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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意外转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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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爵士乐后,键盘的余音在空气中荡停。香薰弥漫的味道令人想起滴落的醇酒,水晶摆件折射着柔和的光,像在欢迎这个办公室的新主人。
 “总监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坐好你这个位置。”丁律升看着刚道完歉回来的前任总监,虽然现在他已经被迫引咎辞职,“我会为你找到最合适的接班人再走。”
 说完丁律升扬扬手,走到总监的座位上坐了下去。这个位置确实很舒服,令人产生一种怎么坐都不会想要离开的感觉。
 前几天丘铭德因为手表损坏的事情一直追责蓬辉,迫于外界压力,总监不得不公开道歉,引咎辞职。没办法,谁让他贪心不足利欲熏心呢?想要吞下这块肥肉也要好好考虑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本,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这个游戏还没有完。区至勋刚刚回复了消息,要求将聂予徽和设计大赛其他获奖者的设计图拿来作慈善拍卖,这次的结局,就将直接总定他是否能成为赢家。
 “不行。”廖希梵从丁律升手里抢过刚开的香槟,“你还要开车呢,而且今晚我们的主角是予徽,当然要让予徽来开第一瓶对不对?”
 聂予徽将香槟一甩,液体带着愉悦感跳跃在空气中,带起一阵欢呼热浪,杯觥交错间,一群人聚在一起为各自的快乐与忧愁吟唱着,舞池里灯光涌动,一时难以区分刚刚看到的到底是灯光掉落还是玻璃折射的光芒——
 他们不约而同地靠在一起,不约而同地向后说了句“抱歉”,却没想到看到的是最不想看到的人。
 丁律升捂着嘴笑起来,自己今天穿得很难看吗?为什么聂予徽见到自己好像见到瘟神一样,避之不及。他从来没见过聂予徽那样的神情,愤怒,厌憎,甚至有恐吓,唯独不见开心。
 “聂小姐,我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得你不高兴了?”他走出舞池,拿起一杯酒去问候。
 “没什么啊,我只是天生就不喜欢某些人。”飞镖稳稳插在靶上,聂予徽拿起下一只飞镖,上一只是恨,这一只是疯狂。
 “扔飞镖不是这样的。”他说着,“呼”一声,飞镖从丁律升手上脱离出去,稳稳插在靶上,他见聂予徽还不满意,又拿起一只飞镖想教她。
 “走开。”聂予徽无趣地丢掉手中的飞镖想去拿酒。
 “聂予徽,你说人出来玩,到底是为了能玩得开心呢,还是因为能赢才开心呢?”见到聂予徽又转过脸去,丁律升拿起第三只飞镖递给聂予徽,“你试试看,你开不开心?”
 “我见到你就不开心。”聂予徽随手将飞镖一扔,手中的易拉罐哗啦啦洒了一地酒,“我不想玩。”
 “但我们接下来还要玩很久。”丁律升抢过她手里的飞镖,聂予徽被他一拽,差点踩空,楼梯边的转角跳过贝斯的音符刺激着彼此的感官,差点让聂予徽判断失误,她下意识扶住丁律升伸过来的手,两个人几乎往桌角倒去。
 “没关系,我不喜欢玩而已,但我喜欢赢。”聂予徽趴在他耳边低声说完,将手里的飞镖往他的方向一扔,丁律升顺手接住,“我告诉你,我不怕有人害我,我最怕有人要帮我。你知道吗,丁律升,我真的很后悔认识了你。”
 “今晚的主角不开心,那我为什么这么开心呢?”他自言自语,将飞镖一扔,竟然正中靶心。
 因为百发百中。
 一想起今天在济和发现的事情,还有之前遇到丁律升那天看到的人,聂予徽心里就觉得总是有些事情压住自己一样,丁律升和害得父亲入狱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最近他们往来的次数,总令聂予徽心神不安。但她哪有那个权利阻止别人去交什么朋友,要怪只能怪自己一时松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次日如果错手伤人,就别怪她聂予徽冷血。
 “他和那个人走的很近吗?”丘铭德听完聂予徽的话,皱紧眉头问。
 “我也只是直觉而已,其实就这么没根没据地怀疑他是不是太没底了?”聂予徽感觉丘铭德牵着她的手一紧,迅速反过来牵住他,温柔看向他道,“Justin,你告诉我,陷害我爸爸的那个人,他和那个姓丁的有没有关系?你是济和总经理,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其实。”听到她改口,丘铭德的心总是有些感动,他紧紧抱住聂予徽,“无论怎么样,我肯定能帮你查到你想要知道的。”
 “我相信你。”聂予徽也和他一样紧紧相拥,唯独如此,空气才不会将他们产生的温度吹散。
 又见到丁律升时,聂予徽的心里只冒出一句话——天下乌鸦一般黑。
 “希望这场游戏我真的能做到令大家都开心。”他坐在总监办公室里,聂予徽正在对面看这次拍卖会的文件。
 “我只求丁总监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就好。”聂予徽阴阳怪气地回怼了一句。
 指尖在桌上敲动着,丁律升的神情总让人觉得笑里藏刀,她只得加快了看文件的速度,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丁律升见状,举杯一饮而尽:
 “聂小姐要不要喝点什么呢?我去给你倒。”
 “随你。”
 不知看了多久,聂予徽觉得双眼有些酸痛,只得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一份印着瑞华金融集团logo的文件夹引起了她的注意。区至勋和丁律升有私下生意来往吗?她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丁律升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
 这是一份对赌协议,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但翻过两页后的一些批注引起了聂予徽的注意,难道那只表真的是丁律升设计毁坏的?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听到门锁转动,只得迅速丢开那份文件,装作若无其事地看起自己那份文件来。
 “聂小姐,不知道卡布奇诺适不适合你?”门边就响起声音,丁律升边说边走进来,将一杯咖啡摆在桌上,俯视着她。
 “真是劳烦你了。”聂予徽将文件顺手一丢,问道,“我还真不是很懂,所以能不能劳烦你和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洗耳恭听。”
 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恨意和敌意,美丽的攻击总会让人感到兴奋。桌上的文件看起来乱乱的,丁律升习惯性一扫,那份和区至勋的文件在书架边露出一角。
 没关系,他最喜欢玩这种知己知彼但无限反转的高端局了:
 “没错,我之前确实和唐太太签过对赌协议,不过那份协议和聂小姐你没什么关系,而且,这份协议是我代表蓬辉和她签的,这并不妨碍她注资我们这次的拍卖会。”丁律升说完,拿起桌上的剪刀修剪着那束新送来的百合花,聂予徽下意识抬手挡了挡水珠,火光被冲走,空气又被注入了镇静剂。
 “但是,我确实要和聂小姐事先声明一下。”剪刀的声音瞬间停止,丁律升转过头去笑笑,“毕竟我还是公私分明的。”
 “呵呵,我只求你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聂予徽将咖啡一放,命令道。
 四目相对,空气的镇定剂开始失控。
 “这次拍卖的收入我们会全部用做慈善用途。”丁律升也放下剪刀,锋利的刀尖歪到一边,“这是主办方的要求。”
 “哦?真是少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转行呢。”聂予徽用蔑视的目光看着他,“不过,你不要以为坐在这间办公室里,就可以高枕无忧。”
 桌上的水滴慢慢蒸发,丁律升饶有兴致地趴在桌面上,刚喷完水的花儿被水珠带得耷拉下头,花蕊带着点淡粉色似要滴落的颜料。时间凝固了几秒,门开了。
 “对了,之前都忘记还钱给你了。”聂予徽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将几张钱甩在桌上,连嘴都不愿意张一下。
 丁律升并没有抬头,只是任那几张钱浸上咖啡的味道,不知不觉,原本慵懒的神经有些紧张起来。
 小提琴的和弦在聚光灯下悠扬荡开,但聂予徽无心欣赏这浪漫时刻,只要她今天得到了奖金,别说赎回王冠,她的梦想也会更上一层楼,现在的自己感觉就像想下课的学生,除了下课铃什么也听不到。直到丘铭德提示她鼓掌,她才反应过来。
 她在人群中寻找着区至勋的身影,没想到却意外和另一个人撞上了,他习惯性冲她笑笑,聂予徽面无表情地抿抿嘴,想起那天和他背靠背撞到一起的时候,感到一阵反胃,立刻转过身,走向另一个角落。
 区至勋对拿了亚军那位选手说完话,聂予徽正在漫不经心地看着楼梯边交谈的人们,区至勋直接走上去关切问道:“予徽最近有什么打算吗?”
 “哦。”聂予徽一时沉浸在音乐里没出来,见到区至勋的神情,才想起自己对她所做的事情,不觉有些内疚,但随之又迅速被野心淹没了过去,理了理头发,笑着回答道,“没什么的,暂时还是见一步走一步。”
 “但我听丁总监说你对珠宝这一行很有兴趣。”区至勋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不动声色地鼓励道,“你很有天赋,我可以帮你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的朋友最近正在请设计师,我可以推荐你去试试。只要你专注做好自己的事情,没人会阻止你在自己喜欢的行业里发展。”
 聂予徽沉默了几秒,上次的事情也许真的是急功近利了,但现在区至勋主动伸出橄榄枝,自己也得给对方个台阶下,否则闹开了两边不是人,自己日后就更是寸步难行了。
 见到聂予徽点头,区至勋的心情才平复一些,看见丘铭德走来,她低声和聂予徽说道:
 “其实你知不知道,今晚一直有一个人在看你?”
 聂予徽被这句话说得一惊,胸口像停了一只蝉一样不停地颤动,她往区至勋酒杯指向的方向一看,丁律升的棕色格子西装一闪而过,他转过头冲她微笑致意,好像脸上一直都只有这个表情似的。
 那个身影一转过身来的一刻,乐队的演奏似乎为之静止,金属耳坠一高一低坠在她鬓边,很不安分地抖动着,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颈上的项圈,虽静而欲动,衬得那条原本并不显眼的墨绿色裙子竟然变得鲜艳起来,她的口红大概涂了很深的色号,不仅抢眼,而且媚得让人久久难以忘怀,像骄傲的绿孔雀在鸟群中掠过,一眼便求得之。
 丁律升不知不觉走到她身边,依旧难以压抑住兴奋和欣赏之色,乐队重新开始奏乐,他伸出手问道:
 “聂小姐,请问你介不介意,和我跳支舞?”
 他半低着头,没看见聂予徽的表情,但那条裙子一摆,直接跟着另一个穿着黑西装的身影走进了舞池。
 那个在舞池中的侧影始终在他心里顾盼生辉,始终丁律升的心里有些失落,他有些羡慕丘铭德,但也只是一瞬间尔尔,当走出门的时候,他又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事情了。
 “那么,我们的协议就到此为止了。”区至勋将文件拿给他看,“其实按理说,你做得比我预想中好,还帮了我先生这么大忙,我应该再谢谢你一次的,不过按你所说,你只要对赌协议上依次执行,那么我也不客气了。”
 一顶王冠被取出,上面的金色太阳缀满阳光的碎片,大小不一的钻石点缀在金色的太阳旁边,犹如正在朝拜太阳的万物,生机勃勃,发出眩目动人的光彩。它被精心装在一只定制的烤漆木盒中,冲着它的新主人打招呼。没错,这正是那顶“太阳下的维纳斯”。
 一瞬间,丁律升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他看向区至勋,但区至勋的眼神显然不容置疑,也就是说,这顶王冠,就是他这次对赌的“特别奖励”。
 “我会安排专人将这份礼物送送到你之前留的地址,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区至勋说话一向算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