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药庐迷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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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暖融融的光线如轻纱般，透过斑驳的枝叶，洒落在终南山的这片废墟之上。李焕之悠悠转醒，刚一睁眼，便瞧见慕雪那专注的背影。她正蹲在丹炉的残骸跟前，手中匕首小心翼翼地刮取着炉灰，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急切，像是在探寻什么稀世珍宝。
日光倾洒而下，映照着慕雪耳后的星图胎记，泛出一层柔和的微光。李焕之定睛瞧着，恍惚间，那胎记竟与大明宫地砖上繁复的纹路重合，记忆瞬间被拉回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密道。三年时光，仿若白驹过隙，曾经那个总像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嚷着要糖葫芦的稚嫩丫头，如今已然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她身姿婀娜，发间那支琉璃蝴蝶钗在晨光中闪烁着五彩光芒，正是当年李焕之所赠，历经岁月，依旧明艳夺目。
“慕姑娘，这是打算炼丹吗？”李焕之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故意把“姑娘”二字咬得极重。他边说着，边缓缓起身，活动了下还有些酸痛的筋骨。慕雪闻声猛地回头，李焕之眼尖，分明捕捉到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可不过眨眼间，便又被她那惯有的清冷神色所掩盖。
“给你治伤的金疮药。”慕雪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山间清泉，说着便将一个小巧的药瓶朝着李焕之抛去。李焕之伸手稳稳接住，就在这时，慕雪转身，腰间佩戴的九鸾金钗与他怀中的虎符不经意间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恰似古寺的晨钟，在这寂静的山林间悠悠回荡。刹那间，李焕之只觉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昏迷前那柄狠狠刺入心口的金钗画面，如鬼魅般浮现眼前。他下意识地抬手，掌心轻轻抚上胸膛，本以为会触碰到伤口的粗糙与疼痛，可入手却是一片光滑，竟已愈合得完好如初，这让他不禁满心疑惑，眉头也随之紧紧皱起。
两人并肩在终南山间的蜿蜒小路上穿行，四周静谧，唯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和他们轻轻的脚步声。突然，慕雪神色一紧，伸手猛地拽住李焕之，一个箭步躲进了一旁茂密的灌木丛中。李焕之刚要开口询问，却被慕雪一个噤声的手势制止。他顺着慕雪的目光望去，只见山路上正走来一个戴斗笠的灰衣人，步履沉稳，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那人腰间悬挂的玉佩，在日光下隐约闪烁，上面“长生殿”三个古朴的大字格外醒目。紧接着，一辆马车缓缓跟在其后，随着微风轻轻掀起车帘，半具青铜丹炉显露出来，炉身上雕刻的人像服饰，竟与李焕之在大明宫地下密道里所见的毫无二致，这一发现让他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是来找你的。”慕雪压低声音，近乎贴着李焕之的耳畔轻声说道，温热的气息拂过，带着丝丝凉意。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匕首，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暗藏警惕。李焕之这才注意到，她腕间缠着的颉利可汗的狼首图腾，与三年前突厥使团前来献礼时的贡品简直一模一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涛骇浪，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翻涌，可当下的情形，却让他无从问起。
两人抄小路，一路小心翼翼地潜入长安城。此时正值暮春时节，漫天柳絮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舞着，为这座古老的城池增添了几分诗意与朦胧。慕雪像是对这里的每一处街巷都了如指掌，轻车熟路地带着李焕之钻进西市的一家药庐。刚一进门，掌柜的瞧见慕雪，脸色骤变，“扑通”一声，竟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讨好：“姑奶奶可算来了，您要的千年冰蚕可就只剩三条了！”李焕之见状，心中大为震惊，原来这个平日里总被自己当作妹妹般呵护的少女，竟与江湖势力有着如此千丝万缕的复杂联系，这让他对慕雪的身份愈发好奇，却又隐隐有些不安。
在药庐后堂，光线有些昏暗，慕雪熟练地掀开一处暗格，从中取出一个鎏金匣子。随着匣子缓缓打开，一抹耀眼的金光瞬间溢满整个后堂——里面竟堆满了西域金币，璀璨夺目。李焕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你究竟是谁？”慕雪背对着他，发间的琉璃钗在昏暗中折射出七彩光晕，如梦似幻。“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颉利可汗的义女。”她的声音平静而又坚定，像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这话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李焕之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丹炉余烬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点燃，突然在窗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紧接着，二十道半透明的虚影如鬼魅般破门而入，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阴森恐怖。李焕之在慌乱中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抓住慕雪的手，就在这一瞬间，他竟发现，慕雪脉搏跳动的频率与自己完全一致，一下又一下，仿佛同出一源，这诡异的发现让他头皮发麻。与此同时，一直恭恭敬敬的掌柜突然神色大变，猛地甩出数枚银针，封住了他们的退路，随后缓缓解开衣衫，露出胸口那醒目的虎符纹身，冷冷开口：“药人，该醒了。”
千钧一发之际，慕雪猛地用力，将李焕之推进了一旁的密道。李焕之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急速坠落。在坠落前的最后一眼，他看见慕雪耳后的星图胎记突然光芒大盛，化作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带着无尽的光芒与力量，撞破屋顶，直冲云霄。密道幽深昏暗，李焕之在黑暗中一路翻滚，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在密道的尽头，一道柔和的光芒缓缓亮起，太宗皇帝的影像若隐若现，威严的声音在密道中回荡：“长生殿的钥匙在你血脉里。”
不知过了多久，李焕之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已然身处朱雀大街。四周车水马龙，喧闹非凡，可他的心中却满是迷茫与震惊。他下意识地看向怀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刻着璇玑图的骨片，纹路复杂神秘，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他转头望向药庐的方向，只见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一片狼藉。在路边的一滩血泊中，慕雪的琉璃钗静静躺在那里，在阳光下闪烁着凄冷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怀中的九鸾金钗不知何时竟变成了突厥狼首图腾，与三年前的和亲文书严丝合缝，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李公子要买千年冰蚕？”药铺伙计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李焕之的思绪。他回过神来，望向柜台上的价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三根冰蚕，竟标价十万贯！这天文数字般的价格，让他一时手足无措，面露难色。正在他发愁之际，一位身着胡服的少女翩然走进药铺。少女身姿轻盈，眉眼间透着几分英气，腰间佩戴的玉佩上，“太平”二字清晰可见。
“慕雪欠我个人情。”少女朱唇轻启，声音清脆动听，说着便将一个钱袋朝着李焕之抛来。李焕之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就在这时，他发现钱袋口绣着长生殿的星图，心中一惊，抬眼望去，只见少女眼波流转间，竟与慕雪有着三分相似，这让他愈发觉得事情诡异莫测，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难以脱身。
就在此时，药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地面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紧接着，裂痕越来越大，竟裂开露出刻满人像的青铜丹炉。李焕之定睛看去，每张人像的面孔竟都与他自己一模一样，或喜或悲，神态各异，宛如一面镜子，映照出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迷茫。
“记住，长生殿的钥匙在你血脉里。”少女的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空灵而又缥缈。与此同时，李焕之只觉体内像是有千万个声音在齐鸣，震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药人，该醒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药庐迷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