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旧日缘（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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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
三个天使穿过层层云海，降落在第五重天的边界。
米迦勒一落地就迫不及待的往前冲，背后的六对黄金羽翼闪闪发光，一头红发在风中飞扬。
“慢点而。”路西菲尔伸手想拉住他，却被米迦勒灵巧的躲开。
“再慢萨麦尔就把酒藏起来了！”米迦勒回头做了个鬼脸，转身就推开宫殿的大门，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梅丹佐轻笑一声，慢悠悠的跟上。
“说起来，米迦勒明明是我们几个原初天使里最先诞生的，可这性子······”他轻轻的摇了一下头，“倒还是这么幼稚。”
路西菲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有什么关系？我会护着他。”
“是吗？”梅丹佐停下了脚步，转身直视着路西菲尔。阳光透过云层，在他巧克力色的长发上洒下细碎的金光，却照不进那双深邃的翡翠眼眸，“路西菲尔殿下，您确定，您会保护他？”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精准地刺中了路西菲尔最痛的记忆。二十万年前那场背叛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闪现——
虚无之地的寒风，米迦勒破碎的羽翼，还有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路西菲尔那双风青色的眼眸深处骤然闪过一丝痛楚。圣光在他周身不安的波动，映照出他瞬间苍白的脸色。
梅丹佐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您看，连您自己都不确定。”
“够了。”
路西菲尔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他越过梅丹佐，大步的走向宫殿。
背影却没来由的透露出一股心虚。
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果香和酒香，萨麦尔正站在一排橡木桶前，灰白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听到动静，他转过身，黑色的眼睛在看到米迦勒时明显暗了几分。
“我就知道是你。”萨麦尔叹了口气，“每次来都没好事。”
米迦勒却自动的忽略了他的话，天使已经扑到了酒架前，眼睛发亮的盯着那些贴着金色标签的酒瓶。
“萨麦尔！我要喝你新酿的那批！”
“不行。”萨麦尔斩钉截铁的拒绝，“那是给下次宴会的贡品。”
路西菲尔却在这个时候恰好的出现在宫殿里。
“萨麦尔，借几瓶。”
萨麦尔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起来。他看看路西菲尔，又看看随后进来的梅丹佐，最后目光落回正在酒架前探头探脑的米迦勒身上。
“你们三个，”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满脸都是疲惫，“到底要干什么？”
他能拒绝的了米迦勒，但面对在天堂已经大权独揽的路西菲尔，就算是他，也得掂量一下后果。
“喝酒啊！”米迦勒理直气壮地说，踮起脚尖去够最高处的一个水晶瓶。
萨麦尔眼疾手快的拦住他，“那是用我自己种的葡萄酿的，就那么一瓶！”
“我们只是借几瓶，改日还你更好的便是。”梅丹佐同样微笑道。
萨麦尔狐疑地看着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的就是不相信。
“你酿的酒连加百列都嫌弃。”
“我可以帮你改良配方。”梅丹佐不慌不忙地说，“相信我，我这里绝对有三界你喊得上名字的任何材料。”
萨麦尔的表情略显松动了几分。米迦勒则趁机溜到他身后，悄悄摸向另一个酒柜。
“米迦勒。”萨麦尔头也不回，简直跟背上长了眼睛一样。
“你要是敢碰那个柜子，我就把你扔进地狱火湖。”
米迦勒动作瞬间一僵，悻悻地收回手，转而拽住萨麦尔的袖子晃了晃，再一次拿出了他无往不胜的撒娇手段。
“就一瓶嘛，你最好了～～～”
萨麦尔被他晃得没办法，最终长叹一口气。
“······只能拿三瓶。”
“五瓶！”米迦勒立刻讨价还价。
“四瓶。”"路西菲尔突然开口。
萨麦尔猛的瞪大了眼睛，“路西菲尔殿下，您怎么也跟着米迦勒一起？”
亏他一直以为路西菲尔会站在他这边制止米迦勒的纯胡闹行为。
“四瓶。”梅丹佐也微笑着补充，“我们保证不喝醉。”
“······”
片刻后，萨麦尔看着眼前三位天使长，终于认命地走向最里间的储藏室。米迦勒欢呼一声就要跟上去，被路西菲尔一把拉住。
“老实等着。”路西菲尔低声说，免得米迦勒待会跟上去又看中了什么。
萨麦尔很快就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四个精致的玻璃瓶。瓶中的酒液在光线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金色，最小的那瓶甚至泛着淡淡的红光。
“这瓶是用地狱的水果酿的。”萨麦尔依依不舍地摸着那个红色酒瓶，最终还是把酒瓶给了出去，“只剩这最后一瓶了。”
路西菲尔的眼神微微一动。米迦勒已经迫不及待的接过酒瓶，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谢谢你萨麦尔！”火天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保证只喝一小口！”
萨麦尔哼了一声。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喝光了我三瓶珍藏。”
要知道米迦勒这家伙纯属无酒不欢，他不给，米迦勒就能一直赖在他这里。上一回萨麦尔实在是没能拧过他，开了瓶酒和他一起喝，结果米迦勒酒量惊人，硬生生一个天使灌下去了三大瓶。
三个天使离开时，萨麦尔站在宫殿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叹了口气。
莉莉丝从阴影中走出来，递给他一杯酒。
“殿下，您明明还有更好的藏在密室。”
言下之意，用这几瓶酒糊弄三位天使长，是不是不太好。
萨麦尔接过酒杯，嘴角却微微的上扬，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
“让他们喝那些就够了。”他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真正的好酒当然要留着自己享用。”
三个天使穿过繁华的圣浮里亚商业区，梅丹佐走在最前面，巧克力色的长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米迦勒抱着酒瓶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时不时凑到路西菲尔耳边说悄悄话，惹得路西菲尔风青色的眼眸里泛起无奈的笑意。
“就这里吧。”梅丹佐停在一座低调的白色建筑前。
路西菲尔抬头看了眼招牌。
“晨曦之露”，名字倒是雅致，想必环境也不会差。
米迦勒已经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好奇的东张西望。梅丹佐也只是跟他说找个环境好的地方开个包厢把酒喝了，因此对于这个他从来没有踏足过的地方，自然是十分好奇。
前台是一位年轻的女天使，正低头整理着账簿。听到动静抬起头，然后在看到三位天使长的瞬间僵住了。
“三，三位殿下。”她慌忙的行礼，声音都有些发抖。
梅丹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前台，翡翠色的眼眸含着温柔的笑意，朝那个女天使微微一点头。
“麻烦开一间房。”
女天使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她的目光在三位天使长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定格在梅丹佐带着笑意的脸上。
“一，一间房？”她艰难地重复道，“三位，一起？”
路西菲尔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环顾四周。
大厅的角落里摆放着一扇巨大的屏风，上面画着两个天使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的画面，动作之大胆，在这个时候的天堂看到都能够自戳双目。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熏香，闻着就有些目眩神迷——这显然不是普通的会所。
路西菲尔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盯着梅丹佐那张始终带着优雅微笑的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位后来在天界以风流闻名的天使长，原来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
“梅丹佐。”路西菲尔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带我们来这种地方？”
梅丹佐无辜地眨了眨翡翠色的眼睛，“怎么了？这里环境安静，最适合品酒了。”
很明显，这位应该是把他和米迦勒都当成一张白纸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梅丹佐想的也没错，那个时候的路西菲尔确实和一张白纸没什么区别。
可惜现在这个身体里，装着的是一个来自二十万年之后的灵魂。
米迦勒则是完全没注意到两个天使之间的暗流涌动，还在兴奋地补充。
“对啊！他们两个是专门来陪我的！”他晃了晃怀里的酒瓶，“我们约好要一起来玩的！”
前台女天使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前前后后倒腾了几个来回。她的目光在米迦勒天真无邪的蓝眼睛和怀中抱着的酒瓶之间来回游移，最后落在路西菲尔阴沉的脸上，整个天使都在微微发抖。
“三，三位殿下要的套房已经准备好了。”她颤抖着递出一把镶嵌着珍珠的钥匙，话都彻底的说不利索了，“在，在最顶层。”
路西菲尔一把夺过钥匙，冷着一张能冻死天使的脸。
“带路。”
女天使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不，不用我带路，传送阵就在那边。”她指向大厅右侧一扇雕刻着暧昧浮雕的金色小门，“直，直接上顶楼就行。”
米迦勒已经蹦蹦跳跳地往电梯方向跑去，“快点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梅丹佐步履优雅地跟上，在经过前台时还体贴地说，“记得不要让任何天使来打扰。”
女天使的疯狂点头，整个天使都快缩到柜台下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