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向阳》猹猹籽

5、第5章

　　正如每年的9月1日上午11时一样，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都会从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出发，并在夜幕降临后抵达霍格莫德车站，送全校学生前往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古老的深红色蒸汽机在在嘁嘁喳喳的人群上方喷出浓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燃油和金属的味道，各种花色的猫咪在人们脚下穿来穿去。在人群嗡嗡的说话声和拖拉笨重行李的嘈杂声中，猫头鹰也刺耳地鸣叫着，你呼我应。
　　埃尔带着他崭新的皮箱子，以及被用斗篷盖住了笼子的猫头鹰海德薇，表情迷茫地出现在站台上。列车车厢闪亮的侧面映出他和哥哥的影子：头发向四处炸起，看起来很可怜。
　　他和哈利费力地拖着各自的行李箱穿过车厢之间的狭窄过道，耳边是各种嘈杂的声音。他们路过一个圆脸男孩，听见他正焦急地寻找他的蟾蜍，旁边有一个圆脸老太太在不停地叹气。
　　一个留着骇人长发绺的黑皮肤男孩子被一些孩子围着。他应该是中了基因彩票的黑白混血，既有白人立体的五官和清晰的下颌线，但下嘴唇又继承了黑人的标准厚唇：才十三四岁就已经帅得非常有魅力———直到他把抱着的盒子打开，里边露出一只毛茸茸的长腿，吓得周围的孩子们叽哇乱叫，直往后退。

　　埃尔从人群中挤过去，在靠近车尾的地方找到一个空隔间。他转过头来想告诉哥哥，却发现和哈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散了。埃尔长叹一口气，试图先把海德薇放上去，这就费了他不少力气；然后连拖带拉地把他的皮箱朝车门口搬，可是一点儿也抬不起来。
　　一对瘦高个儿红发男孩忙碌地在车厢门口，帮新生们搬运着行李。正好是他在闯检票口时碰到的那几个红发男孩里的其中两个，这显然也是一对双胞胎。他们简直一模一样，就连动作都总是完美对称，仿佛他们中间隔着的不是空气而是一面镜子。“一个一个上来！给你，伙计，上去吧。好了。总计十二个加隆。什么，你不知道要给小费？真小气，哈哈。别介意，我只是逗你玩。不用给钱。欢迎来到霍格沃茨，我是弗雷德。”
　　埃尔刚想走过去，另一个红发男孩拦住了他。“嗨，你好。”他笑眯眯地说。“要帮忙吗，“那个皮箱似乎比你还沉。”
　　“是的，劳驾搭把手吧。”埃尔气喘吁吁地说。
　　“没问题。”那个红发男孩轻松地接过箱子，又立刻停了下来停下来，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等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也是是刚刚在车站里。”埃尔说，一边把稍微汗湿的刘海从眼前掠开，将他那张从小就饱受徳思礼家以外所有人好评的漂亮小脸蛋完整地露了出来。
　　“哈！你和那个黑头发小鬼怎么没在一起了？”男孩眯起眼睛盯着他，视线移到埃尔与自己颜色有些相近的红发时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你说哈利？我们走散了。”埃尔有些沮丧地垂下睫毛，“我把东西弄上车就去找他。”
　　“等等……”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词，那个男孩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大叫道：“弗雷德，快来看看！”
　　“看什么？”弗雷德探出头来说。这对双胞胎靠在墙边，姿势出奇地一致。“哎呀，梅林在上……”
　　“他.....”双胞胎中第一个说话的说：“你是不是？”他又问埃尔。
　　“是什么？”埃尔问。他眯起眼睛，带着点防范情绪地看着面前这是一双胞胎，脸上温和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乎有点像一头露着利齿的狮子而不是无能狂怒、发飙着的小型犬。
　　“埃尔·波特。”弗雷德轻轻说，他似乎也意识到了长时间直勾勾盯着一个不算熟悉陌生人是一件很冒昧的事情，但是他的视线就好像被什么恶咒给固定住了似的。
　　“嗯。我是。”埃尔说，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努力装出一副凶狠地样子与他们分别对视，脑子里不断想着哈利的样子给自己壮胆。
　　他以为他们会嘲笑或者说些难听的话，但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他们没有。“嘿。”弗雷德又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歉意，“你的箱子放在这一件可以吗？”
　　“都可以，谢谢。”
　　“我是弗雷德·韦斯莱。”他大声说。“他是乔治。如果你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们——或者找我们的哥哥珀西。他是格兰芬多的级长，你一眼就能认出来，他胸前挂着个‘P’字母的徽章，脸上还有一大片雀斑。”
　　“埃尔！” 不远处传来了哈利的声音，他顶着那头用乱形容都不足以的头发快步冲了过来，很难想象一个那么瘦小的身躯可以拉着箱子跑那么快。
　　埃尔对着哥哥露出一个快要哭出来的微笑。他踮起脚，把自己塞进哈利的怀抱里，两条细瘦硌人的胳膊死死圈住对方的脖子。哈利把头埋在埃尔的肩膀上，不停地抚摸着他的后背以表安慰。
　　一股强烈的不安直到这时才潮涌般将埃尔淹没，混杂着恐惧的阴影，几乎要将这个他压倒。哈利紧紧抓住他的手，他用双手回握住对方。
　　“我们走散了你也会这样对我吗？”弗雷德学着波特们的样子一把抓住自己兄弟的手，收获了三个白眼。

　　火车呼啸着驶离车站，国王十字车站慢慢消失在地平线。靠在窗户上，望着外面飞逝的风景。这是他们第一次独自踏上冒险的旅程，将要去一个全然陌生的陌生地方。一股冰凉的孤独感从心底升起。
　　但当火车拐过弯去，一幢幢房屋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影子，混杂在伦敦的红砖、石头和雾气中，埃尔突然又感到兴奋极了。他不知道前面会怎么样，但至少要比抛在后面的过去好。
　　隔间的推拉门开了，那个叫罗恩火红头发的男孩走了进来。
　　“这里有人吗？”他指着紧紧挨在一起的波特们对面的座位问。“别的地方都满了。”
　　哈利和埃尔都摇摇头。那孩子坐了下来。他瞟了双胞胎一眼，即刻把目光转向车窗外，装作没看他们的样子，耳尖却红得快要和他的头发融为一体。
　　埃尔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对方，他鼻尖上还有一块脏东西。

　　“你们真是哈利?和埃尔波特吗？”在一小段空白的沉默后，罗恩脱口而出。
　　埃尔点点头，哈利嗯了一声。
　　“哦，那好，我还以为弗雷德和乔治跟我开玩笑呢。”罗恩说，
　　“为什么要拿我们的存在开玩笑？”哈利不解地问道，他的闪电形伤疤在刘海下若隐若现。
　　“不是、是…”罗恩有些难为情地瞥过脸，这会儿他的脸也跟着烧红了起来，“巫师界的小孩都是听你们的故事长大的…我一直盼着能和你们一起上学，他们就总拿这件事嘲笑我。”
　　埃尔可怜巴巴地提了提唇角，“虽然说是我们的故事，可我们已经不记得了。”
　　“一点都不记得了？”罗恩瞪大了双眼。
　　“我们只记得有许多绿光，别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埃尔皱了皱鼻子，和哥哥交换了一个眼神，浓厚的深色睫毛垂了下去。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的。”罗恩说。他坐在那里盯着双胞胎看了好一会儿，似乎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就连忙把视线转向窗外。
　　“没关系。嗯…你全家都是巫师吗？”哈利小幅度摇了摇头问道，发现他们和罗恩彼此都对对方感兴趣。
　　“哦，是的，我想是这样。”罗恩说，“我想，我妈妈有一个远房表兄是一个会计师，不过我们从来不谈他。”
　　“哇…”埃尔往前探了探，“那么你一定学会许多魔法了。”
　　“我听说你们后来跟麻瓜们住在一起。”罗恩说，“他们怎么样？”
　　“……太差劲了，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也有很多好人。不过我们的姨父姨妈和表哥都太差劲了。谢天谢地我们有两个人，要是能再有三个巫师兄弟就好了，如果是姐妹就更好了！”
　　“六个。”罗恩说，不知为什么他显得有些不高兴。“我是我们家去霍格沃茨上学的第六个，而我的妹妹会是第七个。”
　　“七个？”哈利大吃一惊，“你们的妈妈肯定很辛苦。”
　　“是啊，她总是要忙着照顾我们这一大家子人。”罗恩点点头。
　　“那你的哥哥们都还在霍格沃茨读书吗？”
　　“比尔和查理已经毕业了。比尔是男生学生会主席，查理是魁地奇球队队长。”罗恩介绍道，“现在珀西当上了级长，弗雷德和乔治尽管调皮捣蛋，但他们的成绩是顶呱呱的。大家都觉得他们很有意思，都盼望我能跟他们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话说回来，如果我能做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了，因为他们在我之前就做到了。你们要是有…五个哥哥，就永远用不上新东西。我穿比尔的旧长袍，用查理的旧魔杖，还有珀西扔了不要的老鼠。”
　　罗恩说着，伸手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只肥肥的灰老鼠，它正在睡觉。“它叫斑斑，已经毫无用处了，整天睡不醒。珀西当上了级长，我爸爸送给他一只猫头鹰，他们买不起———我是说，就把老鼠给我了。”罗恩的耳朵涨红了。他似乎觉得自己话太多，就又开始看着窗外。
　　埃尔觉得买不起猫头鹰也没有什么不好，他和哈利自己一个月前不也一直是一文不名吗？他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哈利这个双胞胎哥哥，暂时也不觉得一个哈利变成五个哈利有什么不好。埃尔向后缩了一点，好远离那只有点可怖的老鼠，而旁边的哈利对罗恩讲了实情：说他们之前总是穿达力的旧衣服，还总是被达力和他的朋友欺负；佩妮姨妈姨夫对他们也不好，总是让他们做家务，甚至从来没有收到过一份像样的礼物。他们的经历似乎使罗恩的心情好多了
　　三个孩子交谈的时候，列车已经驶出了伦敦。此刻，他们正飞速穿过一片起伏的绿色丘陵，羊群如白云般点缀其间，低矮的石墙和残破的栅栏星罗棋布，勾勒出错落有致的区域。

　　十二点半的时候，过道上咔嚓咔嚓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推开车厢门问：“亲爱的，要不要买点车上的东西？”
　　对面罗恩的耳朵又涨红了，嘟哝说他也带着三明治。埃尔和哈利从座位上跳下来，跟着售货员来到过道里。
　　在德思礼家时，他们很少很少有零用钱买糖吃，现在他们口袋里装满了哗哗响的金币、银币。他们分别买了一些比比多味豆和巧克力蛙，因为女售货员和他们说这是最受欢迎的两类产品。
　　罗恩直勾勾地看着波特们把买来的食品抱进隔间，一下子都倒在空位子上。
　　“你们饿了？”
　　“其实也还好，但是我们还没吃过巫师界的东西呢。”哈利咬了一大口火腿三明治说，埃尔撕开了一个巧克力蛙。
　　罗恩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纸盒打开，里面装得有四块干瘪的三明治。他拿出一块，说：“她总不记得我不爱吃罐头咸牛肉。”
　　埃尔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把罗恩从沮丧中惊醒。他刚刚撕开的那个巧克力蛙，而那只生物——不幸的是，和它的同类相比异常灵敏——竟然拼命地挣扎着逃跑，最后跳到了他的头发上。
　　好在哈利立刻敏捷地伸手抓住了它。被他捏在手里后，它就像其他青蛙一样变得呆滞无力，毫无生气。
　　他们三对视一眼，都肆无忌惮地疯狂大笑起来。
　　很快，埃尔发现了巧克力蛙画片，他把它举得远远的，仿佛害怕它会突然跳起来咬她一口。画片上是一张男人的脸，戴着一副半月形眼镜，长着一个歪扭的长鼻子，银发和胡须披垂着。画片下边的名字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是邓布利多！”埃尔兴奋地说，他把画片翻过来，读背面的文字：

　　阿不思?邓布利多
　　现任霍格沃茨校长
　　被公认为当代最伟大的巫师，邓布利多广为人知的贡献包括：一九四五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邓布利多教授爱好室内乐及十柱滚木球戏。

　　“巧克力蛙里都附有画片，你知道，可以收集起来，都是一些有名气的男女巫师，我差不多攒了五百张了。”罗恩介绍道。
　　“真有趣。”埃尔把画片翻回到正面。“他不见了！”
　　“当然了。他可不会整天坐在那里。”罗恩说，“不过他会回来的。”
　　“你们的照片会动？”
　　“你们的不会吗？”
　　“不会。嗯…在麻瓜世界，人们一旦被拍成照片就永远保存在上面不变了。”
　　“是吗？怎么，他们不会无聊吗？”罗恩显得非常惊讶，湛蓝的眼睛瞪得很圆。
　　他们又一起拆了很多包巧克力蛙，直到三个人都不再想摄入任何巧克力了才停下来。哈利帮忙把厚厚一叠画片整齐叠好，然后打开一袋比比多味豆。
　　“吃这个你要当心，”罗恩警告哈利说，“他们所说的多味，你知道，意思是各种味道一应俱全，吃起来不仅有巧克力、薄荷糖、橘子酱等一般的味道，而且还会有菠菜、肝和肚的味道。乔治说，有一次他还吃到过一粒带干鼻子牛儿味的豆子呢。”
　　这包多味豆让三个孩子都好好地享受了一番。埃尔吃到了吐司、椰子、烘豆、草莓、咖喱、青草、沙丁鱼等各种口味，哈利甚至还勇敢地舔了一下罗恩连碰都不敢碰的一粒奇怪的灰豆，原来那是胡椒口味。
　　午后的阳光已经消逝，窗外的乡村在暮色中变得扭曲而模糊，天空也染上了一层灰暗。点缀着羊群的山丘已经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荒芜的灌木丛和碧绿的沼泽地，河流在峡谷中蜿蜒流淌，列车呼啸着驶过一座由青苔覆盖的石拱桥。

　　“我想出去看看！”埃尔宣布，他从座位上跳下来。
　　“要我和你一去吗？”哈利抽空问道，他正在拼命从罗恩那里了解魁地奇知识。
　　“没事，我去去就回来。”埃尔说，他拉开车厢门走了出去。
　　他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瘦削金发男孩和他身后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孩朝这个方向走来：高一点的剃着寸头，另一个更胖一些，简直像一对保镖。
　　埃尔大感不妙。他立刻敲了敲最近的一节车厢，车厢门打开了。里面坐着好几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她们一看到孤零零站在门口的埃尔就绽放出了欢迎的笑容，纷纷伸出手来把他拉进车厢内。
　　“你是一年纪新生吗？”其中一个女生问，她漂亮的古铜肤色在灯光下发着光，显得健康而充满魅力。车内已经坐了六个人，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哈莉，于是她直接站了起来，把座位让给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男孩。
　　“我是。”埃尔说，他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来，又把这群女生逗笑了。和车厢里的其他人对比起来，他仍是一团稚气的小孩模样，女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揉揉他的发顶，给他塞了一些零食和糖果。
　　“我是安吉丽娜·约翰逊，格兰芬多三年级。”
　　“我是埃尔·波特。”埃尔学着回答，“但我还没有分院，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哪里。”
　　他的姓名又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惊呼。但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显然更有分寸的多，她们很默契的没有人去提任何可能引起埃尔不好回忆的事情，而是自然而然地讨论啊分院。
　　分院显然是一个各年龄段都可以进行的良好话题。其余五个女生也快速做了自我介绍，她们都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大部分是三年级，另外两个分别是四年级和二年级。
　　隔间门突然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她有一头浓密到有些乱蓬蓬的棕色头发和一对健康的兔牙，眼睛像一对棕色小灯笼一样闪闪发光。她已经换上了霍格沃茨的长袍，但没有系领带，这意味着她和哈莉一样是新生。
　　“你们有人看到一只蟾蜍吗？纳威丢了一只蟾蜍。”她说，语气显得自高自大，目中无人。
　　“我们没有看见。”安吉丽娜摇了摇头说。
　　那个小女孩飞快地说了一声感谢，转头就跑走了。
　　埃尔茫然地抬起头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笑了起来。他安静但津津有味地听她们讨论了一会儿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领域——新出的化妆品和暑假作业，话题逐渐转向了魁地奇。
　　“你喜欢哪一支魁地奇球队，埃尔？”那个二年级的女生问道，她的名字是凯蒂·贝尔。她刚刚给大家展示了她这个暑假的运动会成果，腹部线条看上去十分的流畅紧致，获得了所有人的赞叹和鼓掌。
　　“我.…..我全都不了解。”埃尔低声承认。
　　“什么…？”凯斯似乎惊呆了，但马上反应过来，“哦…没事的，我们介绍一下你就懂了，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娱乐…”
　　接着她们就滔滔不绝地为埃尔讲解四只球，七名队员的位置，绘声绘色地讲格兰芬多跟其他学院的几场球赛，埃尔听得很入迷。当她们正好讲到球赛最精彩的地方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列车上回荡。
　　“五分钟后列车将到达霍格沃茨。请大家将行李留在车上，会有专人替你们送进学校。”
　　埃尔赶紧站起来，让每个姐姐再摸了摸他的脸颊或者肩膀，跑回原本的车厢去找哥哥顺便换校袍。她们已经建立起了一些友谊。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装成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孩。

　　他回去的时候，罗恩和哈利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些惨绝人寰的事情，显得有些狼狈。
　　“你终于回来了！”罗恩激动地说，埃尔点点头，立刻冲哈利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三个人分别套上黑长袍。罗恩的长袍短了点儿，下边露出了他那双球鞋。
　　埃尔紧张得胃里的东西直往上翻，好在哥哥的手和他握在一起，这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罗恩雀斑下面的脸色也发白了。他们把剩下的糖果和画片塞进衣袋，再草草整理了一下袍子，一起挤进了人潮汹涌的过道。
　　列车放慢了速度，最后终于停了下来。旅客们推推搡搡，纷纷拥向车门，下到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上。埃尔被夹在了哈利和罗恩中间。这个位置并不理想，因为罗恩比他们高了不少，而当他踮起脚时又会被哈利那一团乱蓬蓬的头发打到脸上。哪怕如此，埃尔依然努力地踮起脚尖，想要透过攒动的人头看清前方。
　　“发生了什么？”他小声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出什么事了？”
　　哈利摇摇头，紧紧握住了弟弟的手。
　　夜里的寒气使坏了打了个寒噤。一盏灯从令人眩晕的高度垂下来，在学生们的头顶上晃动着。一片嘈杂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

　　新生们沿着林间的陡峭小径上缓慢前行。人群渐渐拉长成直线，因为小径狭窄险峻，只能容纳两三人并肩而行，否则便有坠落的危险。绕过弯道，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宽广的湖泊映入眼帘。湖对岸的山巅上耸立着一座城堡，一扇扇窗户在夜色中闪烁着金色光芒，林立的尖塔高耸入云，仿佛要与天空相接。
　　一支船队停泊在岸边，等候着学生们。一片喧闹中，有一个身高可怕的壮汉指着泊在岸边的一队小船大声说：“每条船不能超过四人！”
　　“他是巨人吗？”埃尔小声问哥哥，“他看起来比篮球运动员还要高！”
　　“真正的巨人应该比他还要高得多才对，据说有20—25英尺呢！”罗恩立刻回答，“不过，他们总是智力一般又残暴粗鲁，常常为了一些繁琐的事情相互伤害或者杀死无辜的巫师。”
　　哈利深吸一口气，“在巫师界巨人不是人类吗？”
　　“他们是一种类人魔法生物呀！”罗恩把他湛蓝的眼睛睁得很圆，“巨人有自己的语言体系、文化和社会结构，巫师的大多数魔法对他们几乎都没有效果。”
　　哈利点了点头，率先爬上一条敞篷小船，飞溅的水花打湿了他的鞋子和袖口。然后转过身来把紧随其后的埃尔拉到他旁边。
　　那个曾经见过一面的褐发女生——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实在太显眼了——也坐上了这条船。她似乎在听三个男生的聊天，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想要插话和若无其事中间。
　　船队一齐驶离岸边，像飞鸟一样平稳地划过湖面。埃尔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和旁边的褐发女生攥紧了彼此的手，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巨大城堡。孩子们都沉默无语，当他们临近城堡所在的悬崖时，那城堡仿佛耸立在他们头顶上空。
　　小船载着他们穿过覆盖山崖正面的常春藤帐幔，来到隐秘的开阔入口。哈利和埃尔落在队伍后面，通道的尽头是一片草地。他们随着人流，沿着一条漆黑的隧道似乎来到了城堡地下，最后到达了一个类似地下码头的地方，然后又攀上一片碎石和小鹅卵石的地面，聚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