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网游]同看明月应垂泪》枕倦无攀

6、说走就走

　　“顾师兄，既然信物就在这里，那我能下山了吗？”樊舟把匕首抓在手心，也没有地方放。
　　指纹纹路被匕首柄磨得反弹，他能感受到指尖下每条蜿蜒的分叉。
　　“不，”顾景戈摇摇头，“你要独自下山还不够格。”
　　他缓步跟着樊舟走，这下周围的人都已经警觉到他的出现，靠得越来越拢，几乎就要扑上来。
　　纷纷攘攘的环境害得樊舟颇为不自在，他却不置理会，“而今的你，是三阶弟子，还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陵霄殿是按弟子综合能力分类了等级的，除外门弟子外，有三阶到一阶。
　　不过这个等级划分在宗门内没什特殊待遇，只是根据能力才能接相应任务罢了。
　　一出了宗门，得到的簇拥和爱戴才会有差别。高阶弟子解决的问题更棘手，更容易扩散荣誉，之后便多的是各种实力、样貌、受欢迎程度榜单的编排。
　　毕竟大家都喜欢吹嘘强者，再用造出的声势圈揽钱财。
　　名声够广还能成为民间话本原型，说书人赋词夸得天花乱坠，各种被有钱富商请去撑场面帮小忙之类的。
　　“大师兄！是你吗？”周围的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迫不及待超越原本暗中隔开的界限，只为把这么些年来都没有出现的他看得更加真真切切。
　　“他是谁啊？大师兄你出关是因为他吗？”在对顾景戈一人的“围剿”当中，樊舟还意外听见有关他的讨论，觉得这仙门弟子未免也太八卦。
　　就这么围上来，一般来说都是不礼数的吧？他这么想，也是因为他不能体会到能见到顾景戈的可贵性。
　　顾景戈没法粗鲁地将他们推开，长久的独自一人已经让他忘却了要怎么对付麻烦的热闹。他悄悄屏气，只想着接下来要继续向樊舟说明的事情。
　　“你们这些人，很闲吗？”樊舟倒莽头莽气，像扫空桌面一样摆出手臂把人拒之五步外，“我们现在，有要事要办，不要挡路。”
　　他的脸很臭，和平时好相处的傻小子完全不同，臭得跟被杀了几百回要上门寻仇似的。别人要想觉得他欠揍，都得先觉得他不好惹。
　　其实被赶开的人里，也有几个排位稍大的弟子。想出口训斥他，又觉得旁边的大师兄莫名有种威压，只能眼巴巴和其他人一同一哄而散。
　　“保护好自己这件事，根本没有问题，我只是寻亲，只要不出口与人拌嘴打架，一切顺遂。”说白了，游戏里大多数麻烦，还不就是“他”多管闲事瞎操心，明明实力不够还硬要打怪刷等级去凑。
　　这样想，动机是粗糙了点，但也把极致正直傻白甜的人设给立住了，正得当仁不让、说一不二。
　　某些方面来说，也是很有特点了。
　　“你想得倒是轻松。”
　　“不然如何？当今有仙门百家，就算妖物横行，也多的是人治。”樊舟又不是不知道时代背景的设定，说到考虑，比其他人都多。
　　“你且忘了，还有光相刹这个魔教在。”顾景戈一提及此派系名字，语气就变得冷冰冰的。
　　光相刹年年有闻兴起之兆，陵霄宗领队镇压得有□□回，但其党羽多次侥幸逃脱，导致魔教至今未能被铲除。
　　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宗门世家中藏着大内鬼。
　　这部分的调查，也被划分在了樊舟的主线任务当中。
　　“魔教教徒，人人得而诛之，我要是落在他的手中，那就干脆佯装降服，助各位从内部取之。”樊舟把生涩的扮样文言文说出口，心里除了怪怪的不配得感，还有种装逼的至高无上感。
　　“的确，没准儿可以，但魔教教徒，也可伪装成你最亲近的人，巧言令色让你换了立场，”顾景戈和他交谈的语气熟稔，栎树树干的褐色影子如同沼泽般陷在他的面具上，“魔教的说法，最是能让人动摇。毕竟没有什么比屈服于邪念更简单、更容易得到一切的方法了。”
　　樊舟不置可否，因为他在这个世界里有什么邪念好动的？既然要当系统的正直傻白甜，那便按着一模一样的来，无需做任何不必要的立场抉择。
　　眼见又要拖拖拉拉到正殿去，樊舟生怕对话过多，还要强制散步， “你说是就是吧，但我不同。”
　　他跃了两三步，再次感叹明明身穿长衣束裤，步子却特别轻快。虽然知道，这副身体比自己原先有大病且奔波劳累二十九岁的他年轻了将近十岁，可这步子，简直跟孩童才能踏出来的似的。
　　轻得飘飘然，还稳，仿佛体内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就这他还只是陵霄宗的草包。
　　要不是家中还有牵挂，他还不如留下来养老修炼。不说返老还童，未来还真有机会成神成仙。
　　“你当然不同。”顾景戈对他的敷衍也不恼，反而谦和顺从。
　　能看到正殿大门时，他们也看见明如素正伫立在门口。
　　这女人一站起来竟比他们二人都要高，估摸一米九以上的样子，旁边俩雕像都不及她威武霸气。
　　樊舟到她跟前，倍感不安，头皮发麻的空隙手汗还往外冒。他发育时期吃的不够好，二十多岁时能勉强够着一米八已经是奇迹，现在倒退几厘米，还要仰头看人，怪没气势的。
　　“景戈，”明如素瞧顾景戈顺顺利利溜了一圈儿回来，那叫一个欣慰。
　　要是樊舟知道原委，就明白为什么设定里严酷冷冽的她，此刻会露出像看到患有自闭症的孩子终于懂得接受外界讯息一样的表情。
　　“可要去见见你三师妹？她知道你愿意出来了一定很高兴。”她把樊舟的事都给抛在了脑后，“你们几个，当初感情最好了。”
　　“不用，三师妹她是真在闭关修炼，待她出关，我自会找她高谈阔论。”顾景戈说着说着，眼神又扫过樊舟的脸，仿若是种对默契之人下意识的意念对接。
　　“好。”明如素如何不高兴？自从八年前那事后，陵霄宗内部乱作一团，这些骨干弟子就如同少年人萎缩的脏器般，让惜才的人叹息，让亲眼见证过他们潇洒快意时代的人也领会到难过。
　　而樊舟也乐于隐身窃听，把改过的剧情细节尽收耳底。
　　三师妹，那就是陵霄宗三弟子，神无忧。
　　这人可不得了，算得上半个女主角，另外半个则是钟汝悔。
　　但钟汝悔的女主角只是说主线占很多剧情，更多是导师的作用，基本意思就是留给玩家yy，自行开展二创的角色。
　　而神无忧是板板正正的感情线女主角，前期对“他”屡次出手相救，后期武功暂废被“他”带回陵霄宗。
　　最著名的，被玩家传唱至今的，就是神无忧那场“手影献吻”，那可谓是「剑心付千秋」经典高潮之一。
　　不过，樊舟对这个女主角的感觉一般。毕竟有些地方的情感发展比较生硬，只有往外冒油腻调情话语的部分精彩，好像编剧写台词就只会写高潮还有名句似的，两人平常相处就很假惺惺的。
　　反正除了那场“手影献吻”，樊舟关于这位女主角的事都不怎么清楚了。
　　他们几个关系好？这个从未听闻过的大师兄，难不成和那个设定是“冷若冰霜高岭之花偶尔还有点小女生”的无亲无故神无忧，之前有多么深的交情？
　　“师父，我既验明了舟师弟的信物，便随他下山寻亲去吧。”顾景戈也没忘了樊舟这档事。
　　“他不过是三阶弟子，还得让和他一伍同门牵连着一起。”可明如素也没被欢喜冲散了规矩。
　　一切规矩都是出于各种考虑去定的，谁也不能赦免遵从。
　　其实所谓同伍和小组的意思差不多。
　　陵霄宗这个大宗门，那么多弟子综合在一块儿，除了一阶弟子可以作为榜样和个体独自行动外，其他二阶弟子闲暇之余则要管着三阶弟子。
　　层层管辖、帮衬，陵霄宗才有如今的稳定和谐。
　　樊舟，应该说主角是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因为他作为上任不久的内门小师弟，有三个组长带他一个。
　　兴许是他太菜了，也亏师父真信上次下山都是他抗的伤害——
　　明如素信吗？看这犀利的眼神，也不知道钟汝悔他们是怎么用调侃的语气把明如素的行为说出来的。
　　现在看来，明明是什么都清楚，只是不戳破，还发了个安慰奖吧。
　　可樊舟依稀记得，主线里就是他一人下山的，就连那天玩的重置版也是这样，这样偏离主线，会不会导致世界崩塌？
　　“那要是弟子……亲自带他下山呢？”顾景戈语出惊人，樊舟搞不清楚这个真的没印象的角色怎么就锁定在他身上了。
　　就连明如素也揣度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带他下山寻亲？”
　　“是。”顾景戈看起来并不是在开玩笑。
　　“理由呢？”
　　樊舟也想问，这家伙又不和他沾亲带故，难不成他的信物还激发了对方的思乡之情，其实二人同属一系？
　　“弟子觉得，既然舟师弟是我重回故地遇见的第一位需要帮助的弟子，那便让我助他寻亲好了。”顾景戈一本正经，樊舟隐隐感觉从一开始这家伙的目的就是这个。
　　“那好，”怎料樊舟本人都没有厘清，明如素就放他一马，压根不深入询问，“舟船，你且跟着你大师兄同去，他会护着你的。”
　　“现在？”他还寻思先去问问系统顾景戈到底是个谁呢。
　　“你不是很着急吗？”
　　“那先下山吧下山，还是。”他一想，顾景戈的事，完全没招没惹，属于对方自行贴上来的，那怎么算是他扰乱了剧情。
　　而且要是真出现了重大偏离主线，那个人工智能估计会自己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