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传说之龙象共舞》》礼享

23、扎日乡之行02

　　晨光初醒，扎日乡还沉浸在一片清冷的晨雾中。远眺西南，扎日神山巨大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山巅的积雪最先被朝阳点燃，泛出一种近乎神性的金红色光泽。几道微小的人影，正沿着蜿蜒的山脊线，如同虔诚的朝圣者，缓慢而坚定地向着那片神圣之地行进。
　　越往上走，空气愈发清冽稀薄。原始的植被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裸露的岩石，它们以各种奇特的姿态兀立着，像是远古神祇遗落的雕塑，沉默地见证着岁月的流转。巍峨的山体投下巨大的阴影，将一行人笼罩其中，每一步踏在碎石坡上发出的声响，都在空寂的山谷中回荡，更显出四野的辽阔与静谧。风中猎猎作响的五色经幡，沿途堆积的玛尼堆，无声地弥漫着浓郁的宗教气息，仿佛每一声祈祷都已渗入山石，让这段攀登之路，宛如行走在神与人的边界。
　　“好安静啊……”叶星遥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喃喃，仿佛怕惊扰了这片沉睡的土地。
　　“神山有灵，不可喧哗。”走在前面的图西头也不回地低声告诫，他的不安感随着深入神山而愈发明显。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缕掠过的风，似乎都蕴含着某种深沉而难以言喻的力量，与他所熟悉的印度教神灵领地既隐隐呼应，又透着一种截然不同的、令他本能戒备的威严。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眼前豁然开朗。一面如同碧玉镶嵌于山间的湖泊跃入眼帘——那便是“雍措”。湖水清澈得不可思议，完美地倒映着蓝天、雪峰和漂浮的云朵，静美得如同仙境。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对岸峭壁上那个幽深的黑洞打破。那洞口如同山体骤然睁开的冷漠眼睛，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这群不速之客，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那便是“措折罗波”——魔鬼洞。
　　靠近洞口，一股阴寒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岁月沉淀的腐朽味道。洞口比远看时更为宽阔，但内部深邃，光线迅速被黑暗吞噬。洞口边缘，散落着一些“新鲜”的脚印、废弃的烟蒂，以及一些专业探险装备的包装碎片。
　　“他们进去了，人不少。”图西蹲下仔细检查，脸色凝重，“看痕迹，进去至少一天了。”
　　“大家准备进去。”张国生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强光手电，对着身旁的小光耳语，“洞内情况不明，得靠你了。”
　　李琼斯将诺敏单独拉到一边，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姿态尽显暧昧：“外面交给你了，保持通讯，有什么情况，立刻跟我说，或者……见机行事。”
　　诺敏点了点头，简短应道：“放心。”
　　凡妮莎笑着看向张国生：“张教授放心，我们会看好家的。”只是那笑容底下，有一丝难以捕捉的紧绷。
　　几人不再废话，整装待发，迅速进入洞中。
　　洞内，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潮湿、陈旧的气息，四周怪石嶙峋，钟乳石低垂，水滴声在空旷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但前行不过百米，景象陡然一变。一个明显由炸药暴力破开的、向下倾斜的洞口出现在众人面前，周围散落着破碎的青砖和夯土块。
　　“下面是人工建筑！”张国生心中一凛，考古学家的直觉告诉他，这下面绝非简单的洞穴。黑潮的目标，恐怕也在这座被意外发现的古老建筑之中。
　　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盗洞下滑，脚下很快触到了平整的石板地面。手电光柱扫过，一条宽阔、幽深的甬道呈现在眼前。甬道两侧是整齐砌筑的石墙，墙上残留着模糊的壁画和难以辨认的古老文字，风格明显带有浓厚的藏地早期宗教色彩，甚至可能更古老。
　　“这是一座墓，”张国生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而且规制很高，年代远超我们的想象。黑潮怎么会知道这里？难道碎片，会在这古墓里？”
　　小光闭上眼，异色瞳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光，他仔细感应着，声音平稳地汇报：“信号源就在下面，更深处。能量很混乱，除了碎片本身的波动，还有……很多杂乱的气息，有古老的守护意念，也有……很新的、充满恶意的能量，应该是黑潮的人。”
　　洞外，碧玉湖畔。
　　诺敏和凡妮莎目送队伍消失在洞口后，便选择了一处既能隐蔽又能观察洞口情况的岩石后方作为警戒点。高原的日光逐渐炽烈，但湖面吹来的风依旧带着寒意。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逝。对讲机里偶尔传来洞内队伍简短的平安报告，信号时断时续，显然洞内结构对通讯产生了干扰。
　　凡妮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不时看向那幽深的洞口，又望向远处连绵的雪山，手指无意识地在腰间的一个小挎包上摩挲。迈克临行前冰冷的话语在她脑中回响：“必要时，可以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不要心软，他们是敌人。”
　　诺敏始终保持着高度警觉，大部分时间都透过岩石缝隙紧盯着洞口方向，目光锐利。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手指灵活地活动着，保持着随时能出击的状态，周身的神经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午后，阳光开始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雪山上，将湖面染成暖橙色。但洞内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来了。距离上次 “已进入甬道深处” 的报告，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对讲机里只剩下 “沙沙” 的电流声，无论怎么呼叫，都没有回应。
　　凡妮莎忽然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肢，朝着诺敏走去，脸上挤出一个看似关切的笑容：“诺敏，都盯了这么久了，你要不要歇会儿？我替你盯一会儿，正好我也活动活动。” 诺敏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定洞口，冷淡地回答：“不用，我能应付。”
　　凡妮莎的脚步没有停，继续靠近，语气带着一丝试探：“洞里一直没消息，我有点担心。万一他们遇到危险，咱们在这儿也不知道。你说，我们要不要靠近洞口一点？哪怕能听到点里面的动静，或者……想办法往里面递点装备？”
　　诺敏这才缓缓转过头，目光直射凡妮莎，带着审视的意味：“张叔的命令是留守，不擅自行动，通讯中断可能是信号问题。”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两米。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风也停了，湖面的波纹渐渐平息，只剩下远处经幡偶尔的飘动声。
　　“凡小姐，这么担心他们，是怕他们在下面遭遇什么危险吗？”
　　诺敏格外强调了“危险”二字，而听到这话的凡妮莎，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的冰冷。她不再掩饰眼底的厉色，毫无征兆地猛地向前一扑，右手疾速抓向诺敏的手腕，左手则闪电般探向她的脖颈，意图扼住要害。
　　“对不起了！” 凡妮莎低喝一声，动作又快又狠，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
　　早有防备的诺敏反应极快，她虽惊却不乱，身体像弹簧般向后一缩，险险避开抓向脖颈的手。同时，她的右手迅速抬起，精准扣住凡妮莎抓来的手腕，顺势向外侧一拧，卸开凡妮莎的力道；左手则猛地抽出藏在靴筒里的骨质短刀，刀身反射着夕阳的微光，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削凡妮莎的小臂，逼她后退！。
　　“果然是你！” 诺敏眼中燃起战斗的火焰，声音冷冽，脚下步伐移动，瞬间与凡妮莎拉开安全距离，短刀横在身前，姿态沉稳。
　　神山圣湖之畔，一场关乎洞内同伴安危的较量，骤然爆发。而洞穴深处，未知的危险与黑潮的阴影，正像一张大网，等待着张国生他们一步步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