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7王

44、上小学

　　第四十四章 上小学

　　小胖妈妈约了周六中午吃饭，温程和时生买了回礼去赴约。
　　温程问，“小胖上下学的事解决了吗？”
　　小胖妈妈一听，眉头顿时就皱了，“没有。为了挣生活费和还房贷，我一天赶两份工，早出晚归得根本掐不出时间送他，他爸也根本指望不上。”
　　温程担忧，“那怎么办？真让他自己坐公交？”
　　“没事，”小胖说，“我已经记住怎么倒车了，我自己去就行。”
　　小胖妈妈叹了口气，“太危险了，你就算是六年级，我都不敢让你独自上下学，更别提才二年级。我再想想办法。”
　　吃完饭，回到家，温程左思右想，决定如果开学时小胖家还没找到解决办法，就不骑自己的电动自行车接送时生了，而是借用郑钧借给自己的车接送时生和小胖。
　　开学前两天，温程想，如果小胖和时生一起上下学，自己就得赶紧去买车载儿童安全座椅了，于是打电话给小胖妈妈，问小胖妈妈有没有想到办法。
　　“没有，”小胖妈妈头疼不已，“实在没办法了，我已经计划让他姥姥姥爷明天从老家过来接送他上下学了。”
　　温程问，“要不让他和我们一起吧。”
　　小胖妈妈，“你们不是电动自行车吗？路上有交警查，只能带时生一个啊，不能超载。”
　　温程，“我朋友有辆车闲置着，最近借给了我用用，您要是不介意，我先开车接送他俩。等没车了再想别的办法。”
　　小胖妈妈疑惑，“车？汽车？”
　　温程，“对。”
　　小胖妈妈激动又感激，“你这是帮了大忙啊，温程，这怎么能介意啊！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请你吃饭，油钱我出！”
　　温程愣了一下，忙拒绝，“不，不，就是顺路而已，吃饭、油钱什么的就不用了。时生和小胖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小胖妈妈很坚决，“不行！温程，你别跟我推辞，你得理解我，我心里最担心的事儿就是小胖的安危了，在你来看是顺路，但对我们来说，你这是帮了我们家多大一个忙啊！你要是不收油钱，我怎么过意得去？必须收！你就当是为了让我心里好受点，收下吧！”
　　温程纠结了一会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还是一人一半吧，要不我心里不踏实。”
　　小胖妈妈拒绝，“你都出车、出力了，我出钱不是应当的吗？”
　　温程叹了口气，寻思加油的时候不告诉小胖妈妈就行了，“好吧。”
　　结果小胖妈妈说，“我算了一下，我每个月给你转一千块钱油钱，不够你跟我说，多了你们拿着买点吃的。”
　　温程愣了，“真的不用，您还得还房贷啊。一人一半吧。”
　　小胖妈妈说，“如果不是接送小胖，你和时生就用电动自行车了吧？为了捎上小胖才开车的，怎么能让你们白白出力又花钱？所以你就收着吧。小胖他爸虽然沉迷打牌，但是还好不赌，现在他找了份工作，房贷我俩一人一半，压力比以前小一些了，我这边的工资能腾出来这一千，够用。”
　　温程只好应下了，“行吧。小胖中午回家吃饭吗？”
　　小胖妈妈说，“不回，他在学校食堂吃。”
　　温程点头，“行。”
　　小胖中午不回家，那么中午还是可以用电动自行车接送时生。
　　挂了电话，温程带时生去买了两套车载儿童安全座椅，安装在了郑钧的车后座上。
　　时生跪坐在副驾驶上，扒着椅背，看着温程在后座上忙活，很不情愿，“我要坐副驾。”
　　温程驳回，“副驾不安全，你坐后座。”
　　时生不说话。
　　温程笑着放下手中的活，柔声哄，“别不情愿，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我不能让你出任何差池。以后我买车了也一样，副驾专门给你空着，但你还是只能坐后座。”
　　时生问，“你要买车？”
　　温程说，“本来没想买，因为我用不上，不过郑钧借我车和小胖上学这两件事还是提醒我了，有你在，有辆车，出门的时候能让你舒服些，也方便些。你再凑合凑合，我还有两年零一个月的装修贷款要还，等还完就能开始攒钱买了。”
　　时生说，“你不需要为我买车。”
　　温程笑道，“怎么会不需要？你舒服的话，我也会开心啊。再说了，你不想让我给你留出副驾驶了吗？”
　　时生说，“反正留出来你也不让我坐。”
　　温程说，“后座更安全。”
　　时生仰头，“那我要坐副驾后面，我要能看得见你。”
　　温程笑笑，“好。那最安全的驾驶座后面的位置就留给小胖吧。”
　　第二天，温程开车载着时生和小胖去学校报道。
　　第三天，9月1日，学校正式上课。
　　小胖早早来到温程家，和温程、时生一起坐电梯下到负一层，直接从地下车库开车出了小区。
　　路过早点摊时，小胖忙说，“等等！时生哥哥，我妈让我请你们吃早点！”
　　温程愣了，“我和时生每天都在家里吃过了才出门。你是不是没吃？”
　　小胖说，“没有，我妈让我请你们吃。你们再吃点吧！”
　　温程笑了，在路边停下车，“我们已经吃饱了。你想吃什么，我下去给你买。”
　　小胖把钱给温程，“糖油条，咸豆腐脑，小笼包，还有炸糕！”
　　温程斟酌了一下在车上吃这些早点的技术难度，说，“算了，你还是下来吃吧，车上不容易拿。”
　　温程带着时生下来陪小胖吃早点，时生往早点摊上看了一眼，指着炸糕，看着温程说，“我要吃那个。”
　　温程赶紧顺着时生的视线看过去，“炸糕？吃几个？”
　　时生说，“一个。”
　　小胖吃了一大口豆腐脑，含糊不清地说，“多吃几个，我妈让我请客！韭菜粉条的炸饺也好吃！桂圆粥也好喝！还有……”
　　时生冷冷地打断小胖，“不了，我只是尝尝。”
　　温程端了一个炸糕过来给时生，担心地问，“是不是刚才在家没吃饱？”
　　时生恢复平常的语气，“不是，我尝尝味道。”
　　温程小声问，“味道怎么样？”
　　时生说，“甜的。”
　　温程哭笑不得，“我是问合不合你胃口。”
　　时生说，“只有你做的饭合我胃口。”
　　温程笑了，“可你不让我给你做啊。要不以后还是我给你做饭吧？”
　　时生拒绝，“不行。”
　　温程说，“那只做早点。”
　　时生拒绝，“不行。”
　　温程不理解，“我实在不懂，为什么你要抢着做饭？”
　　时生说，“我想让你依赖我。”
　　温程愣了，半晌后笑了笑，“仔细想想，我已经依赖你好久了。”
　　时生看了温程一眼。
　　温程立马感觉出时生要干什么，忙制止，“这是在外面，而且你吃了一嘴油。”
　　时生生气地转过了头。
　　吃完饭，小胖去付钱。时生漱了口，上了车，从前座的储物盒里翻出湿纸巾，擦干净了嘴巴，看着温程。
　　温程哭笑不得，凑过来搂着时生，在时生脸上亲了一下，时生偏过头在温程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又亲了亲。
　　松开时，温程笑着揉了揉时生的脑袋，“嗯，甜的。”
　　时生没忍住又在温程唇上舔了一口。
　　温程笑着说，“好了，好了，小胖过来了，一会儿被小胖看见了，说不定会笑你这么大了还向哥哥要亲亲。”
　　时生像是示威，眼看着小胖打开车门了，还是抓着温程咬了一口，又舔了舔，温程无奈地让他任性。
　　小胖上车以后，温程也上了车，发动车子继续往学校开。
　　温程从后视镜看了时生一眼，看出时生已经不生气了，于是问，“小胖，要不以后你每天来我家吃早点和晚饭吧？”
　　小胖说，“你们要钱吗？不要钱我不去。”
　　温程哭笑不得，“是不是又是你妈妈嘱咐你的。”
　　小胖点头，“对。我妈说你们一直帮我们，感谢都感谢不过来了，不能白白让你们付出。”
　　温程笑了，“那就给钱。不过，菜单是时生定，我做不了主。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小胖说，“时生每天都做营养餐，当然能接受了。”
　　温程笑道，“那从明天开始，你就早来我家15分钟吃早点吧。”
　　小胖说，“周六日就不用了，你们好好休息，我按你们教我的方法做简餐就行。”
　　“好。”温程说着，从后视镜看了时生一眼。
　　时生表情不好，但没说出反对的话，明显是明白，按照小胖的家庭情况，小胖平日里吃饭是个问题，就算反对，温程也会不停地劝说，所以干脆不表态。
　　温程笑了笑，，“你不反对，帮了小胖大忙啊。我知道你是因为我而忍让，我很感谢你。如果你是为了帮助朋友而适当忍让，我也会很高兴。”
　　时生看了温程一眼，说，“中午你做饭。”
　　温程愣了愣，惊喜道，“真的？”
　　时生说，“嗯。”
　　温程笑道，“你想吃我做的炸糕？我回去就学。”
　　时生，“还有红烧排骨。”
　　温程笑着亲了亲时生的脸，“好。又是油又是肉的，为了健康着想，其他的菜就做素菜拼盘和水果沙拉吧？”
　　时生在温程唇上亲了亲，又舔了舔，“好。”
　　温程笑着帮时生背好书包，“快下车吧，小胖还在等着你呢。中午我拿个饭盒，你给小胖带点炸糕和排骨吧？”
　　时生沉了脸，没说话。
　　温程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
　　二年级没有了期末考试必须及格的压力，温程没再天天让时生紧张地学习，而是让时生自己安排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但还是很关心时生平日在学校的情况。
　　温程看着时生交给自己的单元小测试卷，右上角是老师用红笔批着的“14”分，温程有些疑惑，“你学习能力很强，上课听完讲，不做作业也能至少及格吧？怎么考了14分，而且很多题都空着？”
　　时生坐在床上玩儿着游戏，“上课没听讲。不想写。”
　　温程愣了，“没听讲你干什么了？看杂志？”
　　时生说，“没看杂志。想你。”
　　温程又愣了，“上课什么也没干，就想我了？”
　　时生说，“嗯。”
　　温程担心，“为什么？是不适应学校的生活吗？可是你一年级的时候不是还能听讲吗？”
　　时生说，“就是想你，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你。”
　　温程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你在学校待着不舒服呢，不是就好。你可以偷偷做自己喜欢的事，别被老师发现就行。发现了也没关系，大不了让老师请家长骂我一顿。不过最好还是别让老师发现，老师辛辛苦苦地讲课，学生不听的话，会让老师觉得不被尊重，同时老师也会担心学生是否掌握了知识，老师会很头疼的。”
　　时生转过头看着温程，“我喜欢做的事就是想你。”
　　说完，又转回了头。
　　温程笑道，“好，好，我知道了。不过，你一节课都没听过吗？”
　　时生说，“偶尔听数学。”
　　温程说，“那试卷呢？不想写是怎么回事？”
　　时生说，“好烦，不想写。”
　　温程想了想，“上学期领着你复习的时候你也说嫌麻烦，不想写，这次也一样吗？”
　　时生说，“嗯。”
　　温程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是有其他原因呢，有的话要跟我说噢。”
　　时生说，“嗯。”
　　用温程的笔记本电脑和时生组队战斗的小胖说，“时生哥哥，他就是懒得写，他要是写了，肯定不是这么点分。他可厉害了，我问他题的时候他都能直接说出答案来，但就是不给我讲过程，说嫌麻烦。”
　　温程哭笑不得，“好歹他没嫌麻烦不写名字，我已经很满足了。小胖，你考得怎么样啊，成绩和排名都是不公开的，你愿意告诉我吗？”
　　小胖说，“告诉你们当然可以了。我95.5分。”
　　温程笑道，“不错，不错，这成绩是优秀那一档的吧？”
　　小胖说，“嗯，90分以上是优，95分以上是优+，我勉强踩了线。”
　　温程说，“下次是不是准备再接再厉冲满分了？”
　　小胖点头，“是！如果到这学期期末能一直保持优+，就有可能评三好学生。”
　　温程问，“是不是还得体育过关？”
　　小胖说，“嗯，德智体，品德良好，文化课优+，体育课优+，就有可能评上，但是还要看三项总分高低，越高把握越大。我体育肯定没问题，因为时生每周都教我跆拳道呢，我也每天都锻炼呢！”
　　温程笑道，“看来希望很大啊！”
　　时生问，“我的银行卡里有钱吗？”
　　温程说，“有，你要用多少？”
　　温程把时生去年过年收的压岁钱、自己兼职画画挣的钱和时家给温程的20万报酬——上学期向学校疏通关系后只剩下16万——都存在了时生的银行卡里，作为给时生攒下的成长过程中备用的钱。
　　时生说，“我不用，再帮我办一张。”
　　温程点头，“好，不过你要做什么呢？”
　　时生说，“挣钱。”
　　温程愣了，“挣钱？”
　　小胖说，“不愧是时生，别人在想着怎么得三好学生的时候，时生已经在想着怎么挣钱了。”
　　温程被小胖说得哭笑不得，但又担心时生，“为什么想挣钱？如果有想要的东西，我能负担得起的话，可以让我给你买啊。”
　　时生说，“没有想买的东西。”
　　“那是什么原因？”温程想了想，担心道，“难道是我之前说要攒钱买车，但是还要还装修贷款的事给你压力了？”
　　时生说，“有这个原因，但这是一小部分。去年你给我买了这个游戏屏以后，我就有挣钱的想法了。你工作挣钱很不容易，每天给我吃好的、穿好的，这些钱不知道是你怎么省出来的。我想让你依赖我，而不是我拖垮你。”
　　温程感动，但是又伤心，“时生，不要这么想，你没有拖垮我，想着挣钱给你花这件事对我来说本身就很美好。我是很节省，但我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到来并没有让我陷入困境，反而让我更有动力，所以不要有负担和压力啊，时生，我会伤心的。”
　　时生说，“但我还是要挣钱。有能力为什么不挣？我想让你早点依赖我，这是我自己的私心。”
　　温程问，“你打算怎么挣？”
　　时生说，“打游戏。去年我在游戏聊天框里看到的，还问过你。”
　　温程回忆了一下，确实有这个事，“我知道，所以你想代练还是交易虚拟物品？”
　　时生说，“代练。我已经查过相关的规则、要求和注意事项，也找好了交易平台，就差在平台注册账号和绑定银行卡了。”
　　温程惊讶，“你的技术已经可以当代练了？”
　　时生点开自己的战绩分析给温程看，“这个赛季的定位赛胜率87%，勉强过关，应该能尝试代练低段位了。”
　　温程目瞪口呆，“你……我……我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你已经这么厉害了……”
　　小胖说，“匹配的时候，我跟着时生组队，太省心了。但是排位的时候时生段位高，我不能跟他组队，只能随机队友，太累了。我好想和时生一起排位啊。”
　　温程转过头看着小胖，“难道你的胜率也这么高？”
　　时生说，“刘掩哲排位场次还没上三千，打的基本都是系统分配的福利局，有什么胜率可谈？”
　　小胖说，“我只打了不到200场。”
　　时生说，“不过刘掩哲有天赋，从去年到今年加起来只玩儿了4个月，中间一年没碰游戏，但现在策略和技术依然很值得称赞。”
　　小胖说，“我都是在学你的策略和技术啊。”
　　时生冷冷道，“我不需要你谄媚。”
　　小胖抗议，“我是实话实说！我不是能做出谄媚行为的性格！”
　　温程说，“二年级，7岁，我都不敢相信……果然小学生都是最难以预测的强大存在……”
　　时生说，“有什么强大的，我练了一年半，很辛苦，但胜率还不到90%，换算一下，比刘掩哲好不了多少，这也能叫强大？”
　　温程想了想，“也是啊，一年半了……但是不对啊，你每天只能玩儿20分钟啊！”
　　时生反问，“20分钟还少吗？”
　　温程有些怀疑人生，“20分钟难道不少吗……”
　　温程自叹不如，自己小学都上完了的时候还迷迷糊糊像混日子一样什么都不懂，时生和小胖才小学二年级，就对游戏游刃有余，到底是这两个孩子太惊为天人了，还是他当初太傻太天真了？
　　时生问，“银行卡什么时候办？”
　　温程回过神，“这会儿银行下班了，明天中午我带你去办吧。”
　　时生问，“交易平台的账号能用你的身份证注册吗？”
　　温程说，“用吧，你还没满18岁，注册不了。你找的哪个交易平台？”
　　时生拿过温程的手机，点开浏览器里收藏的一个交易平台官网，“全国最大的代练交易平台。”
　　温程惊讶，“你什么时候收藏的？我都不知道。”
　　时生说，“去年9月份。”
　　温程感叹，“你果然是从去年就开始计划挣钱了。其实没必要的，我不希望你有压力。”
　　时生说，“不是因为压力才去做，而是因为想做才去做。你才是，不要有负担。”
　　温程叹气，“好吧。代练升级是有各种要求的，你每天只能玩儿20分钟，时间达不到要求怎么办？”
　　时生说，“要么靠技术弥补，要么扣钱，不然能怎么办？你要给我加时间吗？”
　　温程坚决拒绝，“不给加。对我来说，代练远没有你的健康重要。”
　　时生说，“我知道，所以我没想加。”
　　温程说，“你总是让我吃惊，但每次吃惊过后，又总觉得以你的实力，你本来就是这样，理所当然，没什么可吃惊的。”
　　小胖说，“时生就是大隐隐于市的天才。”
　　时生冷冷地瞥了小胖一眼。
　　小胖说，“你看我干嘛！我说的是事实！”
　　温程笑道，“我新学了乳酪蛋糕，做给你们这两位游戏选手吃吧，不过不能多吃，不然对牙齿不好。我打算放蔓越莓，有不同意见吗？”
　　小胖说，“我要草莓馅的！”
　　时生关了游戏，“蔓越莓。我帮你。”
　　小胖说，“我也帮！”
　　时生冷冷地瞥了小胖一眼。
　　小胖挠挠头，“我不帮了，我看着。”
　　第二天中午，温程带时生去办了银行卡，温程检查过交易平台确实是官方可靠的平台后，提醒时生注意网络安全和网上交易的安全。
　　时生说，“我知道，所以我要用空卡。”
　　温程想想觉得有道理，毕竟没钱就不怕被盗刷了。
　　时生用温程的身份证注册了账号，绑定了银行卡，让温程给自己交了保证金，接了一个自己前两天就相中的单：和自己IP地址相同，用的角色也相同，封号风险大大减小；时间上时生用“多升两个小段位”的条件把时间延长了。
　　晚上放学回家以后，时生就打开游戏屏开始代练升级，20分钟后结束游戏。
　　生活没什么变化，只是把每天20分钟的游戏时间变成了代练时间。
　　如此进行了一个星期，第一笔订单完成了，买家拖了两天付了尾款。
　　时生拿到钱以后，一分没留，让温程带自己去商场，给温程买了件外套，温程拿自己的钱给时生也买了件同款外套，正好过段时间天凉的时候两人可以穿。
　　回去以后，时生开始接第二单、第三单……一点点攒钱，钱到账以后，每完成一单，就去小区里的ATM机把整钱取出来，以免被骗走。
　　时生的20分钟时间限制让他接单时遇到不少困难，只能就这样接这种小单。
　　不过做到过年，时生也已经攒了两千块，给温程包了一千块的红包，剩下的分给了温爸、温妈、黎茳、程悠等一众亲戚，得到了无数的夸奖。
　　温程把时生给自己的红包珍藏了起来，在此之前还拍了照片，发了朋友圈记录有重要意义的生活，结果被黎茳好一通酸，“哎呦，真好啊，一千块呢，温程，一千块呢。”
　　温程说，“我给你包的也不少啊，只不过没有这个多。”
　　黎茳怒喷，“没有这个多？你可拉倒吧！简直差远了好吧？”
　　温程哭笑不得，“知足吧！除了我爸妈和郑钧、白翊、时生，我给的最多的就是你了。”
　　黎茳轻咳了一声，笑了笑，“哎呦，是嘛，那我就原谅你吧。”
　　温程说，“快跟程悠出去拍烟花吧，她都眼巴巴地盯你半天了，你竟然感觉不到？”
　　黎茳悲愤，“她那视线跟刀子似的，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我这是装作没看见！”
　　程悠怒吼，“黎茳！我听见了！”
　　黎茳也怒吼，“你年年拍烟花不烦啊！小心我明年就投诉让这边禁烟！”
　　程悠咆哮，“你敢！”
　　黎茳也咆哮，“你看我敢不敢！”
　　温程神经隐隐作痛，忙避开黎茳和程悠的噪音攻击，拿起装好的包，抱着时生上山放烟花。
　　等山上停车场的人都走了，温程带着时生支好帐篷，摆好烟花，接好引线延长线，点燃以后，躺进帐篷里望着挂着星星的夜空。
　　不一会儿，夜空中就布满了璀璨夺目的烟花，像一片灿烂盛放的光之花海。
　　“去年我也遵守约定了噢，”温程说，“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我还是一个人过来，好好地支了帐篷、放了烟花、录了视频给你看。还记得吗，就是你在南郊医院看的那个视频。”
　　时生说，“记得。”
　　温程说，“只要你愿意，以后我们会一起度过每一个除夕夜，再也不分开了。”
　　时生说，“我愿意。”
　　温程转头看着时生，笑道，“我也愿意。”
　　时生也转过头，看着温程，“如果我只能有一个愿望，那么我希望，我前世今生来世都是和你在一起。”
　　温程笑着说，“叮，您的愿望正在实现。”
　　时生说，“我要购买加速包。”
　　温程说，“叮，加速包已生效，您的愿望正在加速实现。”
　　“太慢。”时生倾身含住温程的唇，咬了咬，“再快。”
　　温程说，“再快就感受不到过程了。过程也很重要啊。”
　　时生说，“我只要结果。只有结果才能让我踏实。”
　　温程说，“有时候，过程就是结果。你感受完了，就结束了。”
　　时生说，“除非过程很合我意，否则我不想感受。我只想明确地得到‘你不会离开我’这个结果。”
　　温程说，“我恰恰相反，即使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会好好珍惜和体会过程。因为结果是由过程构成的啊。过程里的点点滴滴，是再也回不来的。”
　　时生说，“那么你要控制好过程，让结果朝着我希望的方向发展。”
　　温程亲了亲时生的鼻尖，“好，因为我也想和我的宝贝在一起啊。”
　　大年初六，温程带着时生回到了公寓，恢复了工作和兼职，时生也恢复了代练，挣的钱算下来一年虽然只有4千，但比温程现在做的画画兼职挣得倒是好一些。
　　温程问，“你打算用这些钱做什么？”
　　时生说，“攒起来，做生意。一年4千，保持下来，等13年后我上了大学就能有5万，当成做生意的启动资金应该勉强够了。”
　　温程很吃惊，“你都计划这么长远了？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时生说，“还没想好，但肯定和你有关。”
　　温程没明白，“和我有关的生意是什么？”
　　时生说，“我说了，不会让你变老的，除非我和你一起老。”
　　温程有点被吓着了，“你不会是要做人体改造之类的科幻大片里常出现的那种基因工程吧？”
　　时生摇头，“人类未来百年内技术达不到科幻片里的效果，改造生命体这种事太危险，我不会让你经历那么危险的事。和你有关的肯定是要稳妥再稳妥，我还没想好具体做什么，先观望未来13年社会的发展情况，等我上了大学，收集到了更多资料，有了一定的知识储备，应该就能定下来了。”
　　时生一番话让温程叹为观止，“这是为了我而做的事，有没有为你自己做的事？你没有更想做的事吗？”
　　时生说，“就因为是为你做的，所以才是为我做的。我最想要的就是你，最想做的事就是长久地和你在一起，还要我说几遍你才明白？”
　　温程心里鼓胀着，“我早就明白了，只是不希望你为我委屈自己。”
　　时生说，“我从不委屈自己。有想要的，我绝不会忍让，而是会想方设法争取，比如你。”
　　温程抱紧时生，“我不离开你。我永远在这儿，不管你离开多远，我都会在这儿。”
　　时生没说话，趴在温程胸口闭上了眼睛。
　　临近二年级下学期期末，时生依然对学校的学习保持着“麻烦”、“不想”的态度。
　　相反，小胖就很努力，每天吃饭的时候都在背古诗、背课文。
　　温程给小胖盛了一碗豆浆，担心道，“小胖，吃完再背吧，不专心吃饭会消化不良的。而且早饭是一天当中最重要的一餐，一定要认真吃。”
　　小胖说，“我记忆力不好，背完就忘，我们老师说得一直背熟练到身体有了条件反射的记忆就不会忘了。”
　　温程说，“你理解你背的内容吗？”
　　小胖说，“我们老师上课的时候给解释过。”
　　温程说，“你自己主动去理解透彻，自然而然就记住了，何苦死记硬背呢？”
　　小胖愣了，“真的吗？”
　　温程说，“是啊，有些东西以你现在的阅历理解不了，那么就死记硬背下来，等到以后阅历丰富了自然就理解了；有些东西你现在有能力理解，那么理解以后很容易就能记下来了，不用这样死记硬背。”
　　小胖似懂非懂，“噢。”
　　温程说，“所以你现在先专心吃饭，吃完饭好好把你要背的东西理解透彻，不懂的地方问老师、问同学、问父母、问我都行，像时生一样想办法查资料也行，然后你自然而然就能记住了。试试吧。”
　　小胖放下书，“好吧，我试试。”
　　下午放学，小胖一上车就兴奋地说，“时生哥哥！我试过了！太灵了！我背了三个早上都没背下来，但是今天理解完之后，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
　　温程笑道，“而且那些内容在你脑海里还很生动形象，是吧？”
　　小胖激动地说，“是！我感觉我能举一反三了！”
　　温程说，“理解了本质，自然就能很轻松地举一反三了。以后你吃饭能好好吃了吗？”
　　小胖挠挠头，“嘿嘿，能了，谢谢时生哥哥！”
　　温程笑着把车开上大路，小胖突然指着街上的一个学生说，“那是我们班最爱欺负人的同学！”
　　温程下意识放慢车速，往窗外看去，“哪个？穿蓝色外套那个？”
　　小胖点头，“嗯！孙昊！他老抢别人的东西，还抢过我的，他太壮了，我们打不过他，告老师也没用，老师批评过他，也请过家长了，但他还是那样。”
　　温程问，“他抢过你东西？”
　　小胖说，“抢过5次，有一次还差点抢了你们带给我的炸糕和排骨，幸亏我跑得快，跑到操场吃完了才回来。不过当时快上课了，我吃得太急，吃完就胃疼了。”
　　温程皱眉，“下次别吃那么急，大不了被他抢了，回来再吃就是了，吃坏身体得不偿失。”
　　小胖说，“我的铅笔和彩纸什么的都让他抢了，我都没说什么，但是你们给我的东西意义不一样，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抢了。而且，如果被抢了，时生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再和我做朋友了。”
　　温程说，“你是时生的好朋友，时生不会这样做的。东西被抢了就抢了，保护好自己最重要啊。这件事你要和你妈妈说吗？你来决定。”
　　小胖说，“不说，我不想让她担心。她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老师和他家长都管不了他，我妈更管不了了。”
　　温程问，“那你需要我去找你们老师沟通试试看吗？”
　　小胖说，“不用了，我其实没觉得有什么，关键是说了也没用。”
　　温程担心，“我还是去找一趟你们老师吧，总在这样的环境里待着对你们同学的身心发展都不好啊。”
　　时生冷冷地说，“不用。”
　　温程愣了，“为什么？”
　　时生说，“这种事不需要你操心。”
　　温程说，“宝贝，这种事当然需要我操心……”
　　时生沉下脸，不再说话。
　　温程吓着了，不敢再坚持，“好，我先不去找老师，但要是小胖再被抢东西，我就一定得去才行，这是我身为比你们年长的人的责任。”
　　第二天放学，温程担心地问，“小胖，你有被抢吗？”
　　小胖说，“没有抢我的，不过，他抢了别人的酸奶喝。”
　　温程说，“每天都要抢一次？”
　　小胖说，“不是，有时候抢，有时候不抢。”
　　温程问，“被抢的同学怎么样了？”
　　小胖说，“哭了，后来被同桌安慰好了。”
　　温程皱眉，正要说什么，时生冷冷地说，“关你什么事？”
　　温程说，“我是知情人，有责任……”
　　“你的责任是照顾我！你是我的监护人，不是别人的监护人！”时生怒道，“他们自己的监护人都不管，你瞎管什么闲事？！”
　　温程吓得差点没扶住方向盘，这个路段没法靠边停车，他只能赶紧降低车速，慌忙安慰，“宝贝别生气，我是你的监护人，最重要的就是你了，但我同样也是这个社会的一份子，有责任关心这个社会上的每一个人，这两者之间是不冲突的。”
　　时生说，“我不允许！”
　　温程说，“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受到伤害，你不在我身边，你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帮助我吗？”
　　时生说，“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温程说，“但未来的事很难说，不是吗？意外之所以叫意外，是因为难以避免。”
　　时生没说话。
　　温程说，“人不能只顾自己，要换位思考的，时生。”
　　时生说，“那你也换位思考想想我吧！”
　　温程一阵心疼，“宝贝，我有在努力为你考虑……”
　　“你要是插手这件事，我不会原谅那个孙昊，”时生说，“因为是他让我的监护人分了心！”
　　时生说完就不再说话。
　　温程头疼不已，一时进退两难，不说于心不安，说又不敢。
　　好在接下来几天小胖都说孙昊没再抢同学东西，温程假意安慰自己：再等等看，再等等看，说不定孙昊不是爱抢别人东西的孩子，只是闹着玩。
　　结果没等两天，小胖就又被抢了，温程坐不住了，觉得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不管了。
　　结果还没等他找到老师，小胖就兴奋地说，“他给我道歉了！还把东西还给我了！还去向别的同学道歉了！”
　　温程惊讶，“怎么回事？他又被请家长了？”
　　小胖说，“没有！时生把他教育了！”
　　温程震惊了，立即转身看向时生，“教育了？教育还是教训？怎么回事？”
　　小胖说，“今天下早自习以后，时生来我们班，把孙昊收拾了一顿，说以后抢一次揍一次，还跟我们班同学说，以后谁再欺负人，就告诉他，他来揍。我们班同学欢呼了一整天！他是天神降临啊！”
　　温程吓了一大跳，“时生打人了？！”
　　时生拿着温程的手机查资料，不理温程。
　　小胖说，“时生有分寸，孙昊只是壮，力气大，但根本不会打架，时生都没打他，只推了他一把，就用力气把他吓着了。时生说了，用对方最擅长的东西打败对方，只要一击就能致命！帅呆了！”
　　温程听得惊心动魄，忙问，“孙昊呢？”
　　小胖说，“去找老师写检讨了。时生让他放学去向老师做检讨。”
　　温程一听，立即解开安全带，“走。下车，去找孙昊。就算时生没打人，这种行为也是不可取的。怎么能用武力解决问题呢？”
　　小胖挠挠头，“可是我觉得孙昊一点也不难过，反而还很高兴。”
　　温程讶异，“为什么？”
　　小胖说，“他今天一直追着时生喊大哥呢。时生理都没理他。”
　　温程愣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顿了顿，他说，“那也不行。用实力战胜对手是有道理的，但在日常生活中靠武力威逼是不可取的，要和平，要和谐，要以理服人。”
　　温程拉着时生下车直奔老师办公室，小胖也赶紧跟了上来。
　　一进办公室，孙昊一眼就看见了时生，兴奋得连检讨也不写了，扔了笔就跑过来喊，“大哥！”
　　时生面无表情地跟着温程，理都没理孙昊。
　　小胖说，“孙昊，你别费劲了，时生不喜欢理睬他哥哥以外的人。”
　　孙昊一瞪眼，“你谁啊？”
　　小胖说，“我是他朋友啊。”
　　孙昊愣了，“你是大哥的朋友？”
　　小胖说，“是啊，时生是我的好朋友。”
　　孙昊顿时一喜，“你早说啊！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我罩着你！你就是我三弟了！三弟，叫二哥！”
　　小胖挠挠头，迷惑不已，“明明我是先来的，为什么我是三弟？”
　　一旁的老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叫什么大哥、二哥、三弟？！你们搞□□呢？！”
　　孙昊一拍小胖，“□□好！以后我们的组织就叫□□！”
　　说完，孙昊又一转头面向时生，“大哥，你放心，我会把我们的组织壮大的！”
　　时生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孙昊。
　　老师头疼不已，“孙昊！你来这儿是干什么的？检讨不写了？！15分钟写了三行，全是拼音，还一堆拼错的，你是打算写到明天吗？”
　　孙昊一听就跑了过去，捡起笔就继续写，“我写！我大哥说了，让我主动承认错误，改过自新！”
　　老师简直撞墙的心都有了。
　　温程这才体会到当老师有多么不易，忙开口，“老师好，我是一班时生同学的家长，我是来……”
　　“啊，”老师看向温程，竖了竖大拇指，“你家孩子真有一套，给我把这么皮的孙昊给治得服服帖帖的，我真是十分感动！怎么治的啊？”
　　温程实在没想到老师会这么说，有些惊讶，心情复杂地说，“我也不知道，刘掩哲和您班的其他同学们应该看见了事情的经过……”
　　温程说完，转头问孙昊，“孙昊同学，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来带时生向你道歉的。我想知道，当时事情的经过是什么，时生有没有出手打你？”
　　“打人？”老师惊讶，连忙让小胖去把班里留下做值日的同学叫了过来，“你们当时看到时生进班的事了吗？是怎么回事，给老师详细说一下。”
　　几个同学看见时生都激动不已，叽叽喳喳地把事发经过讲了一遍，和小胖说的一样，确定了时生没打人，温程松了口气，果然时生是有分寸的。
　　温程说，“尽管如此，但用武力压制和逼迫的方式解决问题是不可取的。”
　　老师说，“对，希望你们能想到更加温和的方式，尽最大可能减少伤害。明天孙昊在班里读检讨，这周我们的班会主题就围绕这件事展开，讨论一下如何化解人与人之间的矛盾。”
　　顿了顿，老师说，“至于时生，你仗义勇为的作风老师是十分钦佩和欣赏的，但是你家长说的对，仗义勇为不代表要用武力压制，武力压制和逼迫是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做一份检讨。不过你不是我班上的同学，我决定不了，这件事我会和你班主任说的，怎么解决，还是要看你班主任的判断和决定。”
　　老师这样的理念让温程松了口气，不过温程知道，时生肯定不是因为仗义勇为才去收拾孙昊，而是因为不想让自己这个监护人被其他人的事情分心，所以才忍无可忍地去解决这些事，不给自己分心的机会。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几个做值日的同学还在满心崇拜和惊叹地围着时生，直到时生下了楼才念念不舍地停下。
　　小胖总结道，“时生一战成名了。”
　　温程说，“时生，不管你们班主任怎么处理你，在我这儿你都必须写检讨。”
　　时生没理会温程，径自从温程兜里掏出车钥匙，上了车。
　　温程十分无奈。
　　回家以后，时生写了两份检讨，一份是给温程的，一份是给班主任的，两份内容的相同点是都在检讨自己解决矛盾的方式不对，但不同点是，给老师的那份的动机是按小胖班主任方才说的那番仗义勇为话一字不差地写的，而给温程的那份是按自己真实动机写的，即断掉温程关心别人的机会。
　　温程拿着两份检讨，又好气又好笑，气过笑过之后就是心疼——时生心里还是不安定。
　　不管他做多少保证和承诺都没用，只能用大量的时间和悉心的陪伴去做尝试。
　　第二天，温程领着时生把检讨交给时生班主任，班主任说了和小胖班主任差不多的话，最后说了些让时生像一年级下学期一样努力学习的话。
　　温程一一应下了，但并没有在学校的学习上要求时生，时生依旧每天上课想温程，偶尔听听数学课。
　　期末考试，时生依旧“嫌麻烦”、“不想写”，考出来的分数比上学期还要惨不忍睹，三科加起来都不到30分。
　　不过温程查看时生试卷时，倒是发现时生写了的题都是有难度的题，而且写了的都对，没写的都是简单的题，一看就是因为太简单而懒得写。
　　一套卷子，有难度的题总共也没两道，所以时生的分数可想而知有多低。
　　考试后，老师照例挨个做电话家访，帮家长分析孩子的学习和考试情况。
　　老师说，“经过这两年三次期末考试，我算是看出来了，时生不是不会写，是懒得写，是吧？”
　　温程有些不好意思，斟酌着措辞，委婉地说，“时生……确实对难题比较感兴趣……”
　　老师说，“班里不少同学都报了奥数班、作文班、英语口语班之类的兴趣班，有的还参加了不少比赛，他也可以试一试。像省里、市里的比赛对他将来小升初是有帮助的。”
　　温程说，“好的老师，您费心了，我和他沟通一下，问问他的意见。谢谢您。”
　　挂了电话，温程把兴趣班和参加比赛的事给时生和小胖说了，小胖很积极，说开学想试试参加一些比赛，时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温程倒是不担心，因为时生自己安排得很好。
　　暑假，温程带着时生去父母家过了一个星期，回来后，带着时生和小胖去儿童乐园玩儿了一整天，接下来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
　　就这样，时生的第二个暑假很快过去，三年级到来了。
　　开学典礼的时候，小胖评上了二年级的三好学生，按照小胖的意愿，照例用火锅庆祝了一番，小胖妈妈抽不出时间，于是买了很多食材让小胖提到了温程家，温程、时生和小胖努力吃了三天也没吃完。
　　时生对学校的学习依然是嫌麻烦、不想做的态度，但考试时的数学成绩倒是比上学期高了不少。
　　温程仔细分析了一番时生的月考单元测试卷，三年级开始有需要动用逻辑思维的计算题和应用题，温程发现时生算大题不写过程，只写答案，而且还都是对的。
　　但最终结果只占一到两分，过程分才是重头，所以不写过程的时生亏大了。
　　温程疑惑，“宝贝，你的过程是在草稿纸上算的吗？”
　　时生看着新买的医学期刊，头也没抬，“不是。”
　　温程迷茫了，“那你的过程呢？”
　　时生拿笔在期刊上划了几笔，拿过温程的手机查着资料，然后在期刊上标注，说，“没算。”
　　温程愣了，“那你怎么知道答案的？”
　　时生标注完，放下手机，“不知道，感觉是就写了。”
　　温程很惊讶，“所有题都是靠感觉？”
　　时生说，“不然呢，你见我写过程了？”
　　温程觉得不可思议，突然想起时生当初学认生字时，脱口而出“3千个生字，每天多学25个，15天学完”的结果。要是温程，至少也要用高中学到的等差数列算才行，可时生靠的是一瞬间的感觉，这是怎么做到的？
　　天赋吧？
　　温程问，“你脑海里有计算过程吗？一点计算痕迹都没有吗？就是一瞬间凭空出现的结果吗？”
　　时生把期刊翻了一页，“没有，没有，是。”
　　温程被这回答风格弄得哭笑不得，过了一会儿，认真地感慨，“时生，你是天赋型选手啊，适合去给国家做贡献啊。”
　　时生又拿起笔，在期刊上划记号、做标注，“贡献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温程一直以来的担心又被拎了出来，“把你留在我这里，是埋没人才了。”
　　时生的动作顿了顿，猛地捏紧了手，抬头瞪向温程，声音颤抖，“你要让我走？”
　　温程愣住了，赶紧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只把你留在我这里耽误你的未来，如果你愿意出去寻找更好的学习机会，我会陪你一起出去！”
　　时生瞪着温程，“不愿意。”
　　温程快步走过去，搂住时生，“好，那我们现在不去，等你愿意了我们再去。我会陪你的，我会陪你的，只要你需要，我就陪你去任何地方。”
　　时生偏头狠狠咬住时生的脖子，头一次咬出印子，愤怒地警告，“以后不许说！”
　　温程忍着疼，“好，不说了。”
　　时生搂紧温程的脖子，“不许想！”
　　温程点头，“不想了，再也不了。”
　　时生在温程肩膀上趴了会儿，抬起头，舔了舔温程脖子上被自己咬出的印子。
　　温程问，“很疼。破了吗？”
　　时生没说话。
　　温程笑笑，“应该没破。你舍不得弄破。”
　　时生没理温程，窝在温程怀里腻了会儿，说，“给我读故事吧。”
　　温程说，“好。你不看期刊了吗？”
　　时生说，“我想听你读故事。”
　　温程把时生抱起来，去电视柜挑书，“哪本？”
　　时生说，“《安徒生童话》。”
　　温程拿起《安徒生童话》，走到床头靠着坐下，“你长个了，也长分量了，明后年我估计就抱不动你了。”
　　时生问，“等你到了30岁，会收养我吗？”
　　温程看着时生，“怎么突然问这个？”
　　时生说，“我想跟你有扯不开的关系。”
　　温程温柔地亲亲时生的眉心，“我们现在就有扯不开的关系。感情是最剪不断理还乱的，比名义上的关系还要更永恒和牢固得多。”
　　时生问，“所以你不愿意收养我吗？”
　　温程说，“我当然愿意。但如果我收养你，我就会变成你法律上的父亲，你就不能再对外叫我哥哥了，这你愿意吗？”
　　时生冷声说，“我不愿意。我不愿和你差着辈分。不收养了。”
　　温程笑笑，“我和你父母是同龄人，也是同一辈的，你已经和我差着辈分了。”
　　时生说，“年龄不是辈分的决定性因素。你和我父母都没有任何亲缘关系，我不承认你的辈分。”
　　温程哭笑不得，“你这是要我在你父母面前降一辈，你在我父母面前升一辈？”
　　时生说，“嗯。”
　　温程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和你同辈？”
　　时生说，“因为不麻烦。”
　　温程没理解，“什么叫同辈不麻烦？”
　　时生靠在温程胸口，闭上眼睛，“时机到了会告诉你。”
　　温程愣了愣，“你是在默默筹备什么大事吗？”
　　时生不说话。
　　温程说，“算了，你现在不想说就不说吧。你想怎样都行，同辈就同辈，我不介意，只要你舒服开心，我就踏实安心。想听哪个故事？”
　　时生说，“《最后的一天》。”
　　温程说，“原罪？你倒是现实。”
　　时生说，“我相信人生而有罪，永远也逃避不了罪恶。我是罪人，你是罪人，每个人都是罪人，从出生到现在，每个人都犯下过罪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去往极乐世界和天堂。”
　　温程怔怔地看着时生，许久才说，“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认为。这世上没有一个灵魂是无辜的，再纯洁的灵魂也会沾染上污黑。”
　　自从时生通过代练挣钱以后，温程开始更加努力地工作，尽可能多地接画画订单，尽可能多地接项目挣提成。
　　王昌惊讶得还专门打电话来问过，“你是不是急用钱？”
　　温程哭笑不得地说，“是要用钱，但还不算太急，我发奋图强，攒钱养孩子呢。”
　　王昌赞赏，“养孩子这项事业幸福而伟大，你继续努力，但别为了挣钱而忽略了孩子的感受。”
　　温程说，“嗯，放心，孩子是我的半条命，各方面我都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