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传说之龙象共舞》》礼享

22、扎日乡之行01

　　“扎日”在藏语中是圣山的意思，而“扎日乡”便是神圣的村子。
　　这个被神眷顾的村落坐落于喜马拉雅山脉南麓、藏南地区的深处，仿佛被时光遗忘。它静卧在巨大山谷的怀抱中，背靠着巍峨连绵、终年积雪的念青唐古拉山脉余脉。两条清澈冰凉的雪水河交错而行，给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赋予无限生机。
　　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碾过颠簸的土石路。
　　“感觉又要散架了。”叶星遥噘起嘴靠在小光身上。
　　“这里至少空气清新多了。”凌夏摇下车窗，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感觉胸口的闷痛都缓解了些许。
　　叶星遥摇下车窗使劲嗅了嗅，却吸了一鼻子越野车的尾气。
　　“呸呸呸，呛死我了。”叶星遥赶忙关上车窗，看向副驾驶。“凌姨，明明一点都不好闻。”
　　这一小插曲引得众人捧腹大笑，在打打闹闹中扎日乡的全貌也终于清晰起来。
　　这里低矮的土木结构房屋错落有致，屋顶大多插着五色经幡，历经风吹日晒，颜色褪得有些发白，却依旧在每一次山风拂过时，将虔诚的祷文吹向苍穹。巨大的转经筒立在乡镇中心的小广场上，身着藏袍的老人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推动经筒，口中念念有词，眼神浑浊却安详。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桑烟味、酥油茶香和干牛粪燃烧后特有的气息，混合着来自雪线的凛冽寒气，构成一种独特而令人心绪沉淀的味道。
　　最大的建筑是山坡上一座不大的藏传佛教宁玛派寺庙，红白相间的外墙，金顶在高原炽烈的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风马旗从寺顶拉出，连绵成片，如同彩色的桥梁，连接着天地与人神。诵经声和铜钦号角低沉悠远的声音时而传来，为整个乡镇笼罩上一层庄严而神秘的宗教薄纱。
　　叶星遥好奇地东张西望，看着路边穿着传统藏装、脸颊带着高原红的孩子们嬉笑跑过，他们对车辆和外来者投来羞涩又好奇的目光。
　　小光闭着眼，微微仰头，异色瞳在眼皮下不易察觉地轻轻转动，不像是在看，更像是在精密地接收和解析着无形的信号。他惯常带着点少年傲气的脸上，此刻是一种近乎冷峻的专注，与他十四岁的年纪显得有些不符，却格外符合他身上那种异于常人的沉静气质。
　　片刻后，他睁开眼，异色的瞳孔清晰映出周遭的景象，却似乎又穿透了它们。他侧过头，声音不高，语速平稳，对旁边的张国生低声说：
　　“张叔，这里的能量场很复杂，叠加了很多层。最外层是这些古老的山脉，然后是水脉的流动，以及……大量人类活动遗留的精神印记。”
　　他稍作停顿，似乎在进一步过滤和定位信息，然后才指向感知中最突出的那个点：“我们找的那个信号源，就在这个复杂场域的最核心区。它的波动很强，但被这些层层叠叠的能量包裹、混淆了。”
　　张国生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这片土地沉淀了太多的历史、信仰和传说，人魂碎片隐匿其中，如同水滴汇入大海，寻找起来必然困难重重。
　　图西沉默地跟在队伍最后，他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作为印度裔，这里的宗教氛围让他感到一种熟悉的陌生感。同样是浓厚的宗教色彩，藏传佛教的仪轨、符号、空气中弥漫的虔诚与敬畏，与他所熟悉的印度教文化既有微妙相通之处，又截然不同。这种差异并未带来新奇，反而像一根无形的弦，轻轻拨动了他内心深处某种隐秘的不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隐藏的匕首柄，目光警惕地扫过那些绘有藏文密咒的玛尼堆和旋转的经筒，仿佛那其中蕴藏着某种他无法理解、却可能蕴含危险的力量。这种环境让他本能地绷紧了神经。
　　乡长多吉是个热情健谈的人，安排他们住下后，又张罗了一顿简单的接风宴。席间，多吉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扎日的神山圣水，语气充满了自豪与敬畏。
　　“我们扎日神山，是莲花生大师加持过的圣地！”多吉抿了一口青稞酒，脸色泛红，“转山一圈，能洗清一生的罪孽。特别是神山背后那个‘雍措’。”
　　“‘雍措’的意思是湖，我们叫它碧玉湖。”多吉看几人一脸疑惑，便用他们听得懂的话来解释。“碧玉湖漂亮得很，就是……”
　　“就是什么？”李琼斯顺着话头问，给多吉又满上一杯。
　　多吉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丝忌讳：“就是湖边上边那个‘措折罗波’，邪门！”
　　多吉用手比出一个圆形。“一个洞！魔鬼洞！老辈人都不让靠近的。说是以前有两个外来的喇嘛，仗着有修为非要进去探个究竟，结果再没出来。后来有人远远听到里面传来打雷一样的声音，还有……还有人的哭喊和厮杀声，可怕得很！”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前阵子也有一伙人，像你们一样的外来人，装备可好了，也打听那个洞来着。看着……不像什么善茬，眼神凶得很。他们好像往神山后面去了，这几天也没见下来。”
　　桌上轻松的气氛瞬间凝滞了刹那。
　　张国生等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是黑潮，他们果然先到了！
　　在队伍的角落，凡妮莎想起临行前迈克的嘱托，眼底闪过一丝冷峻。
　　多吉似乎没察觉到异样，还在感慨：“唉，现在外面来的人啊，胆子越来越大，就是不敬山神……”
　　饭后，众人聚在简陋的招待所房间里，气氛严肃。
　　“黑潮的人已经到了，而且可能已经进洞了。”张国生沉声道，“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那个洞听起来很危险，‘吃人’恐怕并非空穴来风。”凌夏担忧地说。
　　“再危险也得去。”图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那股萦绕他的不安，此刻化为了更直接的警惕和对目标的执着，“碎片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事不宜迟，我们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张国生目光扫过凡妮莎，随即看向李琼斯。
　　李琼斯明白张国生的意思，立刻接话。
　　“张叔，洞口情况不明，里面可能有未知的风险。我们不能全都进去，需要有人在外面接应，防止黑潮的人捣鬼。如果我们被困在里面，外面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张国生故作思考状：“有道理，得留几个人，以备不时之需。”
　　李琼斯走到诺敏身边：“诺敏，你伤口恢复的怎么样？”
　　“还行。”诺敏瞥见李琼斯的眼神，活动了一下手臂。“但是，感觉还没恢复完全。”
　　张国生接过话口。
　　“那诺敏和妮莎就留在上面吧，你们也能互相照顾彼此。”
　　夜色笼罩下的扎日神山只剩下一个巨大而漆黑的轮廓，如同沉睡的巨兽。那座传说中的“魔鬼洞”，正隐藏在其深处，仿佛张开了幽暗的巨口，等待着下一批冒险者的到来。高原的寒风掠过屋顶的经幡，发出呜咽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