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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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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烛火将尽。
曹丕独自坐在书房内,案上摊开的竹简久久未翻动一页。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白玉棋子——那是去年上巳节,曹植输给他的彩头。
"三弟..."
他低喃一声,眉头紧锁。
今日河畔那幕又浮现在眼前:曹植踉跄着扑进他怀里,当时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里,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像是恨极了,又像是...痛极了。
"公子,该添灯油了。"侍从在门外轻声提醒。
曹丕恍若未闻。他忽然抓起案上密报,上面记载着曹植近日来的异常:
- 向太医令索要止血散时自称"被梦魇所伤"
"公子。"暗卫无声跪在身后,"三公子最近日,每日寅时必去取安神散。"
曹丕指尖一颤:"为何不早报?"
"说...说是梦魇之症”
"三弟..."他指尖抚过那些力透纸背的笔画,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曹丕站在曹植的院门前,手中提着一盒安神的香。
他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抬手叩门。
院内的梧桐沙沙作响,像是某种无声的嘲弄。自从曹植在宴会上展露锋芒,曹操对他的偏爱已毫不掩饰。此刻来探望这个风头正盛的弟弟,落在旁人眼里,怕是要说他虚情假意。
可他还是来了。
“子建。”
门内没有回应。
曹丕眉头微蹙,又唤了一声:“三弟?”
依旧无人应答。
他指尖微微收紧,推门而入。
屋内光线昏暗,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灯。曹植半倚在榻上,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听到动静,缓缓抬眸。
“兄长?” 他的声音有些哑,像是许久未说话。
曹丕走近,将药放在案上,目光扫过曹植苍白的面容和眼下淡淡的青影。
“听说你今日梦魇。,可好些了?”
“嗯。” 曹植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伸手去拿药碗,却在触及碗沿时顿了顿,“兄长亲自送药,真是受宠若惊。”
曹丕盯着他的动作,缓缓道:“你我是兄弟,何必说这些?”
曹植抬眸,与他对视。
曹丕坐在榻边,眉头微蹙,目光落在曹植苍白的脸上,声音比平日柔和了几分:"大夫说这药能安神,你趁热喝。"
多像从前啊。
曹植恍惚了一瞬。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染了风寒,曹丕也是这样,亲自煎了药送来,守着他一口口喝完。那时的兄长会用手背试他额头的温度,会在他嫌药苦时,悄悄塞一颗蜜饯给他。
“多谢兄长”
曹植垂下眼睫,伸手去接药碗。指尖相触的瞬间,曹丕的手温暖干燥,而他的却冰凉如雪。
他的兄长今日穿着一袭月白锦袍,玉冠束发,眉目如画。灯火映照下,那张脸清俊得近乎锋利,下颌线条分明,薄唇微抿时自带三分冷意,可偏偏眼尾微微上挑,又添了些许风流韵味。
——真好看啊。
曹植漫不经心地想。
他借着饮药的动作,目光细细描摹曹丕的轮廓——从饱满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那截修长的脖颈
可就在他低头饮药时,余光瞥见曹丕的目光——那双眼底藏着的,除了关切,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
“今日睡的可好吗?” 曹丕问。
“尚可”曹植轻声答。
“还做噩梦吗?”
曹植指尖微微一颤。
他缓缓抬眼,看着曹丕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偶尔”他笑了笑
“不过梦而已醒了就忘了。”
曹丕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替他拂开额前散落的碎发。那动作轻柔得几乎让曹植眼眶发热——仿佛他们还是当年那两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仿佛前世的血与痛从未存在。
“若有什么心事可以同我说。” 曹丕低声道。
多温柔啊。
可下一瞬,曹植就听见曹丕似是无意般问道:
“你前日所做诗句是什么意思。”
曹植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原来如此。
这才是他真正的来意。
不是关心他的病,不是担忧他的梦,而是来试探他诗中的隐喻,揣度他的心思。
就像前世那样。
“随手写的罢了。”曹植低头,唇边笑意未减,眼底却已一片寒凉,
“兄长若不喜欢以后就不写了。”
曹丕似乎察觉到他的疏离,眉头皱得更紧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曹植抬眸,冲他一笑
“兄长待我一向很好”
好到今生仍不忘处处提防。
屋内一时寂静。
"兄长啊兄长……"他拭去眼角的泪花,"你总是这样。"
哪样?
曹丕想问,却见曹植闭上了眼睛不想沟通
曹丕最终起身,临走前回头看了他一眼:“好好养病”
曹植点头,目送他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他唇角的笑意骤然消散,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他们终究不是普通人家的兄弟。
曹丕对他,注定有猜疑。
而他,也注定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全心全意地信任这个兄长。
窗外的雨声渐大,曹植缓缓躺下,将脸埋进锦被。
——方才那一刻的心软,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夜风吹过,曹丕站在曹植的院门外,手中攥着那卷盒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本该走了。
可他的脚步却迟迟未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丝线缠住,挣脱不得。
为什么。
曹植方才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轻佻又刺耳,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磨着他的神经。
他明明在笑,可眼底冰冷的吓人
他明明说着亲近的话,可句句都带刺
夜风卷着药香掠过鼻尖,曹丕突然攥紧拳头。他想起去前段时间,曹植醉醺醺地靠在他肩上哼小调时,发间还沾着桃花的香气。不过三五天,怎就与他如此疏远
他转身望向紧闭的院门,突然很想破门而入,揪着那个总在笑的弟弟问个明白。可脚步刚动,又生生刹住。
"大公子?"暗卫的声音惊醒了他。
曹丕猛地回神,才发现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晨雾中,他最后望了一眼曹植的院落,突然觉得那扇紧闭的门像道深渊
(碎碎念,上一章的时候子建还在子桓面前装乖但是这一章就不装了因为子建内心就是一种情绪极端化后的平静,所以在发现子桓的试探后就不想装了,但是后面又会装起来,大概因为子建经历两世对子桓带有一种执念,子建刚重生是没有方向的,下意识的对子桓戴上乖的面具,但是又不够真心,自己也觉得没有意义,就是一种敷衍的演戏,我在演戏我也知道你知道我在演,但是我不在乎你的看法,我只要走这个流程,子建其实觉得自己演戏是讨厌的,他觉得子桓也讨厌他的虚伪,但是就是想恶心自己和子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