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7王

45、跳级

　　霜降那天下午，温程正画画，突然收到程露的消息。
　　「程露：杨番和我姐交往了！」
　　温程惊讶地看着这条消息，好半天才想起杨番是谁——神奇地在素食店和火锅店偶遇的，能自然地发出“嘿嘿嘿哈哈哈”笑声的女孩儿。
　　算算时间，上一次见杨番，还是在被高考考得太好，结果单方面失恋的程露，哭喊着叫出去吃变态辣火锅那天，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一年零三个月了，温程一时还真没回忆起来。
　　温程赶紧回复。
　　「温程：恭喜！什么时候的事？」
　　很快，程露回复。
　　「程露：今天！我一直在帮杨番追我姐，我姐在今天霜降日接受告白了。当时杨番都哭了，我也哭了，我的天！感天动地啊！」
　　「温程：霜降日告白很浪漫啊。祝她俩百年好合。你呢，情况怎么样了？」
　　「程露：我和我男神联系上了，但我没追太紧，怕让他反感。只是偶尔聊聊天，一开始我找话题，十天半个月才敢聊一回，后来他也主动找话题和我聊，现在基本三五天就能聊一回。」
　　「温程：一年多了，你打听清楚他的情感状况了吗？」
　　程露悲惨不已，痛不欲生。
　　「程露：啊啊啊啊啊啊——我没敢问啊，怕动机太明显，被他察觉以后疏远呜呜呜呜——」
　　温程无奈了。
　　「温程：那你们这一年都聊了些什么话题？」
　　「程露：学……学术交流……」
　　「温程：……」
　　「温程：你准备学术交流到什么时候？你要再这样下去，你男神该结婚了。」
　　程露大哭。
　　「程露：你别说了，再说我该哭死了。」
　　温程叹气。
　　「温程：不能光学术上有进展，情感上你也得有进展啊。」
　　「程露：我不敢啊！追紧了我怕让他反感，追松了又没进展，我好忐忑、好难过啊！」
　　「温程：你们通过电话吗？」
　　「程露：没有，纯打字交流。」
　　「温程：下次你们再学术交流，你就以打字太费劲为由给他打电话。学术交流过程中夹杂一些闲聊，慢慢就聊起来了。」
　　「程露：这样不好啊，万一他有女朋友，那我就成有夹三人家感情嫌疑的人了，多让人不舒服……」
　　「温程：多打几次电话，稍微熟一些了，闲聊的时候你不就可以自然而然地问他的感情状况了吗？」
　　「程露：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
　　「温程：你要做的还有很多呢。如果他单身，你就该准备约他见面了。」
　　「程露：那如果他有喜欢的人呢？」
　　「温程：视情况而定，没机会的话，你就退出；有机会且你愿意的话，你可以争取。」
　　「程露：我怎么感觉你给我的建议这么不靠谱呢。」
　　「温程：要不你去问杨番吧。她刚脱单，有新鲜出炉的经验。」
　　「程露：她脱单还是我帮的呢！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你们一个两个的情感经验和我没什么差别。」
　　「温程：总之，我尽力出谋划策了。你也尽力而为吧。祝你成功。」
　　「程露：借你吉言。」
　　半年多过去了，6月中旬，程露来了消息。
　　「程露：暑假他要来首都办事！」
　　「温程：这是好机会，约他见面。」
　　「程露：可我还不知道他的感情状况！」
　　「温程：两年了，你的进展也太慢了吧？别告诉我，你连电话都还没打！」
　　「程露：电话倒是打过两次。」
　　「温程：还是讨论学术。」
　　「程露：……对。我不敢聊别的……」
　　温程深深叹了口气。
　　「温程：没事，见面吧。只是见一面，又不干别的，趁此机会了解清楚他的感情状况也好。」
　　「程露：可我不敢啊！我怕他拒绝，那多尴尬，以后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聊了……」
　　「温程：你就说你暑假闲得无聊没事干，正好他来了，为他接风洗尘，顺带一起出去玩儿一圈儿，怕尴尬带上几个朋友一起也行。或者你以学术交流的名义约他也行，聊学术问题你总不会没话说。他拒绝的话再想别的办法。」
　　「程露：我怎么总觉得你的办法不靠谱啊。你的理由真是烂透了，我要是他，我肯定毫无跟你出去玩儿的心思。一看你就没约过人出去玩儿。」
　　「温程：确实没约过。我又不爱出去玩儿，我唯一约过的人只有时生，其他时候都是别人约我。别人约我连理由都不找，直接报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我要去就去，不去就直接拒绝，很简单。」
　　「程露：果然经验匮乏得可怜，时生竟然没拒绝你，真是真爱啊。恋爱可不是简单的事，安全起见，我还是不问你了。」
　　「温程：你每次都说不问，可你每次不都还是问吗？」
　　「程露：你知道就行了，干嘛揭穿啊！我以后不问了！打死都不问了！」
　　暑假刚至，温程和时生收拾去父母家住要用的行李。
　　以时生现在的身高，前两年的衣服已经穿不上了。父母给时生买的衣服太多，轮着穿过来，基本每件都穿不了几次，所以都很新。扔了可惜，而且这是时生穿过的，都是回忆，温程舍不得，可不扔又没地方放，温程很是头疼。
　　时生说，“留几件，剩下的捐了吧。”
　　温程想了想，还是舍不得，“那些都是回忆。”
　　时生说，“回忆又不会随着衣服消失。”
　　温程纠结，“话是这么说，可衣服不见了，记忆说不定就不会被想起来了。”
　　时生说，“那放在我爸妈家里吧。等你想捐的时候再捐。”
　　温程愣了，“你爸妈家？南城那套房？”
　　连蔷是在那套房的主卧里割腕自杀的，撇去凶宅不提，温程实在不想让时生再回到母亲自杀的现场，所以在连蔷刚去世那几天清理完房子之后，温程就没再带时生去过。
　　时生说，“是，我爸妈只有那一套房。”
　　温程婉拒，“再说吧，暂时先放这里就好。”
　　时生说，“衣橱和床下收纳抽屉已经满了，你准备放哪儿？”
　　温程说，“还有郑钧留在这儿的两个简易衣柜。”
　　“温程，”时生放下手里的衣服，看着温程，“我不在意。”
　　温程没说话。
　　时生说，“500万年了，战争打了多少场？人类更迭了多少代？这世上死过人的地方多了，哪儿没埋过尸骨？哪儿不是乱葬岗？我妈自杀是她的选择，毕竟命是她自己的，想怎么样都由她自己决定，她无论如何都觉得随我爸死了才幸福，那我没话说。我不怪她，也不会觉得她的死给我带来了什么冲击和影响。我们都会死的，不是吗？早晚的问题而已。生然后死，多数生命不可避免的世代更替，何必大惊小怪？”
　　温程叹了口气，忍住思绪万千，上前抱紧时生，“听你的。”
　　时生说，“放我房间吧，其他地方给我爸妈留着。等我以后买了房，再把衣服拿回来，然后那套房就再也不动了，给他们留着，那毕竟是他们的家。”
　　温程点头，亲了亲时生的头发，“好，都按你说的办。”
　　下午，温程把时生穿不了的衣服用二十几个大防潮袋打包好，开车带着时生去到了南城那套房。
　　下车前，温程还是说了一句，“你坐在车上等我吧，我很快就好。”
　　时生解开安全带，“我和你一起去。”
　　温程只好提着衣服，和时生一起上了楼。
　　房门打开，尘封了三年半的阴潮气息扑面而来，温程拉着时生在门边站了会儿，等气味散得差不多了，才进了屋，打开窗户通风。
　　温程时刻小心地观察着时生，怕时生有什么情绪或反应，但时生自始至终很平静。
　　温程把衣服提到时生房间里，锁了门，带时生下楼去拿剩下的。
　　“太慢了，”时生说，“照这个速度，要跑十几趟。”
　　温程点头，“要不一点一点全挪到电梯里，一次性运上去吧。”
　　时生说，“小区门口的削面馆有货运推车，去借一下吧。”
　　温程问，“你怎么知道？”
　　时生说，“以前我爸妈经常让我出来买饭带回去吃。”
　　温程沉默了一会儿，揉了揉时生的头发，说，“好。你在车上等我，我去借。”
　　时生这次没拒绝，“搬完衣服去吃削面吧，我想吃了。”
　　温程迅速偏过头，忍住了眼泪，然后转回来点点头，说，“好。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吃，我带你过来。”
　　温程把时生抱上车安顿好，迅速跑去削面馆要了两碗削面，借了推车过来，把衣服都搬到推车上，和时生一起上楼，放进时生房间。
　　温程把窗户关上，“现在走吗？”
　　时生说，“嗯。”
　　温程锁好门，推着推车，领着时生下了楼，去削面馆还推车、吃面。
　　路过削面馆旁边的家常菜馆时，时生说，“他们家的土豆丝盖饭，打包一份回去吧，吃完面我就吃不完盖饭了，你陪我吃一份吧。”
　　温程点头，“现在去要一份吧，吃完面出来就能带走了。”
　　时生说，“嗯。”
　　温程问，“还有什么想吃的？”
　　时生说，“没了。土豆丝盖饭和刀削面，都很难吃，但这是小区附近最便宜的饭，我以前几乎每天吃的都是这两道，有时候我妈会买或者做别的饭，但做的次数不多，味道还比不上土豆丝，很难吃，但我必须吃完我的那份，不然就要饿一天肚子。”
　　温程摸摸时生的头发，带时生进家常菜馆要了一份土豆丝盖饭，然后去刀削面馆吃面。
　　面的味道没有温程想象得那么难吃，准确地说，是很好吃。
　　从面馆出来，温程领时生去家常菜馆拿上打包好的土豆丝盖饭。
　　不用尝就知道，土豆丝盖饭的味道也很好，菜香扑鼻。
　　回到车里，温程问，“宝贝，是味道变了吗？”
　　时生说，“没变。”
　　温程不解，“那为什么你觉得不好吃？”
　　时生说，“感觉不到味道。”
　　温程惊了，“没味觉？”
　　时生说，“嗯。”
　　温程慌了，伸手摸摸时生的脸，“现在也是？”
　　时生说，“不是。”
　　温程还是不放心，“能给我详细讲讲，是具体什么时候没的味觉，什么时候有的吗？”
　　时生说，“在这儿的时候没有，你出现以后就有了。”
　　温程抿了抿唇，试探着问，“我们去看看医生吧？”
　　时生看着温程，“我现在没问题。”
　　顿了顿，时生补充说，“你在我就没问题，什么问题也没有。”
　　温程问，“在时家那两个月你也没味觉吗？”
　　时生说，“我不知道。在时家我没吃过东西。”
　　温程心疼地问，“还有其他变化吗？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时生说，“没有。有你在就什么问题也没有。”
　　温程心疼得要命，“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可能会不舒服……这么大的事我竟然直到现在才知道……”
　　时生问，“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
　　“嗯？”温程愣了愣，不解地看着时生。
　　时生问，“为什么是你的错？”
　　“我……”温程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时生说，“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需要向我道歉的事，你没有道歉的立场。”
　　温程张了张嘴，最后说，“我知道了，我不道歉。但还是去看看医生吧，我需要弄清楚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要不我没办法安心。”
　　时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点头，“好。”
　　温程直接开车去了南城的医院，挂了口腔科，医生了解情况以后说，“从我这儿的检查结果看，他现在味觉嗅觉一切正常，根据你说的，我怀疑有可能心理原因，建议你带孩子去看看精神科。”
　　温程点头道谢，又给时生挂了精神科。
　　医生让叙述味觉失灵时的具体情况，例如身边的环境和发生的事，相当于回忆和叙述童年经历。
　　温程犹豫了一下，直接带着时生离开了医院。
　　时生问，“怎么不看了？”
　　温程问，“你没问题吗？”
　　时生说，“我不在意。”
　　温程说，“但我不想逼你回忆。”
　　时生没说话，捧着温程的脸，亲了亲温程的下巴。
　　温程亲亲时生的头发，“我们找白翊看看吧。白翊对你的情况是有了解的，不用你事事都说。”
　　时生说，“好。”
　　温程给白翊发了条消息，白翊让温程现在就可以带时生去白翊的私人诊所。
　　温程立即开车带时生往文昌街驶去。
　　到了诊所的地下停车场，温程看到了至少三辆郑钧的车。
　　进了诊所，温程有些担心，“白医生，郑钧也在？”
　　白翊笑笑，“他最近比较忙，有一个星期没来了。怎么了？”
　　温程说，“我今天是开着他借我的车来的，我担心他知道时生坐了他的车，会影响情绪。”
　　白翊说，“确实会影响情绪，但同时对他的治疗也有帮助，所以我才建议他把车借给你开。”
　　温程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
　　白翊问，“你消息里说的时生味觉失灵是怎么回事？”
　　温程把情况向白翊解释了一下，白翊问了几个问题，温程都一一回答了。
　　最终白翊得出了结论，“他这是精神压力导致的知觉麻痹，是暂时的，压力消失的时候，知觉就会恢复。”
　　温程问，“所以，只要他回到父母家或者吃父母家附近的饭，就会暂时失去味觉？”
　　白翊说，“比这要严重一些。”
　　温程心里一阵痛，“还要严重？”
　　白翊说，“他在任何地方都尝不出味道，除非有你在。”
　　温程震惊了，感觉脊背发凉，“白医生，你别吓我。你的意思是，他自己在幼儿园餐厅吃午饭的时候，其实也是尝不出味道的状态？”
　　白翊说，“是。但你去幼儿园陪他吃饭的时候，他是能尝出味道的。”
　　温程眼眶通红，“我竟然一直不知道……我竟然一直没察觉……”
　　白翊说，“这不怪你，味觉麻痹和发烧感冒不一样，如果当事人不说，旁人是很难发现的。”
　　温程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他的影响这么大？”
　　白翊说，“就像催眠口令一样，一说出口令，就会进入睡眠。出于某种原因——这个原因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把你当成了类似催眠口令的开关，你一出现就是打开了开关，他原本生活里的一切混乱和失常，就都会恢复平稳和正常。”
　　温程说，“意思就是，不知为何，他对我产生了一种……特别的心理依赖……他把我当成了一束光？”
　　白翊说，“准确地说，不是一束光这么简单，而是勇气。他把你当成了他走出过去那种生活的勇气。”
　　温程问，“如果我没出现，或者我不在了，他会怎么样？”
　　白翊说，“这无法确定。有很多种可能，可能会一蹶不振；可能会换个目标当作勇气；可能会继续生活，但他的周围永远都会围绕着过去那种生活带给他的影响……有无数种可能，但最好的还是有你在。”
　　温程难受地低下头。
　　白翊问，“你觉得和这样的他在一起有负担吗？”
　　温程立即抬起头，“不会。”
　　白翊笑笑，“也许就是因为你即使深陷泥沼也不会堕落，所以他才会选中你吧。”
　　温程说，“可他选中我的时候，只是看了一眼我的照片，还是集体照，那么多人，他怎么就能从那么多人里相中一个素未谋面的我呢？他怎么就能确定我是这种人？”
　　白翊说，“其实，不只是照片，声音、别人的描述、作品等等，都可以。生命会通过各种方式——比如外貌、言行等等——散发出不同的信号，一种生物是否友善，是否让自己心仪，通过照片、声音、别人的描述、这个人的作品等等当中散发出的信号就能感知到，俗称印象。感知到的印象的准确性和感知能力有很大关系，时生无疑是感知能力强的那一类人，你散发出的信号被他感知到了，他被你救了，不然，他很有可能会被他母亲夺去生命。”
　　温程顿时抱紧时生，“不会的，不会的！时生就在这儿，就在我怀里！”
　　时生握紧温程的手，捏了捏。
　　白翊笑笑，“我说的情况只是一种假设。他现在好好的，你不用担心。”
　　顿了顿，白翊说，“温程，其实，知觉麻痹的情况，你也有。”
　　温程愣了，“我也有？”
　　白翊点头，“郑钧进派出所那天，你曾暂时失去过触觉吧？但是睡了一觉就恢复了。”
　　温程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对，我当时被郑钧吓到了。但是时生在那时候亲了一下我的脖子，我却不知为什么感觉到了。”
　　白翊说，“这就没错了，你的情况和时生类似。”
　　温程问，“我也是精神压力导致的暂时性知觉麻痹？”
　　白翊说，“对，受到强大刺激的时候，你也会有这个症状。”
　　温程皱了眉，“我和时生这是怎么了？”
　　白翊说，“其实不用太担心，很多人都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人在遇到自己不愿承受或承受不了的事情时，会有不同的应激反应，知觉麻痹只是其中常见的一种，同样常见的还有昏厥、呕吐等等。只是时生的要相对严重一些。”
　　温程说，“治疗的话……”
　　时生冷冷地打断温程，“我不治。”
　　温程不解地看着时生，“为什么？尝不到味道多痛苦啊？我们把它治好，不好吗？”
　　白翊看着时生，笑了笑，“如果时生愿意治疗，是可以的。不愿意治也没关系，只是暂时性失去味觉的话，对日常生活其实影响不大。”
　　温程着急，“可尝不到味道多痛苦啊。”
　　时生说，“那你就一直陪着我啊。”
　　温程说，“我怎么会不愿陪着你？可总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啊……”
　　时生说，“那你就让那种时候少点出现！总之我不治！”
　　温程问，“你怕治好以后我就会走？”
　　时生不说话。
　　温程说，“我不会走。我又不是因为怜悯才留下你，我怎么会走？”
　　白翊说，“温程，他现在内心不安定，等他心里安定下来，想治的时候再治也不迟。现在逼他治，可能会导致其他问题。”
　　温程问，“还是太没安全感了、太不信任我了吗？”
　　白翊说，“毕竟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自知没有留在你身边的正当理由，而且还有过被送回时家的经历。”
　　温程搂紧时生，“我知道了。那就等时生踏下心来愿意治的时候再治吧。这之前，只要每次吃东西时我都在他身边就没问题是吧？我会想办法的。谢谢白医生！”
　　温程和白翊又沟通了一些细节，最后温程坚持付了诊费，和白翊道谢、道别，带时生离开了诊所。
　　回到家，时生去浴室给浴缸放热水。
　　温程看着时生的背影，说，“时生，以后想吃东西的时候告诉我，我会想办法陪着你的，就算我不在你身边，我也会想办法的。”
　　时生转身看了温程一眼，又转了回去，“我会说的。”
　　温程问，“土豆丝盖饭今晚还吃吗？”
　　时生说，“吃。”
　　温程点头，“那我热一下。你吃多少？”
　　时生说，“一半。”
　　温程说，“吃完以后我们得出去遛弯，今晚吃得太多了。”
　　时生从浴室出来，去衣橱找换洗衣物，“今晚我不想去了。”
　　温程说，“好，那今晚我们就不去了，我陪你早点休息。明天去你温爸温妈家，能行吗？要不要改时间？”
　　时生说，“不用。”
　　温程点头，“好。”
　　第二天，温程开车带时生去父母家，刚上高速就收到一条消息。在休息站停靠的时候，温程拿出手机查看，是程露发来的。
　　「程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温程！温程！温程！我说了你肯定不信因为我都不敢相信！我男神考研了！考到我们学校了！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敢相信吗？！我都不敢相信！我都泪崩了！！！！」
　　温程惊讶。
　　「温程：我也不敢相信。有这么好的事？」
　　程露迅速回复。
　　「程露：你太慢了！」
　　「温程：我在回我父母家的路上，刚才开车，不敢看手机。」
　　「程露：开车啊，行，原谅你。」
　　「温程：开学他就和你同校了？」
　　「程露：是啊！！！！！！」
　　「温程：他竟然已经考研了？你们不是才大二吗？」
　　「程露：我大二，他比我大两届啊，他是我学长。」
　　「温程：难怪。那你问清他感情状况了没有？」
　　程露顿时蔫了。
　　「程露：没有……」
　　温程叹气。
　　「温程：你怎么这么磨蹭？我都想替你去问了。」
　　程露瞬间惊慌。
　　「程露：滚！你要是问了，要是他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温程简直无语。
　　「温程：他喜欢我干什么？」
　　「程露：你不知道你可招人了吗？！我姐说了，你们大学的时候，有可多人喜欢你了！我就不信你们公司里没有暗恋你的！」
　　温程纳闷。
　　「温程：你姐从哪儿听说的？」
　　「程露：你别忘了，我姐大学和郑钧可是一个班的！你又和郑钧关系那么亲密，知道点你的事简直轻而易举。」
　　温程无奈。
　　「温程：连我本人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真的？消息不实，别什么都信。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程露：我不知道！我现在被喜悦冲昏头脑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男神居然考研到首都！我真没想到会因祸得福！你说我要是当初追随着男神到了厦市，结果没两年男神就又走了，那我岂不是亏了！幸亏我爸当初背着我改了我的志愿啊啊啊！！！」
　　「温程：感谢你爸吧。接下来你和你男神见面机会就多很多了吧？这下进展应该能快些了吧？」
　　「程露：我不知道啊！我紧张！我超紧张！」
　　「温程：好好感受爱情吧。祝你好运。」
　　温程刚到父母家，就被老妈告知几天后舅姥爷和舅姥姥要来。
　　温程顿时紧张了。
　　舅姥姥最爱干的事就是给人说媒，回回遇见他和黎茳、程悠等等一众到了适婚年龄的晚辈，就要生拉硬拽地好一顿说教，眨眼的功夫就能介绍好些个相亲对象，坚持认为不结婚就是犯罪、不生孩子就是罪上加罪、不孝有三不婚无后为大等等，闹得一众晚辈痛苦不已。
　　温程倒是没觉得多痛苦，因为自己决定的事，不管别人说什么，自己也会坚持。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时生在，温程不觉得有什么，但时生会受刺激。
　　温程决定这次先少住几天，赶在舅姥姥来之前就赶紧带着时生回公寓。
　　但天不遂人愿，说好的五天后来，结果第三天就来了。
　　温程刚陪着时生睡完午觉醒来，一出房间就看见舅姥爷和舅姥姥坐在客厅沙发上，舅姥姥手边还一摞相亲对象的资料。温程顿时受到了惊吓，强撑着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就赶紧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时生被温程收拾行李的动静弄醒了，在温程怀里睁开眼，问，“在干什么？”
　　温程说，“收拾行李，咱们回家。”
　　时生问，“为什么突然要走？”
　　温程说，“想早点回去了。”
　　时生没说话，洗漱了一番，和温程一起收拾。
　　收拾好以后，温程怕经过客厅时，舅姥姥会见缝插针地说上些什么被时生听到，想了想，决定把车钥匙给时生，让时生先去车上等着，“宝贝，你先去开车锁，然后上车等着我，我拿好东西马上就出来。”
　　时生看了温程一眼，“我帮你拿。”
　　温程急着让时生先离开，本想说不用，但怕有异常被时生察觉，便把时生的小包给时生，“那你拿这个吧。”
　　时生看着温程，接过小包，拿着钥匙出了房间，去院子里开车。
　　温程躲在房门后听了一会儿，确定时生出了屋子以后，才拿着行李从房间出来。
　　出来时，老爸正在问老妈，“时生拿着包出去干什么？”
　　老妈正要出去看看，一扭头看见温程拿着行李也出来了，疑惑地问，“你这是要干嘛？”
　　温程抱歉地说，“公司有事，我得赶紧回去一趟，处理完了我就回来。”
　　老妈愣了，“这么突然就要回去？”
　　温程咬咬牙，继续编，“我来之前交上去的项目设计出了点问题，我得赶紧去现场确认一下。”
　　老妈不舍和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你赶紧走吧。别光着急，小心点开车，路上注意安全啊！”
　　温程抱歉地点点头，正要往出跑，舅姥姥突然抓起桌上的相亲资料挥了挥，“温程！拿着看！我那儿还有好些呢！你妈说你也在，我专门给你拿过来的！好些条件合适的，你跟人联系联系！见见面！都多大了还不结婚，瞧你妈愁成什么样了！再不结婚以后生了孩子你都没力气养了！”
　　温程头疼地笑着应着，但一点没敢耽搁地往出走，“您也知道，我没这个打算……”
　　舅姥姥怒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相个亲又不是叫你立刻就结婚！相到个合适的先处着啊！时候到了直接就结了！不然你到时候想结婚了上哪儿找对象去？！”
　　温程说，“谢舅姥姥好意，我真没这个打算。我急着回公司，下次再好好陪您和舅姥爷聊！”
　　说完，一点也没停地跑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差点和门口的时生撞上。
　　温程顿时一惊，生怕时生听见了什么，忙问，“宝贝，你怎么不在车上等着？”
　　时生盯着温程的手看了一眼，转身上了车。
　　温程不确定时生这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但看到时生没有像以前那样激烈的反应，便稍稍放了心，推断时生应该是没听到。
　　回公寓的一路上，时生都一言不发，不过温程开车的时候为了保持专注，向来不爱说话，所以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但晚上到家以后，温程就觉出不对劲了，无论温程说什么、问什么，时生都不说话，也不理他。
　　顿时，温程的心又提起来了。
　　温程试探着问，“宝贝，从你温爸温妈家离开之前，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时生埋头吃着饭，不回答。
　　温程紧张地给时生夹了块红烧肉，观察着时生的反应，“宝贝，你知道的，我无论如何都会和你在一起的，对吧？”
　　时生毫无反应。
　　温程继续观察，“我决定的事，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你明白的吧？”
　　时生依旧毫无反应。
　　温程有些招架不住了，“宝贝，你这是怎么了？能和我说说吗？我担心你，担心得心都疼了。”
　　时生不予理会，径自吃完了饭，去厨房洗碗。
　　温程坐立不安地在厨房门口守着时生，时生连看都没看温程一眼。
　　温程担心地问，“宝贝，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告诉我，好吗？我都快急死了。”
　　时生不予理会。
　　温程没辙了，时生不想说的话，他再怎么问都没用。
　　开了一下午车，身上特别累，温程去浴室洗了澡，想要早点睡觉。
　　时生洗完碗之后也洗了澡，关了灯，上床窝进了温程怀里。
　　温程都做好了不被时生搭理的准备了，结果时生像往常一样贴了过来，温程愣了愣，下意识搂住时生，哭笑不得地亲了亲时生的头发，“这时候你倒是愿意理我了。和我说说吧，不然我该担心得睡不好了，开一下午车可累了，我现在肩背都在疼。”
　　时生不动也不说话。
　　温程叹了口气，搂着时生，闭上了眼睛。
　　还没进入睡眠，时生动了动，仰起头，在温程下巴上亲了亲，温程一愣，反应过来后笑着搂紧了时生。
　　“现在愿意说话了吗？”温程轻声问，“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时生在温程怀里往上钻了钻，抱住了温程的脖子，温程赶紧把时生搂得更满。
　　“我听见了，”时生的声音充满愤怒、恐惧和委屈，“舅姥姥让你去相亲。”
　　温程张了张嘴，时生果然听到了，温程疑惑，“可是这次你的反应和以前不一样啊，你是克服了吗？”
　　时生问，“你突然回来，就是因为知道舅姥姥会让你相亲？”
　　温程叹了口气，“是，我怕你听到会难受。结果还是让你听到了。你知道我在躲这些事，所以才不像以前那样生气？”
　　时生说，“我像以前一样陷在情绪里，能改变什么？”
　　温程说，“陷在情绪里，什么也改变不了。”
　　时生说，“所以我不想再陷进去。而且你不让我陷进去。”
　　温程亲亲时生的头发，“对，我不希望你难受。”
　　时生说，“但我控制不住生气，我控制不住愤怒和委屈，我控制不住难受：”
　　温程说，“遇到这种事，心里不舒服是正常的，你没陷进去，已经克服得很好了。”
　　时生问，“你会一直不结婚、不相亲、也不和人交往吗？”
　　温程说，“会，我是独身主义者。”
　　时生说，“你至少要再坚持10年，好不好？那时候我就18岁了，我就成年了，至少坚持到那时候，好不好？”
　　温程心疼，“就算你成年了，我也会守着你的。就算我结婚生子了，我也会守着你的。不要害怕，时生。”
　　时生瞬间抓紧温程的衣服，颤抖道，“不许！你不能结婚生子！不能！”
　　温程吓得忙安抚，“我不结婚生子！绝对不！我只是假设，不是真的要去做，你相信我，你放心！”
　　时生带着哭腔，哑着声音道，“不许结婚生子。”
　　温程说，“不结婚，不生子，大不了到时候你把我的姻缘拆散不就好了？”
　　时生亲了亲温程的唇，愤怒地窝回温程怀里。
　　温程笑了笑，翻过身趴在床上，“心肝儿给捶捶背。”
　　时生爬起来，在温程肩上捏了捏，又在背上捶了捶。
　　时生虽然才刚满9岁，但胜在练了3年跆拳道，又几乎每天都和温程在小区里晚锻炼，所以力气不小，又捏又锤，让温程很舒服，不知不觉就疲惫地睡着了。
　　时生埋头在温程颈间亲了亲，推着温程翻了个身，让温程侧躺着。
　　温程迷迷糊糊地搂过时生问，“嗯？怎么了？”
　　时生窝进温程怀里说，“趴着睡对心脏不好，而且你会犯睡瘫症。”
　　温程困得要命，没听明白时生说什么，又睡过去了。
　　时生在温程唇上亲了亲，不甘地想要伸舌头，但还是忍住了，改为在温程唇上狠狠亲了一口，跟着趴在温程怀里也睡了。
　　第二天，温程醒来时，时生已经做好了早饭。
　　温程很惊讶，“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平时不是都要和我多睡会儿吗？”
　　时生把碗筷摆好，“去洗漱。”
　　“噢，”温程洗漱完了出来问，“今天有什么特别活动吗？”
　　时生喝了口牛奶，“没有。”
　　温程看着桌子上的早餐，“你今天煎了蛋卷啊？我不是说了燃气灶要在我守着的情况下用吗？多危险啊。”
　　时生问，“你看着我做了三年的饭，还不放心？”
　　温程吃了个蛋卷，“当然不放心，你还小啊。嗯，好吃，你放了丁香粉？”
　　时生说，“一点。”
　　温程又吃了一个蛋卷，“很入味啊。改天我们做茶叶蛋吧，我突然想吃茶叶蛋了。”
　　时生给温程夹了个蛋卷，“吃完早饭就做。”
　　温程笑着点点头，“宝贝对我可真好。”
　　时生没说话，径自吃着饭。
　　温程疑惑，“不过你今天是怎么了，又是早起，又是不在我的看护下做饭？”
　　时生没说话，径自吃着饭。
　　温程有些担心，“不想告诉我吗？”
　　时生看着温程，“我想快点长大。”
　　温程愣了，“为什么？”
　　时生说，“还有10年我才成年，10年里你身上会发生什么，我都没法估计，也没法把握。变数太大了，我很害怕，我想快点长大。”
　　温程张了张嘴，怔了怔，握住时生的手，“别害怕，我身上再发生什么变化，也不会让你有任何差池的，所以你不快点长大也可以啊。我反倒希望你慢些长大呢，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反而会开始希望岁数慢点长，希望时间能够停留或倒退呢。”
　　时生说，“是吗。停留或倒退的事到时候再说，我现在就希望时间能快点过。我要跳级。”
　　温程愣了，“跳级？”
　　时生说，“我左右不了年龄，总能左右其他。”
　　温程担心，“宝贝，你不用这么着急，现在学习内容很重，我不想你把学校生活当成苦役场，我希望你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节奏，好好享受……”
　　时生打断，“我的节奏没有上限。如果开学以后我直接跳到六年级，会让你担心吧？”
　　温程愣了，“是啊。”
　　时生说，“所以四年级我会学，但五年级我不上。四年级结束以后我会直接升六年级，这已经是我让步后的结果，我不会再让了。”
　　温程怔怔地看着时生，过了半晌后叹了口气，“还是我不能让你安心，对吗？”
　　时生说，“是我自己太不安了。”
　　温程点头，“我知道，因为过去的经历，我现在说再多对你也没有帮助，只能靠时间和行动来让你安心。既然你做出的决定是深思熟虑过的，那就听你的吧，我会好好陪你上学的，不管是四年级还是六年级，初中还是高中，你需要的话我都会陪你的。未来10年，不管别的怎么样，这件事肯定不会变。”
　　时生说，“上午去趟书店，我要买参考书和题。”
　　温程点点头，“好。我给你们老师打个电话，问一下跳级的事。”
　　吃过早饭，时生去厨房洗碗、做茶叶蛋，温程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时生想跳级的事。
　　“时生的情况我了解，不是难题没兴趣写，据我的观察，以他的能力，我是支持时生跳级的。”班主任说，“但以时生的分数，申请表肯定通不过审核。”
　　温程明白，毕竟时生二、三年级的4次期末成绩加起来连200分都不到，一般来说，考出这样的分数，能跳级才怪。
　　班主任说，“我和主任商量一下这个事儿。”
　　“好，谢谢老师。”
　　小区附近的书店没有多少参考书，温程带时生去了市里的大书店，和时生一起挑了五年级的参考书、练习题和历年试卷，还有教育部指定必读课外读本。
　　温程问，“离开学还有一个月，不用买四年级的吗？”
　　时生说，“四年级的开学会发，不要浪费钱，先从网上看就行。”
　　温程点头，“好。”
　　“时生，”回到家，温程试着给时生打预防针，“班主任在和主任商量这件事，毕竟某些时候，分数确实是关键，所以如果学校不同意跳级……”
　　“我知道，”时生打断，“这次跳不了下次再跳。”
　　下午，老师打来电话，说学校决定同意时生跳级，前提是时生四年级两学期各科期末成绩均达到优秀水平，并且五年级两学期各科期末成绩均达到良以上。
　　班主任说，“你们先去学校官网下载申请表填一下吧，开学以后交上来。等四年级结束，时生成绩达标了，明年开学直接升六年级就行。”
　　温程松了口气，总算是有跳级的可能了。但又不免担心，优秀水平代表90分以上，良代表85分以上，一年内必须完全掌握两年的内容，这分数背后的学习压力太大了。
　　温程摸摸时生的头发，“太累了就不跳了。一年时间而已，一年一年按部就班也没差别啊。”
　　时生并不理会，径自打开温程的电脑查四年级的内容，“我一会儿把要用的资料复制到U盘里，你把申请表也下载下来复制进去，睡完午觉去打印店打印出来，我下午要看。”
　　“好，”温程忙应着，试探着争取道，“你的学习压力太大了，以后我做饭吧？”
　　时生拒绝，“不行。”
　　温程无奈，虽然知道时生这是受了昨天舅姥姥让自己相亲的刺激才这样的，但也无可奈何。
　　每一次时生受刺激都会做出些改变，例如努力独立、控制情绪，等等，包括这次的跳级在内，时生做出改变的目的都是让自己依赖时生。
　　温程没有阻止的办法，只能怀揣着满心心疼、感动和忐忑随他去，除此以外，唯一能做的就是无论如何都陪他度过。
　　剩下的一个月暑假，时生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比一年级下学期横渡期末考试大关的时候还辛苦，那时温程无论如何都是紧着时生的身心健康为先来给时生安排学习的，连周六周日都不敢占用，现在时生却不仅占用了周六周日，连午睡和晚锻炼都要改成学习时间。
　　温程顿时急了，“不行，我同意你跳级的前提是你身心健康不受负面影响，如果你不好好对自己，就算到时候你成绩达标了，我也无论如何不会同意你跳级。”
　　时生说，“每周取消三次……”
　　“取消什么取消！”温程一把把时生从工作台旁捞进怀里，塞进被窝，紧跟着自己也上了床，把时生搂得紧紧的，“说了不行！你给我好好睡午觉！睡醒了再学！快睡，我陪你！不睡你今天就不要学了，下午我们出去玩儿！”
　　时生挣扎了一下，温程立即按住时生，“你干什么？”
　　“放笔，”时生举起手里的笔，“你突然抱我，我都没来得及放笔，太危险了。”
　　“给我，我放。”温程拿过笔，转手放在床头柜上，难过地念叨，“对我来说你是第一位的，你这么拼命学习我已经很担心了，别让我更担心啊。”
　　时生叹了口气，“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叹气了？”温程愣了一下，惊喜道，“你是不是叹气了？”
　　时生问，“什么？”
　　“你刚刚是不是叹气了？”温程惊喜地抱着时生左看右看，兴奋地亲亲又摸摸，“宝贝，你竟然叹气了！三年半啊！我第一次见你叹气！”
　　时生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叹气。”
　　温程说，“我第一次听到你笑还是在三年前你拿台灯把郑钧砸进医院那次呢！那是第一次，也是我唯一一次听到你笑。”
　　时生说，“那也是我第一次笑出声。”
　　温程愣了，“你还有没笑出声的时候？我都没见过！”
　　时生说，“在你怀里，你当然看不见。”
　　温程欣慰，“你的情绪越来越丰富了，也越来越会表露了，我真的很感动、很开心！”
　　时生说，“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在你面前我才能这样。”
　　温程心内百感交集，叹了口气，“成为你生命里特别重要的人，这是我三生有幸。可你把我看得太重了，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吗？”
　　时生说，“遇到你是我三生有幸，花掉我三生运气的事，怎么可能不是好事？”
　　温程眼眶红了，“有你这句话，就算你长大以后改变想法了，我也知足了。”
　　时生说，“我的想法不是随随便便一时兴起的无足轻重的感想，而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要影响我一生的决定，我不会改变。”
　　温程点头，“我相信你。”
　　时生辛苦学了半个多月，竟然瘦了，温程实在受不了了，拉着时生去父母家住了一个星期，并要求这一个星期内不许学习，只许放松。
　　温程抱着电脑去自己房间，“爸，妈，我工作的时候你们得监督他，绝对不能让他看书，一眼都不行。”
　　老爸说，“时生怎么突然学这么起劲儿了？”
　　老妈说，“小可爱跳什么级啊？多累啊！你就算学不好，你温爸温妈难道还养不起你吗？就算养不起，你哥还能养不起你吗？”
　　老妈刚开始一直自称奶奶，时生一直不搭理，后来为了得到时生的青睐，只得改了称呼，虽然尽管如此，时生也依然不爱说话，但至少对老妈老爸说的话有反应了。
　　老爸说，“光在家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下午跟温爸和李叔他们一起钓鱼去吧！给你钓条大的，让你哥做给你吃。”
　　下午，时生跟着老爸钓鱼去了，老妈切了一堆水果，叮嘱老爸，“你看着他吃了，你不许抢。”
　　老爸说，“你这也太多了，他吃的完吗？别撑坏胃了。”
　　温程取出容易氧化的那部分水果榨成了果汁，给时生、老爸和老妈一人一杯，“这回能吃完了，果汁你们一人一杯，正好。把我妈也带出去玩儿玩儿。”
　　老妈说，“我才不去呢。我得去找路口有双胞胎那家打听打听他们上次说的那家冰淇淋蛋糕店，明天带时生去尝尝。”
　　温程忙拦着，“别！时生牙还没换好呢！万一蛀牙了……”
　　“又不是天天吃！”老妈嫌弃地说，“你也太严格了，吃一点儿又不会怎么样！就尝尝，尝完刷牙就好了！”
　　温程头疼不已，“行，尝尝，，最多拳头大小的一块，多了不行！而且不许！不许！不许再趁机给他买衣服了！有的穿就行了，买多了太浪费了！”
　　老妈急得跺脚，“哎呀！你真烦！”
　　在老爸老妈家风风火火地过了一个星期，时生终于胖了回来，温程狠狠地松了口气，带着时生回了公寓，并约法三章：
　　1.每天除睡觉外，必须保证两个小时休闲娱乐放松的时间；
　　2.每周六必须空出来和温程一起出去游玩放松；
　　3.早上起床不能早于6点。
　　就这样，温程提心吊胆地监督着时生，四年级结束后，时生顺利跳级升到了六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