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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将行未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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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系统!”樊舟找理由在下山前找了个阴蔽的角落呼唤系统。
就结合自己短短的穿越经历来说,他的人工智障型系统,远不如传统人性化系统好使。
就这个系统,跟自行打开浏览器搜索有啥区别?检测现状怎么样了也不吱一声,而且还不知道要怎么给系统叫出来,那不纯添乱吗?
“靠,”怎料叫了半天,系统一点反应都没有,樊舟只能用起初无意间召出系统的那一招了——啪的一声,连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至少相较于上次,他用力也不重,脸只是有微微疼。
蓝色的简约ui小屏幕在他眼前徐徐展开,周围的建筑物也变得模糊膨胀,精致度直线降低。
“现在剧情没有偏离主线吧?那个顾景戈是原剧情里有的吗?”樊舟抱手看着物品栏里的小东西,发现除了新手大礼包里东西的小图鉴外,还多了刚刚到手的信物图标。
“剧情检测无异常。”
“……然后?顾景戈呢?”
“顾景戈是陵霄宗大师兄,八年前被魔教中人毁容。”
那怪不得他之前要提魔教呢……樊舟等了一会儿,发现系统没有再说下去,消息简短到难以置信。
“没有了?”樊舟硬是被逼得扶额,“那你给我讲一遍主线剧情吧。”
“主线剧情需要玩家自行探索,因为剧情还有地图围绕主角展开,主线剧情乃是必会发生的事,出于宿主是一周目游玩,不能进行剧情回顾。
“什么什么一周目,我之前可是玩了不止一遍!有没有搞错,那你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能存档吗?”樊舟从未如此无语过。
“不能,因为宿主的意识没有上传云端,如果本体被毁,意味着死亡。”系统那无情的声音勾得他头上都要冒火。
被莫名其妙拐到这地方,让他脾气都坏了不少,这情况不亚于曾经差点被活埋。
非要他拿出多年在商场摸爬滚打的气势的话,属实有点为难。
自患病以来他就焦躁无比,不说昔日风采荡然无存,但能扰得他心神不宁。
要恢复的话还需时日。
“那我要怎么才能让你出现? ”总不能每次都用打自己巴掌的方式召唤系统,樊舟可不认为自己有自虐倾向。
“宿主可自行设置快捷键,目前召唤系统的快捷方式为‘脸疼’,初始设置为宿主对自己□□的初次强烈感知。”
这个自由度,是没想过的方向,“那我下次只要双击匕首,你就出现。”
“激活系统快捷方式已更改为,双击信物匕首。”
问半天,就这些有的没的。樊舟顿时觉得没话说了,就按照系统之前说的点击物品栏左下角。
模糊的背景板很快恢复成了原来立体真实的样子。他两次见到这种失真变化,不免都深感惊为天人。
毕竟在他的视角里,他有活着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这让他甚至不由地怀疑,原来的世界是否也藏着这么不可思议的一角。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樊舟管不了,若他真有自己想的那么渺小,那么任人宰割,他也只有向前走的唯一本能。
活着?他现在算是活着吗?他目前可是在游戏世界的夹缝中,可笑至极的处境。
回去后,或许能好好跟樊船讲一讲都发生了什么。
他走出这一方,抬步往顾景戈在等的陵霄宗大门方向去了。
春风暖暖,低束的马尾拂过后颈,痒意忽闪忽闪。
他才发觉头有这么沉,而头发末尾垂到了腰间。自己动手扯扯,确认了这并非假发,之后便懒得管。
跟着地图走的路上,一个弟子都没有,难得耳根清净。
直到快要沾到大门的边儿,不明状的乱糟糟声音凝得越来越近,他才恍然发现那些弟子这是都围着顾景戈所在地去了。
尽管顾景戈被围得连一根毛都瞧不见,樊舟还是能猜得出被困在其中的一定就是他。
跟开大会似的,樊舟被吵得听不清他们叽叽喳喳说些什么。
这些人太热情了,完全就是麻烦一堆。
樊舟试着无视他们,自己偷偷溜下山,却被一守门弟子给拦住,“喂,你不是一阶弟子吧?若没有任务帖,或者掌门长老亲批的令牌,不许随意进出。”
这守门弟子往那一站,宛若从传统正人君子画像里抠出来的,皮肤黝黑,眉毛粗,鼻子宽又直,衣服毫无偏门的私自改动。
樊舟看他没有跟着花痴围顾景戈去,便心道还挺敬业。
“我跟顾景戈一起下山,他现在有点忙,我先走在前面等他。”樊舟伸手指身后暂时脱不开身的顾景戈。
守门弟子狐疑地看着他:“就你?你让大师兄和你下山?”
“你可以找他核对,只是看来很有难度。”樊舟满不在乎,把手搭在大门前,慢慢摸着它的质感。
这是个仙侠常见搭景,白色宽大长拱门,快要融进两扇门的同色石匾刻着金色的“陵霄宗”三字,应当是某某某代宗师的亲笔大作。
大门是大理石般的触感,但瞧着雪白的门身,一点灰尘都没有,活像块硬邦邦的浓云。
想必要是用蛮力去推,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守门弟子闻言,也没被难住,眉毛和嘴巴一齐抿皱,倒走过去,一个一个把弟子像扒蒜一样给扒开。
樊舟原以为这招好笑,谁知他们一见来着,都乖乖推离,心虚作礼:“五师兄早安。”
“都给我做好自己的事去,”董永年终于能看清层层包围下的顾景戈,一股怀旧的悲情涌上心头,令他觉得呼吸一滞,不肯相信自己正在靠近那人所在的位置。
顾景戈刚想把这些冒犯的弟子喊开,忽见董永年的出现,亦是开怀一笑,“五师弟,好久不见啊。”
这声音出奇地没有被其他弟子的嚷嚷声盖住,因为他在暗中与董永年传音。
“这句话,你还要对很多人说。”
暌别近七载,董永年是最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关起来的,因为即便经历那么多事,顾景戈始终是他年轻时候那位,最潇洒,最江湖的少年郎。
还记得,当年在日月宝城背水一战,顾景戈催起惊才剑,在他眼前,划出永生难忘的那一招。
樊舟旁观这幕旧人重汇的cg,手不动声色地从门上拿下来。
……果然推不开。
此时那些弟子也舍不得离开,就乐得见这大师兄重出江湖会发生的事,且一起为自己先发现顾景戈的出现沾沾自喜。
“好感人,大师兄和五师兄以前关系是不是很好来的?”有弟子像是看戏看话本中代入,捻起袖子往眼下擦了擦。
“和大师兄关系不好的一阶弟子能有几个?大师兄终于想开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是前年才入门的,这些事都没有人跟我讲过?怎么回事?跟大师兄的脸有关系吗?”又有弟子不顾其他人熟不熟知,摆着脑袋就到处问。
“听说大师兄是因为光相刹才把自己关起来七八年的,具体的,宗门里知情的人也不透露。”
这些话,都被樊舟收入耳中。
他原本距离他们都还有一定距离,可董永年把他们一赶,不少弟子散到他身边,一刻不停叽里咕噜地说。
……这些npc,嘴也是灵活。
“大师兄,你真是要跟那个三阶弟子下山?”他手抬绕指,整个不过一秒的动作,樊舟目睹其他人以为正在抽奖,从以为自己中奖到不幸淘汰的神情。
呵,这npc跟真人似的。
“嗯。”顾景戈扶了扶自己的面具,方才都被挤得有些松了。
他之前是想直接点让师弟妹让开的,可他又觉得这么些年,他在宗门里徒增了多少惋惜的声音。
既然他还是陵霄宗的大师兄,也认定了做陵霄宗的大师兄,此时不妨有个大师兄的样子。
师弟妹的热情,不好辜负啊。
“好,”董永年也不急着叙旧耽误时间,拍拍他的小臂,“早点回来,我请你喝酒。”
“那好,小舟,我们走吧。
”临走前,顾景戈的声音却在他神识中响起。
“你怎么来守门了?”
“替人受罚。”
“还是七师妹?”
“嗯,我们已经结为道侣了。”
“看来我错过好多。”
“那不然呢?”
顾景戈轻松推开大门,在众人羡艳的注视中,带着樊舟离开现场。
背影的轮廓,让人觉得落寞而熟悉。
这个影子的样子,可以是所有人的故人。
因为,眼前跨越了时间的意气重现,是他们或多或少都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出于距离,他和董永年交谈的声音逐渐在下山路途中消散。
“咳,大师兄,他就是五师兄董永年?”起先光凭董永年的浩然正气,樊舟没有认出人来,现在一比对,这么号人又在他脑中重现一生。
简单来说,前半辈子是顺风顺水,最后为了揪出魔教内奸而死。
“对,他是我的至交,不过,有很多年没见了。”
“很多年?大师兄你纵然在宗门一步不出,但想见个面还是简单的吧?”樊舟到目前为止,最困惑的就是这个。
总是动不动几年没见几年没见的,实属夸张,哪有近在眼前见不了面的。
“近在咫尺,远在天边,我与闭关,除了修为不曾大长进,其他没区别。”
“……”
牵强。
说来只不过非要遵循什么闭关条例罢了,那刚刚还那么像是被迫不得已一棒打散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