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诡局录》杜百川

9、丹房诡影

　　李焕之在浓烈刺鼻的硫磺味中呛咳着缓缓苏醒，映入眼帘的便是慕雪手持匕首，稳稳抵住太平公主咽喉的惊险一幕。慕雪那双明亮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面容，好似水中月、镜中花，看似触手可及，却又虚幻缥缈，令他的心猛地一紧，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悸之感涌上心头。

　　丹炉崩塌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在这地动山摇般的巨响中，李焕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虎符塞进了慕雪的掌心。而后，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慕雪颈间，那里有一抹若隐若现的胎记，竟与自己心口那枚鲜艳醒目的血色朱砂痣毫无二致，这一发现让他心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再度恢复意识时，终南山古墓中那独特的腐土气息瞬间将他包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他身旁，专注地用银针替他疗伤，老者胸前佩戴的九鸾金钗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晃得李焕之头晕目眩，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李焕之刚想要开口询问，就在这时，丹炉的余烬之中毫无征兆地突然窜起幽蓝的火苗，那火苗诡谲异常，仿佛来自另一个神秘的世界。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二十道半透明的虚影从火苗中缓缓踏出，每一道虚影的面孔竟都与李焕之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仿佛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李侍郎家的小公子，”老者察觉到李焕之醒来，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处的虎符纹身，那纹身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隐隐闪烁着微光，“我等你二十年了。”

　　李焕之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枚仿佛活过来的纹身，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三年前坠井的户部侍郎的模样。此刻，眼前的老者道袍之下，隐隐露出半截官服，腰间佩戴的玉佩上清晰地刻着“长生殿”三个古朴苍劲的大字。就在他满心疑惑之时，丹炉底部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异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李焕之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俯身凑近丹炉看去，只见和亲文书上那些原本固定的突厥文字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开始自行重组、变幻，片刻之后，竟拼成了“药人”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太平公主所修炼的蜕骨术，极为邪恶残忍，需要以活人祭炉，”老者神色凝重，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痛，说着，便将手中的九鸾金钗猛地刺入李焕之的心口，“你父亲当年，就是太宗皇帝的药人。”

　　剧痛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李焕之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无数透明的人影在他的经脉里横冲直撞，肆意穿梭。在这混乱与痛苦交织的时刻，他恍惚间又听见了母亲临终前那微弱却又充满牵挂的话语：“你父亲在长生殿......”

　　就在这时，丹房的地面毫无预兆地突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中露出层层叠叠的青铜丹炉，那些丹炉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每一座炉身上都刻着不同朝代的服饰人像，仿佛在诉说着漫长岁月里不为人知的故事。突然，最底层的丹炉中喷出熊熊金焰，那金焰炽热而耀眼，在火光的映照下，李焕之清楚地看到慕雪耳后浮现出一幅星图，仔细一看，那星图竟然正是大明宫地下密道的方位。

　　“慕姑娘究竟是谁？”李焕之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老者的衣袖，急切地问道。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却惊讶地发现，老者的腕间竟然缠着颉利可汗的狼首图腾，这一发现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拖入了更深的谜团之中。

　　“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老者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李焕之的耳边炸响。然而，老者的话音还未落，墓顶便传来一阵巨石滚落的轰鸣声，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李焕之在这混乱与危险的时刻，慌乱地四处张望，突然发现身旁棺木的内侧刻满了璇玑图密码，那些密码密密麻麻，每一片骨片都对应着自己的一根肋骨。怀着强烈的好奇心与不安，李焕之伸手扯下其中一片骨片，刹那间，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疯狂噬咬，痛得他几乎昏厥过去。

　　丹炉的余烬在此时再次发生奇异的变化，竟缓缓幻化成太宗皇帝的影像。太宗皇帝那威严而庄重的声音在古墓中回荡，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朕以血祭炉，炼制长生殿活死人......”李焕之在这强烈的光芒中，惊恐地瞥见慕雪的容貌竟然在瞬间变成了太平公主的模样，而她手中的长剑，此刻却直直地指向了自己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的时刻，老者眼疾手快，猛地甩出银针，精准地封住了李焕之的血脉。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九鸾金钗深深地没入李焕之的心脏。

　　“这是唯一能破解蜕骨术的办法。”老者的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几分沧桑与无奈，“记住，长生殿的钥匙在你血脉里。”

　　李焕之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到慕雪耳后的星图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一只金光闪闪的凤凰，带着无尽的光芒与力量，破墓而出。古墓在这强大的力量冲击下轰然倒塌，就在那一瞬间，李焕之的脑海中响起无数声音，它们整齐地齐鸣着：“药人，该醒了。 ”　　

作者有话说

　　李焕之在丹炉崩塌时，将虎符塞给抵住太平公主的慕雪，还发现她颈间胎记与自己心口朱砂痣相同。醒来身处终南山古墓，白发老者用银针为他疗伤，其胸前的九鸾金钗与腰间“长生殿”玉佩令人疑惑。丹炉余烬窜出幽蓝火苗，二十道和他长相一样的虚影出现，老者称等他二十年，且掀开衣襟露出虎符纹身。

李焕之发现丹炉底和亲文书上突厥文字拼成“药人”，老者告知他太平公主蜕骨术需活人祭炉，他父亲曾是太宗皇帝药人，并将九鸾金钗刺入其心口。此时丹房地面裂开，露出刻有不同朝代服饰人像的青铜丹炉，最底层丹炉喷出金焰，照出慕雪耳后大明宫地下密道方位的星图。

李焕之质问老者慕雪身份，发现老者腕间有颉利可汗狼首图腾，老者称慕雪是他同父异母妹妹。墓顶巨石滚落，李焕之发现棺木内侧璇玑图密码骨片与自己肋骨对应，扯下一片便心口剧痛。丹炉余烬幻化成太宗皇帝影像，慕雪容貌变成太平公主并持剑指向他，关键时刻老者用银针封他血脉、插入九鸾金钗，称这是破解蜕骨术唯一办法，还说长生殿钥匙在他血脉里。最后，李焕之昏迷前见慕雪耳后星图化作凤凰破墓而出，脑海响起“药人，该醒了”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