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恋》不知夜命

8、故夙而

　　第二天早上，徐木灵急急忙忙穿好制服，赶往城市的边缘。

　　她真的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睡过头。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昨晚两人有好好说晚安么？

　　她完全不记得了！

　　但现在更紧急的事情，是赶上工作。

　　看着城墙上，已经站满了大批城门的守卫。她急忙向其中最后一个小队递去档案袋。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是今天绿幽灵派来的调查员！”

　　徐木灵低头道歉。

　　其中一人走了出来，像是看守城门的小队长，

　　对方接过她手的档案，随意看了两眼，就扔回给了她：“你来晚了。”

　　“对不起，因为昨天我还在遗迹……”

　　徐木灵低声想要道歉。

　　“停停停。我不想听你解释，我知道你是昨天救回来的队员，但我不想听你哭述你的什么经过。”小队长不屑撇了她一眼。

　　一大群守卫围了过来，气势汹汹，让她慌得不知所措：“但是任务……”

　　“红骑士有红骑士的规定，不管你什么原因，总之我们现在有理由拒绝接受你的任务。”

　　男人粗暴打断她的话。

　　又命令门卫，将通往城墙上的大门关上。

　　徐木灵被拦在门外，只能看着守卫们散去。他们低声交谈。言语里满是对自己的讽刺，也是对绿幽灵的嘲讽。

　　难怪陈欲予想拦住她来这里当调查员。

　　从守卫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两个部队之间有着深重浓重的恩怨。

　　但她已经选择了融入这个任务。

　　思考了片刻。她靠在墙上，向楚苏鱼发了条消息。随后，又将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

　　“你在干嘛？”

　　一道疑惑男声。

　　徐木灵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了下去，生怕对方认出她的面容。

　　因为对方就是昨晚的那名男人故夙而。

　　尽管他换了一身衣服，但徐木灵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因为那军人般的低沉气质。

　　“你是绿幽灵的人？怎么会来到我们部队门口。”对方来到她身边，疑惑发问。

　　徐木灵可以撇见对方肩上，绣满金色的锦缎，正在下午的阳光里，散发淡淡的金光。

　　但她没有抬头对方，只是低低看着自己的脚。

　　“没什么。”她撇过脸想糊弄过去。

　　她只是不想同对方产生瓜葛。对方是抓捕专门抓捕异端的队长，自己在他面前，分明就是老鼠见到野猫一般。

　　何况对方的手下刚刚才将自己拒之门外。

　　但男人反而抱着胸，不依不饶：“你是因为怕我才不敢说么……？”

　　“我没有。”徐木灵眼神躲闪。

　　“你也不用骗我。”他自嘲似地笑了笑，“很多人见到我都会躲来，一些异端甚至害怕听到我的名字。”

　　“故夙而么？”徐木灵还记得对方的名字，下意识说出口。“明明是挺好听的名字。”

　　她低声喃喃。

　　“嗯！”

　　但这个回答却让面前的男人愣了一下。

　　但随后他又怀疑地皱着眉头，低头审视着她：“真的么？你不是在恭维我么？”

　　“啊……我什么也没说。”徐木灵反应过来，赶紧闭嘴。

　　“但我从你的嘴里，听到了我的名字。”

　　“我没说。”

　　徐木灵干脆保持沉默。时不时看一眼手环，看看楚苏鱼有没有回消息。

　　两人对峙，她能却能感觉到，对方一开始凌厉的气质，已经缓和了很多。

　　“好吧，”

　　故夙而抿了抿嘴，无奈笑笑。他拿徐木灵一点办法没有，反而败下阵来。

　　他拿出自己的身份卡。

　　滴的一声。

　　原本将徐木灵拦在外面的门，就这样无声向她打开。

　　“你不想说的就算了。但能不能先进去，越往城外越是贫民窟的边缘，你那么漂亮一个女人站在这里，很不安全。”

　　徐木灵环顾四周，才发现附近有不少徘徊在阴影里的男人，他们的目光闪烁着贪婪。

　　“好……好吧。”

　　【反正我本来也应该进来的。】

　　虽然不想与对方产生瓜葛，但她这样想着，还是走了进去。

　　笔直传输电梯将他们两人拉上了百米高的城墙。站在这个城市的高处，徐木灵可以俯瞰整个陨城。

　　这座奇异的城市被划分成六圈同心圆。

　　越往城市中心，建筑的楼层越高，建筑设备也越齐全。高高低低的传送门，像是巨大的黑色石碑，间隔在同心圆之间。

　　因为是白天，她可以清晰看见天空中飞翔的巨大运输机，还有念着咒语，凭空飞行的人类。

　　城墙隔绝外界的茫茫大雾。

　　但往下看去，她还是能看见，雾里时不时走出一头怪物，轰然撞击城墙，再徒劳无功片刻后才缓慢爬离……

　　“故队长！”

　　守卫们纷纷敬礼。

　　但他们看到对方身后跟着的少女的服装，又露出略微诧异的神情。

　　而徐木灵就跟在他后面，静静观赏这个城市，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被无数人打量。

　　“队……队长？”

　　一个男人忽然闯出来，拦住了故夙而的脚步。导致徐木灵一个不注意，就撞到了故夙而的后背。

　　“唔！”她只觉得鼻子撞得鼾疼。

　　“队…队长，您今天怎么来了？”拦住了故夙而的男人说话颤颤巍巍。

　　“研究部算到下一次的黑月就在几天后，昨晚上新的城防方案就已经确定，我是来修改城防部署的。”

　　故夙而没有正眼看他，随口说了几句，就要继续往前走。

　　但这个男人再次拦住他，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发问：“那您怎么能带绿幽灵的人上来呢？”

　　他指着故夙而身后的女人。

　　徐木灵也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对方就是那个将自己拦在门外的小队长。

　　她可以看到对方对她释放着满满的厌恶。

　　但她面前的故夙而只是气到发笑，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敢以下犯上。

　　如果不是他今天心情意外的好，早就将男人发进刑室，看看对方到底是不是异端了。

　　“下面太危险了，这个理由可以么？”

　　他眯了眯眼睛低头看着这个不知分寸的小队长。

　　“可…可是她，她迟到了，队长。迟到的骑士是没有资格进来的。”男人搬出了红骑士法典。

　　“迟到？”

　　故夙而抓住了关键词，转身低头质问徐木灵：“你是来这里任职的骑士？”

　　徐木灵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干脆全盘供出：“我……我就是来这里工作的！只是他们不让我进来而已。”

　　“哦，是么？”

　　故夙而微微皱眉，打开手环联系起了楚苏鱼：“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队长，一个绿幽灵来的女人。不应该到城墙。”一旁的男人还在喋喋不休。

　　但故夙而却干脆了当打断了他：“闭嘴，这轮不到你管。”

　　“怎么了？那么近第一次联系我？是有什么大事么？”楚苏鱼慵懒的声音从故夙而手环中传出。

　　“你才起床？”故夙而冷冷问道。

　　“你要是来问这个的，哪我就挂了。”

　　“城墙上派来的调查员，你知道么？”故夙而压抑着怒气。

　　“啊，知道，那个小土妞就是我派……”

　　滴的一声。

　　故夙而关掉的手环，对着小队长说：“你听到了？这是绿幽灵队长的命令。不归红骑士管，我们只需要接待就好。”

　　“可是，队长，这个花瓶女人……”

　　啪的一声。

　　故夙而扇在了对方脸上：“红骑士的法典就是我编的，从来没有迟到就不许再工作的说法。如果今天我没有知道这件事情，你还想刁难她几天？”

　　“我……”小队长趴在地上，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年轻记忆力已经那么差了，就好好回家养老吧。”故夙而冷冷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拉着徐木灵就离开。

　　“骑士长，就算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身后的男人趴在地上看着两人离去，愤怒大吼。

　　四周挤满满脸惊讶的守卫，却没人敢将他扶起来。

　　“谢谢你。”徐木灵低声对面前的男人道谢。

　　因为故夙而是在明目张胆告诉所有人，不要惹她，后果很严重。

　　“没事，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两个部队的恩怨到了这种地步。”故夙而停下了脚步，脱下那双白手套，厌恶扔掉。

　　“他真的会被解雇么？”徐木灵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那么嚣张气焰的人，现在被打得像一条落魄的野狗，站在原地仓皇无助。

　　“如果我想，他就会被解雇。”故夙而冷眼看了看这种城市。

　　“那你能别解雇他么？”徐木灵试探问到。

　　两人对视，故夙而皱眉：“为什么？他明明伤害了你。”

　　“我……我只是觉得他已经受到惩罚了，也许这样就够了。”她回头看向那个小队长仓皇的眼，里面雾气蒙蒙……

　　“如果你要原谅他，我也没有指责他的理由。”故夙而冷漠看着对方，想从中看出那丝伪善：“所以，确定么？”

　　“我确定。”徐木灵真诚看着他，点点头。

　　故夙而看着面前少女的毫无伪装，与自己遇到的人都截然不同。

　　不仅仅是因为那迷人的外表，更多的是她没有那种末日的绝望感，没有对别人的事事提防的警惕感。

　　很安静，却让人很安心，像是寒流北极下长出的野花。

　　“好吧，希望你以后没有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