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战事终（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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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较大的空间碎片在天使的左侧一闪而过。
伊塞亚的瞳孔骤然收缩，甚至忘了自己所处的这一片空间也随时有可能崩塌，不顾一切的伸手去抓。
“路西菲尔！”
天使的声音撕心裂肺。
而在那个碎片中，路西菲尔的身影若隐若现。天国副君背后的六对圣光羽翼被漆黑的锁链贯穿，风青色的眼眸紧闭，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让伊塞亚恨之入骨的温柔笑意。
二十万年了，这个笑容此刻却依旧能刺痛他的心脏。
那个碎片却在伊塞亚伸手的那一刻，瞬间消失在外面的空间乱流里。
“不！”
伊塞亚毫不犹豫的冲出了原本所在的空间，发疯般的在虚空中搜寻。
无数细小的空间碎片瞬间割裂了他的羽翼，淡金色的羽毛混着鲜血在虚空中飘散。他的手臂，脸颊都被虚空里碎裂的各种石块，羽毛划出了深深的血痕，可那双粉色的眼眸依旧执拗地搜寻着。
“路西菲尔——！”
他的呼喊在虚无中回荡，却被扭曲成破碎的回音。
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突然横亘在天使的眼前，伊塞亚来不及躲避，左侧最上面的两只羽翼被生生的撕裂开来。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可他却借着这股冲击力，反而更决绝的向前扑去。
伊塞亚的耳边嗡嗡作响，阿琳和火焰在他脑子里拼命的叫唤，伊塞亚听不见，但也能猜到它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但他现在哪还顾得上这些？腹部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像有把钝刀在里面来回搅动，疼得天使眼前直发黑。可伊塞亚现在满脑子就一个念头——
找到那个该死的路西菲尔！
“闭嘴······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他咬着牙，在意识里吼了一句，压根不管火焰气得直跳脚。
金红色的本源之力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涌，包裹着他残破的身体，在虚空里横冲直撞。空间乱流刮得他浑身都是血，羽翼上的毛都快掉光了，活像只被拔了毛的鸡。
“路西菲尔你个混蛋，给我滚出来！”伊塞亚一边咳血一边骂。一块空间碎片骤然在天使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划过他的脸颊，立刻就是一道血口子，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在哪里······回答我！”
又一片空间乱流席卷而来，几乎在一瞬间，就将他的右腿绞得血肉模糊。万幸在这个压根没有地面的地方不用走路，伊塞亚踉跄了一下，却仍然固执地向前。
鲜血从他的嘴角不断溢出，在失重的虚空中凝成一颗颗血珠，四散开来。
就在他即将力竭的瞬间，一抹熟悉的气息，终于在天使的视野尽头又一次出现了。
伊塞亚的瞳孔骤然收缩，不顾一切的朝那个方向挣扎而去。每前进一寸，都有新的伤口在他身上绽开，可他没有丝毫的退缩，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一般。
“等我······这次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伊塞亚喘得跟个破风箱似的，每顶着空间乱流往前拱一步，身上就多几道口子。基本已经碎了的右腿早就没知觉了，血珠子在虚空里飘得到处都是，活像谁打翻了红颜料罐子。
可他那双眼睛还是瞪得老大，死死盯着远处。
“操你妈的······”
他一边骂，一边往前奋力的挪。火焰这会儿已经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面，估计是被他气得不轻，直接装死了。腹部的抽痛还是一阵紧似一阵，伊塞亚只觉得烦躁。
要不是路西菲尔这个王八蛋，他能沦落到这地步？
一个没注意，空间乱流跟刀子似的，唰啦一声，又给他后背开了道口子。
伊塞亚却禁不住的笑出了声，嘴角还在往下面滴血——
多讽刺啊，二十万年处心积虑要杀的人，现在拼了老命去救。
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这算哪门子事，可身体比脑子诚实，翅膀又断了几根，飞不动，那就用剩下的那条腿，愣是跟条瘸狗似的往前爬。
“路西菲尔······你他妈最好还活着······”
伊塞亚的视野已经模糊成一片血色，耳畔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空间乱流呼啸的尖啸。
就在天使的意识即将溃散的边缘，他却忽然捕捉到一丝微弱却熟悉的波动——
圣光的气息，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路西······？”
他嘶哑的挤出两个字，血肉模糊的手掌猛地向前一抓。虚空仿佛被撕开一道裂缝，露出其后扭曲的空间。
没有犹豫，伊塞亚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头扎了进去。
不久前，永夜之渊深处。
路西菲尔擦去唇角溢出的血液，六对圣光羽翼在身后展开，璀璨的金色光芒在混沌中几乎照亮了半边的空间。
“血族？有点意思。”他冷笑一声，目光锁住前方那道银灰色的身影——
对方指尖还滴落着他的心头血，黑眸里噙着戏谑的笑意，眼尾那颗红痣在暗处妖异如鬼火。
“回礼而已，路西菲尔殿下。”兰斯卡甩了甩手腕，这个时候倒也不必伪装，直接喊出了他的真名。
“毕竟您当年血洗红海时，可没给过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兰斯卡没有亲身经历过当年的那场动乱，对不涉及到自己利益的事情，他其实也没多大兴趣，但这并不妨碍他拿这句话对回去。
“看来，你是想找我复仇了？”
路西菲尔手中的晨星剑骤然亮起刺目的圣光，剑锋所指之处，空间也随着寸寸崩裂。他声音不大，杀意却铺天盖地压过去。
兰斯卡疾退三步，袖中一道银光闪过，悄无声息的绕到了路西菲尔后方的空间。
路西菲尔欺身而上，剑刃直取他的咽喉。
兰斯卡目光微凝，侧身闪躲，然而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剑刃重重的劈中了他的身体。
血族闷哼一声，右臂几乎被斩断，却借势抓住剑锋猛的一拽，左手成爪再度掏向路西菲尔心口！
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整个空间都摇晃了起来，距离较近的部分甚至已经隐隐开始出现裂痕。
路西菲尔唇角的笑容愈发的冰冷，圣光在他周身翻涌，晨星剑的锋芒尚未收回，他的左手已然抬起，指尖凝聚出一轮刺目的光晕——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话音未落，无数道光刃便自虚空浮现，瞬间封锁了兰斯卡所有的退路。空气被切割出尖锐的啸声，光刃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毫不留情地贯穿了血族的身体！
“噗嗤——！”
血肉撕裂的声音接连响起，兰斯卡的胸口，肩膀，腰腹全部被圣光洞穿，鲜血喷溅而出，在空气中蒸腾成暗红色的雾气。
他的身形猛地一滞，唇角溢出一丝血迹，可那双漆黑的桃花眼却仍旧含着讥讽的笑意。
即使路西菲尔对自己的实力无比的自信，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下一瞬，兰斯卡的身体骤然崩解，化作无数只蝙蝠。每一只蝙蝠都沾染着血族的黑暗气息，在圣光的灼烧下发出刺耳的尖啸，却仍旧顽强地冲向四周的空间裂缝。
“雕虫小技。”
路西菲尔冷哼一声，掌心猛然合拢，圣光如牢笼般收束，将大半蝙蝠瞬间碾碎成灰烬。然而，仍有一小部分蝙蝠钻入了空间裂隙，眨眼间就彻底的消失。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以及那个血族最后留下的话——
“下次见面，可不会这么简单了，殿下。”
路西菲尔站在原地，圣光羽翼缓缓的收拢，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这个血族，究竟是什么人？
天使的指腹摩挲着晨星剑的剑柄，甚至第一时间都顾不上自己胸口的伤。对方不仅能够认出他的身份，甚至能在他的圣光压制下全身而退，实力几乎能与几位天使长比肩。
可三界之中，何时出了这样一位血族强者？
路西菲尔回忆着兰斯卡的样貌。银灰短发，黑色桃花眼，眼尾那颗红痣妖异如血。
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张脸，可对方提及十万年前他血洗红海时的语气，却像是刻意在激怒他。
是复仇？还是另有所图？
更令他在意的是，那血族取走他心头血的手段——
精准，狠厉，甚至带着几分熟稔，仿佛对他的弱点了如指掌。
路西菲尔垂眸看向胸前的伤口，圣光正缓慢修复着被黑暗侵蚀的身体，可那股阴冷的能量仍旧残留，如同附骨之疽。
难道······和第七王座有关？
不得不说。路西菲尔毕竟是路西菲尔，某个程度上，他真相了。
天国副君微微眯起眼，思绪翻涌。
骸骨荒原。
路西菲尔从永夜之渊脱身后，甚至来不及处理胸口的伤，便接到了紧急军报。
骸骨荒原突然暴动，黑暗力量暴涨，无数的恶魔和血族都在往那边聚集。在和加百列商议之后，两位天使长很快决定，由加百列坐镇营地，路西菲尔带兵前往骸骨荒原。
踏足骸骨荒原的瞬间，狂暴的空间之力便如刀刃般席卷而来。
这里曾是红海与地狱的交界处，如今却成了被遗弃的战场。而本就糟糕的环境随着有不知名的存在，居然硬生生的撕裂了空间。
灰暗的天幕下，无数道空间裂隙纵横交错，像一张破碎的蛛网，每一道裂隙都在扭曲，扩张，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路西菲尔展开自己的圣光羽翼，璀璨的金色光芒在混沌中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路，可即便如此，仍有几名低阶天使被突如其来的乱流卷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一蓬血雾。
“保持阵型！”
路西菲尔沉声道，抬手撑起一道圣光屏障，眉头紧锁。
而在几乎同一时刻，无数的黑影也从裂隙中蜂拥而出——
“小心后方！”路西菲尔一声令下，天使军团立即变换队形。前排的六翼天使高举光盾，圣光凝结成半透明的屏障。下一瞬——
“轰！”
数十名血族战士俯冲而下，展开的蝠翼在黑暗中泛着一层暗红色的光。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红发血族在落地的瞬间化作人形，指甲暴涨三尺，狠狠抓在光盾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光盾表面顿时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稳住！”
左侧的一位六翼天使厉喝，手中长剑横扫，将三个血族拦腰斩断。鲜红的血液喷溅在圣光屏障上，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很明显是有剧毒的。
路西菲尔眼皮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