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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过去的就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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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程打车一路直奔父母家,路上收到程露已经平安到家的消息。
「程露:我平安到家了!你妈可真是为你操碎了心,我临走时又拉着我说了好些暗示欢迎我来当你媳妇的话,可见你有多愁嫁!虽然你没多大吸引力吧,但是这样热情友好的婆家吸引力还是巨大的,你小心点你的独身主义前功尽弃啊!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被二次元男神栓得死死的,不愿在三次元面对现实!」
「温程:辛苦了,早点休息,回来请你吃饭。好好高考,祝你娶到你二次元男神。」
「程露:哎呦哎呦,啧啧啧,就你嘴甜!哀家乏了,退下吧,小温子!」
「温程:喳。」
出发的时候正赶上下班高峰期,在市里的主路上堵了挺长时间,好在出了市区就顺畅了许多,但到父母家时也依然已经快半夜12点了。
温程一进门就直奔自己房间,但房间没人,于是去父母房间敲了门,门刚敲响就开了,老妈怀里抱着时生,一脸疲惫、着急和兴奋混杂的神色,温程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妈,”温程迅速小心接过时生,紧紧搂在怀里亲了亲,“时生,我来了。”
时生身体僵僵的,没有任何反应。
又变成这样了。
温程心疼坏了,轻轻揉着时生的背,“我来了,时生,我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不出声,不说话,问话都没反应了!不吃不喝,不睡觉!可急死我和你爸了!”老妈着急地问,“这是怎么了?”
“回来了。”老爸也跟出来了,“你快看看时生这是怎么了,我们实在没辙了,心疼死了。”
“怪我,让朋友送他过来的时候,我一言不发就离开他,把他吓着了,我哄,爸妈快睡吧。”
“是得你哄,别人谁哄都不管用啊。你说你非要和他分开过来干什么,你和他一起走不就不会吓到他了!”老妈说,“你快哄我乖孙孙吃点东西、早点休息,都这么晚了。”
“你这奶奶当得可真霸道,”老爸说,“人认你当奶奶了吗,你就一口一个乖孙。”
“认不认都是我乖孙!你不服你也叫!”
老爸叹了口气,举双手投降,“我服,我服。”
温程急着哄时生,连忙催老爸老妈睡觉,“挺晚了,爸妈,你们先去睡吧,我给时生做点吃的也回屋睡了。”
老妈忙往厨房走,“我给你们留了饭。”
“不用了,妈,”温程忙拦住,“留的饭我吃,时生的我亲自做。”
“行吧,那你们吃完早点睡。”
“好,没事,你们去休息吧。”
老爸老妈回屋睡觉了,温程赶紧给时生倒了杯温水,喂给时生喝,愧疚地柔声细语地哄,“时生,对不起。你一天没吃没喝了,先喝点水,然后我去给你做饭,吃完饭我给你解释,好吗?”
时生一口也不喝,看着这个样子的时生,温程简直快要被愧疚感淹没了。
温程亲亲时生的头发,“那吃点东西好吗?你的胃才刚养好,饿一天你又要难受了。”
时生一动不动。
温程叹了口气,关了客厅的灯,抱着时生回房间。
温程紧紧搂着时生躺好,轻轻抚摸着时生的脸,“对不起,时生,今天早上是因为怕郑钧伤害你,所以我才不得不把你送走的。我怕提前告诉你,你会抓着我的衣服不肯走,耽误逃跑的时间,被郑钧抓到,所以才先斩后奏,对不起。”
“我必须和郑钧走这一趟,不然事态发展可能会没法控制,我担心他会惹出更大的事来。他虽然暴力,但不会真的对我做什么,所以我才敢和他走,你看,我现在不就好好的吗?”
“对不起,我突然离开你,吓着你了;突然跟他走,让你担心了。事出紧急,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才出此下策,但我知道错了。我现在毫发无损地回来找你了,而且我既然把你送到我父母家,就肯定不是要离开你的意思,所以,你原谅我好吗?不原谅我也行,但以后依然要看看我、亲亲我,和我说话,和我拥抱,好吗?”
“郑钧最近几天都会在白翊那里,有白翊在,事情就可以控制。我今天来之前和白翊谈过话,白翊说以后没事了,可以放心了,你和我都不会再被郑钧威胁人身安全了。”
“你看,现在时家和郑钧都可以不用再担心了,我可以彻彻底底、安安心心、光明正大地把你留在我身边,只要你不想,我们这辈子都可以不分开!”
“时生,”温程叹了口气,“我很想你。”
听到这句话,时生突然哭了。
温程心疼得要命,差点跟着也哭出来,忙把头埋在了时生颈间,“我好想你……时生,我好想你……理理我好吗?不要不理我……”
时生抬手抱住温程的脖子。
温程猛地怔住了,骤然从地狱升至了天堂般重重松了口气。
“得救了……”温程感觉自己心脏都快停跳了,“谢谢你,时生……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亲我一下。”温程偏头把脸凑近时生的嘴边,“让我感受到你还爱我。”
时生没动。
“怎么了?”温程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时生,“你不爱……”
话没说完,唇突然被堵住,旋即是激烈又并不熟练的吮吸、啃咬和舔舐,最后是温柔的亲吻。
温程整个人都懵了,直到时生松开他,他还没反应过来。
“温程,”时生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我想你。我很担心你。”
听到熟悉的、让人心疼的声音,温程猛地回过神,慌忙抬手擦去自己和时生嘴边因为这个激烈的吻而残留的水渍,脸上一片欲哭无泪的复杂神色,“你……你这是跟谁学的?!我不是说过不可以亲嘴巴吗?!不可以亲嘴巴!!!记住了没有?!”
说完,温程又极崩溃地把脸埋在时生的胸脯上。半晌,极无奈又劫后余生般地叹了口气,声音轻柔地抬头看着时生,“时生,我也想你。”
温程又把头埋在时生胸膛,就着这个姿势搂着时生抱了一会儿,温程闷闷地问,“现在吃饭、喝水好吗?”
时生没说话,温程也没再追问。
过了一会儿,时生应了一声,“嗯。”
温程愣了一下,迅速爬起身,抱起时生就往厨房跑,“你答应吃的!不许反悔!”
时生紧紧搂住温程的脖子,趴在温程肩上不说话。
温程动作迅速地煮了蔬菜粥,一口一口喂时生吃,“你温妈留的饭我吃,你先不要吃。你一天没吃东西,胃肯定不舒服,现在立刻吃硬食不好,先只喝点软软好消化的粥过渡一下,明天我给你做好吃的。”
喂时生喝完粥,温程把老妈留的饭迅速加热吃了,洗了碗,抱时生去洗澡。
身上伤痕处传来的隐隐疼痛和发烧余劲、神经痛比起来轻多了,温程已然暂时忘了自己被郑钧掐的事,虽说本来他也没当回事。
结果一脱了衣服,身上的青紫展露无遗,时生的神色顿时冷得吓人。
温程愣了愣,顺着时生的视线往镜子里一看,心里顿时担惊受怕起来,同时升起一股莫名心虚的感觉。
时生是明白这是掐出来的痕迹,温程编谎话也没用,只能实话实说地解释。
他紧张但又不得不故作镇定地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时生,郑钧的事解决了,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了!而且不疼,一点也不疼!”
不疼是假的。
温程怕时生更不高兴,愣是忍着疼,没出声。
“你把我送走以后发生了什么,我没问,你就一个字都没跟我说。”时生的声音因为太久没说话而嘶哑,也因为愤怒、心痛而冰冷,“你发着烧呢,你以为我感觉不到?除了有神经痛的毛病,你身体很健康,从没因为感冒发烧过,要不是受了刺激身体起了应激反应,怎么会发烧?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温程沉默了。
他不想说谎,但也实在不敢把险些坠崖的事告诉时生。
他没说话,时生也没说话,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温程坚持不住了,主要是他实在受不了时生心疼,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那你呢?是谁让你在时家那两个月不吃不喝不睡的?那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生没说话。
“你不也没告诉我吗?”温程说,“前天我问你了,你什么都不说。”
时生依然不说话。
温程最终还是狠不下心逼问时生,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先洗澡吧,洗完了我向你解释。”
洗完澡,温程搂着时生躺在床上,斟酌着措辞开口,“把你送走以后,郑钧因为情绪失控,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开车带着我去了……悬崖。他和我缠斗的时候,掐出了这些伤,而且车不知道被碰到了哪里,突然就往悬崖边慢慢移动……”
时生又惊又吓,紧紧抓着温程的衣服,气得发抖。
温程赶紧揉着时生的胳膊和背,让时生放松,“但在最后关头,郑钧清醒了,及时把车停下,白翊也赶来了,给郑钧注射了一剂不知是什么的药,让郑钧睡着了,我因为受惊过度也昏睡过去了……”
“白翊和他助理把我们接到了他的诊所,就是郑钧治疗失眠的地方。经历了这种高强度的刺激以后,我习惯性地发了烧,身上软得动不了,在白翊那儿睡到晚上……”
“起来后身体能动了,我和白翊谈了这两天发生的事,然后就急忙打车赶过来找你了。”
“你走后发生的事就是这样。”温程看着时生,“时生,这是郑钧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危及性命的方式威胁我,让你担心了。然而,你以后都不用担心了。我知道你受不了、咽不下这口气,但我以前和你说过的,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明白吗?”
时生捏紧了拳头,身体发抖,许久没说话,最后抬头瞪着温程,身体里压抑的愤怒从声音里倾泻而出,“什么时候你的事才是我的事?”
温程愣了愣,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只觉一股让他想流泪的异样感动弄酸了他的鼻腔,让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忆起了昨晚在派出所时突然体会到的归属感。
他半晌才发出声音,“时生,我知道你心疼我,我理解你的心情……”
“你根本不理解!”时生大吼着打断他。
这是时生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也是时生第一次吼。
温程怔住了,随即慌忙蹲下摸摸时生的脖子,焦急地哄,“时生,别这么吼,会弄坏嗓子,会疼!不吼了好吗?你轻声告诉我,我没有理解的是什么,轻声告诉我,好吗?”
时生瞪着温程没说话。
温程慌忙亲亲时生的额头,“轻声告诉我,好吗?我想要理解你,你不告诉我,我不明白。”
时生依旧不说话。
温程叹了口气,“好,你不愿说我就不问了。”
过了两秒,温程看着时生,认真地解释,“但不管你是什么心情,不管我有没有理解你的心情,有些事永远都是我自己的事,再亲密的人也不能分担,这是私人空间,是亲密关系里也不能缺少的安全距离,明白吗,时生?”
时生捏紧了手,最后瞪了温程一眼,摔门出了卫生间,爬上床钻进被子捂住了头。
“时生!”温程着急追到卫生间门口,见时生没有离家出走的意思,狠狠松了口气,赶紧回卫生间把身上的泡沫冲干净,随便抓过干毛巾擦擦身子,边快步往床边走,边套上睡衣爬上床。
“时生……”温程也钻进被子,小心地碰碰时生的胳膊,见时生没有抗拒的意思,大着胆子把时生抱进怀里,给时生穿睡衣,“我已经在一步步学着处理好自己的事了,我没办法一朝一夕就改变,我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我想要你陪我。”
时生满脸泪痕,但默默地一声不吭。
温程心疼坏了,轻轻抹去时生的眼泪,在时生眼睛上亲了亲,轻声细语,“我虽然不让你和其他任何人插手我的私事,但我想要你陪我。如果没有你的到来,我可能暂时或者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要改变,但现在我想到了。我想要改变,为了给郑钧、你还有我更好的生活。为了这个改变,我需要时间,但我会努力不耗费太久。在此期间,时生,你愿意陪我吗?”
时生没有回答。
温程搂紧了时生,“时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相处一年时间也不算短了吧……总之现在没有你,我会觉得我的生活是不完整的,我……”
“我是故意的。”时生突然开口说。
“我希望……”温程说着愣了愣,看着时生问,“你说什么?什么故意的?”
“那两个月在时家,”时生说,“我是故意不吃不喝不睡的。”
温程惊讶地张了张口,不可思议地看着时生,疑惑地皱着眉问,“为什么?”
时生低头看着温程僵住的手,“为了让你心疼。”
温程没能说出话来。
“我在想,”时生说,“如果能让你亲眼看见我在别人家过得并不好,你或许就会考虑无论如何也要接我回家了吧。”
温程震惊地看着时生。
这回,发抖的人变成了温程。
“现在你体会到了吧,”时生说,“又气又心疼,我也一样。但这只是我的一部分,我的心情远远不止你现在的程度。你没经历过心爱的人一次又一次被伤害,自己却不能插手的痛苦,你想象不到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你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
温程的眼泪终于还是湿了脸庞。
“我爱你,”时生说,“所以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就算你要求我只能袖手旁观,我也会咽下痛苦陪着你。
但我和你不一样,我想要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和你有撇不开的关系,我想要你在意、插手我的每一件事,我想要我生命的每一处细节都是你留下的痕迹。
明白了吗,我们想要的不一样,你理解不了我的心情。
我不要求你理解我,也不再要求你给我插手的权利,我只求你管我,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事情上都管我。”
我记仇,我生气,但我会听你的话,不插手你和他的私事。
相对的,你要管我,事无巨细,然后就再没多余的心力管其他人。
温程,你的私事,你不让我插手我就不插手,但你记住,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好过。”
温程声音颤抖,“时生,你一定要好好生活……”
“我手无寸铁,又黔驴技穷,只能想得出这么一个卑鄙的手段保护你。”时生说,“如果你还有一丁点在意我的死活,就别让自己再遭受危险。”
“你的死活?”温程语气里带着愤怒,“如果我不在意你,你住院那段时间我就不会心疼得快要死了!”
时生没说话。
“你竟然故意把自己折腾成那样!”温程怒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离开我不适应才……”
“我就是因为离开你才这样。”
“你明明可以在时家好好过!你那么聪明,那么理性,在哪里过不好?!”
“离开你,我就是过不好!”
“我就不懂了,我究竟什么时候、给了你多少温暖,值得你拿生命和前途开这么大的玩笑?!”
“这不是玩笑。”时生皱眉。
“荒唐!”温程简直无法接受,下地来回走着,“荒唐!”
“哎!”老妈急得推门而入,“你们吵什么?!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妈?”温程没压住火,“您干什么?怎么不敲门?”
“是你要干什么!”老妈怒道,“喊那么大声,连我敲门都听不见!”
“喊什么你要问他!”温程扭头指着时生,“那会儿故意把自己折腾得住院,原来就是为了让我把他接回来!我哪给了他这么大的诱惑?!”
“故意是怎么回事?”老爸进门问,“时生故意饿了两个月,为了让你把他从时家接回来?”
温程难受得不想说话。
“接回来就接回来呗!”老妈骂,“让你接回来说明他愿意跟你!你急什么啊?”
“你也别急,”老爸说,“时生本来就是时家的孩子,温程是觉得,时生在时家能过得更好……”
“关键问题是,时生不是不乐意吗!”老妈说,“不乐意就是过不好!咱家又不是不愿意养他,让他待在乐意待的地方有什么错?”
“现在不觉得错,”温程烦躁,“他以后长大了……”
“他现在开心就行了!长大了再说长大了!”老妈反问,“你怎么知道他长大了就一定后悔?”
“等他后悔就晚了!”温程吼。
“那你送啊!你送!”老妈喊,“你把他送回时家算了!”
“凭什么?!”温程猛地转过头。
“你看!让你送你不愿意送,让他走他也不愿意走,就让他留下怎么了?”老妈骂,“你在这儿纠结个什么劲儿呢!”
“我说不愿意留他了吗?”温程烦躁,“我说我不懂!我不懂他为什么非要留下!”
“留下他开心啊!”老妈简直觉得温程不可理喻。
“是啊!可他为什么开心啊!”温程瞪着时生,“你为什么开心啊!我究竟做了什么!你为什么开心啊!”
“为什么!为什么!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啊!”老妈骂,“你每次开心都必须得有个为什么?”
“这不一样!这次他玩命呢!这次性质太严重了!”温程瞪着时生,怒不可遏,“你究竟为什么啊!你不是聪明吗?你不是有理性思维吗?关键时刻都去哪了?有什么是值得你玩命的?!”
时生的目光自始至终盯着温程,一言不发。
“温程!你凶他干什么啊?!他才多大!你教过他吗!他懂什么啊?”老妈气得抱着时生离开温程房间,“走,我们走!我的乖孙孙小可爱,让他一个人无理取闹去吧,我们不陪他闹。”
温程忍无可忍地怒吼,“他姓时!他根本不是你孙子!”
“你烦死了!”老妈在外面也怒了,“他姓个姓百姓千姓万他也是我孙子!”
温妈说完,“砰”的一声摔上了自己卧室的门。
温程气得神经炸裂。
“我明白你担心的是什么,但你妈有两句话说的没错。”温爸看着温程,“一,他才五岁,他父母没教他,时家没教他,你没教他,我和你妈也没教他,没人教他,他不懂,别管是什么事,做错了都正常。”
温程看着老爸,没说话,过了几秒,低头捂住了额头。
“二,别管他姓什么,是谁家的,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是咱家的一份子。”老爸说。
温程抬头看着老爸。
“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缺孙子所以自作多情胡乱认亲,这是给时生撑腰,这是时生的后盾。”老爸说,“他父母不在了,目前能让他愿意搭理、愿意吃喝睡的只有你,不是吗?
别管是什么原因了,你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是为了他好,你也不能强加给他,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就真是为他好的呢?
他不想说就先不说,你想不出来就先不想,就算你想帮他克服这个困难,也不能急功近利,不然到时候你吓着他了,或者给他留下什么别的阴影了,不就适得其反了吗?”
温程没说话。
“还有一件事,”老爸指着温程,“别再跟你妈大声说话。”
老爸说完也回了自己房间,温程在原地站了会儿,愤怒地在房间里走了会儿,又停下站了会儿。最后烦躁地上床睡觉。
但根本睡不着。
“时生,”回到房间,老爸对时生说,“你温程哥哥凶你……”
“怎么就温程哥哥了?”老妈不同意,“温程那年龄和辈分能当他爸爸了。”
“人管你叫温妈呢,人又没管你叫奶奶。”老爸说,“这会儿你别掺和了,我现在有事儿说呢。”
老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老爸继续对时生说,“你温程哥哥凶你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因为担心你、害怕你受伤害,可惜他担心的方式太过激了,反而容易伤害你。
他方式错了,但本意是好的,你不要怕他发火,也不要被吓着,你明白他很在意你就行。
他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绝食,他怕你以后再用这个原因伤害自己,他想解决这个问题,让你能愿意在时家也快快乐乐地生活,毕竟时家才是你的本家,时家能给你这里给不了你的东西。明白了吗?”
时生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
“睡吧,”老爸说,“他生气起来就这德行,气性大,谁也不理,和你温妈一样,过段日子给个台阶下就好了。睡吧。”
“什么叫和我一样!”老妈白了老爸一眼,对时生说,“别听他的,睡吧,小可爱。”
时生一动不动。
老爸叹了口气,对老妈摆了摆手,“不愿意睡就不睡,困了就睡了。咱俩先睡吧。”
温程在床上愤怒又烦躁地躺到了后半夜,被神经炸裂的疼痛和发烧的余劲折腾得痛苦不已,但就是没法睡着。时生在那个屋肯定也没睡着呢。
他一把掀开被子下地,去旁边父母的房间,悄悄推开门,在月光下,轻易就看见了坐在父母中间的时生。
一直一动不动的时生在听到门口的动静时动了动,但马上又一动不动。
温程悄悄走到床边站了会儿,目光一直盯在时生身上。
过了会儿,他俯身轻轻把时生抱了起来,小心地给父母盖好被子,关上门回到了自己屋里,一觉到中午。
中午醒来时,温程还维持着抱着时生的姿势,但在睡梦里明显搂得紧了许多。
时生还在温程怀里熟睡,温程没有动,只静静地看着时生。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温程小心地抱着时生下地开门。
门外站着举着筷子的老妈,老妈见时生还在睡,放轻了声音,“可算醒一个了,饭好了,吃吗?”
“吃。”温程低头说,又抬头,“抱歉,妈,昨天对您吼了。”
“嗨,没事,谁生气的时候不吼两声啊?”老妈不在意地说,又指了指时生,“什么时候睡的?差不多叫醒吃点东西再睡吧?昨晚上吃了没?”
“吃了,我给煮了点粥。”温程说,“您和爸先吃饭吧,我叫他起来吃。”
“他不想吃就让他睡,别硬让他吃。”老妈不放心地说。
“知道了,”温程说,“我还能逼他吗。”
“你真好意思说,”老妈说,“你昨晚才凶了他。”
“做错事了我才凶,那我还能天天凶他吗。”温程无奈,又有些余火未消的烦躁,“您快去吃饭吧,我洗漱去了。”
“脾气真大,说两句就嫌烦,跟你爸一个德行。”老妈嘟嘟囔囔地走了。
温程叹了口气,去衣柜里拿了时生去年过年留在这儿的衣服,找了套单的出来,又找了自己的衣服,叫时生起床。
温程也没出声,就只推了推时生。
时生被推得皱了皱眉,温程没再推,自己抱着时生费劲地换衣服、洗漱,去饭桌吃饭。
“没醒啊?”老妈看着时生问。
“没。”温程往碗里夹了些菜,“没事,你们正常吃,不用怕吵醒他,我洗漱、换衣服都没弄醒他。”
“你这人,”老妈瞪了温程一眼,“像谁啊,生起气来就六亲不认了。”
“不是说了像你吗。”老爸拿了个空碗给时生扒拉菜。
“温志城,你闭嘴成吗?”老妈瞪着老爸。
“成。”老爸无奈地点着头。
“爸,你吃你的,不用给他留。”温程说。
“你要给他单独做啊?”老妈说,“那就不用留了。”
“我凭什么给他单独做?”温程说,“谁让他到饭点不起的,饿着吧,不是不乐意吃吗,不是绝食吗,饿着吧。”
“温程,”老妈瞪了温程一眼,“你没完了是吧?”
温程没说话。
“你就不觉得他可怜吗。”老妈说,“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刚没了爹妈,万幸有个喜欢的人,却左右不了大人的决定,没招了,还得靠绝食争取,这好歹是争取到了,要是没争取到呢?你就不觉得他可怜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温程嘴硬。
“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老妈气得牙痒痒,“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他!他才这么点儿,无依无靠的,你不在意他谁在意他!”
温程烦躁,“我要是不在意他,这会儿早把他扔床上不管了,他离了我睡不着觉。”
老妈恨铁不成钢,“那你还横什么横啊!”
老爸说,“你气的时候不也横吗。”
老妈一摔筷子,“温志城!”
声音太大,时生不安地动了动,睁开了眼。
老爸看到了,“你瞅瞅你把时生都吵醒了。”
老妈正要再怒喝点儿什么,一听这话,顿时收了话音,转头去看时生,见时生真醒了,立马一脸春风拂面,柔声细语地问,“哎呦,我家小可爱醒啦!快,正好吃饭啦!想吃什么呀,奶奶给你夹!”
“洗漱去。”温程说,“不洗漱吃什么饭?”
老妈瞪了温程一眼,“就这一次,吃了再洗怎么了?谁跟你似的,瞎讲究什么啊?”
温程不为所动,“自己洗漱去。”
老妈瞪着温程,“你就横吧,我看一会儿时生走了你急不急!”
温程说,“妈,你太看得起他了,他能走哪儿去?他不就愿意在我跟前待着吗?赶他走他都不走。宁愿饿死都不愿走。”
“温程!”老妈怒了,“不该说的话别说!说了有你后悔的!”
“时生,别听你哥哥瞎说,他没针对你,他就是这德行,”老爸瞪了温程一眼,看向时生,“你绝食让他生气了,他气没消呢,这段时间都得是这德行,你别搭理他,开开心心过你的,明白了吗?”
温程皱着眉没说话,但也知道自己这话过分了,搂着时生的胳膊下意识地紧了紧。
时生微微转头,把脸埋进温程怀里,短暂地勾了勾嘴角。
老妈急得团团转,“你看看你把孩子说伤心了!”
老爸也忙说,“时生,好孩子,别难受,别委屈,气话不是他的真实想法,气话是假的,气话不能听、不能信,知道吗?”
说着,老爸瞪了温程一眼,“你快解释!快道歉!”
从昨晚生气到现在,温程心里已经很疼了,每说时生一句,每多气一会儿,他自己心里就得疼三分,现在看着时生这样,心里更是像剜了一刀,疼得要命,但嘴还是硬的,“他犯错在先,还怪我说?”
“你都说了这是犯错了!犯了错改就行了!你还抓着人不放啊?”老妈骂,“再说教育是这么教育的吗?你生气、说几句狠话伤他的心,就是教育了?这是撒你自己的气!”
“原来你知道啊,”老爸看了老妈一眼,“那你这是明知故犯了啊。”
“温志城!”老妈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没完了是吧!你再说一句我跟你也没完了!”
老爸放下筷子,举双手投降。
温程也放下筷子,抱着时生起身回屋,“我带他去洗漱。”
老妈一听,转头的瞬间又是满面春风,“哎,这就对了嘛,好好洗啊,不要闹矛盾!”
温程抱着时生回屋关上门,靠在门上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不是……我那些是气话,不是真心话,我……我……你别……”
“我错了。”时生闷在温程怀里说,“我知道错了。”
温程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心疼得不行。
“我没有别的办法,不得已才伤害自己,”时生说,“我可以吃,可以睡,但你知道,我没有你就是不想吃、不想睡。我难受,我不想没有你,我没办法了,你知道吗,温程……”
温程搂着时生的胳膊紧了紧,“我……知道……我就是生气你太不理智……”
“我都没有你了,你让我怎么理智?”时生抬起头来,眼圈红了,“理智留不下你,我要怎么理智?”
温程没能说出话来。
在大人的筹谋和决策中,时生这个孩子没有话语权,没有决定权,理不站在他这边,他没有办法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为我的事生气,我也在为你的事生气,”时生说,“你现在感受到的愤怒和不理解,我对你也有,甚至不比你的轻。另外,你还没感受到的,是我对郑钧的愤怒和憎恨。”
温程张了张嘴,要说什么,被时生打断了,“我在意你,尊重你,我会听你的话,不侵犯你的私人空间,不干涉你的私事,不因为郑钧对你施加的伤害,而去想办法找他的麻烦……”
时生顿了顿,说,“但这次悬崖的事危及你的命,严重性比我绝食危及我的命更甚,你做不到对我不生气,同理,爱屋及乌,反过来也一样,我也做不到继续对他客客气气了,我再也装不下去了,我最多只能做到不为了你的私事主动惹麻烦。”
温程无话可说,知道这是时生容忍的底线了,“我知道了。”
“你的气话我在意了,但没完全相信,”时生说,“因为至少你还抱着我。”
温程抓紧了时生的衣服,“对不起……”
“但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不恐慌,”时生说,“你的一举一动、每一秒的情绪都在影响着我,我怕,我怕我突然在哪一个细节里感受到你想要我离开。我怕得要命,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了?”
温程张了张嘴,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能”,但在最后关头忍住了,“绝食是对身体有很大危害的,你得答应我,以后不用伤害自己和他人的方式争取想要的东西,正当防卫除外。”
时生说,“如果我答应你,那我就没保障了。”
温程问,“什么保障?”
“如果我们再分开,怎么办?”时生问,“我想说我们不会再分开,但世事难料。如果类似的事又发生了,我要怎么才能回到你身边?”
“我说过,我愿意和你在一起生活,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的前途。”温程说,“如果再次分开了,你的前途可期,我才敢放心地让你回来。”
“温程,离开你我心里难受,无法正常生活,谈何前途?”
温程皱眉,“不要这样。”
“我控制不了。”时生说,“你知道的。郑钧也控制不了。我比他更严重。”
“怎么会这么严重?”温程惊了,“是我造成的吗?我……我去请求白翊给你看看……”
“白翊能让郑钧开口,但不能让我开口。”
“那怎么办?!”温程问,“我去找别的医生……”
“别人没用,我只对你开得了口,只有你能救我的命。”时生说,“如果分开以后我难受得要命,你会再回来救我吗?”
温程怒了,“瞎说什么呢?”
时生只问,“你会吗?”
温程咬牙,“还用问吗?会!”
“那这算是有办法了,”时生说,“我答应你,以后不用伤害自己和他人的方式争取想要的东西,正当防卫除外。”
温程闭了闭眼,“那这件事……不,这两件事——你一件,我一件——算是过去了。气就气,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嗯。”时生把脸埋进温程怀里。
“还有一件事,”温程艰难地说,“郑钧前天晚上掐你的事……”
时生没出声。
“能跟我谈谈吗?”温程说,“我一会儿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但我还想知道你心理上受到了什么伤害……”
时生沉默着,过了一会儿说,“我没有受到他的伤害。”
温程愣了,“没有?那么生死一线的时刻……我都快吓死了,你怎么可能没被吓到?你要跟我说实话。”
“是实话。”时生说,“要是以前,我一定会被吓到,好在我父母经常这样对我,我已经习惯这种恐惧了,所以郑钧掐我的时候,我心里没有任何感觉,我没有受到他的伤害。”
温程惊了,“你父母……”
“不要问,温程,我不想想起那些。”时生说,“不是因为想起会痛苦,而是因为没必要去想。我父母除了让我感情变淡漠,没能带给我任何负面影响,对恐惧的习惯对我来说也算是好事,没什么好回忆的。”
温程把时生搂得紧了紧,“好,我不问了。你想说再说。”
“但是,”时生问,“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和郑钧类似的事,你也会在警察面前袒护我吗?”
温程惊讶了一瞬,低头看着时生,“是这里吗,让你难受的地方?你没有受到他的伤害,但是受到了我偏心的伤害?”
时生只问,“你会吗?”
温程摇头,“袒护的事,郑钧那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
时生没说话。
温程亲吻时生的额头,“不要做和郑钧类似的事,郑钧做的时候我非常后悔没能早些阻止他……如果你产生了做的想法,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拼尽全力阻止你,不会袒护,而是会和你一起承担。所以不要做,千万不要做,你过不好我也会痛苦的。千万不要做,好吗?”
时生沉默着,最后说,“好。”
温程说,“袒护郑钧的事,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好受,才配合着不把真相说出来,谢谢你……我没能说出来,对不起……”
“虽然是为了你,但也是我自愿选择不说的,你就算不道歉,我也不会怪你。”时生说,“那么这件事也过了。”
“过了?”温程愣了。
“嗯,过了。”
“你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吗,各种意义上的?”温程问,“还有别的想说的吗?”
“没有,”时生说,“过了。”
“真的?”温程无法相信,“这么大的事……我很担心你的状态……”
“我没事,”时生说,“不信你可以让白翊给我检查。”
“我会请求他帮你看。”温程看了时生许久,试探着问最后一遍,“那就过了?”
“嗯,”时生说,“过了。”
温程沉默了许久,最后说,“好,那就过了。”
顿了顿,温程往卫生间走,“去洗漱、换衣服、吃饭吧,我给你找牙刷,去年买的还有新的。”
“嗯。”
洗漱完出来吃饭,老爸老妈已经吃完了,老爸看着喂时生吃东西的温程,问,“怪不得进去这么半天,你俩和好了?”
“没有,但也差不多吧,”温程说,“谈了谈。”
“没事了就好。以后少闹矛盾。”老妈说,“下午我带时生去买衣服吧。”
温程下意识往时生脖子上瞥了一眼,说,“我俩今天有安排了。”
老妈问,“什么安排?我和你爸能去吗?”
温程拒绝,“保密。不能。”
老妈“嘁”了一声,“幼稚。多大人了还保密。不就是约会吗。”
“什么约会,”温程无语,“我又没谈恋爱。”
“肤浅,”老妈说,“约个时间会面不就是约会吗,谁说男女朋友才能约会?”
温程点头,“行行行,约会去,我和时生一会儿约会去,秘密的,你们别去。”
老妈:“知道了,你烦不烦啊。跟你爸一样烦。”
老爸点头,“是,没错。你妈最模范了,咱都得跟她学。”
老妈一指老爸,“温志城!别以为你说反话我就听不出来!”
一顿饭在老爸老妈——主要是老妈——的吵闹声中吃完了,温程没歇,给时生换了衣服,带时生直奔医院。
如何给医生解释又成了难题,这很容易就成家暴,虽说事实也几乎如此。
温程一路上想了很多理由,最后还是觉得应该把受伤原因实话实说,要不可能影响诊断。
“家里吵架了,孩子被我哥掐了脖子,掐得挺狠的,我想检查一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毛病。”温程说。
也许是类似的事见了不少,医生意外地没多问,给检查了一下,让拍了个片,说没事。
温程松了口气。
“以后吵架别拿孩子撒气,”临走时,医生说,“你们这些做家长的就容易犯这些毛病,孩子是你们自己的,你们不心疼谁心疼。”
“谢谢您,您说的是,我们以后注意。”温程向医生道别,抱着时生离开医院,站在路口,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要不叫你温妈过来给你买衣服吧,”温程说,“本来我直接带你去买就行,但机会难得,我要是买了,她肯定念叨我。”
时生趴在温程肩头,没说话。
温程给老妈打了个电话,约好跟老爸老妈一会儿在商场集合。
挂了电话,温程安慰时生,“忍着点,让她过过瘾吧。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你要点菜吗?”
时生说,“红烧排骨。”
温程没忍住笑了,“我一猜就是。你就这么爱吃?”
“嗯。”
“行,我一会儿多买点排骨,让你好好吃一顿。”温程说,“但是吃完必须得去外面锻炼,不然对身体不好。”
“嗯。”
老妈又给时生买了一堆衣服,分季节、按大小号,老爸给买了一堆玩具。
温程拦不住老妈,只能去拦老爸,“爸,他不喜欢玩具,您给买书吧。”
“这么大点儿孩子你不让人快快乐乐玩儿玩具,你逼人家看书?”老爸惊了,“你怎么这么残忍?”
温程,“他真不玩儿玩具,上次你给买的还在公寓放着呢,他动都没动。”
老爸,“那看来是不喜欢那一类的,我去给买别的。”
温程,“别,相信我,您买书他肯定看,他宁愿看书也不愿玩儿玩具。”
老爸,“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残忍?是小时候我们给你玩具买少了,还是让你书读多了?你现在找补童年的缺憾呢?”
温程哭笑不得,“不是,我就是客观地阐述事实……”
老爸摇头,“你太残忍了。”
温程有苦难言,“我……行吧,您买吧,您和妈开心就好……”
老爸老妈俩人上层下层地跑,温程怎么拦都拦不住,只得去买了一堆吃的喝的给大家补充能量。
最后三大一小愣是打了三辆车才把东西都拉回了家。
“太疯狂了。”温程一进家门就说,“你们得节制。再这样我都不敢把时生带来了,再带来几次,商场都得让你们给搬空了。”
老妈一听就急了,“哎你真讨厌!也不是回回都这样!时生以后得常来,听见没有温程!”
老爸也难得和老妈统一战线,“现在买了,你今年一年都不用买了。”
温程叹气,“别的时候先不说,过年你们肯定还得买,信吗?”
老爸说,“过年那是买明年的。”
老妈说,“又不是花你的钱,你操个什么心!”
温程,“是,我那点钱也经不起这么买……不是,我不是操心这个,也不是不让你们买,我是想说你们得节制,把钱花在刀刃上。”
老妈,“那你公寓那个游戏屏是刀刃上的?”
温程说不出话了,最后找着了个理,“那是时生喜欢,他第一次主动跟我要东西,我怎么能忍心不买。”
老妈,“那我这些衣服什么的还是必需品呢,怎么能不买?”
温程,“不是不让你买,关键你买太多了,三个时生都穿不过来,全放那儿积灰,太浪费了。”
老妈,“你这抠门的习惯别往孩子身上用。我这都数着件数的,一天换一身,我就不信穿不过来。”
温程,“我这不是抠门,是理性消费……”
老爸,“你就说你给买的那游戏屏是不是刀刃、是不是理性吧。”
温程,“按理说不是,但从情感上来讲……”
老爸,“要照你这么说,我们买的这些从情感上来讲也很合适。”
温程,“……行吧,我知道了,你们开心就好。我买菜去了,晚上我给时生做红烧排骨,你们想吃什么?”
老妈,“晚上你掌勺啊?那我可终于能歇着了,我要鱼,鱼给我们小可爱明目的。”
老爸,“鸭腿吧,不上火。”
温程无奈,“三个时生也吃不了这么多。时生主要就是想吃排骨,你们点些你们自己想吃的就行。”
老妈,“我们就是想吃啊。”
温程,“……行吧。”
老爸,“你提得回来吗,我跟你去。”
温程摆摆手,“不用,我拉着买菜的小车去。”
老妈,“你这奇葩造型要是让你表姐黎茳看见了,肯定嫌弃你。”
温程抱着孩子拉着小车悠悠地出门,“她也就能嫌弃个我,你看她哪回奈何得了我堂姐程悠了?回回过年也没逃过被各种拉着出去拍烟花的命运。”
老爸,“你就可劲儿吐槽她吧,回头让她听见了再给你一顿好打。”
温程,“那是我让着她。”
老爸都不忍心说了,“你就吹吧,你也就能打得过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早让你跟郑钧似的去练练拳击,你妈非拦着不让练,说怕受伤。现在好了,现在不怕受伤了,连女孩子都打不过,遇上了直接扭头跑就行。”
温程扶额,“爸,时生还在呢,我好歹是个监护人,给我留点面子……”
老妈瞪了老爸一眼,“温志城,亲儿子都损,你讨不讨厌!”
老爸疑惑,“他不该损吗?”
老妈想了想,“好像确实该损……”
温程夺门而出,“……我不回来了。”
老妈喊,“离家出走完了记得买点香菜和柠檬啊!家里没了!”
温程悲愤,“……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