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天阶挑战赛（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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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浮里亚的天空骤然暗沉下来，万千的星辰同时亮起。
远处神殿也绽放出耀眼的圣光，纯净的光辉如水般流淌而下，将整座浮空看台笼罩在神圣的威压之中。
雅威的虚影缓缓降临。
祂的身躯由纯粹的光辉构成，轮廓模糊却不容忽视。七圈光轮悬浮于他的身后，每一道光轮都铭刻着金色的符文。
万千天使齐刷刷的跪伏下来。
“恭迎吾神——”
站在最前方的加百列率先叩首。
路西菲尔单膝跪地，长发垂落，遮住了他风青色眼眸中闪动的复杂光芒。
其余五位天使长同样俯身行礼，连最桀骜的别西卜都收敛了所有玩世不恭的神情。
圣光如雨般洒落。
伊塞亚跪在准备区，低着头。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震颤。雅威的威压不同于路西菲尔的冰冷强势，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
就像草木仰望太阳，浪花崇拜海洋。
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信仰。
一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那感觉如同被整个宇宙注视，伊塞亚瞬间绷紧脊背。他不敢抬头，却能感觉到雅威的视线穿透了他的灵魂，火焰圣剑与公义天平在识海中同时发出嗡鸣。更可怕的是，他心口封印的位置开始隐隐发烫，仿佛有某种联系正在被唤醒。
“起身吧。”
雅威的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每一个天使的灵魂深处响起。那声音既像千万人同时低语，又像独自一人的呢喃，带着超越时空的永恒感。
所有天使如蒙大赦般站起，但依然保持着恭敬的躬身姿态。
“挑战者们，上前吧。”
加百列从天使长的席位中缓步走出，金色的长发在圣光中如同流动的熔金。她展开六对黄金羽翼，悬浮在半空中。
“十万年一轮回，天阶再启。”她的声音清澈如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今日，父神将见证你们的勇气与虔诚。”
加百列抬手，一道金光从她掌心射出，在空中化作巨大的卷轴。卷轴缓缓展开，浮现出参赛天使的名字，伊塞亚的名字赫然在列，毫无疑问的排在了榜首。
“规则如下，”加百列的目光扫过准备区的天使们，“天梯试炼考验意志，心镜审判照见本心，王座之争决定权柄。”
她微微停顿，“唯有通过全部试炼者，方可加翼晋阶。”
话音落下，竞技场中央的地面骤然裂开，九十九阶级由最纯净的圣光组成的天梯从虚空中缓缓升起。，每一阶都铭刻着神秘的符文。最底层的阶梯洁白如雪，而越往上，光芒逐渐转为淡金，灿金，直至最高处的几阶，化为一片炫目的金光，难寻踪迹。
“我在此宣布，天阶挑战赛——现在开始！”
随着加百列的宣告，第一批天使已经冲向天梯。伊塞亚深吸一口气，握住拉格里的手腕，“跟紧我。”
拉格里微微一笑，反手扣住他的手，“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
两只手紧紧交握的瞬间，伊塞亚与拉格里同时纵身一跃，没入到金光之中。
看台最高处，两道目光同时一凝。
梅丹佐的白袍无风自动，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座椅扶手。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翡翠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疏离的模样，只是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路西菲尔的神情则更加冰冷。圣光色的长发在风中扬起凌厉的弧度，风青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他搭在王座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两下，一道无形的威压悄然扩散，让附近几位天使长都不自觉地绷直了脊背。
然而天阶中的伊塞亚对此一无所知。他拉着拉格里，一步踏上了第一阶天梯——
幻象瞬间袭来。
拉格里的手突然从他掌心滑脱，温暖触感消失的刹那，刺骨的寒意瞬间将他吞没。
——虚无之地。
黑暗如粘稠的液体包裹全身，伊塞亚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这里，二十万年来，每一个噩梦都会将他带回这片永恒的囚牢。
“不······不可能······”
天使的声音在颤抖。
粉色的眼眸倒映出四周熟悉的景象：漆黑的锁链从虚空中延伸而出，贯穿他的羽翼，手腕和脚踝。那些锁链上刻满晨星符文，每一道纹路都在吞噬他的力量。
最可怕的是心口处——
那里有一个狰狞的空洞，原本跳动的心核早已被挖走，只剩下冰冷的封印在隐隐作痛。
“放我出去！”
伊塞亚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浅金色的长发如枯草般散开。锁链的寒意渗入骨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有人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千万年未曾开口。虚无之地吞噬了所有回音，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这微弱的呼唤。
羽翼早已残破不堪。最初被囚禁时，他还会精心的梳理每一根羽毛，仿佛这样就能维持最后的尊严。但现在，那些洁白的羽翼上沾满干涸的血迹，断裂的羽根裸露在外，像被暴风雨摧残过的枯枝。
一滴淡金色的泪砸在地面，瞬间被黑暗吞噬。
“父神······”
伊塞亚艰难地仰起头，望向永恒的黑暗。曾几何时，他是最受父神宠爱的火天使长，站在神殿最靠近神座的位置。而现在，连最卑微的低阶天使都能沐浴圣光，他却连祈祷都无法传达。
锁链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晨星符文亮起猩红的光。剧痛如潮水般袭来，天使的脊背弓起，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呻吟。
这是路西菲尔设下的惩戒机制——每当他试图凝聚力量，封印就会让他痛不欲生。
“杀了我······”
他对着虚空哀求，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在最初的几万年里，他还会咒骂，会反抗。但现在，连仇恨都成了奢侈。
虚无之地最可怕的不是黑暗，而是时间。
足够让最炽烈的火焰化为灰烬的时间。
幻象再次变幻。
伊塞亚看到圣浮里亚的庆典，天使们展开雪白的羽翼在光雨中起舞。路西菲尔站在晨星宫的最高处，风青色的眼眸含笑望着身旁的“伊塞亚”。
“那是······我的······”
囚徒伸出枯瘦的手指，却在触及幻象的瞬间被电流般的痛楚击中。锁链上的符文游走如活物，贪婪地吮吸着他所剩无几的力量。
渐渐地，幻象与现实开始混淆。
伊塞亚恍惚看见自己站在晨星宫的镜子前，浅金色长发被路西菲尔亲手束起。但下一秒，剧痛又将他拖回黑暗——
那根发带瞬间化为锁链，正死死勒着他的脖颈。
“我到底是······谁······”
记忆如沙粒从指间流逝。
他想起自己曾有个更响亮的名字，想起六对燃烧的黄金羽翼，想起执掌火焰本源时的荣耀。但这些碎片很快被虚无吞噬，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认知。
我是个被遗忘的囚徒。
就连“米迦勒”这个名字，都变得陌生起来。
不知第几次昏迷又醒来后，伊塞亚发现自己的羽翼开始结晶化。淡金色的光尘从羽毛末端剥落，像雪花般飘散在黑暗中。
这是天使力量溃散的征兆，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意识沉入更深的黑暗。
如果这就是结局，至少他能在永恒的安眠中，做个自由的梦——
“伊塞亚！”
那道声音如同利剑刺破永恒的黑暗。
伊塞亚混沌的意识中，突然涌入一缕清风。
他很快就意识到，那是独属于风天使长的气息。
纯净，自由，带着创世之初的味道。
囚徒猛地睁开眼，看到虚无之地的锁链正在龟裂。一道光从裂缝中透入，照亮了他残破的羽翼。
“抓住我！”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穿透黑暗，死死扣住他的手腕。那触感太过熟悉——
二十万年前，在对抗深渊魔潮的战场上，这只手也曾这样将他从尸山血海中拉起。
“拉······斐尔······？”
伊塞亚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吐出这个名字。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
“你······”
锁链轰然断裂。伊塞亚被一股巨力拽出黑暗，重新感受到天梯上狂暴的能量乱流。他踉跄着跪倒在地，发现拉格里正单膝撑在他身前。
拉格里的身体猛然僵住，棕色瞳孔剧烈收缩。他下意识松开伊塞亚的手腕，踉跄着后退半步，仿佛被那声“拉斐尔”烫伤了指尖。
“你——”他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从容，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怎么会······”
伊塞亚跪坐在天梯上，浅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幻境带来的虚弱还未消退，但那双粉色眼眸却亮得惊人，“果然是你。”
拉格里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辩解，却在伊塞亚灼灼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呢喃。
伊塞亚撑着天梯的台阶站起身，粉色眼眸直视着对方，“通天路第六关，是吗？”
当时伊塞亚只顾着想自己在通天路里面见到了未来的兰斯卡，没顾得上拉格里到底看到了什么。现在回想起来，拉格里在通天路里面看到的东西只怕比他更劲爆。
拉格里猛地抬头，瞳孔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看到了什么？”伊塞亚向前一步，声音轻得像风，“是不是看到了虚无之地？”
拉格里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目光闪烁，最终颓然地垂下肩膀。
“......是。”
这个简单的承认仿佛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
拉格里缓缓滑坐在地，双手插入自己的发丝中，“在第六关的幻境里······我看到了十万年前自己的死亡。”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看到别西卜的剑刺穿我的胸膛，看到自己的灵魂碎片散落在虚无之地。”
天使抬起头时，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眸盈满泪水，“也看到了你被锁链禁锢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128章 天阶挑战赛（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