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无尽之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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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其中一个长老似是有所感应，醒了过来，他刚刚睁眼，便不由得大惊，朝两人喝到：“小心身后。”
顾秋寒心中一凛，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将两个长老用力推了出去，这才回头去看。
只见整个通道像融化了一般，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黑色的雨，并不断地向着这里蔓延开来。铺天盖地的扭动着的黑色阴影，如章鱼的触手一般悬在上方。
他一惊，下意识地想拉着谢意冲出去，却见出口也融化了，只剩半米宽的小洞隐隐透着深海的幽光。
顾秋寒神色反而平静下来，将魂灯和玉藤用灵力包裹从洞口扔出，总不能救了两人，却让他们迷失在深海里。
“道玄神尊，好久不见。”
黑色阴影下，凝聚出一个虚幻的人形来，却是他们在神弃之地的幻境里见过的那个男人，残害神族子嗣的攻略者。
“你是？”谢意收回投注在顾秋寒身上的目光，只轻瞥一眼，神色冷淡。
男人面色扭曲一瞬，好似被侮辱一般，上方的黑影愈发浓重了。
“呵，神尊真是健忘，我可是让您差点堕魔的好心人，常冥啊！”
一瞬间，谢意脑中闪过许多陌生面孔，最后定格在一个憨厚黝黑的面孔上。
看着眼前儒雅端正的面容，他终是明白了为何会有神弃之地那样的悲剧。
“你有很多分身。”
“当然，你难道以为我是云清清那样的傻子吗，就算换身体会影响灵魂又怎么样，不多备一些，就会像她一样，最后死的渣都不剩。”常冥唾弃道。
顾秋寒面现隐怒：“就算该死，她至少不像你一样腐烂如虫豸，你杀了她。”
常冥稀奇地看了眼顾秋寒，神色轻蔑：“神尊也不管管你养的小宠，不过我心情好，也不妨告诉你。”
“呵呵，谁让她太信任系统，兑换了重塑身体的机械神明心脏，也不怪她连魂魄都成为我的补品。”
“我现在，可是神明啊！”
铺天盖地的黑雨洒了下来，常冥的身体愈发凝视，黑影散发着诡异不可名状的气息，将两人困在原地。
“伪神！”谢意嘴唇紧抿，用神力撑着防护的屏障。
他半抱着顾秋寒，将人紧紧压在胸膛处，低头轻声道：“想去看看真实的无尽之海吗？”
“当然。”顾秋寒轻笑，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之意。
谢意淡然的面容柔和些许，将神力注入手中的剑里，刹那间整把剑的平凡的外表褪去，露出了吞噬一切光芒比黑更黑的颜色。
顾秋寒微怔，这是他曾经给自己锻造的剑，融合所有最好的材料，但是却被他送人了，原来当初那个合眼缘的谢道友竟是谢意扮的吗。
“去。”
谢意手势一变，剑光大盛，一瞬间劈断了血雨与黑影，直直地刺入通道薄弱之处。
“既然你们找死，我倒也不介意让你们多活一段时间。”常冥笑意僵住，面色微变，收起黑影就想要从通道缝隙冲到外界，他可不想为任何人陪葬。
顾秋寒冷笑着施法阻拦，一时间雷电雾气屡屡交锋，两人僵持在一起，不得脱身。
看着正在破坏通道的谢意，常冥咬牙，若不是他刚塑好身体，被云清清的魂体给反噬了，何必如此麻烦地布下陷阱引诱两人过来。
“住手，这样下去，掉进魔神栖息之地，我们都活不了。”常冥眼看通道坍塌，终是忍不住大喊出来，“想活命，别拦我，你们大可以先出去。”
顾秋寒与谢意对视一笑，都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的坚定。
“可惜，我就想去看看。”顾秋寒气死人不偿命地笑着调侃，“丢了命不还有你这个神陪着吗，不亏。”
“我是无所谓，仙尊您呢？”常冥大怒，狠狠挖了顾秋寒一眼，不屑于和他交谈，“道玄仙尊，你就为了这个小东西和我一起折在这里？我怎么不知道神族什么时候有深情这种东西了？”
“聒噪！”谢意面色平静如常，加大力量，霎时，整个通道完全破碎，出口消失，他们一起跌入了黑暗之中，恍若变成凡人一般陷入困境，所有的光线都消失不见，连声音都被完全吞噬。
谢意紧紧抱着顾秋寒，左手揽着腰，右手将人将人紧紧按在怀中，发不出声音，却仍无声说着：别怕，我在。
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时间失去了意义，一切都湮灭在黑暗之中。
谢意抱着顾秋寒不松手，哪怕骨骼好像都在抗议，仍是不时轻拍顾秋寒后背，告诉怀里的人他在。
顾秋寒腰间的储物袋突然微微发亮，玩痛快睡饱了的小黑从袋中蹦了出来。
“哇，好黑，好可怕。”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小黑变出爪子死死地抓住顾秋寒的衣服，惶恐道：“主人，我们在哪里啊？”
顾秋寒恍若才从一个让人神魂恍惚的噩梦中惊醒，他眨眨眼，看着半阖着眼的谢意，看着黑的只能看出眼睛的小黑。
他在脑中命令道：“小黑，变成金乌，将我们载着，往你觉得是出口的地方飞。”
小黑听到命令，倒是不再惶恐，他收起眼泪，扭捏回道：“主人，那是神话生物，耗灵力的。”
顾秋寒失笑：“等出去了我给你一条灵石矿。”他恢复记忆后，倒是想起了许多被他隐藏的灵石矿，只是一直没有心情没有人手去开采。
“谢谢主人！”小黑立刻热情满满，眼里都情不自禁地变幻出小心心来。
“唳——”一声悠扬高昂的清鸣响起。
转瞬间，小黑就变成了一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三足金乌，它驮着背上的两个人就向着下方俯冲而去，一个振翅便是十万里。
金乌背上的两人都缓了过来，他们看着仿佛没有尽头的深渊，深深懂得了为什么没人能出去。
若是在这个没有声音无法动弹的世界里，没有尽头地坠落，哪怕到了终点，只怕心智也都被消磨完了。那就更无法面对魔神栖息之地的危机了。
魔神栖息之地，有解咒的契机吗？顾秋寒躺在谢意怀里，思绪混乱，看着无尽的深渊，仿佛自己迟早会被吞噬一般，控制不住的沮丧无力又溢满心间，那黑色的印记更深了几分。
谢意努力抵抗着深渊对思绪的清晰，再次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顾秋寒的背部，眼中却是有些迷蒙并不清明。
顾秋寒一愣，思绪断开，在这深渊，他是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谢意的安抚，不由得跑了神，一时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抛之脑后，他的脑海中满是谢意。
不知过了多久，小黑停了下来。
亮光刺过来，顾秋寒还未动作，谢意已经用手遮住了他的双眼，轻声贴耳说道：“刺眼，先闭一会儿，等适应了再睁开。”
顾秋寒哭笑不得，谢意是将他当成了脆弱的凡人吗？他想着自己应该反驳，据理力争，可脱出口的却是：“那你呢？”
一时间，顾秋寒沉默了，他感觉自己的智商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洼地。
谢意微微勾起唇间，那笑恍若冰山融化一般动人心魂：“我没事。”
话落，谢意就以半抱着顾秋寒的姿态飞了下去，落入一片还算平坦的黑土地上。
“主人，主人，到了。”小黑见人下来，变回更小一号的黑球模样，瑟瑟发抖地爬上去挤进顾秋寒怀里。
他十分怀疑自己找错了出口，这个瘴气遍布，满地尸骨，深处透着强大威慑之力的地方根本就不正常。
顾秋寒抱着小一号的小黑，将谢意推开，却没有放开那只十指紧扣的手。
他看着远处的瘴气，手腕上的黑色日月印记微微发烫：“这就是魔神栖息之地？”
谢意垂眸看着那印记，右手搭上去，垂眸输入神力，将印记的反应压了下去：“应当是。”
“那股威压实在强大，恐怕深处有魔神的尸骨。”
“可小黑带着我们飞下来了，说明这里或许有出口。”顾秋寒揉了揉小黑，看着远处的黑色瘴气，神色淡然。
“想来常冥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我们先四处找找看吧。”
谢意观察着四周，闻言，轻声说道：“好。”
“主人，左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小黑蜷缩着弱弱地说道。
顾秋寒低头看了小黑一眼：“那就先去探查那个方向吧。”
随着深入瘴气，谢意神色微微绷紧，他紧紧拉着顾秋寒的手，唯恐对方消失在这瘴气中。
一路上都是黑色风化的尸骨，脚下的泥土散发着浓重的血腥之气，顾秋寒和谢意避开所有容易塌陷的地方，越往里走，脚下的泥土越是松软。
“秋寒。”看到前方残留的阵法，谢意微顿，“我们一起去看，小心不要踏进去。”
“放心，”顾秋寒神色凝重，“这阵法确实不简单，我会注意的。”
他离得尚远，已是能感受到阵法上的冲天煞气，更遑论这还只是残破的一角。
两人向前，不紧不慢地走到阵法前，蹲下身观察了起来。
“要不，我们手先放开。”顾秋寒感觉蹲下后还牵着手不太方便，他还想绕阵一圈仔细看看。
这阵法和他所学大不相同，却也是有着相似之处，多看看也许就弄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