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梧》熊熊之花

14、第 14 章

　　丞相府一应俱全，当晚，府中医生便开了止痛安神的药给陈昭用上。
　　陈昭周身都被纱布包裹，十分不习惯。
　　之前也不是没受过这种伤，涂上金疮药之后就听天由命，像这次又是喝药又是纱布的，还真是不习惯。
　　花凝也是贴心，当即安排了两个丫鬟贴身照料，陈昭两辈子哪享受过这种待遇？之前在竹园，玉蔷不爱干活，碰到月银被扣，玉梨要绣点东西贴补，梨园的活就得陈昭自己干。
　　劈柴挑水，煮饭洗衣，那是样样精通！
　　真是十七年的尚书府奴婢嫡女，一朝入住丞相府，终于体会了一把饭来张口。
　　花凝不喜血腥，回到府中便去沐浴更衣了。
　　等花凝忙好，已是丑时。
　　陈昭痛得趴在床上睡不着，透过烛光看见花凝回房，径直走到了自己的榻上。
　　陈昭笑了，说道：“花妹妹不怕我伤害你？”
　　花凝也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能伤人？”
　　陈昭见花凝越过自己，躺在床里面，说：“你与我同榻？”
　　花凝点头：“我有点认床，委屈你。”
　　陈昭：“是我打扰你了，今晚谢谢你。”
　　花凝：“对了，竹园我让息辛烧了，竹林小间里的东西我都带回来了，我与陈知纯言明，从今以后，你不再是陈府嫡女，而是我花凝的人，从嫡女变成我的手下，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陈昭笑出一口白牙，说道：“竹林小间父亲……陈府的人都不知道，烧了也好，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在陈府，我只是空顶着个嫡女名号而已，妹妹聪慧，我的处境你知道。挺好的，真的。”
　　花凝躺在陈昭身边，轻声说道：“还是冲动了，想要查明你的身世，还是在陈府方便些，昨夜真是昏了头了。”
　　陈昭安抚道：“如果不是你在府中，今晚我可就惨了，你都不知道，鞭子都打断了，而且，家法打的板子也准备好了，如果你不带我走，我有可能会被打死。”
　　花凝满眼怜惜，愤愤说道：“即使不是亲生，怎能如此歹毒？不过姐姐，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陈昭满眼放光，就知道花凝厉害，这才不过一日，便窥得端倪！
　　花凝说道：“陈知纯成名很早，据我查到的消息，早年陈知纯与江南唐家结过亲。”
　　陈昭茫然道：“这……我倒是不知。”
　　花凝继续说：“唐家世代为商贾，族中富庶，当年唐家小姐名唤婉君，是个极为出挑的美人。陈知纯当年才貌双全，当初考取功名不高，只是个从六品，早早地便将唐小姐娶回了家。”
　　“我竟从未听闻有这等纠葛，也从未听说过唐婉君这个人。”
　　花凝点头，道：“这事后来闹得不太好看，陈府也可以遮掩，但纸毕竟包不住火。”
　　陈昭追问道：“那后来呢？”
　　花凝继续说：“也是奇怪，那唐家小姐嫁过去之后一直无所出，陈府老夫人本就看不上这位商贾出身的儿媳，便处处刁难，时时苛责，硬是逼的陈知纯与唐氏和离。”
　　“那唐氏也是硬气，见昔日浓情蜜意的夫君，如今与自己反目，便死了心，回到了江南。”
　　陈昭想了想，说道：“那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这位唐氏，有可能是我的生母？”
　　花凝点头，说道：“我也是如此猜想，但事实如何，还得去江南一趟，细细打探。我已经让绿暗去江南了，相信在你伤好之前，会有个答复。”
　　陈昭快要感动哭了！要不是说人家花凝以后能当女帝！一天啊！就一天！身世之谜就有了眉目！紧抱花凝这双大腿果然是成功最快的捷径！
　　陈昭心下一松，花凝的被褥又足够软，当即多了些许困倦。
　　花凝摸了摸陈昭的头发，说：“你伤的很重，早些休息，明日我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给你开药。”
　　止痛药的药效总算是上来了，陈昭的大脑开始迷糊。
　　花凝命人熄了灯，借着月色，看着陈昭那张毫无防备的脸。
　　不知看了多久，花凝才捏了捏陈昭的脸，睡了过去。
　　第二天，陈昭是被疼醒的。花凝早已不在榻上，陈昭痛的直哼哼，不时接受丫鬟的投喂，一张嘴，竟是没闲着。
　　该说不说，就丞相府这条件，可算是在云端了，单说这小食，都是自己在尚书府很难吃到的。
　　什么桂花糕、洛神茶都是低配，芙蓉糕、玉蝶果这种京城里供不应求的东西府中多得是，很多小食，陈昭甚至叫不出来名字。
　　中午，花凝回来了，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昭姐姐可好些了？”
　　陈昭趴在床上，小心挪动身体，道：“哪能好这么快，养伤心急可不成。”
　　花凝走到床边坐下，笑言：“是是是，姐姐安心养着，今日出门，听闻你那妹妹陈云篁快要举办及笄礼了，京中大家都收到了拜帖，怎么样，你想不想去瞧瞧？”
　　陈昭摇头：“这些聚会我一向不参加，现在我这身份尴尬，怕是去了不合适。”
　　花凝手中拈着那一纸拜帖，说道：“听闻晟王准备在陈云篁及笄之后便去陈府提亲，你当真咽得下这口气？”
　　陈昭点头：“咽得下，怎生咽不下？那赵无极我打也打了，他的丑事我也揭了，况且现在也算是因祸得福，挺好。”
　　花凝闻言，轻飘飘地将拜贴扔到一边，随意对红嫣说：“记着日子，就说府中事务繁忙，不得空。”
　　红嫣领命退下，虽是春日，空气中还带有明显的冷意，花凝帮陈昭盖好被子，又说：“大夫说你的伤未伤及筋骨，好好调养很快就能下地，我让小厨房炖了补汤，你多喝点。我差人给你做了几身衣服，等你好了，把你的旧衣全扔了才好，省的看着就心烦。大夫给你配了药浴的方子，我让人煮着了。”
　　陈昭看着花凝为自己的事忙里忙外，颇有些受宠若惊，说着：“这下可欠你太多了，等我好了，就当你的护卫，你现在花的银子，到时候从我的月银里扣。我功夫不错的，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肝脑涂地的那种！”
　　花凝笑的开怀，说：“那倒是不用，绿暗和红嫣都是武婢，侍卫长息辛也是武艺高强，你安心养伤，等查明你的身世之后，你再决定去留。”
　　陈昭感叹：“好人啊！妹妹，这辈子能和你做朋友真是太好了，我何德何能啊！妹妹要是不嫌弃，那我定然跟着妹妹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