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的非正常驱魔手册》彧舟

5、第 5 章

　　凌晨三点，程小乐趴在观测站资料室的桌子上，面前摊着七本古籍和三个空咖啡罐。

　　右腿的石膏被他自己偷偷锯开了一道缝——龙血丹药的效果好得离谱，骨头已经愈合了大半。

　　"找到了！"他突然拍桌而起，扯到伤处又龇牙咧嘴地坐回去，"九叔笔记里提到过，第三枚铃铛在'九龙城之眼'！"

　　对面沙发上的陆凛睁开眼，鎏金色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自从融合了两枚铃铛的力量，他的眼睛就再也没恢复过人类的样子。

　　"九龙城寨早已拆除。"陆凛的声音带着龙类特有的回音，"现在那里是公园。"

　　程小乐转动着手中的五帝钱："但地下部分还在对吧？我爸的笔记说，第三枚铃铛在'阴阳交界之眼'..."他眼睛一亮，"地铁站！观塘线那个废弃的九龙城站！"

　　陆凛突然站起身，龙鳞瞬间覆盖了半边脸颊："有人来了。"

　　程小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凛一把拽到身后。

　　几乎同时，资料室的钢化玻璃轰然炸裂，一个穿白色旗袍的女人踏着月光走了进来。

　　"晚上好呀，小守钥人~"女人掩嘴轻笑，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间缠着银色丝线，"影主大人让我来取点东西..."

　　程小乐倒吸一口冷气——那些"丝线"分明是流动的水银，在月光下泛着致命的冷光。

　　"水银妖。"陆凛的唐刀已经出鞘，"站远点，她的毒能透过皮肤。"

　　旗袍女人娇笑着甩出水银丝，所过之处书架像豆腐般被切开。

　　陆凛的刀光织成蓝色电网，却见那些水银丝突然转弯，直取程小乐面门！

　　"小心！"

　　程小乐本能地摸出手机，星轨轮盘自动弹出：

　　【检测到致命威胁】

　　【紧急抽卡启动】

　　他闭眼狂点屏幕，一道金光闪过，手里多了个...

　　"...平底锅？！"

　　【SSR·不粘妖平底锅】

　　【特性：反弹一切液态攻击】

　　水银丝撞上锅底的瞬间，竟真的被弹了回去。

　　女人惨叫一声，半边脸被自己的水银腐蚀得滋滋作响。

　　"你这个小杂种！"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刺耳，身体像融化般变成水银人形，"我要把你的眼珠子泡进..."

　　话音未落，陆凛的刀已经贯穿她的胸口。

　　但诡异的是，伤口处没有流血，只有水银不断滴落。

　　"没用的，龙君大人~"女人扭曲地笑着，"我可是...啊！"

　　她突然惨叫起来——陆凛的刀锋上不知何时缠着一道符咒，正是程小乐白天练习时画的半成品。

　　劣质朱砂混合着陆凛的龙血，竟让水银妖的身体开始凝固。

　　"说，影主在哪？"陆凛的龙爪掐住她喉咙。

　　女人咯咯笑着，嘴角裂到耳根："他在...你们心里..."说完整个身体突然爆开，化作漫天水银珠。

　　陆凛迅速转身护住程小乐，龙鳞覆盖的后背被水银珠打得千疮百孔。

　　等危险过去，地上只剩一滩泛着金属光泽的液体，和一张白色名片：

　　【下次见面，请准备好铃铛】

　　【——你们亲爱的影主】

　　程小乐捡起名片，背面用血写着一行小字："P.S. 九龙城站有惊喜哦~"

　　"这明显是陷阱。"程小乐皱眉，"但我们又不得不去。"

　　陆凛的鳞片正在缓慢修复伤口，闻言看了他一眼："'我们'？"

　　"废话！"程小乐翻出医药箱，粗鲁地给陆凛后背涂药，"你现在是我的重点监护对象，懂吗？监护人先生。"

　　陆凛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随即又恢复冷峻："天亮前出发，趁影主的人还没布置完。"

　　程小乐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陆哥，你融合两枚铃铛后...有没有记起什么？比如一千年前的事？"

　　陆凛的动作顿了顿："碎片。"他指了指太阳穴，"都是碎片...最清晰的是你祖先的脸。"

　　"程天师？"

　　"嗯。"陆凛的金色竖瞳微微收缩，"他本可以杀我，却选择相信我能控制龙血..."声音渐低，"我辜负了他。"

　　程小乐鬼使神差地拍了拍陆凛的肩膀："这次不会了。我爸在笔记里说，你是特别的容器。"

　　陆凛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握住手腕上的铃铛。

　　程小乐注意到，那枚原本暗淡的青铜铃铛，现在已经泛着淡淡的金光。

　　废弃的九龙城站比程小乐想象的还要阴森。

　　撬开锈蚀的铁栅栏，两人沿着狭窄的维修通道下行。

　　手电筒的光束照出墙上斑驳的标语——"1993年封站"，正好是程小乐出生前一年。

　　"我爸的笔记说，第三枚铃铛在'阴阳交界之眼'..."程小乐踩着积水前进，"地铁站算什么阴阳交界？"

　　陆凛的龙瞳在黑暗中发光："活人在地上，死人在地下。地铁...是穿梭两界的铁蛇。"

　　程小乐打了个寒颤。

　　转过一个弯后，通道突然开阔，他们站在了废弃站台上。

　　二十多年无人踏足，这里却异常干净，连灰尘都很少。

　　"不对劲。"陆凛的鳞片开始浮现，"太干净了。"

　　程小乐的五帝钱突然发烫，指向站台尽头的一根立柱。

　　走近后，他发现柱子上刻着与铃铛相同的符文，中央有个铃铛形状的凹槽。

　　"需要钥匙..."程小乐翻找背包，"我爸还留了什么..."

　　陆凛突然按住他的手："用血。"

　　"又来？"程小乐叹气，但还是咬破手指按在凹槽上。

　　血液渗入符文的瞬间，整根柱子发出嗡鸣，地面开始震动。

　　"退后！"

　　立柱表面的水泥层层剥落，露出内部青铜材质的核心。

　　那竟是一根缩小版的华表，顶部盘着一条龙，龙口衔着一枚青铜铃铛。

　　【九龙锁妖·其三】

　　【记忆片段：愤怒】

　　程小乐刚要伸手去拿，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黑色触手破土而出！

　　那些触手上密密麻麻长着眼睛，每一只都在流血泪。

　　"影蚀者的变异种！"陆凛的唐刀斩断最先袭来的几条触手，"别让它们碰到铃铛！"

　　程小乐摸出手机抽卡，这次运气不错：

　　【SR级：雷击枣木剑】

　　【对邪祟特攻】

　　他挥剑砍向触手，木剑竟发出雷鸣般的爆响，触手在电光中化为灰烬。

　　但更多的触手从裂缝中涌出，整个站台很快变成黑色触手的海洋。

　　"陆哥！拿铃铛！"

　　陆凛一跃而起，龙爪抓向华表顶端的铃铛。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铃铛的瞬间，一道白影闪过——是影主！他戴着标志性的白面具，手中水银凝成长剑，直刺陆凛后心！

　　"小心！"

　　程小乐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

　　水银剑贯穿他肩膀的刹那，他手中的雷击木剑也砸在了影主面具上。

　　"啊！！"影主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下面腐烂的皮肉，"你竟敢...！"

　　陆凛的龙啸震得整个隧道都在颤抖。

　　他一手抓住铃铛，一手揽住程小乐，龙翼从背后猛然展开——这是程小乐第一次看到他完全展开翅膀，漆黑的膜翼上流转着金色纹路。

　　"抓紧！"

　　龙翼一振，两人冲天而起。

　　影主的水银剑再次袭来，却被铃铛突然发出的金光挡开。

　　借着这个机会，陆凛抱着程小乐冲进了通风井，向上疾飞。

　　程小乐紧握第三枚铃铛，鲜血不断从肩膀伤口涌出，滴在铃铛上。

　　奇怪的是，那些血竟然被铃铛吸收了，铭文一个接一个亮起。

　　"陆哥...这铃铛在喝我的血..."

　　陆凛的龙瞳骤缩："松手！它在激活！"

　　但已经晚了。铃铛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程小乐眼前一黑，坠入陌生的记忆洪流——

　　暴雨倾盆的黑夜，白衣道人被龙爪贯穿胸膛...黑衣青年抱着道人的尸体仰天长啸，龙翼染血...九位道士围成一圈，将青年束缚在阵法中央...

　　"这是...龙君暴走的记忆？"程小乐挣扎着想要清醒，却看到记忆中的黑衣青年转过头，鎏金色瞳孔直视着他：

　　"找到...所有的我..."

　　现实中的程小乐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观测站的医疗室里。

　　陆凛守在床边，脸上的鳞片比之前更多了，眼中的金色也更加浓郁。

　　"你昏迷了三天。"陆凛的声音沙哑，"铃铛...在影响我。"

　　程小乐想坐起来，肩膀传来剧痛。

　　他这才发现伤口上敷着一种青色药膏，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

　　"影主呢？"

　　"逃了。"陆凛握紧第三枚铃铛，"但他留下了这个。"

　　他展开另一只手，掌心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程云天和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站在一起，背后是九龙观测站的老楼。照片背面写着：

　　【程兄，你我约定，若容器失控，当亲手毁之】

　　程小乐呼吸一滞："这个面具人...是影主？他认识我爸？"

　　陆凛缓缓点头："而且他们似乎...有过协议。"他的龙爪无意识地在床单上留下焦痕，"关于如何处理失控的我。"

　　程小乐突然抓住陆凛的手腕："等等，你手腕上的铃铛呢？"

　　原本系在陆凛腕上的第一枚铃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新鲜伤口，像是被生生扯断的。

　　"融合了。"陆凛的声音带着痛苦，"三枚铃铛...已经超出这具身体能承受的极限。"

　　他抬起脸，程小乐惊恐地发现他的嘴角正在裂开，露出獠牙，"我快要...控制不住了..."

　　程小乐二话没说，直接咬破手腕塞进陆凛嘴里："喝！快点！"

　　陆凛挣扎着想推开他，但血液的气息让龙瞳瞬间收缩。

　　他小心翼翼地含住程小乐的手腕，舌尖轻舔过伤口。

　　程小乐浑身一颤，那种感觉既疼痛又奇异，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血液在两人之间流动。

　　随着吞咽，陆凛脸上的鳞片逐渐消退。

　　当他终于放开时，嘴角已经恢复正常，只有瞳孔还是金色的。

　　"谢谢。"陆凛低声道，这是程小乐第一次听他道谢。

　　程小乐虚弱地笑了笑："不客气...所以现在我们是吸血鬼伙伴了？"

　　陆凛无奈地摇头，却见程小乐突然严肃起来："陆哥，照片上的日期是什么时候？"

　　"1999年6月...怎么了？"

　　"火灾是7月1日。"程小乐声音发紧，"影主和我爸的合影是在火灾前一天拍的...然后第二天我爸就死了，而你被封印。"
　　他抓住陆凛的手，"这绝对不是巧合！"

　　陆凛的龙瞳微微收缩："你是说..."

　　"影主很可能就是当年导致你失控的元凶！"程小乐激动地说，"而现在他要故技重施！"

　　窗外，一轮满月正缓缓升起。距离下个月圆之夜，只剩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