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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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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星澜赶到诊所时,诊所外面两条街连着一排房子全被烧塌了,扑水的扑水,拉水管的拉水管,忙得一团乱。
地下路窄,消防车只能开到正路口,散着水管下了好几层,才将水引进来,扑灭了火。
遍地烧焦的家具,寻不到一片金属壳子。
管理局再度派战机下来,封锁现场,诊所前前后后五条街,不见管理局最先派下来的战机,只有钮星澜那台战机横在诊所前,抬起左臂,二十枚炮筒明晃晃地对准他们。右臂更是旋出轮转机枪。每转一轮,齐发五百枚子弹。
这边不敢有动作,一旦有威胁性动作,诊所门口的战机立刻投射熔炉火焰。
两军对峙。
钮星澜头疼,亮出工作牌,和管理局的人交接。
“多少人员伤亡?”钮星澜揉着眉,隆起卷发束紧。
管理局的人说:“没伤亡。”
黑市的人和机器跟猴子一样机敏,管理员的战机还没围拢诊所,一溜烟地全不见了,逃的逃,躲的躲。
到最后,严重受损的只有管理局的三十台战机,死得渣子都不剩。
钮星澜调转到巷口,拨出钱来的电话。电话在诊所里响起,门口的战机不动如山。钮星澜顿觉脑袋疼。
他们可以直接解决诊所门口的战机,结果有二。必定会造成大规模的伤亡,另一个便是,九处舍不得这台战机。
这是他们研发新战机的希望。
在内部系统查到许多的电话,他转而给许多打电话。
还是没人接。打无数次,都不接。
钮星澜跟管理局的人交涉,让对方看好战机,直奔许多公司。
……
公司63层死亡一样沉寂,员工们缩在办公桌后面,睁睁看着搜查部的主管带着人查封许多的办公室,实验室也被封了。许多用过的东西,实验室里的东西,全被装带走。
陶乐和实验室的五个学生被带走问话。
坐在审讯室里,第一个问题就是:“许多是你的上级兼老师,聊聊你的老师。”
陶乐紧张地捏着西裤,汗水将黑色西裤浸成了深色的蓝黑,他声音发紧:“很好的一个人。”
“具体点。”
“许老师工作很认真,对人很耐心……”
“听你们私下交情很深?”
“还好。”
“具体。”对面的人不耐烦地敲了两下桌子,咚咚。
陶乐说:“吃过几次饭,许老师快过生日了,提前聚一下。”
“还有谁?”
陶乐抿了一下嘴,不情不愿地说:“何修。”
“你们什么关系?”
“同事。”
“他们什么关系?”
“邻居。”
“许多最近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
“没有。”
“他有没有跟你提起城北?或者诊所之类的话?”
“没有。”
“许多上个月去哪了?”
“不知道。”
什么都问不出来,对面的人很烦,毫不遮掩地露出暴躁的神情,用手捏着鼻子,语气粗暴,“你天天往他那栋楼跑,你不知道?你没见过?”
陶乐瞪大了眼睛,“那是我的私事。”
“在公司,没私事。”
“上个月,许多在哪里?”他几近凶狠地瞪住陶乐。
“我真不知道。”陶乐疯了,“你们都查小区监控了,你们就知道许老师上个月出没出门,去没去哪啊!”
“嘭!”一拳砸在桌上,对面的男人愤怒站起身,“你知不知道许多犯了什么事?”
陶乐有被吓到,往椅子里缩了缩,听见后一句话,又往前探了探,“什、什么事……?”
“有人举报许多和黑市有交易,把公司数据卖给黄金借贷,还私藏了战机的数据。”居高临下,男人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陶乐惊恐地张大了眼,“不可能……许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跑什么?!”
“还不是你们太强硬……”陶乐嘀咕。
“他从实验室拿走的东西是什么?”
“就几张金属皮,没什么东西,每个实验室都常做的。”陶乐使劲为许多辩解,“这不违规,许老师开了私单,这是可以从实验室带走的。”
每个实验室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给自家机器人做检测啊,或者捎点配件回去啊,只要开了私单,就能带出实验室,带出公司。
“什么样的金属皮?”男人滑开桌面屏幕,从数据库里调出许多种类的金属片图片。
陶乐低头看,金属皮都长一样,不一样的是参数。他划拉了几页,其实他也不知道许多那些金属皮的参数,随手点了一个常见参数,“大概是这样的,不太记得清了,总之实验室经常做金属皮,用来捏模型。有时候我们一天要做两百斤不止。”
不可否认。
这家伙没有一句假话。这更让男人厌烦了——实验室的数据被消除了,档案也清干净了。关于许多近几次的实验记录,一点痕迹没留。
“说说许多家那台机器。”
“啊……我不太清楚。我就去过许老师家两次,上回见他家机器人还是在咱们公司程序部做检测。”
“是什么类型的机器人,你去他家的时候,机器人在做什么?”
“做饭。”
“还有呢?”
“没了。”
“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陶乐想了一下,“没有。”
“和我们公司的家政机相比,有哪些不同?”
那可太多了。陶乐眨了眨眼,“它原始金属皮。”这算是最大的不同了,“做饭好吃……”
又是一圈锤在桌上,锤断了陶乐的话,男人瞪起眼,“你在撒谎。”
陶乐张了张嘴,还没反驳,男人又说:“今天有人在公司门口看见许多和他的机器人接吻。听说平时,都是他家机器人接送上下班。陶乐,你作为公司机器人研究员,有研制出接送主人上下班的家政机吗?还带接吻程序的?”
陶乐讷讷:“它就是喜欢许老师啊……”
“喜欢?”男人听得嗤笑,“家政机有情感系统?”
陶乐垂下了头,“没有……”
男人:“继续。”
陶乐快哭了,“我真的什么的真不知道啊,我也是今早才看见它和许老师那样的……以前没见过,就只见过它来接许老师下班,有时候送许老师上班。我去许老师家的时候,我们吃饭,它就坐旁边,没做什么事啊……”
“没做什么事,是具体做了什么事?”
“就……给许老师夹夹菜,然后真没什么了。它又不吃饭,就看我们吃。”
“它说过什么话?”
“谁还记得啊,都快两个月了……”
男人皱着眉关上桌屏,起身摔门走了。
一个小时后,另一个人推门进来,抱着文件在桌对面坐下。陶乐被审了一通,累得头疼,他缩在椅子里,“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知道的都说完了。”
那人笑笑,语气温和,“就简单聊两句。”
“你进公司有一年三个月了,感觉如何?”
他长着一张温和的脸,带着曲线柔和的眼镜,说话温声,让陶乐情不自禁也放松下来,“挺好的。”
“你觉得公司在人事、工资结构、福利待遇方面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陶乐迟疑着。
男人笑着:“没关系,就随便聊聊。”
陶乐叹气:“其实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很累的时候,就会想着要是多点假就好了。”
“哦?看你今年的年假还没休,是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还没想过。”
“听说维修部的何修和你是一个学院出来的,你们平时私下有联系吗?”
陶乐脑中警铃颤了颤,“有……”
“何修和许多也是一个学院的,他们大学是同一个专业,一个宿舍,感情很好。”
男人笑了一下,“其实我和许老师也是同一届的,住他隔壁寝室,经常会看见许老师,自从许老师保研进实验室后,就很少见了。”
陶乐张大了眼,有些好奇地静静听他说。
“许老师捏机器的手法一向很独特,导师经常夸他,有时候不和他同一课,都还能听见导师夸他设计稿画得好,有些导师骂他编程写不好,其实大家都知道是许同学不喜欢写,气得导师没办法……啊……说多了。”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梁,“我也很喜欢许老师。长得好看,手漂亮,很聪明。”
陶乐赞同地点点头,附和他,“许老师人真的很好,从来不生气。教我们很有耐心,我刚来的时候挺毛躁的,他都没说过我。”
“真是羡慕啊,最开始投简历,我是投许老师实验室的,但被拒绝了……”他略是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很向往般地问:“他平时教你们什么?”
“什么都教……”陶乐害羞一样笑,“我们不会的,他都教我们。机器人的关节捏不好不是会很死板吗,他就教我们怎么处理关节细节。设计图也教,我以前不太会画稿图的,经常画好了被打回来,他就一笔一笔教我改……”
说起来喋喋不休,男人安静听着,时不时附和一声,或者发出羡慕的惊叹。
最后,他叹气,“许老师走了,我还没来得及见过他的私作。他以前的作品都被缴走了,最近好像也没什么作品,唉,真可惜……”
陶乐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安慰,就不好意思地望着他。
“算了,终究是没缘。”男人兀自一笑,翻开文件夹,转到陶乐面前,“这是审问记录,你看看有没有出入,确定的话就签个字。签了字就能走了。”
“本来是来让你签字,一不小心就说了这么多。真是不好意思啊,”他推推眼镜,“改天请你吃饭。”
“没事没事。”陶乐看完了,签下字,很认真地问他,“你觉得许老师那种人吗?就是……和黑市有交易。”
他说:“我相信许老师。”
憋了一个下午,陶乐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真心的笑,“我也觉得许老师不可能做那种事,一定是有人冤枉许老师。”
男人合上文件,起身,“走吧。我送你出去。”
陶乐站起身,并肩到他身边,悄声说:“其实我那儿还有个许老师的东西,前几天做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东西,就寻常我们都做的金属片。之前许老师休假了,让我帮他收好。我拿出来后,一直忘了,刚才才想起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拿,算是一个念想吧。”
男人藏在眼镜后的眼睛闪动几下,同样用悄悄的声音,带着一些激动,一些忐忑,问他:“可以吗?”
陶乐笑道:“当然可以啊。就半个巴掌大,没什么用。”
实验室到处都是这样残留的碎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处理一波。只是他放着的那块是许老师的,就一直留着了。
“在我抽屉里,我去帮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