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的非正常驱魔手册》彧舟

3、第 3 章

　　陆凛的话在程小乐耳边炸开，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后腰撞上了观景台的栏杆。

　　香港的夜景在脚下闪烁，却驱不散他浑身的寒意。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程小乐干巴巴地说。

　　陆凛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右手。

　　月光下，他的指尖正在拉长变形，指甲泛出金属般的冷光。

　　程小乐惊恐地发现，那些细密的金色鳞片已经蔓延到了陆凛的脖颈。

　　"每使用一次龙的力量，封印就减弱一分。"陆凛的声音开始夹杂着低沉的龙吟，"最近三个月，我每天醒来都会发现鳞片多覆盖一寸皮肤。"

　　程小乐咽了口唾沫："所以...吃了我能解决问题？"

　　"程氏血脉是最好的镇定剂。"陆凛的金色竖瞳微微收缩，"你父亲当年就是用这个方式，在火灾中把我从完全龙化的边缘拉回来。"

　　程小乐突然想起父母死亡证明上"大面积烧伤"的字样，胃部一阵绞痛。

　　他颤抖着摸出手机，星轨轮盘的界面自动弹出：

　　【检测到血脉觉醒】

　　【特殊卡池解锁：程氏天师秘传符咒】

　　"看来系统比你还着急。"程小乐强打精神点下抽卡按钮，十道流光闪过，最终定格在一张泛着青光的符卡上。

　　【SSR·九龙锁妖符（残卷）】

　　【说明：需配合施术者鲜血激活】

　　陆凛的眼神变了："这是你父亲当年用过的..."

　　"所以选项其实有三个。"程小乐深吸一口气，"第一，我逃跑等着被你吃掉；第二，我现在就用这张符再封你一次；第三..."

　　他抬头直视陆凛的竖瞳："你教我控制这份力量，我们一起找更好的解决办法。"

　　夜风拂过两人之间的空隙，程小乐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陆凛的鳞片正在缓慢消退，但那双非人的眼睛依然紧盯着他。

　　"明天五点，训练场。"最终陆凛转身走向摩托车，"迟到一分钟，加练一小时。"

　　程小乐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

　　他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符咒图案，突然注意到角落有一个小小的签名——"程云天"。

　　这是他父亲的名字。

　　"符咒不是贴上去就行！要观想！观想懂吗？！"

　　清晨的训练场上，林阿九的咆哮声震得程小乐耳膜生疼。

　　这位观测站的技术主管兼符咒专家正用一根咸鱼干敲打他的后脑勺。

　　"九叔，您这咸鱼都快敲出包浆了..."程小乐揉着脑袋抱怨。

　　"闭嘴！"林阿九又给了他一记咸鱼暴击，"你爹当年画符一气呵成，你怎么连个镇邪符都画得跟蚯蚓爬似的！"

　　程小乐委屈地看着自己笔下歪歪扭扭的符文。

　　自从陆凛昨晚给他"开了天眼"，世界在他眼中就完全变样了——空气中飘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墙壁上爬满暗红色的纹路，连Momo的电子眼里都多了几道他以前看不见的数据流。

　　"集中精神。"陆凛靠在门边，手里把玩着那枚青铜铃铛，"程氏血脉对灵气敏感，但需要训练才能控制。"

　　程小乐尝试按照指导"观想"符文走向，但那些线条总是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

　　练了一上午，唯一成型的只有一张R级的【清凉符】，效果是让贴上的物体降温2℃。

　　"废物！全是废物！"林阿九气得胡子翘起，"你爹要是看到儿子这么不成器，非从坟里爬出来不可！"

　　程小乐突然放下朱砂笔："九叔，你认识我父亲？"

　　训练场瞬间安静。林阿九的咸鱼干僵在半空，偷瞄了一眼陆凛。

　　后者微微摇头，但程小乐已经捕捉到了这个小动作。

　　"你们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程小乐站起身，沾满朱砂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我父亲是观测站的人？那场火灾根本不是意外对不对？"

　　陆凛的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急促的声响。与此同时，整个观测站的警报系统同时亮起红光。

　　【警告！检测到S级影蚀反应】

　　【位置：深水埗福荣街37号】

　　"是那家便利店..."程小乐脸色发白，"我打工的地方。"

　　陆凛已经披上风衣："调虎离山。它们故意引我们过去。"

　　"那也不能不管！"程小乐抓起刚画好的几张符咒就要往外冲，被陆凛一把拽住后领。

　　"先用这个。"陆凛扔给他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几枚青铜钱，"程家祖传的五帝钱，比你那些蚯蚓符强点。"

　　程小乐刚握住铜钱，就感到一股暖流从掌心涌入。那些铜钱在他手中自动排列成剑形，发出淡淡的金光。

　　"哇噢..."程小乐瞪大眼睛，"这玩意儿能刷卡吗？"

　　陆凛已经跨上摩托车："再废话就让你骑共享单车去。"

　　便利店比程小乐想象的还要糟糕。

　　整栋建筑被某种黑色物质包裹，像被巨型蜘蛛网缠住的猎物。

　　街道上空无一人，连路灯都熄灭了，只有便利店玻璃门内透出诡异的绿光。

　　"结界。"陆凛抽出唐刀，"至少三个A级影蚀者。"

　　程小乐握紧五帝钱，突然发现铜钱的排列方式变了，指向便利店后方的小巷："陆哥，那边有什么？"

　　陆凛眯起眼睛："它们的巢穴。"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留在这，我去..."

　　"想都别想！"程小乐已经冲向小巷，"上次你说'等着'，结果自己挨了一爪子！"

　　巷子里的景象让程小乐胃部抽搐——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人脸，那些面孔不断扭曲变形，发出无声的尖叫。地面覆盖着一层粘稠的黑液，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活物上。

　　"这是...人的脸？"

　　"被吞噬者的记忆残片。"陆凛的刀锋泛起蓝光，"影蚀者以人类的恐惧和记忆为食。"

　　程小乐突然在一张扭曲的脸前停下脚步。那张脸虽然变形，但他依然认出了便利店的老板娘王姨。

　　"王姨...还活着吗？"

　　陆凛没有回答，但程小乐已经知道了答案。

　　愤怒像岩浆般从心底涌出，他手中的五帝钱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化作一柄三尺长的铜钱剑。

　　"喂！你们这些吃记忆的混蛋！"程小乐大吼着将铜钱剑插入地面，"把她的记忆还回来！"

　　金光如涟漪般扩散，墙壁上的人脸同时发出尖啸。黑液沸腾起来，凝聚成三个高大的黑影，没有五官的脸上裂开血盆大口。

　　"程小乐！退后！"

　　陆凛的刀光如银河倾泻，将最先扑来的影蚀者斩成两半。

　　但另外两只却绕过他，直扑程小乐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程小乐想起了那张SSR符咒。

　　他咬破手指，将血抹在铜钱剑上，剑身立刻浮现出与符咒相同的纹路。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铜钱剑劈下时，程小乐恍惚听见父亲的声音与自己重叠。金光如龙腾空，两只影蚀者在惨叫声中灰飞烟灭。

　　但胜利的喜悦还没持续一秒，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只巨大的黑色利爪从地底伸出，直接将程小乐拍飞出去。

　　他在空中翻滚时，看到陆凛完全释放了龙力——金色鳞片覆盖全身，唐刀化作龙形光刃。

　　"陆哥小心！它在地下！"

　　陆凛的龙瞳骤然收缩，光刃插入地面。

　　整条巷子的地面像海浪般翻涌起来，一个卡车大小的黑影破土而出。

　　【SS级影蚀者：记忆吞噬者】

　　【特性：免疫物理攻击】

　　程小乐挣扎着爬起来，发现五帝钱已经散落一地。更糟的是，他的右腿传来剧痛，可能骨折了。

　　"陆哥！它怕符咒！"

　　陆凛的龙化状态正在急速加剧，鳞片已经覆盖到脸颊。

　　他发出一声近乎龙吟的咆哮，光刃与黑影相撞，冲击波震碎了周围所有玻璃。

　　程小乐摸出手机，星轨轮盘自动弹出紧急提示：

　　【检测到龙血暴走】

　　【建议：立即使用血脉契约】

　　"血脉契约？什么鬼？"程小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完全龙化的陆凛转向了自己——那双金色竖瞳里已经没有人类的理智。

　　黑影抓住这个机会，一爪贯穿了陆凛的腹部。

　　"不！！"

　　程小乐不知哪来的力气，拖着伤腿扑向陆凛。

　　他的血滴落在陆凛的鳞片上，发出滋滋声响。诡异的是，那些鳞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陆哥！醒醒！"

　　程小乐死死抱住陆凛，更多的血渗入鳞片缝隙。

　　黑影的利爪再次袭来时，恢复部分理智的陆凛反手一刀，同时程小乐将最后一张符咒拍在怪物身上。

　　"封！"

　　金光与蓝光交织爆炸，黑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后轰然瓦解。

　　无数光点从它体内散出，飘向四面八方——那些是被吞噬的记忆。

　　程小乐精疲力竭地倒下，被陆凛接住。后者身上的鳞片已经消退大半，但腹部伤口仍在流血。

　　"为什么...我的血能让你恢复理智？"程小乐气若游丝地问。

　　陆凛沉默地撕下衣袖给他包扎腿伤，最后才低声道："因为契约...比封印更古老。"

　　程小乐还想追问，却听到巷口传来掌声。一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站在月光下，脸上戴着纯白面具。

　　"精彩，真是精彩。"男人的声音像毒蛇般滑腻，"不过程天师要是知道儿子和仇人称兄道弟，不知会作何感想？"

　　陆凛的刀瞬间指向来人："影主。"

　　"好久不见，龙君。"被称作影主的男人优雅行礼，"或者说...陆凛？您还记得自己真正的名字吗？"

　　程小乐感到陆凛的身体瞬间紧绷。

　　影主轻笑一声，突然抛来一样东西。陆凛下意识接住，那是一枚青铜铃铛——与他手腕上那枚一模一样。

　　"下个月圆之夜，游戏继续。"影主的身影如烟雾般消散，"我会来取回...真正的龙君。"

　　程小乐看向陆凛手中的铃铛，内侧刻着一个古老的篆字：

　　【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