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的非正常驱魔手册》彧舟

2、第 2 章

　　九龙城寨，香港最著名的鬼地之一。

　　摩托车一个俯冲扎进浓雾，程小乐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冰凉的水膜。

　　等视线恢复时，他们已经站在一条狭窄的巷道里，两侧是密密麻麻的违章建筑，墙上贴满了褪色的符咒。

　　"跟紧我。"陆凛抽出唐刀，刀身泛起幽蓝光芒，"这里的影蚀者已经进化出拟态能力。"

　　程小乐握紧马桶搋子，突然觉得裤兜一热。他摸出手机，发现星轨轮盘自动启动了：

　　【检测到高浓度影蚀能量】

　　【免费十连抽已就绪】

　　"陆哥！我能现场抽卡吗？"

　　陆凛头也不回："别抽到烟花就行。"

　　程小乐兴奋地戳向屏幕，十道流光呼啸而出：

　　【R级：会发光的咸鱼】

　　【R级：尖叫鸡警报器】

　　【SR级：臭豆腐烟雾弹】

　　......

　　【SSR级：九龙缚妖索（一次性）】

　　"卧槽！出货了！"程小乐刚要去抓那根金光闪闪的绳索，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两侧墙壁像活物般蠕动起来，数十张没有五官的人脸从砖缝中凸出。

　　"拟...拟态？！"程小乐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那些"墙壁"正在剥离，露出原本的黑色粘稠本体——全是影蚀者！

　　陆凛的唐刀划出蓝色弧光，最先扑来的三只影蚀者被拦腰斩断，但更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

　　一只利爪突然从地下伸出，抓住了程小乐的脚踝。

　　"救救救救命啊！！"

　　程小乐闭眼乱挥马桶搋子，橡胶头正好怼在影蚀者"脸上"。

　　金光爆闪，影蚀者发出惨叫，但更多的爪子抓住了他的双腿。

　　"用缚妖索！"陆凛的声音在混战中传来。

　　程小乐手忙脚乱地掏出那根金色绳索，却不知道怎么用。

　　眼看一只影蚀者的利爪就要捅穿他的胸口，陆凛突然闪现到他面前，用后背硬接了这一击。

　　"陆哥！"

　　鲜血从陆凛嘴角溢出，但他的眼神依然冷峻。

　　他一把抓过缚妖索，咬破手指将血抹在上面。绳索顿时化作九条金龙，将方圆百米的影蚀者全部绞碎。

　　浓雾散去，程小乐瘫坐在地上，看着陆凛后背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你到底是什么..."

　　陆凛擦了擦嘴角的血，突然瞳孔一缩："小心！"

　　程小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凛扑倒在地。一只潜伏在阴影中的影蚀者扑了个空，转而攻向看起来更弱的程小乐。

　　千钧一发之际，程小乐摸到了刚才抽到的臭豆腐烟雾弹，想都没想就砸向地面。

　　**BOOM——**

　　绿色浓烟瞬间充满巷道，影蚀者发出凄厉惨叫，像被泼了硫酸般融化。

　　程小乐被熏得眼泪鼻涕横流，隐约看见烟雾中陆凛也在干呕。

　　"这玩意儿...比圣水...还管用..."程小乐边咳嗽边说。

　　陆凛拎着他的衣领往外拖："任务完成，撤退。"

　　回程的摩托车上，程小乐终于忍不住问道："陆哥，你为什么救我？那些影蚀者明明伤不到你。"

　　夜风吹散陆凛的回答："...手滑。"

　　程小乐撇撇嘴，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烧焦的报纸残片。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背面被忽略的一行小字：

　　**"幸存者陆凛，生于1976年..."**

　　程小乐的手微微发抖——这意味着，此刻正载着他飞驰的男人，至少已经四十七岁了。

　　而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当他悄悄回头时，发现后视镜里的陆凛...根本没有影子。

　　程小乐盯着报纸残片上那行小字，手指不自觉地发抖。

　　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在耳边回荡，他却感觉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

　　"生于1976年"——这意味着后视镜里那个轮廓分明的侧脸，理论上应该是个中年大叔。

　　可陆凛看起来最多二十六七岁，连眼角都没有一丝皱纹。

　　"看够了吗？"

　　陆凛突然开口，吓得程小乐差点把报纸残片扔出去。他这才发现摩托车已经降落在观测站的天台，香港的夜景在脚下铺展开来。

　　"陆哥，这个..."程小乐鼓起勇气举起报纸，"上面说你是1976年出生的？"

　　陆凛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摘下头盔："资料有误。"

　　"可这上面还写了1999年火灾——"

　　"程小乐。"陆凛转过身，鎏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微微发亮，"在观测站，好奇心太强会缩短寿命。"

　　程小乐咽了口唾沫，把剩下的疑问吞了回去。但当他跟着陆凛走进电梯时，他悄悄把报纸残片塞进了袜子。

　　——**这地方绝对有问题**。

　　接下来的两周，程小乐像个被迫上岗的魔法学徒，白天被Momo用各种奇葩道具训练，晚上跟着陆凛出外勤对付影蚀者。

　　他的抽卡技术越来越熟练，现在已经能稳定抽出SR级道具，虽然大部分都是【会唱歌的板砖】或者【自爆型尖叫鸡】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东西。

　　但真正让程小乐在意的，是陆凛身上越来越多的疑点。

　　比如陆凛从不吃饭，只喝一种装在青瓷瓶里的暗红色液体；比如陆凛的卧室永远上锁，有一次程小乐路过，分明听见里面有龙吟般的低吼；再比如每到月圆之夜，陆凛就会消失整晚，回来时脸色苍白得吓人。

　　最诡异的是，程小乐发现自己手腕内侧偶尔会出现细小的针孔，而他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被扎过。

　　"Momo，你们这儿有没有会梦游的人？"某天训练结束后，程小乐试探性地问道。

　　电子河童在空中转了个圈："根据数据记录，观测站最近三十年只有两个人梦游哦~一个是林阿九喝醉后，另一个就是长官月圆时——哎呀！"它突然捂住嘴，"这段要消音！(>﹏<)"

　　程小乐眼睛一亮："陆哥会梦游？他都干什么？"

　　"Momo什么都没说！"河童玩偶突然开始播放超大音量的《好运来》，"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

　　当晚，程小乐故意在客厅沙发上装睡。

　　凌晨两点，他听见陆凛的房门轻轻打开，脚步声向自己靠近。

　　他眯起眼睛，看到陆凛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青铜碗和银针。

　　陆凛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银针在他手腕上一触即离，几滴鲜血落入碗中，而程小乐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血咒..."陆凛低声念道，声音里带着程小乐从未听过的疲惫，"...第七百三十四次续约。"

　　程小乐几乎要跳起来质问，但理智让他继续保持"睡眠"状态。

　　等陆凛回到房间后，他立刻冲进卫生间，在灯光下检查手腕——果然又多了一个细小的针孔。

　　——**这家伙每个月都在偷我的血？！**

　　第二天清晨，程小乐顶着黑眼圈堵在陆凛门前："陆哥，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陆凛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浴袍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胸口若隐若现的龙纹。他挑眉看着程小乐："说。"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程小乐话到嘴边又怂了，临时改口，"...是不是又去出任务了？我听见你房门响。"

　　陆凛的眼神微妙地变化了一下："去睡了。"

　　"等等！"程小乐拦住要关门的陆凛，"今晚是不是月圆？你要去哪？我能跟着吗？"

　　"不能。"

　　"为什么？"

　　"会死。"

　　门在程小乐面前毫不留情地关上，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但就在那一瞬间，程小乐分明看到陆凛浴袍下摆闪过一道金光——那不像布料，更像是...鳞片？

　　月圆之夜，程小乐决定作个大死。

　　他提前在陆凛的摩托车装了定位器，又用十连抽换来一张【SSR级隐身符】，据说明能骗过所有非人类生物的感知。

　　"大不了再被辣椒水喷一次..."程小乐嘟囔着，看着陆凛在午夜准时出门。

　　等摩托车声远去后，他激活隐身符，骑上观测站备用的自行车跟了上去。

　　定位显示陆凛去了太平山顶。当程小乐气喘吁吁地爬到观景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

　　陆凛站在空地中央，已经脱去了上衣，背后的龙纹刺青在月光下如同活物般蠕动。

　　他面前摆着那个青铜碗，里面盛着暗红色的液体...很可能是程小乐的血。

　　"以程氏血脉为引..."陆凛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几乎带着龙吟般的回音，"...镇压九龙之怒。"

　　他将碗中液体一饮而尽，随即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程小乐惊恐地看到，陆凛的皮肤下开始浮现出细密的金色鳞片，手指关节扭曲变形，指甲伸长成爪...

　　"谁在那里？！"

　　陆凛突然转头，鎏金色的瞳孔准确锁定了程小乐的方向。

　　隐身符瞬间燃烧殆尽，程小乐暴露在月光下，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陆、陆哥..."程小乐干笑两声，"今晚月亮真圆啊..."

　　陆凛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无奈，最后归于平静。

　　他身上的异变已经停止，但那些鳞片还没有完全消退，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你不该来。"陆凛叹了口气，声音恢复了人声，"现在你看到了什么？"

　　程小乐的大脑飞速运转："看到...一个需要定期喝人血维持人形的...呃...龙人？"

　　"半龙。"陆凛纠正道，"确切地说，是被龙血污染的守夜人。"

　　他走向程小乐，鳞片随着步伐逐渐隐入皮肤。

　　当两人距离只剩一步时，陆凛突然伸手按住程小乐的额头："既然看到了，那就看全吧。"

　　一阵刺痛从眉心炸开，程小乐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

　　穿道袍的老者将青铜铃铛系在一个黑衣青年手腕上...青年在火焰中痛苦嘶吼，背后浮现龙影...1999年的火灾现场，青年抱着一个婴儿冲出火海...

　　"这是...？"

　　"你的记忆。"陆凛收回手，"确切地说，是你祖先留在血脉中的记忆碎片。"

　　程小乐腿一软坐在地上："所以那个婴儿是...我？那场火灾..."

　　"是你父母用生命封印了失控的我。"陆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父亲是最后一个程氏天师，他用自己的血为引，将我的人性锁在这具身体里。"

　　程小乐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抓住陆凛的手腕："这个铃铛！上面的符文..."

　　"是你父亲亲手刻的。"陆凛轻轻晃动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每月取你几滴血，是为了维持封印。你的血脉...是锁住龙的最后一根链条。"

　　程小乐的大脑彻底宕机。

　　他想起那张1983年的工作证，想起陆凛后腰上会发光的龙纹，想起自己抽卡时异常高的SSR爆率...

　　"所以我抽卡运气好...也是因为..."

　　"程氏血脉天生通灵。"陆凛点头，"你父亲当年是九龙观测站最强的适格者。"

　　夜风吹过程小乐的发梢，他突然觉得无比荒谬——自己活了二十年的平凡世界，原来只是一层薄薄的伪装。

　　便利店打工仔、非酋、孤儿...这些身份下面，流淌着捉妖天师的血脉。

　　"最后一个问题。"程小乐抬头直视陆凛的金色瞳孔，"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陆凛望向远处逐渐西沉的月亮："因为'它们'已经找到你了。影蚀者袭击便利店不是巧合，它们闻到了程氏血脉的味道。"

　　他转身露出后腰的龙纹，程小乐惊骇地发现，原本完整的纹路现在出现了几道裂痕。

　　"封印在减弱。如果不尽快找到新的镇压之法，当年那场火灾...会重演。"

　　程小乐咽了口唾沫，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我该怎么办？"

　　陆凛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认识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却让程小乐毛骨悚然：

　　"学法术，或者...被我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