我现在,是区至勋的司机!”
      说到激动处,他直接伸出手指将薯片一抓,清脆的碎裂声和他此刻的声调混在一起,令人亢奋不已。
      “那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不怕老板炒你?”乔司婕抢过他的薯片又抓了一把,边嚼边问道。
      “Baby,你约我我哪里敢没空啊?”郭立勇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不过我今天真的有一项重要任务要做,但我郭立勇是什么人啊,当然是超额完成啦,不然我哪有脸来见你?”
      “呵,你说不好听点就是个跑腿的,能有什么大任务?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乔司婕也学着他的语气嘲笑道。
      “那当然不是——”
      “啊?”听完乔司婕的话,聂予徽差点炸开,“你是说,你的朋友说,王冠已经——”
      情绪在脸上激荡得太过分,她不得不停下来大喘气,乔司婕见状连忙扶她到沙发上坐下,聂予徽直跺脚,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一时说不出话,几分钟后,叹了口气,鼓起掌来,带着自嘲的语气冷笑几声:
      “精彩,真是精彩。”
      乔司婕知道她在说反话,但自己一时也帮不了她,唯有骂道:
      “这个丁律升真是瘟神,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的!怎么什么事情哪哪都有他,之前你说丢了王冠转拍卖行的,又是他非要搞事情,又害得你收购不了富业,还和那个贱人来往,搞不好还可能和害了威伯父!现在王冠落到他手上——”
      她突然噎住,聂予徽的眼睛红红的,嘴巴一扁,五官都扭到了一起,随之而来的就是低低的抽泣声,她捂住脸,不断地深呼吸着,声音像秋天萧瑟的风,一阵阵的,又停了下来。
      乔司婕慌了,连忙拿起桌上的抽纸递给她,安慰的话到嘴边挤着,聂予徽没哭出声,只是捂着嘴,不停地深呼吸,胸口剧烈地起伏,眼睛里装满了委屈与心酸。
      “予徽,你要是真的难受,就哭出来吧。”
      没等乔司婕说完,那边就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大力地拍打桌面,尖叫起来。但没过多久,她连这个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蜷缩在沙发上,像只蜗牛一样靠在乔司婕的肩头,继续哭个不停,情绪像一阵阵余震,没完没了地化作泪水涌出来。没过多久,桌面上就堆满了纸巾,乔司婕也不再说话,想去再给她拿一包纸巾,没想到聂予徽一下子拉住了她:
      “别走,别走。”
      她仰着头,眼睛已经有些红肿:
      “我真的受不了了。”
      乔司婕又重新坐下,将被扔在地上的靠枕捡起来递给她,聂予徽轻轻呼了口气像在表示感谢,又靠在她肩上抽泣了不知多久。那声音一下下啮噬着心脏,沉浸入无边夜色中。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我可是大忙人!”电话那头郭立勇故意扬起声调,听声音像在开车,乔司婕见聂予徽走出地铁,自己又转过另一个出口,没想到斑马线上突然停了一台车,郭立勇正冲着她比心。
      “没什么,之前那个家伙,你说的送礼物去他家那个家伙,我想和他玩玩而已。”
      “你玩玩还有‘而已’?”郭立勇故作惊讶地反问,“哎呀哎呀,有什么事你发信息吧,我真的好忙。”
      “哎!”乔司婕冲着郭立勇走的方向打了一拳,心里却更生气了。昨天聂予徽睡着后,丘铭德给聂予徽发来信息,看起来依稀像是说她父亲聂世威的事情,她想起前几天丘铭德和聂予徽在楼下讲的话,其实大体已经记不清,但有一句话却很是清楚——
      “我查过,丁律升倒是没有恶意毁坏,只是那个总监得罪人多,他故意栽赃拉人下水而已。”
      之前予徽说过,如果那只表没有被恶意毁坏,那丘铭德就可以收购到富业的股份,其实有了这张牌,无论是对济和还是对丘铭德个人都会是一个飞升的过程,她拿回王冠也会是一句话的问题,但就这么毁了!
      想起昨晚在沙发上哭到睡着的聂予徽,乔司婕气得一脚飞踢起绿化带边的石头。
      “怎么了,大明星?是谁惹你啦?”后面传来的声音让她立刻收敛了火气,乔司婕转身看着从药店出来的聂予徽,耸耸肩。聂予徽也不多问,乔司婕的脾气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昨晚肯定没有睡好吧,我们去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免得你受委屈啦。”聂予徽提议道,“明天我不用上早班,而且最近我的申请资料也批上去了,可以休息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乔司婕往后一退,连连摆手,“我今天约人啦!你最近不是准备着要开业的事情嘛,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嘛,毕竟你现在又生病,总得早点睡对不对?”
      没等聂予徽回答,乔司婕立刻往十字路口那边跑去。
      一张张照片在面前划过,墓地里的寂静平等地流向每一个人,不知不觉大半年过去了,花店里的店员也更换了好几个,唯一不变的就是乔司婕送她的那对戒指和妈妈留下的那朵针织花。聂予徽将花放在碑前,仰起头和天空对视。
      “爸爸,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一定有在看着我的对不对?我过得很好。”
      她强忍喉咙的酸楚,继续说道。
      “其实我不该多问,但是我知道爸爸是无辜的,既然那个畜生害了爸爸,那我也相信善恶终有报!”
      说到这里,她想起那副人前人后判若两人的嘴脸,一阵恶心袭来,她卡住喉咙,差点干呕出声。上次去监狱里见父亲的时候他虽然患病,但脸色还是有希望的,她绝不相信这么爱自己的至亲会在黎明之前自尽,这不是那个从小就带着她看万物生长,带着她养活第一盆花的父亲!
      一定有人在逼他。而这个人,除了马恭和,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说曹操曹操到,一束花放在墓碑前,聂予徽看见那个假笑的中年人,立刻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心里生起一阵想要将他一拳打死的冲动。
      “予徽啊,你这段时间也是受苦了。哎,你爸爸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这么突然没了呢?”马恭和假惺惺地咬着烟头,聂予徽面无表情地想走,立刻被拉住。
      “别这样嘛,我们难得见一次面,就当叙叙旧嘛,你爸爸肯定也不想看见你和我有什么矛盾的嘛,你说,年轻人这么大脾气,闹给谁看?我还不是在教你做人?”他越说越得意,拉着聂予徽的手一直不肯松开。
      聂予徽忍无可忍,反手甩了他一个耳光,用尽全力掐着他拉住自己那只手,大声尖叫起来:
      “非礼啊!”
      马恭和被掐得手一松,聂予徽顺手捡起他那束花死命往他头上打去,她积累了这么多年的愤怒,委屈,无助,都在这一刻攻向对方。墓园的沉寂突然被打破,聂予徽的情绪也随之失控。
      “你走!我不要和那些令我作呕的人讲话!”聂予徽飞跑开去,没理后面马恭和怎么叫嚷或是说教。
      “好吧,我这就来。”丁律升接听完电话,将方向盘一转。
      “喏,他来了,你是不是说真的要玩他?”郭立勇拉拉正在打瞌睡的乔司婕,乔司婕一听立刻一个猛子扎醒,四处张望。
      “说实话,这人不像你的菜啊,你和他什么大仇要这么干?”郭立勇见乔司婕那紧张又关切的眼神,又好奇问道。
      “他得罪我朋友呗!你以为我乔司婕是谁啊?哼!”乔司婕说着,将嘴里的口香糖一吐,狠狠冲着丁律升的方向吐了吐舌头。
      这个人害得予徽受这么大委屈,他就是该受点惩罚!予徽不是爱哭的人,这几年这么多事情压在她身上,她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但凡不是他丁律升,予徽也不会这么失魂落魄。
      “走走走!”郭立勇骑着自行车冲出去,将在旁的行人吓了一跳,重心差点没稳住,回过头骂骂咧咧地指责了郭立勇几句,又想继续走过马路,乔司婕立刻拉住他不住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收到郭立勇的肯定信号后,乔司婕立刻放开手,自行车横冲直撞上去,目标只对着一个人。刚刚低头看表的丁律升躲闪不及,一个踉跄,眼前一黑,接着脑袋的意识被牵制,剧痛随着身体的失控接踵而来。
      一大片水渍已经在西装上蔓延开来,丁律升卧倒在楼梯下,紧咬牙关,顺势扶住护栏,不停地喘大气,看着被弄脏的新西装恶心不已。
      尽管膝盖和踝骨隐隐作痛,但丁律升还是咬着牙站了起来,低头看看自己被水打湿的领带,始作俑者早已逃之夭夭。
      视频播放完,聂予徽会心一笑,虽然真的造不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丁律升那个狼狈的模样也足够人笑得前仰后合了。
      “司婕,今晚我请你吃饭吧,你之前不是说一直想吃那家烤肉吗?我听说最近出了新品,很值的。”聂予徽发完语音走出办公楼,就看见一辆蓝色轿车停在门口,丁律升的额头上缠着纱布,看起来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憔悴几分。
      “聂予徽。”一见到她走出来,丁律升就冲上来拦住她。
      聂予徽没理他,晃晃手机示意自己很忙,但他还是继续跟着她,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聂予徽终于不耐烦起来,回过头要质问他,见到他额头逐渐的血迹,心又一动。
      唉!乔司婕教训得他还是太轻了。
      “你信不信我告你?”聂予徽拿出手机假装要报警,语气越来越凌厉。
      丁律升双手一摊,示意随她:
      “你看看警察会信你还是信我呢,聂予徽?其实,我本来只是想和你约个时间,说点事情,可是你都不肯给机会我说话,我也只有等了。”
      “我不和那些明明自己有品位,自己却却偏偏去捡垃圾的人说话。”聂予徽转过头死死盯住他,丁律升的脸白得简直像今天她在珠宝店看到的那串珍珠,然而这并不能激起她的同情心,她一字一句地说着,一下下戳着他胸口,“我恨你,丁律升,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这句话让丁律升胸口的伤又灼烧起来,在某一秒他感觉自己是个罪人,但他也恨,恨自己要去垃圾堆里找宝藏,不像聂予徽,天生就有着属于自己的王冠。
      “你讨厌我,你会恨我,我都不在意。”丁律升被她戳得退后几步,脸上的酒窝像被戳缺了块肉,但他还是指指额头,作了一个加冕的动作,“我只是想帮你而已。毕竟,没人希望帮人保管东西。”
      他说完就准备走,后面被人一下子拽住。
      “你说,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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