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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十一章 弃殿 II ...

  •   被梦所祝福的人将看见无限遥远的未来,正如年轻的西大陆之君,不但在梦境中被那主宰梦境的神祗之幻影所召唤,也在睡梦惊醒时获得了信奉他的女子所给与的暗示。为什么不去趟德特斯神殿呢?那个女人在话题里提到的建筑物里,也许蕴藏着精灵森林的线索,而精灵森林是那神祗在人间曾经居住过的行宫之所在。

      于是,在中午会见老大公未果的情况下,维维安将岚山引向了里国都不远的神殿遗迹。一行人准备好马匹、祭品和行囊一路往北,到了落日时分方才进入德特斯神殿周围的沼泽地。雾随着夜色的降临越来越浓,因为寒冷而干涸的沼泽地里仍旧笼罩着白雪和霜的残迹。

      “真是奇迹啊。”除了来访的岚山,每一个同行北大陆人都在胸前划着奇怪的符号,“守护树林竟然不见了!难道说是皇帝陛下您的福祉早已注定必然会访问这里吗?”披着貂皮披风的北大陆贵族女子对岚山微笑道:“连那些守护这里的鬼魂都不见踪影,而且天气相当不错,”她指指天上的明月,解释事情的不凡,“我们祖先的灵魂都以积聚在这里为荣,因为可以继续他们生前伟大的狩猎狂欢,只不过被狩猎的对象是贸然闯入的人类而已……这次来连开路必须的祭品都省了,说给别人听一定没有人信。”

      斯坎蒂纳维人因为领土内充满魔力的精灵森林而在北大陆诸多公国中占有一席之位,每一位斯坎蒂纳维男子必须穿越神殿守护树林以告成年,其中毫发无损者便可作为勇士送入特殊学校。相对而言,女子并不需要以此确立地位,除非她豪勇到足以完成男人所经历的成人礼。

      “殿下十一岁的时候就穿越到神殿,而且毫发无损,所以才被教皇选为教女的,”原本充当祭祀的女巫也很高兴,她骑在一匹骟马背上,为了免去祭祀仪式而高兴,“西大陆的皇帝陛下也是被夜神关注的人啊,虽然那不过是被抛弃的主神,但是荣耀总是荣耀,我们这些凡人只有敬畏才行。”

      现在只有顽固的少数北大陆公国把弗罗蓝祭为主神,祭拜古老的神之殿堂和精灵森林中偶尔打开的夜之行宫,不需要做更多的事情,就能收到那位性情沉静到死寂的天神的垂怜吧。

      “你是说弗罗蓝为我们敞开了大门吗?”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而月亮却在天空中发出耀眼的光芒,它好像为什么东西照亮了眼睛,甚至赐予他们眼白和眼珠。这让岚山感到不耐,却丝毫没有恐惧。他看向维维安和她带来的武士,只见一片欢愉,他们似乎没有听到岚山的疑问,即使听到了也显然不想马上回答。

      “那是我的祖父,他死去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女孩。”维维安指向前方,那里有很多虚虚实实的影子,其中一名很像大贵族,“那是曾祖父,我只见过他的画像……岚山陛下,”美丽坚毅的脸上带着梦幻,“他们在向您致意,向门罗之血敬意,向神之血敬意……”

      神之血三个字有如叹息,除了身边的女巫没有人能够听到。岚山并不执着于身上血液的力量,实际上门罗之血在他看来不过是继承皇位的必备条件罢了。看着维维安略显兴奋的脸,岚山打从心眼里不想让这女子失望,他不明白亡者的灵魂和鬼魂有什么区别,留在在人间不肯离去的不都是鬼魂吗?能够在鬼魂之雾笼罩的沼泽地行进的人类该怎么形容才对呢?

      岚山策马走在者聚满亡灵的回廊上,突然发现眼里不知何时已经充满了泪水。这哪里是通向神庙残迹的道路啊,明明是迈向地狱的通途!这是维维安在陷害我吗?岚山自问,他抹去眼角的泪水,在马上挺直了身体:那个女人没有必要这么陷害我,就算她想让哥哥在我死后登上王位,也没有必要啊……马蹄踏在硬路上的嗒嗒声好像催促他思维一样,焦急而有序。“那位殿下就要死了,所以这一谋略根本没有用处啊!”警觉自己说出声来的皇帝立即闭上了嘴,他看看四周,那些同行的北大陆人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似的。为什么要产生这种念头?为什么要怀疑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想到哥哥的死……还是说我那么希望他快点死呢?思维摩擦出来的高温煎熬着岚山的灵魂,他从未觉得如此辛苦,即使是在失去母亲的那些个岁月里。

      因为,即使在那个时候也有温暖的怀抱在陪伴着他。尤其是在噩梦惊扰的那些个夜晚,总会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床头陪伴他,就算那人偶尔因故不在帝都,莱斯特先生也会奉命留住在回廊外的躺椅上。如果说每一个梦境都有人守护乃是黑暗公爵存在时的神话,那么岚山从六年前就不曾为此事担心过吧,有没有黑暗公爵有什么要紧,只要有那个男人存在就没有无法应对的梦境。

      “即使没有我岚山也可以轻松面对噩梦的……还是说岚山最大的噩梦便是我吧。”亡灵的群落中突然闪出一名男子,他黑发如暗夜之火,双眸如同名为钴钻的宝石,“杀了我便不用担心在做噩梦了,难道不是阿吗?”最近无数次在梦中到访的景象再次浮现,那男人美丽的脸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鲜血象汗似的流到脖颈和胸膛,“只要把这颗头颅斩下来就会成为真正的皇帝,聪明如你,我的小弟,定然很清楚吧。”被斩断的头颅滚落下来,好像一个噩梦滚到岚山脚下,“这样我就永远拜伏在你的脚下了,永远,永远……”

      惊得满头冷汗的皇帝强忍住大叫的冲动,他浑身的衣服都已被汗水所浸透,即使透过海貂皮大衣也无法来自内心的寒冷。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其实我并不希望哥哥死,即使我死也不希望他死……天啊!天啊!

      “欢迎来到梦的国度,皇帝陛下。您看,那里就是德特斯神殿了。”从白日噩梦中彻底惊醒的岚山顺着维维安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白色的神殿屹立在湖水和森林之间的平原上,回头再看来时的沼泽,却发现那儿早已不见了踪影。

      从看见神殿到来到近前,还是有相当的路。此时黄昏已过,来到神殿前广场的队伍就在最平坦的地方扎下了营地。“终于来了,那个人……”没有人注意到废墟中有道热切的目光,它贪婪地舔向岚山的脸,被深藏在皮肤之下的热血所吸引。“很快,很快就会好了。”我的,陛下。

      ******************

      正当岚山一行在月下扎营,起火准备炊饮时,在世界的西面,名为阿多尼斯的都市里,有人正为在晚餐时访问帝国最尊贵者中的一员而深感局促。临时提出的觐见被安排在专用餐室,在难熬的两小时等待后,夫妻二人看见亚历山大公爵和财政大臣走出餐室附属的套间。

      这场会面比预期的来得简短,尤其是在那人病后越发俊美的容颜下,只有门多萨公爵大概说明了来意。这是翡冷翠帝国历三百零六年三月二十八日,就在前一天晚上,门多萨公爵夫人新产下的小小姐被诊断得了一种致命的异症。年幼的孩子已经无法进食,浑身上下的皮肤象绵纸一样干脆,仿佛一碰就会裂开似的。只有饮用痊愈过的人血才有可能缓解病情,从帝都医学院请来的专家告诉焦急的父母,而现在所知,唯一能够找到的痊愈者只有触碰化石玫瑰后得以幸存的亚历山大公爵。

      “如果我把浑身的血液贡献出来,公爵夫人您,是不是就满意了呢?”青天面色如常,可他的声音却冷如冰窟,“还记得我曾经怎么警告过您吗?凰•门多萨夫人,现在您准备好为自己的好主意负责了吗?”话虽如此,他还是用随身携带的短刃划开了手上的血管,并且用盛装香槟的矮瓶将这些生命液体封了起来。“拿去吧,女人。下次不用请您亲爱的丈夫亲自出马来寻求这有损他地位的名药吧。”

      匆匆离去的门多萨夫妇不知道事后发生在男人身上的事情,他们是如此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就连财政大臣面无血色的脸都没有看清楚。事实证明,亚历山大公爵的血液确实能够很好得抑制化石病,但问题也同时浮出了水面,正如帝都散发的谣言那样:为什么门多萨公爵的小女儿获得了特殊的照顾,而不是象疫区的患者那样被处以火的洗礼呢?

      是因为门多萨夫妻地位非比寻常吗?还是说有别的隐情。结合起门多萨之女有可能是青天私生女的传闻,一切似乎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但最终终结这种言论的还是那位开出药方的专家,他把爱护幼小的美名戴到亚历山大公爵头上时,就连先前冷面以对的青天都不尽露出了苦笑。“爱护幼儿吗?”因为大量失血而显得困顿的公爵在半夜醒来时望着帐子顶低吟道:“归根结底我也不过是差劲的父亲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我越来越喜欢胡扯了
    叹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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