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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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的边缘。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血腥味呼啸而过。路西菲尔站在悬崖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在疯狂呐喊，一半却冷眼旁观着“自己”对米迦勒的敷衍。
是的，就在这个时候，路西菲尔再一次绝望的发现，自己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这也就意味着，最终的那个时刻，还是要到来了。
而他却无力改变。
“路西，你看！”明明已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米迦勒此刻却像是一个小孩子，兴奋地指着远处扭曲的空间，跟自己最爱的天使分享自己在地狱的见闻。
“那里的空间裂缝像不像我们以前在神殿看到的？”
路西菲尔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冰冷的话语，“神殿里那是父神亲手构建的空间通道，怎有资格相提并论。”
听到路西菲尔的回答后，米迦勒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灿烂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继续嘀嘀咕咕。
“父神说，这次只要我回去，就宣布我接任副君之位。”他转身面向路西菲尔，蓝眸中盛满纯粹的喜悦，“很快我就能搬到神殿的旁边住了，到时候找你也方便。”
“你就这么想当副君？”
路西菲尔感到“自己”向前迈了一步，天使背后的圣光羽翼优雅的舒展开来，却恰到好处的封住了米迦勒所有可能的退路。
这个角度太完美了——米迦勒背后就是吞噬一切的深渊，而他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
“当然想啊！”米迦勒笑得眉眼弯弯，“哪个天使会不想要天国副君的位置？父神果然最喜欢我了。”
路西菲尔绝望地看着“自己”抬起手，指尖轻柔的抚上了米迦勒的脸颊。这个动作曾经让红发天使无数次脸红心跳，此刻却成了最残忍的伪装。
“那你知道，想做天国副君，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他听见“自己”温柔的低语，不用看，他都能想到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
那一定是最完美的微笑，没有一丝的破绽。
米迦勒困惑的歪着头，睁着那双没有半点杂质的蓝色眼睛，“什么代价？”
“代价就是——”
现实，红海，骸骨荒原的中央。
暗金的光柱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膨胀着，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不祥的暗金色。德古拉站在光柱边缘，黑发在狂暴的能量流中狂舞，猩红的眼眸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看到了吗？”血族张开自己的双臂，声音因激动而扭曲着，“吾主，黑暗正在苏醒！”
维兰瑟依旧站在三步之外，灰白的长发在能量风暴中纹丝不动。从这一个简简单单的细节上就不难看出，他的实力确实能够甩开德古拉几条街——这也是当初德古拉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主动拉他入伙的原因。
“闭嘴，蠢货。”维兰瑟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般嘶哑，“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召唤什么。”
德古拉癫狂的笑声却没有停歇，他贪婪的吸收着外泄的黑暗力量，皮肤上居然渐渐的浮现出了与光柱如出一辙的暗金色纹路。
“等吾主醒来，我就是红海的王！”
“稍等，那里是什么？”
维兰瑟对德古拉毫无兴趣，唯一能够吸引他目光的只有眼前的暗金色光柱。
德古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顺着维兰瑟的目光望去，只见在那暗金色光柱的底部，居然隐约的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绝不是黑暗神的骸骨。
“什么东西？”
德古拉眯起猩红的双眼，暗金的纹路在他脸上诡异的蠕动着，“难道是提前苏醒的黑暗眷属？”
毕竟在如此浓厚的黑暗力量下，提前催生了一些别的生物也不足为奇，只是浪费了一些黑暗力量而已。
维兰瑟没有回答。
血族灰白的瞳孔直直的看着那道身影，浑浊的眼睛深处，却掠过一抹冰冷的暗芒。
“我下去看看。”
德古拉一皱眉，毫不犹豫的纵身跃入光柱。但出乎意料的是，维兰瑟也紧随其后，同样跳了下来。
“你？”
德古拉在半空中扭过头，惊疑不定的瞪着老血族。
“怎么，怕我抢了你的功劳？”维兰瑟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在那张跟僵尸没什么区别的脸上显得颇为可怖。
要不是那底下一闪而过的身影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他才懒的来趟这趟浑水。
德古拉最后只能悻悻的住了嘴。
两人在空无一物的黑暗中急速的下坠。
随着距离拉近，那道人影也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个修长的身影，在黑暗中静静的悬浮着。圣光色的长发如银河般流淌，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他苍白的肌肤近乎透明，隐约可见其下淡青色的血管。眼眸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路西菲尔——天国副君，此刻竟如同沉睡的神祇般漂浮在黑暗的核心。
德古拉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造物，那张俊美的面容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光华，就连最精致的雕塑也难以企及。血族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近在咫尺的容颜。
“蠢货！快退开！”
维兰瑟的厉喝如惊雷炸响。老血族灰白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惊惧之色。
“那是路西菲尔！天国副君！”
德古拉猛地转身想要逃离，却发现四肢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维兰瑟的双眼顿时瞪大了，却依旧没有半点效果——整个空间都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能困得住路西菲尔的地方，自然让维兰瑟和德古拉也无计可施。
骸骨荒原外围。
兰斯卡的银灰色短发被此处狂暴的能量流吹得凌乱不堪。血族轻飘飘的落在一处断裂的黑色岩柱上，桃花眼中倒映着远处冲天的暗金光柱，眼尾的那颗红色泪痣在暗光下如同凝固的血珠。
“主君大人来得真快啊。”
阿斯顿从后面的阴影中踱步而出，暗红的长发在他的身后翻飞。
兰斯卡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伊塞亚呢？”
“没看见。”阿斯顿耸耸肩，“说不定已经没了呢？”
正在这个时候，光柱内部却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裂声。
兰斯卡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难看——
光柱那里的黑暗浓度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期，不仅仅是空间崩裂，在极度的黑暗力量聚集之下，时间和空间极有可能都已经不复存在。
“你不会想进去吧？”阿斯顿夸张地瞪大眼睛，看着兰斯卡没有任何表情的侧脸。
“是又如何？”兰斯卡的声音比永寂之渊的寒冰还要冷，没有半点的温度。他连看都没看阿斯顿一眼，抬起手，指尖已经开始凝聚撕裂空间的银光。
阿斯顿骇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他对兰斯卡未必有所谓的忠诚，但他此刻是绝对不想兰斯卡死的。
比起古血族的那几个家伙，他还是宁可上面压着的是兰斯卡。
“主君！何必现在冒险？等德古拉和维兰瑟自相残杀后，我们大可以坐享其成！”
阿斯顿绝对不相信德古拉和维兰瑟那两个老东西真的能一条心。只要这两个血族心不齐，他们多得是方法下手把黑暗神的骸骨拿回来。
“伊塞亚在里面。”兰斯卡平静地说。
这五个字几乎让阿斯顿如遭雷击。那双紫眸中的算计之色瞬间凝固，手也不自觉的松开了。
“你，就为了那个天使？”
阿斯顿知道自己对伊塞亚也算是有情，可他扪心自问，他是绝对做不到像兰斯卡这样，不仅数千年为一个人处处打算，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抛到一边。
兰斯卡终于转过头来看他，桃花眼里翻却涌着阿斯顿从未见过的暴戾，“让开。”
“你疯了吗？！”阿斯顿的声音陡然拔高，“为了个伊塞亚闯进骸骨荒原？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一道细细的银光骤然闪过，阿斯顿的脖颈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线。
兰斯卡的指尖滴着暗红的血珠，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却透着无尽的寒意。
“阿斯顿，你要是再敢说一个字，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阿斯顿捂着喉咙，踉跄的后退了几步，鲜血顺着他苍白的皮肤不断的往下面滴落。他这才惊觉，自己犯了个致命错误——
兰斯卡对伊塞亚，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床伴关系。
“值得吗？”阿斯顿嘶哑地问，紫眸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的情绪，“你明明也知道，他眼里向来只有路西菲尔。”
兰斯卡却已经转过身，他胸前的绷带还在渗着鲜血，血族的声音却没有一点波澜。
“与你无关。”
空间被撕裂的瞬间，阿斯顿看到了兰斯卡的绷带下又一次的喷射出鲜血。那个贯穿胸口的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金光，路西菲尔的光明之力还在每时每刻的腐蚀着他的身体。
而现在，这个男人竟要带着这样的伤，闯入比面对晨星剑还要恐怖千万倍的黑暗核心！
“你会死的！”阿斯顿最后喊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抖。
兰斯卡的身影已经半没入空间裂缝，闻言，只是微微的侧了侧头。那颗红色泪痣在微光中妖冶如血，他的嘴角却勾起一个近乎温柔的笑。
“那就死吧。”
这句话轻得像声叹息，却让阿斯顿如坠冰窟。
他眼睁睁看着兰斯卡彻底消失在裂缝中，空间破碎造成的尖啸声始终在刺激着他的耳膜，但阿斯顿的耳中却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兰斯卡，你真他妈······是个疯子啊······”
阿斯顿不自主的喃喃自语，顺手在自己脖子上一抹，暗红的血沾满了他的手掌，他却顾不上觉得疼。
兰斯卡最后那个眼神死死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那不是一个上位者看待玩物的眼神，而是——
心甘情愿赴死的决绝。
黑暗之下。
一道银色裂缝却在此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路西菲尔身侧。
一个浑身是血的天使从裂缝中坠落。
“路西菲尔！”
再多的痛苦在此刻仿佛都被抛诸脑后，伊塞亚奋不顾身的朝那道身影扑去。
那双风青色的眼眸却在这一刻猛的睁开了。
那目光落到他的脸上，却没有焦距，只余下一片空洞。
下一刹那，晨星剑骤然出鞘。
“嚓——”
伊塞亚低下了头。
那把长剑直直的从他的腹部穿了过去——
穿过了，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196章 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