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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偏方治小伤 ...

  •   因为团圆节那一夜的缘故,徐炎与余忆漾算是熟络了起来。

      两人互相道清楚了名姓由来,余忆漾对于自己的「先见之明」并没有多做辩解。徐炎猜测他们的家族在以往或许有过交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个从马上栽下来摔过脑子的笨蛋,忘记谁都是有可能的。

      徐炎在利州城没有稳定的工作,整日打着一些零散的小工,但是余忆漾就像是在他后背上按了一颗眼睛似的,总是时不时的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身后冒出来。

      有了他的陪伴,徐炎去药馆找楚修修的频率都少了许多。原本楚修修便有正常玩乐的同伴,是他不想忍受孤独,才腆着脸上前去凑,现如今有人能主动来找自己聊天解闷,自然是要比在楚修修与他的同伴之间横插一脚自在舒适。

      今日徐炎找到了去小码头卸货的杂活儿,他腿脚麻利,又因为旁人不愿意跟他讲话,一船的东西忙到中午头就搬完了。

      工头说中午有不要钱的饭吃,徐炎没有着急结钱走人,找个了偏僻的角落蹲着看风景。

      可惜天不遂人愿,哪怕他已经蹲的这么不引人注目,还是有闲的没事的小混混专门跑过来把他当球踢。

      “啊唷!哎呦!”

      正胡思乱想的徐炎措手不及,当即被踹翻在地,鼻尖结结实实地跟粗糙的地面亲了一口。

      不等他检查一下自己的鼻子是不是还完整无损,屁股上又是一记重脚,“不敢在城里混了是吧?竟然敢跑小爷这边讨嫌!”

      自称小爷的少年年纪不大,是这片码头主人文深的义子,名叫文见民。

      徐炎刚得知他名字的时候蜷地上笑了好半天,文老爷子怎么能因为这货不是自己亲生的就给起这么一随便的名字啊。

      贱民……

      “滚!”

      文见民见他滚得有点儿远,不想费力跑过去继续发力,气呼呼地叉腰言语辱骂:“晦气玩意儿!别来我爹这儿找不痛快!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滚得头晕眼花的徐炎摸索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按着腰,心想我工钱还没结呢。

      偷摸摸地抬了下眼睛想看看贱民有没有撤退的意思,结果人家后面左右各站了三位虾兵蟹将,是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徐炎一瘸一拐地离开码头,以往为了避免被人莫名其妙按地上揍一顿,一般来说他都是特意走在人多的大道上的。

      但是今天脸上已经挂了彩,走大道实在丢人,便提心吊胆地在窄胡同里草木皆兵地挪动脚步。

      若是只走小路回家,必定要经过杜磊常常出现的斗鸡摊点。徐炎刚刚挨完打,实在不想再添一份烦恼,撅着负伤的屁股趴在墙边观察了好久,确定没有杜磊的身影后,这才强忍疼痛,再次使用脚后跟拍打屁股的速度奔离此处危险区域。

      气喘吁吁地跑到家门口,徐炎一面庆幸自己的好运,一面心痛自己未结的工钱,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这边惊魂未定,余光又突然瞥见肩上出现一只手,当即心跳错拍,一双白眼将翻未翻,差一点儿就直愣愣栽过去了。

      “无邈?”

      见他的姿势不对劲,有意与他玩笑的余忆漾急忙抽手,将他稳稳接住。

      “你…你吓死我罢……”

      徐炎神疲力倦地倒进他怀中,两只腿肚子止不住地打转,连拍胸口自我安慰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跑得那么快,有什么事吗?”

      余忆漾为他轻轻揉捏肩膀,把人扶正,关心道。

      听到他提这事徐炎就窝火,自己是丢人丢惯了,但是余忆漾毕竟是他新交的朋友,让这位新交的朋友见到自己这副糗态,会不会也会因为觉得丢人而渐渐疏远了他?

      “跑得太快摔倒了。”

      徐炎扯谎扯的相当手到擒来,打开门锁把人让进来,一起对着空无一物的桌面发呆。

      “你饿吗?”

      回来的狼狈,连吃的都忘了买了,家里一粒米也无,怎么坏事都赶到一天来了?他没话找话地询问着,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立下的豪言壮志——请余忆漾吃饭!

      这几日新交了孝敬费,马上到手的工钱又泡了汤,回请之路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了。

      不过…能看到余忆漾,也算是这倒霉的半天里最值得安慰的事情了吧,哈哈。

      徐炎抽抽鼻子,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手背下意识地蹭上鼻尖,瞬间痛的两眼飙泪,呲牙咧嘴。

      简直丑的一塌糊涂。

      哎!他又宁愿能给予他受伤心灵的余忆漾不存在了!

      “你到底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早看出他心中有事的余忆漾不懈追问,除了语气焦急,面上丝毫没有嫌弃或者厌恶的征兆。

      徐炎被他扳了肩膀正面相对,一低头,便发现了鼻尖上的新伤痕。

      “摔的、摔的。”

      徐炎已经许多年没有被人如此小心翼翼对待过,心中感动不已,更不愿意让余忆漾为自己操心了。支支吾吾地想要继续撒谎掩饰,可是一对上头顶上方探究的眼睛,委屈的眼泪便煞风景地流成了小溪。

      “是谁?”

      见他落泪,余忆漾的脸上隐有冰封之色,手中的帕子却是柔软的仿佛少女娇嫩细腻的掌心,不厌其烦地为他源源不断的泪水细心擦拭。

      眼看余忆漾的脸越靠越近,徐炎连哭都忘了哭了,脸上又烫又热,怕自己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也不敢躲避,只心虚地垂下眼逞强道:“你别瞧不起我啊,哪有人敢打我,我…我…又不是什么软柿子,谁敢打我我…我不打死他们的……唔!”

      冰凉的嘴唇稳稳当当地贴了上来,将他的累赘之词全部吞入腹中。

      后脑也被一只手结实地托住,不容许他生出逃脱的心思。

      触感良好的丝帕纠缠在两人相扣的指间,难舍难分。

      啵——

      一吻作罢,四唇分离时还发出了暧昧的一声响,余忆漾寻声又轻轻咬了一口他湿润的嘴唇,凉凉的鼻息打在徐炎负伤的鼻尖,十分舒服,不由得令他主动向前拱了一下脑袋,想要再享受一下纯天然的缓痛法子。

      “得上药才行。”

      上辈子是他肚子里蛔虫的男人拉开距离,两根手指夹住他的下巴颏,仔细端详道:“破了点儿皮,你的手不干净,不要再一直摸了。”

      被他这样认真盯着,徐炎转了几番眼睛都没办法挪开注意力,到最后还是晃晃悠悠地与他对上了眼睛,显出比刚刚喘不上气来时还要红润的脸色。

      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为什么要亲他,不过他并不觉得讨厌,甚至期盼着因为这一个吻的缘故,余忆漾能够再陪伴他的长久一些。

      “是去你朋友的药馆还是我们再找一处看看?”

      余忆漾继续直白热烈地与他对视,仿佛刚刚的亲吻是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小事,根本不足挂齿。他微笑着收了手去,临别时指尖不忘轻轻剐蹭一下徐炎下巴尖那条单薄可怜的弧线,逗一只小猫小狗似的亲热有趣。

      徐炎的眼睛追随着他的右手一路向下,终于还是钉到了地上作害羞状。

      只是鼻子破掉一点儿皮罢了,怎么就严重到需要寻医问诊的地步了?

      这些年来他挨的打遭的踹,没有一次轻过这回的。无论是谁看到自己那副凄惨样,幸灾乐祸的笑容总是多过真心担忧的关切。

      “不用,我洗洗就行。”徐炎先撤退一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围着毛糙的桌面转圈圈:“欸,我东西呢……我记得……”

      他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他实施非礼之举的余忆漾了。

      为什么要亲他呢?难道是新学的止痛偏方?嗯,的确,亲完那一口,别说鼻子,他现在连自己姓谁名谁都紧张的记不清了!

      我姓续,续府三少爷。三少爷的剑……什么玩意儿啊!名无邈,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我还没有字,以后也不会……

      “头不晕吗?”

      又是这双手,不过要比刚才多了一些温度。

      余忆漾忍俊不禁地按住徐炎亢奋的肩头,凑上前黏糊糊地检查这一抹伤痕的大小面积。

      “不晕。”

      发癫的人站住,将他不轻不重地一推,胡诌道:“我多转转,马上就结疤了。”

      余忆漾摇摇头,抓起他推搡的手十指纠缠,直白地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亲你?”

      “给我治伤!”

      徐炎的答案给出的更快,为了不让对方说出什么令自己伤心的话,倒不如一开始就把他们当做玩笑。

      “胡说。”

      期待落空的余忆漾眼神一暗,露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心塞神情,哑声道:“无邈,你不喜欢我吗?”

      这样的嗓音和表情,将两人的身份地位本末倒置,使得被亲吻被戏弄的徐炎反而更像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一名。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似的。”

      徐炎不喜欢这样的氛围,给出的答案敷衍至极。他的确很喜欢余忆漾,但那只是孤独的人需要同伴来佐证自己并非不合群的证据之一。

      看余忆漾的吃穿用度,便知道两人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共同话题。他可不想再重复一次年少无知时的光荣经历。纵是人人都骂他是个二皮脸,那也总有撕完的一天不是?

      到时候再骂他不要脸……

      徐炎越想越偏,腰杆越挺越直,说出的话也有了几分脾气:“你不要拿我开涮。”

      他一字一句的,用清醒的眼神与掷地有声的咬字吐息去证明自己的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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