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天阶挑战赛（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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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塞亚的心脏狠狠揪紧。他蹲下身，与拉格里平视，“所以这些年，你一直······”
“一开始只是在梦境里反复重演······前世的记忆。”拉格里苦笑，“直到我到了铃兰宫之后，发现我的身躯和灵魂都在渐渐复原。”
他的指尖泛起微弱的青光，“这些力量，也是那时候慢慢恢复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伊塞亚看着他。
“我不敢。”拉格里终于抬起头，眼中的泪水折射出金色的光，“每次想开口，我就会想起，你当时到底是怎么被封印在虚无之地的。“他颤抖着握住伊塞亚的手，“伊塞亚，我怕历史重演。”
伊塞亚突然将天使拉入怀中，埋头在拉格里的肩膀上。
“傻瓜。”伊塞亚的声音闷在对方肩头，“你以为我会再让那种事发生吗？”
拉格里不说，伊塞亚也能猜到，拉格里多半是因为发现了他消失的真相，才会被路西菲尔派别西卜杀死在虚无之地。
拉格里在他怀里轻轻颤抖，“米迦勒······”
“叫我伊塞亚。”浅金长发的天使松开怀抱，伸手擦去对方脸上的泪痕，“至少在拿回心核前，我还是伊塞亚。”
拉格里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那么，伊塞亚大人——”天使靠在他怀里，语气却是假装的正经，“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先通过这该死的挑战赛。”伊塞亚伸手将拉格里拉起来，“走吧。”
伊塞亚刚迈出几步，脚下的天阶骤然扭曲变形。
周围的景象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腥咸海风与铁锈味。
红海，奴隶市场。
冰冷的铁笼栏杆紧贴着皮肤，伊塞亚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羽翼被粗暴地折叠在身后，浅金色的长发沾满污渍。更可怕的是，他感受到心口封印处传来剧痛。
这是刚从虚无之地逃出来时的虚弱状态。
“伊塞亚？”
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伊塞亚转头，看见拉格里被关在相邻的笼子里，长发凌乱，白色长袍破破烂烂，但眼神依然清明。
伊塞亚的呼吸一滞，瞳孔微微收缩。他下意识往笼子角落缩了缩，手指在背后悄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出声。”
他用气音说道，粉色眼眸警惕地扫视着笼外。
拉格里立即会意，浅绿色的眼睛眨了眨，表示明白。他学着伊塞亚的样子蜷缩起来，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压低。
笼外的景象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和铁锈的气息，混合着某种刺鼻的熏香。红海特有的暗红色光芒透过破烂的帐篷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来来往往的买家形貌各异：
几个披着鳞甲的海妖正在隔壁笼子前驻足，它们细长的舌头舔舐着尖牙，打量着里面瑟瑟发抖的人鱼少女；
一队裹着黑袍的恶魔商贩低声交谈，时不时指向关押着精灵的笼子，袖口露出的指尖泛着灰黑色的魔力；
还有一些游荡的血族，数量很少却不容忽视。他们戴着精致的银质面具，手持镶宝石的手杖，优雅地穿梭在笼子之间，仿佛在逛什么艺术展览。
伊塞亚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笼底的铁锈，粉色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不断扫视着帐篷入口。每一秒都像被拉长成永恒，耳边充斥着笼外令人不适的交谈声，讨价还价声，还有隔壁笼子里人鱼少女压抑的啜泣。
拉格里安静地靠在相邻的笼子里，眼眸时不时瞥向伊塞亚。他能看出这位曾经的火天使长正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
哪怕知道是在幻境里，伊塞亚被铁链磨破的手腕都在微微发抖，整个天使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没事的。”拉格里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伊塞亚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他知道这只是幻境，知道真正的自己正站在天梯上，可身体却忠实地重现了当年的恐惧与无助。
刚从虚无之地逃出来的他，连最基础的火系法术都使不出来，脆弱得像个初生的雏鸟。
帐篷帘突然被粗暴地掀开。
一个身材高大的血族侍卫走了进来，黑色铠甲上刻着繁复的纹章。伊塞亚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兰斯卡。
“领主大人要两个精灵侍女。”侍卫粗声粗气地说，“要金发的。”
商人谄媚地引着他往后面的笼子走去。
伊塞亚失望地垂下肩膀，却在此时听到帐篷外传来一阵骚动。
“滚。”
一个年轻的，语调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
伊塞亚猛地扑到笼边，浅金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那个熟悉的，带着三分醉意的声音，哪怕再过二十万年他也能认出来。
帐篷帘再次掀起时，走进来的血族年轻得令人惊讶。银灰色的短发搭在脸颊的两侧，黑色皮甲上沾着酒渍和血迹，腰间挂着的长剑看起来廉价又陈旧，与后来那个雍容华贵的蛾摩拉领主判若两人。
但那双眼睛没变。
漆黑如永夜的眼眸懒洋洋地扫过一排排笼子，在看到天使的笼子时微微一顿。伊塞亚屏住呼吸，看着年轻版的兰斯卡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身上还带着劣质麦酒的味道。
“天使？”兰斯卡歪着头，手指穿过栏杆想要触碰伊塞亚的脸，“红海居然还有天使······”
伊塞亚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这个反应似乎取悦了年轻的血族，他低笑一声，转头问商人，“多少钱？”
商人搓着手，“这位大人，天使在咱们这可是稀有货，至少要二十万金币。”
“二十万？”兰斯卡嗤笑一声，醉醺醺地摆了摆手，“你不如去抢。”
他转身欲走，黑色皮靴踏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伊塞亚的心脏猛地揪紧。
这一幕与记忆完美重合。
“兰斯卡！”
伊塞亚一闭眼，猛的扑到笼边，纤细的手指死死抓住铁栏。浅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粉色眼眸中泛起水光。
年轻的血族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地回头。
“你这个负心汉！”伊塞亚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仿佛字字泣血，“上次还在我床上说永远不分开，今天就装作不认识了？”
帐篷内瞬间鸦雀无声。
商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旁边几个看货的血族也纷纷扭过头来，连隔壁笼子里的人鱼都停止了哭泣，目瞪口呆地望着这边。
兰斯卡的表情精彩极了。
先是困惑，继而震惊，最后变成某种难以形容的窘迫。他的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说不上是愕然还是气的。
“我们根本不认识！”
“呵。”
伊塞亚凄然一笑，“血族的誓言有效期果然短暂。”
天使的衣衫滑落，露出自己身上一道道的痕迹——实际上是前两个和阿斯蒙蒂斯玩过火了还没好，“我果然不该相信你。”
拉格里在隔壁笼子里适时地倒抽一口冷气，配合地捂住嘴。
“天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始乱终弃的······”
旁边血族们的眼神顿时变得鄙夷。在红海，玩弄感情虽然常见，但公然抛弃情人却是极其不体面的行为。一个年长的血族甚至厌恶地啐了一口。
兰斯卡的俊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大步走回笼前，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
“小骗子，我不关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劝你尽早收手。”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伊塞亚能够清清楚楚的看清他眼底的阴霾，“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解决你。”
伊塞亚非但没有被兰斯卡的威胁吓住，反而将身子更贴近笼边，让那些暧昧的痕迹在昏暗光线下更加醒目。他垂下睫毛，故意让一滴泪悬在眼角要落不落。
“你要怎么解决我？像上次那样把我锁在卧室里三天三夜？”
这句话精准踩中了血族的某种特殊癖好。周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几个年轻的血族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兰斯卡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发出“咔吧”的声响。伊塞亚能清晰看到他太阳穴上跳动的青筋——现在的兰斯卡还没有日后厚比城墙的脸皮，修养还是差了几分。
“有意思。”兰斯卡突然俯身，黑眸危险地眯起，“既然你说我们认识。”
他的指尖划过伊塞亚裸露的锁骨，“那告诉我，我最喜欢咬你哪里？”
帐篷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商人们竖起耳朵，连拉格里都假装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实则竖起耳朵听着。
伊塞亚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
他太了解兰斯卡了，就对方那数千年都没变过的癖好，他随随便便都能信手拈来。
“······里面？”
他凑近血族的脸，近乎含着对方的耳垂。
血族的表情在那一瞬间颇为精彩。
“二十万是吧？”兰斯卡转过身，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直接扔给了那个商人，“现在，立刻，把这两个麻烦精给我装起来！”
商人手忙脚乱地接住钱袋，却被里面滚落的宝石晃花了眼。那一颗颗比指甲盖还要大的红宝石，不用说他也知道价格绝对远远超出了这两个天使的价格。
笼门打开的瞬间，伊塞亚腿软地向前栽去，正好被兰斯卡接住。血族青年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吉他的耳朵。
“小骗子，你最好祈祷这出戏值得我的两百万。”
“值不值得——”伊塞亚虚弱地靠在他肩头，借着长发遮掩，张开嘴直接咬上了对方耳垂，“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拉格里在一边适时地发出啜泣。
“请，请别伤害我哥哥······”
兰斯卡额角青筋又是一跳，“闭嘴！再演就真把你们扔回笼子里！”
他粗暴地揽住伊塞亚的腰，另一只手拽着拉格里的衣领，在众目睽睽下大步离开帐篷。围观的商贩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有人甚至同情地摇了摇头，显然是把这当成了血族贵族收拾旧情人的狗血戏码。
直到走出奴隶市场，兰斯卡才松开手，把两人丢进一辆等候多时的黑色马车。车厢门关上的刹那，他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扯开领口，长舒一口气。
“现在能说了吗？你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