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偏心。》暴躁的夏夏子

31、虚无。

　　　　江户川乱步脸上那抹狡黠的笑容尚未消散，他手中的普通钢笔，笔尖却仿佛凝聚了整个世界的重量。他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又像是终于厌倦了演员们的即兴表演。

　　“看来，还是需要把偏离的剧情，稍微……修正一下。”
　　话音落下，他随意地用钢笔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石头精看的原地爆炸，没招了，简直离谱到家了，专门针对…演都不演了，完全不需要书是吧？

　　其实就是个装饰品，还是这个乱步本身就是书的化身？这特么怎么玩？跑又跑不掉。

　　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石头精恢复人形摆烂，还是等他的首领宰醒来吧…左右都是他的同位体，总该有突破点。

　　他目光看着这片黑暗的天空，叹气一声。
　　…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能量光芒。但整个世界，如同被按下了倒带键的电影胶片，所有景象——两个果戈里制造的混乱空间、太宰治沸腾的血海、费奥多尔游离的眼神、石头精在废墟中苟延残喘的姿态——一切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模糊、然后飞速倒退！

　　时间，被强行拨回了片刻之前，回到了石头精第三次尝试夺书失败，被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彻底锁死，重重摔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那一刻。

　　“呃！”石头精只觉得一阵无法抗拒的天旋地转，刚刚勉强恢复的一丝力量荡然无存，周身再次被那冰冷、充满怨恨的枷锁禁锢。它无奈地看着眼前，太宰治那张布满寒霜的脸缓缓逼近，眼中是比之前更甚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黑暗。刚才与果戈里的对话，那短暂的喘息，仿佛只是一场残酷的幻觉。

　　“你以为……能逃得掉吗？”太宰治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蹲下身，手指没有触碰石头精的身体，但那无形的「人间失格」力量却如同无数细针，精准地刺入觉能量流动的每一个节点，开始缓慢地、残忍地剥离它与体内核心力量的联系。

　　这种剥离带来的痛苦远超物理伤害，那是存在根基被一点点撬动、碾碎的极致折磨。石头精发出痛苦的哀嚎，剧烈颤抖，裂纹蔓延，却无法挣脱分毫。

　　“痛吗？”太宰治近乎耳语，眼神空洞，“那些被你榨干价值的‘我’……他们所承受的，比这痛千万倍。”

　　奄奄一息的石头精眼睛已经变的没有光泽，但还是恼火道“我特么从头到尾哪里对不起你？书是他送的，我没强迫吧？其他世界的太宰治哪个不愿意送给我了？我就算是硬抢，那也是我本事！啊啊啊啊草！你特么停手！直接点弄死我算了！！！！！”
　　就在太宰治专注于折磨石头精的同时，横滨市区已然大乱。

　　“哈哈哈！自由！无拘无束的自由！”大小两个果戈里，如同脱缰的野马，将他们的疯狂彻底释放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空间被随意折叠，大楼像积木一样被挪移，街道如同橡皮筋般被拉长扭曲。他们并非为了破坏而破坏，而是纯粹享受着将既定秩序践踏得粉碎的快感。警笛声、惊呼声、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横滨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而费奥多尔，则优雅地穿行于这片混乱之中。他没有参与破坏，而是像一位冷静的收割者，利用果戈里制造的巨大动静和城市机能的瘫痪，悄无声息地接近各个关键设施，获取他想要的数据、资源，或是留下一些隐秘的“后门”。他的行动加剧了城市的崩溃，仿佛在为一曲毁灭的终章谱写无声的伴奏。

　　侦探社似乎无力阻止这一切。江户川乱步只是静静地站在侦探社的窗边，俯瞰着下方如同末日绘卷般的景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他笔下即将被翻过的一页。

　　两天后。

　　地下空间内，石头精的惨叫声渐渐微弱，它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中开始模糊、绝望、……种种情绪交织，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黑暗。它快要撑不住了，存在的意义仿佛都要被这酷刑抹去。

　　就在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

　　一股截然不同的、冰冷而熟悉的意志，如同救命稻草般连接上了它濒临崩溃的核心。

　　【……真是狼狈啊，我的石头。】

　　是首领宰！他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这个世界的‘我’已经疯了，这个笼子也快完了……没时间了。哥哥酱，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

　　石头精用尽最后一丝意识回应：【我不想，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好痛啊，我们一起消散吧，】

　　【这只是我目前的结局。你不可以死掉！等哥哥酱成长到可以回到过去的那天，我们还会再见的。】首领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趁现在，这个世界的规则被果戈里搅乱……去！吃掉它！】

　　一股强大的、不属于觉本身的力量，借着那缕精神连接猛地注入它濒临破碎的核心！这是首领宰传递过来的、最后的力量！

　　事已至此。
　　“吼——！”

　　原本奄奄一息的石头精，眼中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它强行震开了太宰治的部分束缚，身体在首领宰意志的驱动下，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流光，不顾一切地冲向窗边的江户川乱步——目标直指他手中那本精装书！

　　太宰治脸色剧变，想要阻拦，却被石头精这突如其来的、燃烧本源的最后爆发撞开！

　　江户川乱步似乎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微微侧头，看着疾驰而来的石头精，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了然？是惋惜？还是一丝……解脱？
　　他没有躲避。

　　下一刻，石头精所化的流光，一口吞噬了那本散发着世界本源气息的“书”！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紧接着——

　　以石头精为中心，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爆发了！那不是吸收，而是崩溃！一个世界的根基被强行塞入一个无法承受的容器，结果只能是……彻底的湮灭。

　　空间如同摔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时间失去意义，物质回归虚无。横滨的街景、混乱的人群、疯狂的大小果戈里、冷静的费奥多尔、惊怒的太宰治、窗边的江户川乱步……所有的一切，都被这席卷一切的毁灭性能量吞噬、分解。

　　世界，走向了终焉。

　　在最后的意识碎片中，石头精只感受到首领宰那缕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丝波动，似乎带着扭曲的、达成目的的满足感。

　　062号平行世界，这个精心布置的捕兽笼，连同笼中的猎人与猎物，以及所有意外闯入者，最终同归于尽。

　　只剩下石头精。
　　站在虚无的空地，傻愣愣的望着黑漆漆的一片。
　　它控制不住的大喊大叫
　　“我都说了……我不想……都说了啊！”
　　“啊哈哈哈全死光了，开心了嘛？”
　　“…”
　　“……”
　　整片虚无地带只有石头精无止境的呐喊与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