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袭卷》枕上夜雨

3、好朋友

　　李云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顾明昭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水从厨房走出来，勺子搅拌时发出与瓷碗碰撞的声音。她低头轻轻吹一口气，驱散烫人的温度。

　　梦是真的与现实相反吗？李云梦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一种她们真的在一起了很久很久的错觉。

　　“醒了？”顾明昭把那碗红糖水递给她，又转身去拆药盒。不一会，李云梦身边就按顺序排列好了要吃的药。

　　顾明昭站在她身前，看着她格外配合地喝药，突然想起来什么：“等一下，我今天上午没嘱咐你最近少喝酒吗？”

　　“你说了的。”李云梦喝完了药，舔了一下嘴角留存的水渍，又一下子陷回了沙发里，笑得理直气壮：“但是医嘱本来不就是选择性听一下的吗？”

　　顾明昭气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算了，不跟生病的人一般计较，不跟生病的人一般计较。

　　“对了昭昭，我今天见到你了你知道吗？”

　　顾明昭气还没消，瞥了她一眼：“废话。你说我知不知道？”

　　李云梦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现实中你一开始对我好冷淡啊，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见呢。但是你后来又和我约饭了，应该是不讨厌我的意思吧？”

　　冷淡？顾明昭愣了一瞬，随即才明白过来，语气缓了几分：“医院病人多，我要对别人的时间负责，说太多废话会耽误事的。”

　　“噢。”李云梦点了点头，困意再度袭来，她把头埋在了柔软的毯子里，嘴里还念叨着：“还是梦里好。梦里你会很有耐心，我们不会吵架，你也没有怪我，而且……我们也没有分开。”

　　一直到李云梦的呼吸变得平稳而均匀，顾明昭才缓缓在她身前蹲了下来。眼睛有点红。她没忍住，轻轻伸手把李云梦散落在额前的发丝一点点别在耳后。

　　手上的动作平稳而温柔，甚至没有触碰到李云梦的皮肤。但是微红的双眼和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主人的情绪。

　　“可是这根本就不是梦。”

　　顾明昭语气很轻，轻到这句话好像更像是她对自己说的。

　　第二天清早，是周末，李云梦舒舒服服睡到了自然醒。

　　打开手机，十几通未接电话和微信都未读消息一起弹出来，把李云梦的一点起床气彻底弹得烟消云散。

　　所以她昨天晚上把要发给闺蜜的消息发给顾明昭了，还一直没回人家的消息和电话？

　　赶紧回拨过去，一接通没等顾明昭说话，她先竹筒倒豆子一般：“喂？我是李云梦，真不好意思啊顾医生，昨天到家喝了一点酒，直接就睡着了，一直没回你，还犯糊涂发错消息了，不好意思啊。”

　　对方听她说完，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道：“没关系，我只是担心你出什么事儿了，才打的电话。”

　　“谢谢你啊，麻烦了。”李云梦客气了两句，然后说出了自己昨天晚上就想好但没能付诸实践的方案：“对了，那个药我还是自己去拿吧，不能再麻烦您给我送过来了。而且那顿饭应该是我请您才对，不然我不知道要多耽误多少时间呢。”

　　“可以啊。今天我值班，你可以下午五点来取药，之后我们再一起去吃饭就行。”

　　“好的！”李云梦喜滋滋挂断了电话，又完成了一次高情商的人际交往活动。

　　下午五点，李云梦按着顾明昭的指示到了她的办公室。顾明昭去洗手换衣服了，她就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一个一个看墙上的那些锦旗和荣誉。

　　门被打开了，李云梦回头，看到顾明昭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精致而又利落的小香风外套，很衬她的气质。

　　顾明昭把桌子上的手提袋拿起来递给她，倚靠在桌子边等她看完。什么时候看她眼神里的好奇太明显了，就开口解释补充两句。

　　李云梦觉得两个人间这样的相处还挺好的，不远不近。兴许吃完这顿饭后，和她还能当个不咸不淡的朋友。像这样能够旁观她的荣誉和优秀，就挺好的了。

　　“没想到我们还能有摈弃前嫌，重新成为朋友的机会呢。” 李云梦真心地朝顾明昭笑了笑，自以为说的是两个人的共识。

　　只是，没想到。

　　“朋友？” 顾明昭看着她，笑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当朋友了？”

　　李云梦有点不知所措，她理解的顾明昭的意思是根本没准备和她熟到这个地步，心里不可避免地像被揪了一下，有点无所适从。

　　“不好意思，你说要和我吃饭我就以为……”

　　“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顾明昭把她打断。

　　“但是昨天晚上吧，我突然做了个梦。”顾明昭笑着前倾了几分，看着李云梦云里雾里的表情，“梦里我们没有分开，也没有吵架，你还一直冲我撒娇，说特别特别想我。”

　　后一句话顾明昭特意说得很慢，看着李云梦后退了半步，震惊地看着她，笑意更深了几分：“我觉得那样挺好的，所以昨天晚上回去，思前想后，就突然很想……”

　　“把你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