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的非正常驱魔手册》彧舟

1、第 1 章

　　"欢迎光临全家捅人——啊不是，全家便利！"他猛地蹦起来，嘴角的辣椒油差点甩到顾客脸上。

　　等看清来人只是个买避孕套的醉汉，又懒洋洋地缩回塑料凳，顺手摸出手机戳开抽卡游戏。

　　屏幕上的魔法少女正在跳钢管舞，弹窗突然蹦出来个金光闪闪的广告：【测测你是非酋还是欧皇！点击抽取你的本命灵器！】

　　"现在的页游连擦边球都不会打了。"程小乐撇撇嘴，沾着辣椒油的手指却诚实地戳向屏幕。

　　开玩笑，作为深水埗最穷的便利店打工仔，他连手游首充六元都舍不得，白嫖抽卡就是他的赛博维他命。

　　突然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炸响，悬挂在墙角的老式电视机疯狂闪烁雪花。

　　原本播放着的《还珠格格》忽然切到新闻画面，女主播甜美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近日...嗞嗞...有市民反映在旧唐楼目击'无面人'...嗞...专家称可能是群体癔症......"

　　程小乐后颈蹿起一阵凉意。

　　玻璃门外浓雾翻涌，路灯在雾中晕成惨白的毛月亮。往常这个点早该有代驾小哥来买红牛，此刻整条街却安静得像被塞进真空罐头，连野猫挠垃圾桶的动静都消失了。

　　叮咚——

　　自动门突然弹开的瞬间，程小乐发誓自己闻到了铁锈味。穿堂风卷着雾气扑进来，货架上的桶装泡面开始集体跳踢踏舞。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见月光给来人镀了层银边。

　　男人黑色风衣的下摆还在滴着水，腰间的唐刀鞘上暗红纹路像干涸的血迹。

　　程小乐的视线顺着对方被皮手套包裹的修长手指往上爬，在撞上那双鎏金色的瞳孔时差点咬到舌头——这年头cosplay都这么卷了？

　　"欢、欢迎光临，全家捅人...啊呸！全家便利！"程小乐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新出的恶魔饭团第二件半价，要来一份吗帅哥？"

　　男人目光扫过货架，货架上的泡面跳得更欢了。

　　"打烊了。"他的声音像是雪山上的冰棱相互撞击，转身时风衣扬起锋利的弧度。

　　"等等！"程小乐指着快要蹦下货架的泡面箱，"您觉不觉得这雾大得有点邪门？"话音未落，玻璃幕墙突然炸成齑粉。

　　程小乐被气浪掀了个屁股墩，后脑勺"咚"地磕在收银台上。

　　他眼睁睁看着黑雾凝成卡车大小的利爪，货架像乐高积木般被碾得粉碎。漫天飞舞的薯片袋中，有包辣条"啪"地糊在他脸上。

　　"闭眼。"

　　清冷的声线擦着耳畔掠过，程小乐感觉自己像块破抹布似的被人拎着后领甩飞出去。

　　他蜷缩在翻倒的冰柜后面，透过养乐多瓶子的缝隙，看见银蓝刀光织成漫天星河。

　　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粘稠的黑血溅在饭团包装上滋滋冒烟。

　　程小乐摸到口袋里发烫的手机，屏幕不知何时变成了深邃的星空，中央悬浮的鎏金轮盘正在疯狂旋转。

　　【检测到适格者，星轨轮盘激活】

　　【首次抽卡必得SSR】

　　"这他娘的是新型电信诈骗？"

　　程小乐看着轮盘上"屠龙宝刀""轩辕剑"之类的选项口水直流，余光瞥见那黑衣帅哥被黑影缠住了右腿。

　　他闭着眼朝虚空一戳，七彩炫光差点闪瞎狗眼。

　　待光芒散去，他盯着手里的镀金马桶搋子陷入沉思。橡胶头上"诸邪退散"四个篆体字正在发光，仿佛在嘲笑他的非酋命。

　　"大哥！接兵器！"程小乐抡圆胳膊把马桶搋子扔过去，满脑子都是明天《苹果日报》头条《深水埗惊现变态男深夜用通厕工具袭警》。

　　谁知那搋子刚沾到黑影，突然爆发出堪比佛光普照的金芒。

　　【SSR·镇宅之宝发动：对邪祟类敌人造成200%精神伤害】

　　黑影发出开水壶烧干般的惨叫，在金芒中蒸发成缕缕黑烟。

　　程小乐保持着投掷的姿势石化当场，看着满地狼藉中唯一完好的烤肠机，突然福至心灵："我说这是开过光的千年雷击木......"

　　便利店玻璃碎了一地，货架东倒西歪，关东煮的汤汁在地上蜿蜒成诡异的符文。

　　冷风卷着夜雾灌进来，程小乐打了个喷嚏，手里的SSR道具跟着晃了晃，橡胶头发出“啵”的一声。

　　陆凛面无表情地收回唐刀，刀尖滴落的黑血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蒸发成黑烟。

　　他盯着程小乐，薄唇微启：“解释。”

　　“呃……我说这是系统BUG你信吗？”程小乐干笑两声，低头看了眼手机。

　　星轨轮盘的界面还在闪烁，抽卡记录里赫然显示：【恭喜获得SSR·镇宅之宝（马桶搋子限定版）】。

　　**——这破系统是不是对“SSR”有什么误解？！**

　　陆凛没理他，径直走向收银台，从废墟里抽出一张烧焦的报纸残页。程小乐凑过去，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1999年深水埗火灾调查报告》**

　　**现场唯一幸存者：陆凛（男，23岁）**

　　程小乐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等等，1999年？你现在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六岁吧？！”

　　陆凛没回答，只是把报纸折好塞进口袋，淡淡道：“明天九点，弥敦道188号，迟到一秒，扣工资。”
　　他的目光扫过马桶搋子，"带上你的...灵器。"

　　“工资？！”程小乐眼睛一亮，“所以这是入职offer？包五险一金吗？有员工餐吗？能带宠物吗？”

　　陆凛瞥了他一眼：“包住，不包吃。”

　　“那也行！”程小乐美滋滋地点头，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说的‘包住’……该不会是和你住一起吧？”

　　陆凛已经转身走向门口，风衣下摆被夜风掀起，露出腰间唐刀冷冽的寒光。他没回头，只是丢下一句：

　　“明天见，程小乐。”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程小乐愣在原地，直到陆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雾里，他才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星轨轮盘的界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未读消息：

　　**【系统提示：您已被“九龙观测站”标记为“重点监护对象”】**

　　**【当前监护人：陆凛（守夜人首席战斗员）】**

　　程小乐：“……”

　　**——这他妈是抽卡还是卖身啊？！**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马桶搋子，又看了看满地狼藉的便利店，最后长叹一口气，掏出手机，给老板发了条消息：
　　**“老板，我明天不来了，我可能……要去拯救世界了。”**

　　夜雾更浓了，裂开的冰柜嘶嘶吐着白气，像是什么东西在暗暗发笑。

　　程小乐站在弥敦道188号门口，仰头看着这座外表破旧的三层老式唐楼，墙皮剥落，招牌歪斜，怎么看都像是下一秒就要拆迁的危房。

　　"这地方真的能住人？"他小声嘀咕，拖着行李箱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空——

　　**"新人消毒程序启动~"**

　　一只机械臂从卷帘门缝里闪电般伸出，精准抓住他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拽了进去。

　　程小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高压辣椒水喷了个透心凉。

　　"卧槽——！！"他惨叫一声，在地上疯狂打滚，"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闪着电子眼的河童玩偶飘在半空，欢快地转着圈："Momo最爱给新人洗澡啦~消毒完成度80%...90%...啊咧？客人你怎么翻白眼了？(°ロ°) "

　　程小乐口吐白沫地躺在地上，隐约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他勉强睁开红肿的眼睛，看到一双黑色皮靴停在自己面前。

　　"......起来。"陆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程小乐奄奄一息地伸出手："陆哥...救我..."

　　陆凛沉默两秒，转身就走："死了就扔出去。"

　　"喂！等等！"程小乐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咣当！**

　　他直接撞开了更衣室的门，一头栽了进去。

　　然后，他看到了这辈子最震撼的画面。

　　陆凛正背对着他换衣服，精瘦的腰线在昏暗灯光下像一柄出鞘的刀，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后腰上盘踞着一道栩栩如生的龙形刺青，龙眼处泛着诡异的金光。

　　空气突然凝固。

　　陆凛反手甩来件衬衫盖住他脑袋，布料带着雪山松柏般的冷香。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零七分，"墙角的河童玩偶突然开口，"根据《观测站新人守则》第38条，偷窥长官更衣要罚扫厕所三个月哦~"

　　"谁偷窥了！是你们先用生化武器..."程小乐的狡辩被突然响起的《一剪梅》BGM打断。

　　Momo头顶伸出投影仪，在陆凛背后打出漫天雪花特效："贴心提示，长官的腹肌数据属于SSS级机密呢"

　　陆凛系皮带的手顿了顿。

　　程小乐确信自己听见了死神磨刀的声音。

　　陆凛缓缓回头，程小乐看到他的瞳孔正在变成野兽般的竖瞳。

　　"出去。"

　　程小乐咽了口唾沫，目光却不自觉飘向陆凛手腕上系着的青铜铃铛——那上面刻着的符文，和他老家祖坟墓碑上的镇邪咒一模一样！

　　"陆哥！你家铃铛和我家祖坟是亲戚吗？！"

　　陆凛额角青筋一跳，反手抽出唐刀——

　　**嗖！**

　　刀锋擦过程小乐耳边，钉入他身后的门板，刀柄上缠着的红绳铃铛叮当作响。

　　Momo适时地在门外播放起了BGM："真情像梅花开过~~冷冷冰雪不能淹没~~"

　　程小乐："......"

　　陆凛："......"

　　**【同居第一天，存活倒计时：23小时59分】**

　　五分钟后，程小乐像条风干咸鱼被拎到地下三层。Momo的机械臂正往他脖子上套项圈："这是最新款式神拘束器~当心率超过120就会释放十万伏特哟~"

　　"你们这是雇佣童工还是驯兽？"程小乐扒着项圈上的小闪电标志哀嚎。

　　玻璃幕墙外突然传来巨响，二十米高的青铜轮盘破土而出，无数光卡在星轨间流转碰撞。

　　"这...这是..."

　　"你的新办公室。"陆凛打了个响指，轮盘中央投射出全息影像——正是昨晚被毁的便利店，以及那个卡车大小的黑影。

　　"影蚀者，B级威胁，以人类恐惧为食。最近三个月，深水埗已经发生七起'无面人'目击事件。"

　　程小乐盯着影像中扭曲的黑影，突然觉得脖子上的项圈收紧了："等等，你不会是要我去抓这玩意儿吧？我只是个便利店打工的！"

　　"现在你是SSR级适格者。"陆凛扔给他一个金属盒子，"今晚九点，九龙城寨旧址，你的首次实战任务。"

　　程小乐手忙脚乱接住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他的镀金马桶搋子。

　　"就凭这玩意儿？！"

　　"还有这个。"陆凛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纹路。"贴在搋子底部，能增强50%攻击力。"

　　程小乐接过符纸，突然发现上面的纹路和陆凛手腕铃铛上的符文如出一辙。他正想追问，整个观测站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响彻走廊。

　　【警告！九龙城寨结界破损率65%】

　　【检测到A级影蚀反应】

　　陆凛脸色骤变，一把拽过程小乐："计划提前，现在出发。"

　　"我还没吃晚饭啊！"

　　回应他的是摩托车引擎的轰鸣。陆凛扔给他一个头盔："抱紧，掉下去会被影蚀者当宵夜。"

　　程小乐刚搂住陆凛的腰，摩托车就冲天而起，直接撞碎了观测站的玻璃穹顶。

　　夜风呼啸而过，他死死闭着眼睛，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去。

　　"陆哥！你们出外勤都不走门的吗？！"

　　"闭嘴，看前面。"

　　程小乐战战兢兢睁开眼，差点吓得松手——摩托车正在百米高空飞行，下方是灯火璀璨的维多利亚港，而他们正朝着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废墟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