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剪不断 理还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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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尔莱的尾勾轻轻摆动，银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真丝衬衫的领口随着雄虫的动作敞开一道缝隙，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在狭小的宿舍里弥漫开来。
埃德蒙猛地松手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了桌子，震得茶具叮当作响。他应该拒绝的，应该把这个玩弄虫心的雄虫赶出去，可他却挪不开脚步。
“维兰瑟，别这样。”
“我需要知道巡航舰的事。”珀尔莱的声音放软了几分，带着罕见的恳切。这招对埃德蒙总是特别有效。
“第三舰队确实派出了两艘巡航舰。”埃德蒙最终败下阵来，声音干涩，“但任务简报上写的是例行巡逻，实际航线却是前往废弃的星球。”他犹豫了一下，“更奇怪的是，这个命令绕过了正常流程，直接来自...元帅办公室。”
“洛林的手笔。”珀尔莱肯定的判断。
“你怎么知道是他？这个情报连我都不清楚。”
埃德蒙抓住他的手臂，“别插手这件事。”军雌的声音带着恳求，“元帅的计划，任何阻碍都会被...”
“少校这是在担心我？”
埃德蒙的耳尖红得发烫，却固执地不肯松手：“我是说真的，维兰瑟。这次不一样...”
“埃迪。”珀尔莱突然凑近，灰眸直视着埃德蒙的眼睛，“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军雌的肌肉紧绷，这个距离太近了，二虫鼻息几乎交缠。
“什么忙？”埃德蒙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
“帮我查查，最近有哪些军雌与洛林走得很近。”
“这很危险。”埃德蒙哑声道，“如果被发现...”
“我知道。”珀尔莱的声音轻柔，“所以你可以拒绝。”
宿舍陷入短暂的沉默。最终，埃德蒙深吸一口气。
“给我两天时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珀尔莱挑眉：“嗯？”
“别再贸然行动。”埃德蒙的拇指摩挲着珀尔莱的腕骨，“如果洛林真的渗透了军部，你现在很危险。”
珀尔莱突然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少了往日的戏谑，多了几分真实的温度：“关心我？”
埃德蒙的耳尖再次泛红，但他没有松开手：“我只是...不想看到认识的虫出事。”
珀尔莱轻轻抬头，唇瓣几乎贴上埃德蒙下颌线：“好吧，长官。我答应你。”
埃德蒙站在原地，看着珀尔莱优雅离去的背影，掌心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门关上后，他缓缓蹲下，将发烫的脸埋进掌心。
——
季晓刚踏入房间，就感到一阵异样的精神波动——有虫来过这里。
卡斯迪尔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军雌无声地拔出脉冲枪，示意季晓留在原地，自己则谨慎地检查每个角落。
“安全。”片刻后，卡斯迪尔回到门口，但眉头仍然紧锁，“不过卧室的窗户有被撬开的痕迹。”
季晓走向茶几，上面多了一个他没见过的金属盒。盒子没有锁，只在表面蚀刻着一个简单的符号——双环蛇纹。
“灰契约的标记。”卡斯迪尔谨慎地检查盒子。里面是一枚数据芯片和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工整而简洁：
“洛林已控制反叛军高层，计划三日后发动政变。灰契约半数成员被囚，余部分散潜伏。小心议会第七席。——K”
卡斯迪尔将芯片插入自己的战术终端。全息投影展开，画面中是一个浑身是血的雌虫——那位异瞳联络员，他依然戴着半张面具，下巴有道明显的伤口，显然经历了惨烈的战斗。
“卡斯迪尔......”联络员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里隐约能听到爆炸的轰鸣，“灰契约被突袭了，洛林渗透了反叛军高层。”
画面剧烈晃动，联络员猛地回头，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他压低声音，语速急促：“洛林带着军部的特种部队突袭了我们的据点。他......策反了反叛军的首领，现在整个流放星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小心军部，他们已经被收买了。”他最后说道，“芯片里有详细资料，我必须消失一段时间。”
影像戛然而止。
季晓和卡斯迪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难怪洛星河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季晓低声说，“他根本没躲，而是直接接管了整个地下反抗组织。”
卡斯迪尔点开芯片里的文件，快速浏览着内容。
“反叛军他们计划在一周后的军部高层会议上发动袭击。”他抬起头，“目标是……元帅和议会核心成员。”
季晓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直接控制军部和议会？”
“很显然是的。”
“灰契约是最顶尖的佣兵团之一，连他们都......”卡斯迪尔的声音低沉，“洛林的动作比我们预想的更快。”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季晓站起身，尾勾不安地摆动。
卡斯迪尔关闭投影，神情凝重：“需要更多情报，更多支援...”
“我们没有时间了。”季晓眉头紧皱，“如果洛星河成功控制军部和议会，后果不堪设想。”
军雌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将季晓拉进怀中。这个拥抱来得突然而用力，季晓能感觉到卡斯迪尔加速的心跳和微微发抖的手臂。
“我不会再让你冒险。”
季晓轻轻回抱他：“这次我们会更小心。”他稍稍后退，直视卡斯迪尔的眼睛，“而且，我现在有能保护你的力量了，记得吗？”
卡斯迪尔的表情仍然紧绷，但眼中的担忧稍稍缓和：“明天先听听珀尔莱的情报，然后...我们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
夜深了，季晓躺在床榻上却毫无睡意。他的精神力覆盖着整座庄园的每个角落——这是他在完全掌握精神力后获得的新能力，能够感知方圆数里内的细微波动。
一阵熟悉的能量波动从庄园大门处传来。季晓睁开眼——珀尔莱回来了，而且状态不太对劲。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不想惊动身旁刚刚睡着的卡斯迪尔。军雌这段时间为了照顾自己几乎没好好睡过一觉，此刻正陷入难得的深度睡眠。季晓用尾勾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腕，确认对方没有被惊醒，这才披上外袍走出卧室。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精神力指引着季晓来到三楼的露台。
珀尔莱果然在那里。
贵族雄虫背对着门口，修长的身影倚在栏杆上。夜风吹乱了他蓝黑色的长发，平日里总是优雅挺拔的背影此刻显得有些颓然。
“这么晚才回来？”季晓轻声问道。
珀尔莱的肩膀微微一颤，显然没料到会有虫出现。他转过身，嘴角已经挂上了惯常的弧度，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吵醒你们了？”
季晓摇摇头，走到他身边坐下。通过精神力，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珀尔莱周身缠绕着复杂的情绪波动——困惑、犹豫，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埃德蒙少校那边情况如何？”
“情报拿到了。”珀尔莱语气平淡，“巡航舰是元帅下令调离。”
季晓没有立即接话。露台的栏杆冰凉湿润，夜露浸透了珀尔莱的袖口，但他似乎毫无知觉。
“发生什么事了？”
珀尔莱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星空上，灰眸中倒映着细碎的星光，却显得格外空洞。季晓注意到他的喉结轻轻滚动，像是把什么话又咽了回去。
季晓没有出声，安静地等待着。
“我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珀尔莱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那时候这具身体刚发完高烧，我还在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
季晓看见珀尔莱的睫毛轻轻颤动，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们五岁在家族宴会上认识。”的尾勾轻轻摆动，银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真实的、带着温度的笑容。
“那时候我刚穿越过来没多久，整天想着怎么装成正常虫崽。”他轻笑一声，“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个淡粉色头发的小雌虫躲在甜点台下面偷吃蜂蜜蛋糕。”
那些记忆中的画面在珀尔莱脑海中闪过，一个小小的、淡粉色头发的雌虫崽子，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食的仓鼠，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慌。
“他小时候特别爱哭。”珀尔莱的声音柔软下来，带着季晓从未听过的温柔。他想起小埃德蒙明明疼得眼泪直打转，却硬憋着安慰自己未来的军雌不能这么脆弱。
夜风突然转强，吹乱了珀尔莱的长发。几缕发丝黏在他的唇边，但他没有伸手拨开。
“作为五大家族的两个家族联姻，我们订婚了。”
露台再次陷入沉默。这次珀尔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后来呢？”季晓轻声问道。
珀尔莱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骨节泛着青白。
“后来......”珀尔莱仰头望向星空，“检测结果出来了。”
“家族撤回了订婚协议，埃德蒙调去训练营，我们再见面时......”
珀尔莱摇头，蓝黑色的长发被风吹起又落下。他的尾勾无力地垂着，银环不再发出声响。
“有什么意义呢？”“珀尔莱轻声说。他看见月光下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孤单地投在露台的地板上。贵族雄虫的身份像一层华丽的枷锁，将他与那个会为小雌虫擦眼泪的虫崽永远隔开。
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夜色里，轻得像一声叹息。季晓看见月光下珀尔莱的侧脸，那道总是挂着优雅微笑的唇线此刻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季晓看见一滴水珠落在地上，很快消失，不留痕迹。
“况且...我只是一个被困在雄虫壳子里的异世界灵魂。”
远处传来钟声，在夜色中回荡。珀尔莱终于抬手将长发别到耳后，指尖微微发抖。
“有时候我会想，”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如果失去记忆，是不是就能心安理得地当个真正的雄虫...”
季晓想说些什么，但所有语言都显得苍白。
他只能轻轻握住珀尔莱的手腕，感受对方皮肤下急促的脉搏。两个穿越者的体温在夜风中交融，谁都没有再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剪不断 理还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