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月月胡

7、计划

　　闫立跟着七曜在蛮颐城已经逗留好些日子了。这几天，凭借着七曜从那座神秘院子里搜罗来的奇珍异宝，二人把蛮颐城那些数得上名号的玩乐场所逛了个遍，消费得那叫一个彻底。闫立出身普通家族，平日里哪见过这般奢华的阵仗，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令人眼花缭乱。而七曜，出身于在人界都能排得上号的大家族，可他如今对物质享受表现出的极度渴望，着实让闫立有些摸不着头脑。

　　“嗨，哥们，咱们接下来有啥打算啊？我看你这几天总往烟花之地跑，难不成还想在这儿娶个媳妇？”闫立忍不住开口问道。

　　七曜瞥了闫立一眼，没吭声，继续自顾自地吃饭喝酒。闫立心里着急，一股脑儿把屋子里唱小曲的一众姑娘都赶了出去，随后一本正经地坐到七曜面前，接着说道：“要不这样，你给我点盘缠，咱们就在这儿分道扬镳。我不拖累你的计划，你也别老拖着我。咱们本就不是一类人，我就想平平静静地过完余生，你看行不？”

　　七曜听完，放下手中的酒杯，从怀里掏出几颗夜明珠，轻轻放在桌上，说道：“假设我把这几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给你，你觉得能换多少银两，够你下半生的花销吗？”

　　闫立把夜明珠拿在掌心，仔细端详了一番，脸上露出一抹坏笑，说道：“不多，哪怕就一颗夜明珠，换个一万两黄金那是妥妥的。”

　　七曜拿起酒壶，将酒倒在闫立的掌心上。酒水顺着指缝滴落在桌子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闫立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急得脸都红了，喃喃道：“你这是啥意思？”

　　七曜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知道吗，我刚才倒在你掌心的这些酒，就值一颗夜明珠。阿立，就算我把身上所有的珍宝都给你，恐怕也很难卖出去。如今这世道，可不是有钱有宝物就能好好活下去的。你忘了在那院子里，那个男人对他情人说的话了吗？一样东西值多少钱，不在于你手里的宝物或者钱财，而在于你这个人。同样一颗夜明珠，也许你一文钱都卖不出去，可我却能拿它置换万两黄金，这就是现实的世道。”

　　闫立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把桌上的夜明珠都还给了七曜。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七曜，我们去蓬莱吧。阿爹说过，要想出人头地，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蓬莱修仙。就算成不了仙，至少也能在灵界谋个身份。你脑子那么好使，肯定能去得了蓬莱之洲。”

　　听了这话，七曜大笑一声。他从身旁拿出五个酒杯，围成一圈，然后说道：“不，我们不仅要去蓬莱，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这几个地方我们都要去。这五杯酒代表着五座仙岛，你知道它们圈起来的中间是什么吗？”

　　闫立摇了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七曜。七曜看向窗外，用手指了指远方。这时，闫立才发现七曜眼中闪烁着熊熊烈火，仿佛要把整个世界点燃。七曜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道：“归墟，是归墟。”

　　“归墟？”闫立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地反问道。

　　“这几天我之所以没急着离开蛮颐城，是因为我察觉到蛮颐城最近有些异常。为了尽快打听到六界中最近发生的大事，我只能选择消息最集中的烟花之地。果然，从仙界发配来的仙人们带来了一个重大消息，估计这也是近几百年来最热门的消息了，那就是归墟之境最近有了动静。五座仙岛先后有好几个仙人被吸了进去。可归墟里面到底有什么，千万年来一直没人知道。有人说，创神绮夜曾经为了救下十大魔兽，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神力，撕开了归墟之境，把它们送了进去。要是……”

　　“要是怎样？”

　　“要是归墟后面隐藏着上古神的通天神力，十大魔兽在归墟里修炼成了神，你说它们会不会为了绮夜报仇，灭掉三界？”

　　“神？”闫立惊讶地叫出了声。他虽然没读几年书，但上学时先生曾讲过：自从创神绮夜陨落之后，这天地之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神迹。而且神的传承是不可逆转的，不管是人族、灵族、妖族，还是仙族，都没有修神的根基。所以神族一脉从天地初创时就十分稀少，使命结束后，就只剩下创神绮夜维护天地秩序了。只可惜绮夜性格淡漠，最终还是没能坚守住最初的使命。

　　“七曜，外界的传闻听听就算了，先生说过，归墟只是个传说。书上记载，六界的生灵死后会往生，如果遇到大灾，或者魂飞魄散，命格受损，就可能会进入归墟之境，一旦进去，就彻底从世间消失了。这归墟恐怕也就跟冥界差不多，没那么玄乎。”

　　七曜邪魅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把壶里的酒一股脑儿都倒进嘴里。闫立则心疼地算着今天的花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今晚又花掉了五颗夜明珠的钱。”

　　第二天，闫立从睡梦中醒来，就看见七曜坐在床边，一脸坏笑地看着他。闫立倒吸一口冷气，疑惑地说：“你不会只对男人有兴趣吧？”

　　七曜忍不住笑出声来，用小拇指勾起闫立的下巴，说道：“我要是喜欢男人，你愿意嫁给我吗？”

　　看着七曜那深情的眼神，闫立只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从被窝里跳出来，退到八丈开外，大声吼道：“我绝对不接受和一个男人搞暧昧。”

　　七曜看着涨红了脸的闫立，笑得更欢了。过了一会儿，他从背后掏出一把金豆子。闫立看到后，惊恐地说：“你别想用金钱收买我的□□和灵魂，除非……再加十倍。”

　　这时，七曜实在忍不住了，摇了摇头，走到闫立面前，戏谑地说：“放心，我对你没兴趣。这可不是普通的金豆子，这是能帮我们走出栗山的宝贝。阿立，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跟我一起修炼，不然就算我们能活着到蓬莱仙岛，恐怕也活不下去。”

　　闫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真的想去蓬莱？可我们现在一无所有。”

　　七曜叹了口气，扔下金豆子，转身就走。临走时，只留下三个字：“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