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传说之龙象共舞》》礼享

21、边境烽火再起

　　海风带着劫后余生的咸涩气息，吹拂过破旧的渔船。阳光彻底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与浓雾，海面呈现出一种近乎虚假的平静，粼粼波光下，仿佛不久前那场与融合怪物的生死搏杀只是一场集体噩梦。
　　但甲板上斑驳的血迹、众人身上缠绕的绷带、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药味与腥气，无一不在诉说着真实的惨烈。
　　叶星遥小心地给虚弱的小光喂水，凌夏细致地为他检查脉象，确认毒素已清，只是元气大伤，需要静养。
　　诺敏的双臂经过紧急处理和包扎，依旧肿痛难忍，但她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眼神锐利地擦拭着她那柄已然崩口的骨质短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凡妮莎伤得最重，肩背处能隐隐看见露出的骨头，脸色也苍白得透明。
　　李琼斯和图西协助张国生，简单修理着在战斗中受损的渔船引擎和船舷。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只有海浪声和工具碰撞声交错响起。
　　突然，张国生打破了沉默，他走到凡妮莎身边，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
　　“凡小姐，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张国生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凡妮莎尝试站起身，但身上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只能用沙哑干涩的声音回答。“还行，死不了。”
　　凌夏立刻递上温水，小心地扶着她喝了几口。
　　“凡妮莎小姐，”张国生等她缓过一口气，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压力，“你的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没有你，小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我们或许也撑不到最后。”凡妮莎微微偏头，避开他过于锐利的目光，低声道：“恰逢其会，不用客气。”
　　“恰逢其会？”张国生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声音略微抬高，顺势拿出那个装有地魂碎片的特制铁盒。
　　“在一个人迹罕至、连当地渔民都不敢靠近的禁忌海域，‘恰逢’一个身手不凡、装备精良、并且恰好手持我们正在寻找的地魂碎片的人？凡小姐，你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
　　他的质问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船上所有人的注意。李琼斯和图西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诺敏抬起了头，连正在照顾小光的叶星遥和凌夏也看了过来。
　　凡妮莎沉默了片刻，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眼神也重新变得冷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张教授是在怀疑我？”
　　“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张国生紧紧盯着她，“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那里？这块碎片，你又是从何得来？你似乎对那艘沉船，对下面的情况，异常熟悉。”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凡妮莎并没有显露出丝毫慌乱。她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倚靠着船舱壁，缓缓道：“我是一个独立的寻宝人，或者说，‘文物回收者’。常年活跃在南海及东南亚海域，追踪历史上失落的海盗宝藏和沉船文物。维克多号的传说在这一行里并非秘密，它的不祥之名和船上可能装载的巨额财富，吸引过不少人，也葬送过不少人。我追踪它已经有一年多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我是跟在网络上认识的一群人一起来到这的，在遇见你们之前，我们曾一起下去过一次，最终只有我活了下来，碎片也是我用命带出来的。在我浮上来后，发现先前出海的船不见了，又正好遇到你们被那些怪物围攻……”
　　她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逻辑上也基本自洽，将一个追逐利益、胆大心细的独立寻宝人形象勾勒得清晰分明。时间上的巧合也可以用职业特性来解释——毕竟，他们这一行本就是追逐着各种线索和传言行动。
　　“至于熟悉……”凡妮莎嘴角扯出一抹略带嘲讽的苦笑，“不过是用命换来的经验罢了。那些怪物……你们也见识过了。”她的话半真半假，不似作伪。
　　船舱内一时无人说话，她的故事似乎没有明显的漏洞。
　　李琼斯看向张国生，眼神带着询问。图西依旧沉默，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凡妮莎，像是在评估一件出土文物的真伪。
　　张国生沉吟了片刻。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绝不简单，她的出现也绝非“巧合”二字可以概括。但她救人在先是事实，给出的解释虽然存疑，却也暂时找不到反驳的证据。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人手折损严重，下一个目的地的寻找迫在眉睫，一个熟悉野外、身手不凡的帮手，或许是必要的。
　　“希望如此。”张国生最终缓缓说道，语气缓和了一些，但眼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消散，“无论如何，感谢你的帮助。你先好好休息。”
　　暂时，他选择按下疑虑。过度逼问一个伤员，并非君子所为，也容易让刚刚共经生死的团队产生裂痕。
　　凡妮莎似乎也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耗尽了力气。
　　短暂的风波看似平息。
　　这时，小光微弱的声音响起：“张叔，下一个碎片……”
　　张国生立刻走到他身边：“你感应到了？”
　　小光吃力地点点头，他异色的双瞳中再次泛起微弱的流光，只是比之前暗淡了许多：“很模糊，但是很强的呼唤。似乎，在西南方向，很远。有高山和很冷的风，还有……很多冲突的气息……很乱……”
　　他断断续续地描述着，小手艰难地指向一个方向。
　　“西南方向？高山？冲突的气息？”张国生迅速在脑中检索着地图和历史，“边境……是中印边境！”
　　他想起了航海日志中提到的劫掠村落、隐秘海岛，以及更宏观的历史背景——那个区域正是历史上殖民扩张、土邦纷争、以及中印文化交流与冲突的前沿地带。
　　“人魂碎片……”张国生喃喃自语，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看来，下一站已经明确了。”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队员们：“收拾一下，我们尽快靠岸补给。然后——前往边境。”
　　新的征途，已在脚下展开。而关于凡妮莎的谜团，如同海面下潜藏的暗流，暂时被压下，却并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