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栖梧朝阳

7、第 7 章

　　我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彷佛再次回到那个场景中，赵启想抱住我，我极力的拼命的挣扎，一把推开他，躲到墙角，就好像回到那天晚上，我拿着剪刀靠在墙角，不敢有一丝的松懈，我甚至想好了自杀
　　“他们可能也害怕我死了，只留下那个傻子看着我，他试图靠近我，像他父亲教他的那样，我戳伤了他，大概是这里，”我用手指着左胸，“流了很多血，剪刀上，地上，还有我的手上”，我害怕看着自己那双手，无助的看着赵启，是恐惧呀！我希望他靠近，又害怕他靠近，是对过去的恐惧，也是对未来的恐惧

　　“赵警官，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死，我是不是杀人了？”我看着赵警官，期盼着他说没有
　　赵警官低声的在小警员的耳边说了什么，小警员看了我一眼后走了出去，赵警官看向我眼神不再是之前的严肃，多了一丝的温暖，还有同情，那攥紧的拳头还隐隐透露出一丝的愤怒，他努努头，示意赵启安抚一下我
　　赵启一步一步的缓缓走向我，在我的防备中抓住我颤抖的手，等着我适应他的靠近，然后一步一步的靠近我，抱住我，拍着我僵直的身子，一下两下三下，用了很久的时间
　　其实赵启不是个耐心的人，他脾气急，经常看到他和公司里哪些小朋友发火，和人喝酒也是没两句话就着急上脸的，我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他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坏人
　　他的手臂上有两个一元硬币那么大的伤痕，我问过他是怎么弄的，他轻描淡写的说是烟头烫的，后来听他的朋友说，那是年轻的时候和人打赌输了自己烫的，年轻总是觉得说到做到，输了九要认，不然就会丢了面子，那九年的兵也没有磨掉他的脾气，所以最开始的那几年我总是有意的逃离他的，哪怕他不断的和我强调他不是坏人，我现在还记得他那天喝多了，拉着我的手不断的让我相信他，他真的不是坏人
　　再次和他遇见，我发现他变了很多，至少在我面前变了很多，没有高声和我说过话，有时候嗓门大一点，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也会刻意的把音调降下来

　　他耐心的抱着我，等着我情绪安定下来，扶着我坐回到椅子上，等待着，他没有出生安慰我，也没有和我说哪些平日里的达到了，只是静静的陪着我，有节奏的拍着我的后背，配合着墙上钟表的时间，一下一下，有节奏的
　　我的呼吸开始配合着他的节奏，调整呼吸，很久很久，终于，我安静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他，委屈的扯了扯嘴角，我是想给他一个笑容的，只是笑不出来
　　“你每次哭的时候，我都想欺负你”，他半开着玩笑，抹去我滑落的泪水，我甚至听出他的欺负别有深意，我白了他一眼，娇俏的
　　“就是这样，每次你这样看我，我都觉得怎么我媳妇这么好看”，他来回扫视着，用粗糙的手指抹去我的泪眼，又捏着我的鼻子拧去我的鼻涕，我往后躲了躲，太脏了，他笑着摇摇头，转头接住赵警官扔过来的纸巾，擦干净手，又抽出一张给我把鼻涕擦干净
　　“虽然我喜欢看你哭，但是哭给我一个人看就好了”，我憋着嘴巴笑出了声，白了他一眼
　　“笑起来也好看”

　　小警员进来在赵警官的耳朵边耳语几句，赵警官看向我的眼神，又一次让我平静下来的心悬了起来
　　“刘子扬确实死了”，赵警官的声音很有穿透性，我的心跌倒谷底
　　“那个时候你几岁？”
　　“十五”，对，我十五岁，还未成年，是不是可以......，我充满期待的抬起头看着赵警官
　　“赵警官，她那个时候只有十五岁，是不是？”赵启也殷切的看着赵警官
　　“不是，你们别急”，赵警官摆摆手，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
　　“刘子扬确实是死了，但是是十年前在云山煤矿塌方被砸死的，云山煤矿赔了不少钱，后来他的父亲做了云山煤矿的股东”
　　所以，不是我杀的？
　　所以，不是我杀的？
　　所以，不是我杀的？
　　我忍不住抓紧赵启的手，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也松了一口气
　　“但是啊！”赵警官，大喘气，又吊起了我的胃口，我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
　　“但是，这个陈起祥，也就是你的父亲因为你刺伤刘子扬这个事情一直被刘麻子欺负，后来这个刘麻子带人把陈起祥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弟弟陈浩打伤了一条腿，所以两家结了死仇，在之后也就没了往来”
　　“我们已经通知陈起祥来认领尸体了，你先看看笔录，是不是和你说的一致，如果没什么问题，你签个字就先回去，暂时不要离开杭市，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找你”

　　和赵启离开警局，我走的有些虚浮，大起大落的心情至高而低，不断翻飞，精疲力尽的我靠着他，没办法独立的迈出半步
　　赵启一把抱起我，我惊呼一声环住他的脖子，害羞的看着周围人的目光聚集在我们身上，他旁若无人的嗤笑，就连我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的一个男人，我怎么能不想抓住，他在我的身边，是不是表示我也是可以抓住他的
　　我看着他的侧脸，不算帅气，有些宽阔的脸庞线条硬朗，眉毛很浓却被一道细长的巴疤痕切断，眼窝有些深陷，小小的眼睛深邃的犹如一池寒潭装着深不见底的深沉，让人不敢直视，他在我面前像一座耸立的小山，壮实的让人惊叹，他很高，上次我问过他的身高，他说189，我158的身高只能到他的肩膀下一点点
　　他宽厚的肩膀让我很有安全感，彷佛能扛起整个世界，结实的胸膛，壮实的手臂，甚至可以一只手臂把我举得高高的
　　本来就粗糙的皮肤被晒的黑乎乎的，他曾经自嘲的说过他配不上我的的话，我开玩笑的说他那是历经风霜的印记
　　他黑着脸的时候，很凶，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角色，很能唬人
　　躺在他的怀里，我觉得再大的风雨似乎都不怕了

　　“赵启，你还想娶我吗？”今天之后我很忐忑，我不再确定他是不是还愿意接受这样的我
　　我害怕他的回答，问完之后就后悔了，马上笑着掩饰道，“如果不想，也没关系”
　　他没有回答我，但脸色明显阴沉下来，是生气了吗？还是他真的不能接受这样的我，而我再也没有勇气问他怎么了？何况那个答案不是我想听的
　　我是自卑的，特别是他的面前，我自惭形秽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只能把头埋进他的肩膀，掩去即将涌出的眼泪

　　他重重的把我放进副驾驶，我能感受到他很生气，这样的他我隐隐有些害怕，忍不住往座位上缩了缩，他感受到了我的害怕，重重的摔上车门，走到不远的地方抽了两口烟，回头又看了看我，最后掐灭烟头，走回到驾驶室

　　这不是回家的路，但我不敢问他要去哪里，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9.25了，他的车开的飞快，在车道之间来回的穿梭，超越一辆有一辆的车，无视导航不断发出你已经超速的警告
　　9.45分，车子稳稳的停在商场的门口，我有些疑惑，商场马上关门了，来这里做什么
　　“下车”，他说话有些凶，我鼓起勇气扯了扯他的袖子，咬着下唇，瞪着小鹿般的眼睛看着他
　　他终于叹了一口气，放软了口气，“下来”

　　我配合的下车，弱弱的问他，车停在这里会不会被警察叔叔贴罚单，他没在意，只是拉着我往商场里去
　　一路到了珠宝的柜台，柜员小姐姐马上就要下班了，看到他们进来马上带着职业的微笑迎接他们
　　“我要一个钻戒，要大的”，赵启简直就像一个暴发户，只要大的，贵的，柜姐尴尬又不失风度的笑着，拿出一个大大的钻戒递给我，但我还是在她的眼中捕捉到一丝嘲讽

　　“赵启”，我拉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柜姐
　　“那你选，你说买那个就买那个？”赵启带着不买就不走的霸气，我只能扫向柜台
　　我没有看钻石的大小，习惯性看的是价格，找了一个最便宜的指了指
　　赵启看了看，看了我一眼，瞟向旁边那个bolinbolin的那个大的钻戒，对柜姐说，“就这个”
　　柜姐拿出钻戒，我看了一下价格，六万八千多，我连连摆手，拉着赵启就要走，可是我肯定是拉不动的，他没有理会我，“支付宝”
　　柜姐好像也害怕反悔似的，快速的开票递给赵启让他去旁边的柜台付款，赵启离开后，柜姐问了我的尺寸，我说不知道，她利落的帮我量了戒围，笑着说我好幸运，正好是我的尺寸，都不用改了

　　赵启付好钱回来后，拿起戒指直接套在我右手的中指上，“苏萍，带上戒指，你就是我的人了，当然你也早就是我的人了，这辈子你除了丧偶没有离异，懂了吗？”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憨憨的
　　“赵启”，柜姐看向我时，是羡慕的，可能也有些嫉妒，但看在赵启这个金主的份上，还是祝福了我
　　商场要关门了，音乐缓缓的响起，是那首熟悉的《回家》，我突然有些想哭，我以为这辈子我不会再和这个字有什么关系了，可是在赵启的身边我找到了那种感觉
　　“赵启，我们回家”
　　“好，回家”

　　果不其然的车上贴着罚单，罚款200块，我娇嗔着他说让他乱停车，他也笑着回应说，200块赚一个媳妇，他赚了，就当是给交警发红包了
　　路上他帮我买了小馄饨，细心的没有加香菜，有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说不吃香菜，后来和他一起吃饭，菜里就再也没有见过香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