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就是妻子啊》芥子纳须咪

5、第 5 章

　　于是，他终于从心，朝你敞开怀抱，“那么久不见，不抱一个吗？”他挑挑眉，看向你。

　　你紧紧地抱住他。恶魔回抱住你，你的头刚好搁在他的肩颈处，灼热的鼻息喷洒在上面，恶魔渐渐分神，一会儿想着这未免抱的有些太久了，但由于自己也有点想念这个家伙于是便心安理得地继续抱着，一会又发现你这家伙怎么好像比他高些，虽然不多，但是还是比他高……

　　他正胡思乱想，突然感到有滚烫的水珠落在皮肤上。

　　你哭了。

　　这么多年的思念、委屈与失而复得的复杂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恶魔几乎有些手足无措地从你怀抱里出来，给你擦眼泪，“你哭什么啊……”

　　哦上帝……哦天哪我是恶魔……哦撒旦……

　　“喂，你先别哭了。”恶魔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去你脸上不断涌出的泪水，“你这么哭，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避开你的目光，耳朵尖微微泛红，他突然庆幸自己这段时间看了不少人类的情感小说，于是搜肠刮肚地想出来一些安慰人的话。

　　“你倒也不用高兴到哭出来……”恶魔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里疯狂检索从小说里看来的句子，“要是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我就……帮你解决。”

　　“你知道吗，人类的眼泪很珍贵，不能随便浪费。”恶魔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他轻轻捧起你的脸，迫使你看向他，“你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所以，别再哭了，嗯？”

　　他的眼神里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温柔，小心翼翼地看着你。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哽咽着，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真的很想你。”

　　阿萨谢尔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他看着你这副模样，心中的慌乱愈发强烈。他从不知道，原来看到你哭泣，自己会如此难受。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你，那些从小说里看来的话却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知道，我不该哭。”你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只是太高兴了，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你的手紧紧抓住阿萨谢尔的胳膊，仿佛生怕他再次消失。

　　阿萨谢尔看着你那勉强的笑容，心中一阵刺痛。他轻轻将你拥入怀中，拍了拍你的背，“想哭就哭吧，我在这儿，不会再离开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和以前安慰你一样。

　　在他的怀抱中，你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泪水肆意流淌。

　　这么多年，你独自在权力的漩涡中挣扎，表面上风光无限，内心却无比孤独。而现在，这个曾经陪伴你长大的人，再次回到了你的身边。你的情绪终于渐渐平复，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头僵硬地埋在恶魔的颈窝。

　　哦，老天，本来只是想装可怜，怎么真的哭出来了……圣典里说恶魔会放大人的欲望……最好这是真的……

　　你感受到恶魔的手在你背上不自觉的轻拍，脸微微一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眼前的这个恶魔，虽然外表有了变化，并且坚称自己是阿萨谢尔，但他看向你的眼神乃至习惯，却和当年的弗利埃一模一样。

　　“对了，你刚刚说会帮我找到爱。”你眨了眨眼睛，看着阿萨谢尔，“你打算怎么做呢？”

　　阿萨谢尔微微一愣，他其实根本没有想好该如何帮你找到所谓的“独一无二的全部的爱”，这完全不在恶魔的知识范围内。但看着你期待的眼神，他又不想让你失望。

　　“这个嘛……”他思索片刻，“我会想办法，你不要着急。”

　　你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暗自想着，其实你想要的爱，不就在眼前吗？只是你知道，现在还不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你不想吓跑阿萨谢尔。

　　“那好吧，我相信你。”你笑着说道，“不过，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多陪陪我？我们好久都没有好好聊过天了。”

　　阿萨谢尔看着你那真诚的眼神，心中一软，“当然可以，我会陪着你的。”

　　他还发现和你在一起，似乎比在地狱和人类城镇里有趣多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阿萨谢尔便一直住在你的家中。你们一起聊天、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当然这只是恶魔这么觉得，你每天都在压抑自己的欲望。

　　你毫不遮掩地带着恶魔出席种种向来你很少出席的酒会，欲图向所有人介绍你的珍宝。

　　“亲爱的塞拉菲亚伯爵，这是我的挚友弗利埃。”你拉着阿萨谢尔和面前身着华服的漂亮女子说话。

　　塞拉菲亚伯爵看着眼前与她曾经看到的照片中男人别无二致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

　　她和你相熟已久，清楚你曾为寻找弗利埃的灵魂近乎疯魔的模样，如今看到这个“弗利埃”，第一反应便是你找的替身。

　　于是你被塞拉菲亚伯爵拽到宴会厅角落时，指尖还残留着阿萨谢尔黑袍的凉意。
　　“洛基，”她将骨瓷茶杯推到你面前，银匙敲击杯沿的声响像教堂丧钟，“带着新人去墓园祭拜弗利埃，是对亡者最大的亵渎。”

　　你低头轻笑，红茶倒影里自己的眼尾泛着病态潮红——昨夜你确实在弗利埃墓前待到凌晨，用匕首在墓碑刻下第一千道划痕，没有管悄悄跟在身后的恶魔。

　　艾森巴赫公爵夫人的鸢尾香水突然侵入鼻腔。“布莱克伍德公爵还带着这位……朋友去第七街区墓园？”

　　她蛇形戒指擦过你杯口，孔雀石在吊灯下泛着毒液般的幽绿，“用赝品玷污挚友长眠之地，真是令人作呕的深情。”

　　水晶吊灯骤然摇晃。阿萨谢尔捏碎红酒杯的脆响惊散人群，鲜红汁液顺着苍白的指节滴落，在雪白餐巾上绽开血花。

　　“松木棺材最适合你，”恶魔舔掉指尖猩红，暗红瞳孔映出对方惨白的脸，“毕竟毒杀丈夫的人——不配睡檀香棺。”

　　你适时按住阿萨谢尔滚烫的手腕。

　　三年前的宫廷秘闻突然被当众揭开，贵族们倒抽冷气——谁都知道公爵暴毙当夜，公爵夫人袖口检测出蛇毒残留，却因证据不足逃过审判。

　　“夫人不过担心我耽于旧情。”你贴近恶魔耳畔低语，声音却足够让全场听见：“毕竟新订的双人棺……总要提前试试尺寸。”

　　公爵夫人的扇骨“咔”地裂开，露出淬毒钢刺。

　　你迎着她扭曲的面容微笑，想起三日前她派人送来的联姻书——镶钻信封里掉出的，是她女儿戴着虚假微笑的画像。

　　那位美丽的小姐的情人地尸体刚好在三天前莫名其妙地在湖里被打捞出来。

　　“传统？”阿萨谢尔突然嗤笑，挑起你一缕黑发，“你们管包办婚姻叫传统？”恶魔的吐息拂过你后颈，“不如让我教教各位地狱的规矩——”

　　你在他念出毁灭咒文前捂住他的唇。

　　指尖传来的震颤不知是愤怒还是快意，正如那夜他假死后第一次现身，用蛇牙替你解决下药者时，缠在你腰间的尾巴也是这样战栗。

　　“我与弗利埃的情谊……”你上前半步，指尖虚虚搭在阿萨谢尔紧绷的小臂，“是连地狱业火都焚不尽的牵绊。”

　　说这话时，你凝视公爵夫人颤抖的孔雀石耳坠。它们折射出的幽光让你想起那份联姻信的目的是要求你在皇室投票中支持她家族的矿业垄断。

　　人群的抽气声中，公爵夫人踉跄后退。她精心养护的指甲掐进扇柄，淬毒钢刺在绢面上勾出裂痕。“好个牵绊！”

　　她嘶声冷笑，裙摆扫过你脚边时低语如蛇信，“等你后悔痛哭时，记得来求我赐你恩惠。”

　　你目送她消失在鎏金大门外，转身对上阿萨谢尔暗红的瞳孔。他指尖还沾着红酒液，其实还有被划开的手掌流出的鲜血，但是恶魔的恢复向来惊人，所以此刻只需抹去你颊边溅到的血珠：“人类总爱把败犬哀嚎当预言。”

　　你握住他的手，让那抹猩红染透彼此掌心。塞拉菲亚伯爵端着香槟走近时，你已恢复公爵应有的得体微笑：“今夜给您添麻烦了。”

　　“麻烦？”她瞥向地砖上碎裂的酒杯，“当心毒酒先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