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向阳》猹猹籽

6、第6章

　　大门立刻被打开。一个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高个儿黑发女巫站在大门前。她神情严肃，但埃尔脸上立刻浮现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麦格教授把门拉得大开。门厅大得能把德思礼家整栋房子搬进去。像古灵阁一样，石墙周围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炬。天花板高得几乎看不到顶。正面是一段豪华的大理石楼梯，直通楼上。她把一年级新生带到了大厅另一头的一间很小的空屋里。大家一拥而入，摩肩擦背地挤在一起，紧张地仔细凝望着周围的一切。
　　“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麦格教授说，“开学宴就要开始了，不过你们在到餐厅入席之前，首先要你们大家确定一下你们各自进入哪一所学院。分类是一项很重要的仪式，因为你们在校期间，学院就像你们在霍格沃茨的家。你们要与学院里的其他同学一起上课，一起在学院的宿舍住宿，一起在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度过课余时间。
　　“每所学院都拥有自己的光荣历史，都培育出了杰出的男女巫师。你们在霍格沃茨就读期间，你们的出色表现会使你们所在的学院赢得加分，而任何违规行为则使你们所在的学院减分。年终时，获最高分的学院可获得学院杯，这是很高的荣誉。我希望你们不论分到哪所学院都能为学院争光。
　　“等那边准备好了，我就过来接你们。”麦格教授说，“等候时，请保持安静。”
　　她离开了房间。埃尔这才吐了一口气。

　　“你好！”一个面色红润、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小姑娘，蹭到埃尔旁边，“我可以叫你埃尔吗？”
　　“当然可以的！”埃尔点了点头，他和母亲酷似的精致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暂时不带有特别强的攻击力，但蜜糖色的眼睛不管在什么样的光线下都超群拔萃，“你叫什么呀？”
　　“我是汉娜·艾博。”汉娜语气活泼，“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埃尔有些害羞地朝她笑了一下，把自己缩到哥哥身后。哈利动作熟练地把他挡在身后，也对着汉娜抿嘴笑了笑。而在船上还和埃尔手拉手的那个褐发小女孩却一个人退到了一边，双手抱在胸前碎碎念什么。
　　“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样去把我们分到各个学院去的呀？”说话的是个金棕发的女孩，她的头发上扎着一个大大的花哨蝴蝶结。
　　“就是通过一种测验呗。”从不远处传来另一一个浮夸而尖锐的声音。脸上带着不满表情的塌鼻子的矮小女孩，整齐的黑短发油光锃亮。
　　埃尔心里猛地一颤。做测验？在全校师生面前？可他到现在会的魔法简直是屈指可数——他焦急地看看哈利又环顾四周，周围的人也人人自危。先前暖烘烘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从来没有，即使他站在哈利身后看着哥哥帮他把学校报告书交给德思礼夫妇，报告书上说埃尔把老师的假发套变成了蓝色。
　　这时发生了一件怪事，吓得埃尔一蹦三丈高，他背后有几个人还高声尖叫。
　　“那是……”
　　埃尔吓得透不过气来，和哈利紧紧靠在一起，周围的大多数孩子也都在瑟瑟发抖。从他们背后的墙上突然蹿出二十来个幽灵。这些珍珠白、半透明的幽灵，滑过整个房间，一边交头接耳，对这些一年级新生很少留意。他们好像在争论什么。一个胖乎乎的小修士模样的幽灵说：“应当原谅，应当忘掉，我说，我们应当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的好修士，难道我们给皮皮鬼的机会还不够多吗？可他给我们都取了难听的外号。你知道，他甚至连一个起码的幽灵都够不上——我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一个穿轮状皱领紧身衣的幽灵突然发现了一年级新生。
　　一片寂静。几秒后，埃尔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作出回答问题的动作，“我们，我们是新生。”
　　“新生哟！”那个胖乎乎的修士朝他们微笑说，“我想，大概是准备接受分院吧？”
　　有些学生默默地点点头。
　　“希望你们能分到赫奇帕奇！”修士说，“我以前就读那个学院。”
　　埃尔和哈利对视一眼。迄今为止他们只遇到过一个赫奇帕奇，在摩金夫人长袍店打工时和他们搭话的那个年轻女巫。

　　麦格教授回来了。幽灵们鱼贯地飘飘荡荡穿过对面的墙壁不见了。
　　“现在，排成单行，”她对一年级新生说，“跟着我走。”
　　埃尔觉得两腿像灌了铅，可奇怪的是他还是主动站到了队列里，哈利站在他前面，和他牵着一只手，而他的背后是罗恩。它们走出房间，穿过门厅，经过后边一道双开门进入豪华的餐厅。
　　周围传来好几个新生低低地吸气声。埃尔从未想到过竟会有如此神奇美妙、富丽堂皇的地方。其他高年级学生都已分别在四张桌子旁就坐，桌子上方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照亮餐厅。
　　麦格教授往一年级新生面前轻轻放了一只四脚凳，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顶尖顶巫师帽。帽子打着补丁，磨得很旧，而且脏极了。佩妮姨妈决不会让这样的东西进家门。
　　餐厅里鸦雀无声。接着，帽子扭动了。帽边裂开一道宽宽的缝，像一张嘴。帽子开始唱起歌来。太难听了，以至于歌曲结束时埃尔都没反应过来，他正忙着压制自己的胃，它似乎突然对后空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原来戴上帽子就可以分院，这要比来一段咒语好多了，但他还是不希望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戴。
　　麦格教授上前一步，另一只手里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汉娜·艾博！”
　　“按字母顺序排列，我应该猜到的。”有人低声嘟囔。“他们大概不会让我们坐下来。我的脚都要麻了。”
　　汉娜有些恐慌地回头看了看其他新生，大家都小声对她喊着加油，埃尔为她比了一个第一名的手势。汉娜的嘴角咧出一个腼腆的弧度，跌跌撞撞地走出队列，戴上帽子，帽子刚好遮住她的眼睛。她坐了下来。
　　片刻停顿…… “赫奇帕奇！”帽子喊道。
　　右边一桌的人向汉娜鼓掌欢呼，欢迎她在他们这一桌就坐。接下来，一个个名字被念出来。泰瑞·布特被分到了拉文克劳，而拉文德·布朗被分到了格兰芬多，不出所料，左边最近的桌子爆发出一阵令人讨厌的欢呼声，米里森·伯斯德成为了第一个斯莱特林…

　　当你非常紧张的时候，就会生出许多可怕的想法，埃尔也是一样。他突然想到要是万一根本不挑选他会怎么样呢？如果帽子扣在他头上盖住他的眼睛好长时间，最后还是麦格教授把帽子从他头上拽下来，然后说，明摆着是搞错了，要他最好还是坐火车回去，那又会怎么样呢？
　　哈利肯定不会嘲笑她，会和他一起义愤填膺地痛骂这所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的学校，甚至愿意陪他一起退学。但佩妮姨妈和她的丈夫儿子就不一定了。他们绝对会把他被赶回家的那天当作第二个圣诞节一样去庆祝，然后对他指手画脚地嘲弄一番，最后剥夺他在二楼房间的资格，命令他立刻去碗柜里关禁闭。仅仅只是想想，埃尔都害怕得浑身战栗。

　　更多的名字一个接一个地被叫出来。埃尔知道自己的名字快要轮到了。
　　帕瓦蒂·佩蒂尔被分到了格兰芬多，她的双胞胎妹妹帕德玛分去了拉文克劳。“分开双胞胎，这似乎很少见。”罗恩小声嘀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什么？”埃尔和哈利同时发生震惊地轻呼，他们从未考虑过两人被分开的情况。。
　　然后麦格查看了一下她手上的卷轴，喊道：“埃尔?波特！”

　　礼堂突然安静了一瞬，所有人很有默契地彼此对视，脸上都是惊讶又兴奋的表情，紧接着餐厅里突然发出的一阵嗡嗡低语像小火苗的咝咝响声。
　　“波特，他是在叫波特吗？”
　　“是那个埃尔·波特？”
　　英国魔法界的每个孩子都知道这个名字。他的双胞胎哥哥是魔法界的救世主，“大难不死的男孩”，因曾打败神秘人而闻名于世：对波特一家所在的戈德里克山谷发动袭击的神秘人，先是杀害了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夫妇；然而，当他企图杀死仅15个月大的小哈利时，释放的阿瓦达索命咒却被反弹，导致自己灰飞烟灭。
　　瘦小的红发男孩走上台阶，四肢细小纤弱得像只小鸟，柔顺的头发垂散在脑后。他的下巴略尖，作为面部转折的下颌角线条柔和：脸颊本该圆润的弧度却微微凹陷。他慢慢地坐到凳子上，似乎是希望在帽子落下来之前多拖延一会儿，双手紧紧抓住凳子边缘。每张桌子上都有好奇的目光投向他。

　　帽子轻轻地落在他的头上，比埃尔预想中要重。为了保持冷静，他闭上眼睛，想着哈利。
　　“有趣。”一个细微的、甚至有点古怪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一个我很久没见过的面孔。波特，对吧？一个小波特…”那个声音继续说，“按例来说在碰到波特头发的那一秒我就该大喊出格兰芬多了……”
　　“难，非常难。看得出很有勇气，心地也不坏，有天分。哦，我的天哪，不错——你有急于证明自己的强烈愿望，那么，很有意思……我该把你分到哪里去呢？”
　　埃尔突然放松下来，两条细瘦的小腿悬在空中开始晃来晃去：“去哪里都可以，只要让我留在霍格沃茨就好！”
　　“那么，或者直接由你来告诉我，你有特别想去哪里吗？”
　　“可以由我选择吗？”埃尔瞪圆了眼睛。
　　“当然啦，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像给你这个类型的孩子分院，我就需要参考你自己的想法。”帽子说，语调变得有些活泼。
　　“嗯…那拉文克劳怎么样？”埃尔用一种商量的语气想，“我还不认识任何一个拉文克劳呢。”他睁开了眼睛。几乎是偶然间，他看到了哈利：哈利还排在只剩下几个人的分院队伍里，用期待的表情看着他，并给了他一个宽慰的微笑。
　　“好，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那就去拉文克劳吧！”
　　就像有人中弹了一样，蓝色和青铜色相间的长桌闹得像沸腾的开水。几乎所有人都在鼓掌和尖叫，所有人想和小波特握手，所有人都在大笑———对于这张长桌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些举动都是不同寻常的。
　　埃尔笑了起来，扯下头上的帽子还给麦格，有些意外地发现绷着脸的麦格教授眼底也有淡淡的笑意。他蹦蹦跳跳向礼堂那片欢呼着的长桌跑去，胸前的校徽随着分院帽的喊声已经自动变成了拉文克劳院徽的模样。他是这批新生里第四个被分到拉文克劳的男生，拉文克劳们涌上前去迎接他，好多个学姐围过来拥抱他，摸了摸脑袋，再拉到她们中间坐下。被揉得乱七八糟的红发下耳朵红的格外明显。也有很多学长凑过来拍肩膀和握手，但埃尔一张脸也没有记住。
　　麦格教授大吼了五分钟才让他们冷静下来：“安静！安静！”
　　埃尔已经坐在级长佩内洛·克里瓦特左边，她是一个留着长长褐色鬈发的漂亮女生，胸前别着写有大大“P”字的徽章。身侧隔了几个座位的一位高年级学姐笑着生伸长手臂摸了摸他微微泛红的小脸才让他彻底晃过神来。令人舒适的氛围下他开始对这里产生了一点点归属感。
　　而他的左手边坐着另一个拉文克劳新生，那对被分开的双胞胎其中之一，帕德玛·佩蒂尔。她是个漂亮的黑发印度女孩，身高在同年龄段的女生里算比较高的。虽然五官还很稚气，但轮廓协调，大眼睛深邃而富有神采，钝厚而微微鼓起的嘴唇如同玫瑰花瓣。
　　“恭喜！”她笑着说，眼睛闪闪发光。两个新生很有仪式感地握了握手。

　　还有四个人没有完成分院。埃尔单手撑脸，眼睛看向高台上的主宾席。最正中校长位上摆着一把金色大椅子，坐着一个戴着半月形眼镜的白胡子老人，正笑着看向学生们。那是霍格沃茨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因为他在火车上从巧克力蛙的巫师画片上见过———整个礼堂里只有邓布利多的银发和驻校幽灵们一样闪闪发光。
　　几分钟后哈利被分到了格兰芬多。哈利戴上帽子时神情紧张，帽子在他头上停留了好久，久到埃尔的心漏跳了一拍，像是卡住了一样艰难跳动着，几乎要停下来。
　　分院结果让埃尔有一点小小的沮丧，虽然他们没有约好要分到一个学院，但真正待在两张不同长桌上时还是难免有点分离焦虑。他摇摇头，又深吸一口气，毕竟这个结果完全是在意料之中——自从知道他们的爸爸妈妈当初都被分在格兰芬多之后，哈利就对这个学院有了执念。埃尔跟着其他人一起用力鼓掌，金红配色长桌的反应更是大得惊人，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甚至跳到了桌子上，仿佛有一股气流从他们的肺部喷出，把他们撑了起来，一起大声喊着“我们有波特了！我们有波特了”
　　埃尔远远朝哥哥挥了挥手，看着哈利小跑到座位上坐下。罗恩很快瘫倒在哈利对面的座位上，随着最后一个男生被分去斯莱特林，分院仪式终于告一段落。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欢迎新生后简单说了几句不知所云的话，晚宴正式开始了。
　　每个学院的长桌上都摆着上百个盘子，食物突然出现在盘子中。烤牛肉、烤子鸡、猪排、羊羔排、腊肠、牛排、煮马铃薯、烤马铃薯、炸薯片、约克夏布丁、豌豆苗、胡萝卜、肉汁、番茄酱，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古怪的原因，还有薄荷硬糖。
　　等到每人都敞开肚皮填饱了肚子以后，剩下的食物就一股脑儿地从餐盘里消失了。餐盘叉都变得光洁如初。过了一会儿，布丁上来了。各种口味的冰淇淋应有尽有，苹果饼、糖浆饼、巧克力松糕、炸果酱甜圈、酒浸果酱布丁、草莓、果冻、米布丁……埃尔取过一块糖浆饼，佩内洛把一份焦糖布丁移到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你好像很喜欢吃甜食，波特。”佩内洛说，她正一口咬在一个甜甜圈上。
　　“嗯…甜甜的，很好吃。”埃尔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左手遮住脸，却又忍不住露出一个小小的笑。
　　“多摄入一点糖分也没什么不好的。”佩内洛说。
　　埃尔另一侧是一个枯草色长直发的四年级女生，她有着非常标准且英气的眉压眼，正在和朋友们分享一种叫高布石的游戏道具。她身边的几个女生都笑了起来，嘲笑她脑子里百分百都装高布石。
　　埃尔也跟着她们一起笑，虽然他其实连高布石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此时的气氛太好了，他不想做任何可能破坏的事情。他笑着笑着，视线无意识地扫到主宾席：麦格教授在跟邓布利多教授说着什么，一位头上裹着可笑围巾的教授正跟另一位一头油腻黑发、鹰钩鼻、皮肤蜡黄的教授说话。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鹰钩鼻教授越过围巾直视埃尔的眼睛——埃尔微微睁大眼，试图冲对方笑笑，不等教授作出反应又立刻主动移开视线。

　　这一届拉文克劳共有8名新生，四名男生四名女生，实在算不上多。他们出生那年正是黑暗活动最猖獗的时代，许多男女巫师和他们的孩子被杀害，导致霍格沃茨只能招到比往年都更少的学生。
　　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位于塔楼的顶层，更确切地说是，霍格沃茨西侧的螺旋楼梯顶部，6楼，外面有一扇装有一个鹰形青铜门环的大门。前三层，埃尔还能忍受，但到了第六层（或者第五层）时，他的腿已经软得像果冻一样。
　　公共休息室内部是一个舒适的圆形房间，比埃尔迄今为止在霍格沃茨看见的所有房间都更空灵。从拱形窗上能够俯瞰学校的操场、大湖、禁林、魁地奇球场以及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园。可以说，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享有着学校里最好的观景位置。它以蓝色和青铜色为主色调，墙上挂着这两种颜色的丝绸帷幔。穹顶天花板上绘有星星，下面深蓝色的地毯上也布满星星，彼此相对映照。
　　屋内放满了桌子、椅子和书柜；通向宿舍的门对面的壁龛里立着一尊高高的白色大理石塑像。埃尔认出这就是罗伊纳·拉文克劳，因为他在麦格教授和书里已经了解到其是拉文克劳德创始者。塑像旁边是一扇门，他猜是通向上面宿舍的。他跟着新生们走到大理石塑像跟前，那女人似乎在望着他们，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揶揄的微笑，美丽，却有些令人生畏。她的头顶上有一个用大理石复制的精致圆环，有点像新娘在婚礼上戴的那种头饰。它上面刻着细小的文字。
　　埃尔悄悄垫起脚，努力看清楚拉文克劳塑像的底座上的那些文字：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佩内洛向新生们再次介绍了自己的级长身份和名字，以及进入休息室的方法：“当你敲门时，鸦环会向你提问。如果能正确回答，你就可以进去了。”
　　“如果回答错误呢？”有人提问道。
　　“那就站那等别人来回答。”像是想到了什么，佩内洛笑了起来，“不用担心鸦环的提问。一群人站在公共休息室门口试图解答当天的提问，这并不是罕见的事。”
　　她继续补充道：“一般来说，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是不可以互相串公共休息室的，入门口令也只有自己学院的学生知道。但拉文克劳是个例外，我们不需要像其他学院那样设立隐藏的公共休息室入口，只要能答出鹰状青铜门环的谜语，谁都可以进去，哪怕你不是这个学院的。不过，将近一千年的时间里，除了拉文克劳们，无人能通过这个简单的屏障。”
　　在新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她用最后几句话收尾，“我无意浮夸，这里是最聪明的女巫和男巫生活的地方——我们认为你可以穿着任何你喜欢的服饰，相信任何你想要的东西，说任何你高兴的话。希望大家能在这里度过有意义的七年。”
　　随后，大家分开爬上楼梯，准备寻找自己的宿舍。

　　在一部螺旋形的楼梯顶上——他们显然是在一座塔里——埃尔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宿舍：四张带四根帷柱的床，铺着天蓝色的丝质软被。每个人的行李已经放在了各自的床位旁边。
　　四个男孩坐在自己床边，热闹地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我是迈克尔·科纳。”先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四肢修长的深肤色男孩，头发是紧密的黑卷发，面部较为狭长。
　　“安东尼·戈德斯坦 。”另一个棕发男孩主动伸手和所有人相握。他有明显的犹太人特征，勾鼻，眉骨比较突出，看起来很聪明。
　　“很高兴认识你们。”第三个男孩语气活泼，金棕的短发很蓬松。“我叫泰瑞·布特。”
　　“我是埃尔·波特。”埃尔紧随其后说道，以他的个子，哪怕在场所有人都坐着，他也低下去明显一截，显得无辜又可怜。蜜糖色眼睛和格外浓密睫毛相得益彰，坐在那里简直像玩具橱柜里最昂贵的洋娃娃。伴随着一小阵惊呼和笑声，埃尔也跟着抿嘴笑了起来。
　　泰瑞转过身从行李箱中抱出一大叠书，摆出一副准备开始预习的模样，但从书的崭新程度来看他早就翻过不止一次了。安东尼很感兴趣地移到泰瑞旁边，两个人对着变形学课本展开了讨论。
　　每张床自带的帷幔包裹着整个床位，给居住者提供了足够的隐私空间。迈克尔换上睡衣钻进了被窝，而埃尔突然站了起来。
　　“哦…我想出去一趟……”他解释道，“我感觉我哥哥好像来找我了。”
　　“感觉？”泰瑞很感兴趣地问。
　　埃尔肯定地点了点头。

　　埃尔轻手轻脚地下了楼，从公共休息室的青铜门溜出。夜幕降临，霍格沃茨的走廊变得陌生而神秘，仿佛延伸到无尽的黑暗中。这是埃尔第一次夜游，在此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这七年将循规蹈矩一次也不违反校规呢。
　　在德思礼家的时候，他和哈利曾经多次在半夜起来觅食，但他的心从没跳得这么激烈过，他深知自己这次行动关系重大，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埃尔小心翼翼地踩过地板上的一方方月光，经过一套套铠甲——轻轻的脚步声震得那些头盔嘎嘎作响，转过一个个弯——天知道那后面会躲藏着什么。每当光线稍亮一点，他就停下脚步时刻提防着遇到障碍，每走一步都竖起耳朵，倾听有没有人走近的最轻微的声响。
　　直到走到第一个拐角时，他才猛然意识到——他不知道格兰芬多塔楼在哪。埃尔挨墙站着，心里有点儿打退堂鼓，但想要见到哥哥的欲望就像在油上燃起的火星，用几滴水是无法破灭的。幸运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幽灵正飘然穿墙而来。
　　埃尔小步追了过去，看见她在通道尽头，仍然幽幽地越飘越远。
　　“您好——等等——等我一下！”
　　她总算停了下来，悬在离地几英寸高的地方。埃尔立刻意识到她长得很美，长发打着鬈儿披下来，衬托出额头到鼻尖的优美曲线，但她同时又显得很傲慢，目中无人。
　　她刚开始没有发现埃尔，直到视线彻底向下才看到面前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矮小的拉文克劳新生，有些惊讶地扬起眉毛：“第一天就夜游的拉文克劳？”
　　“您好！”埃尔磕磕巴巴地说，“嗯…我是埃尔·波特，拉文克劳的一年级生。能麻烦您告诉我一下去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路怎么走吗？”
　　漂亮幽灵的嘴角向上扬起了一个微不可闻的细小弧度，“这位波特先生，你知道九点以后离开公共休息室就算夜游了吧？”
　　“我…我知道，但是…”埃尔努力把眼睛睁得圆圆的，试图感化对方，“我会努力躲好不被管理员费尔奇先生抓到…嗯我是说我不是故意违反校规的，我只是想去找我哥哥，他是格兰芬多的新生。”
　　她点点头，没有批评也没有表示理解，似乎对学生违反校规的举动无动于衷。正当她终于要开口时，不远处传来细碎地跑步声。“看来你哥哥先找到你了。”幽灵淡淡地说，不再飘飘悠悠地浮荡在那里，直接转身离开了。
　　埃尔深吸一口气，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同样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昏暗的走廊里只能勉强看清对方的轮廓，但他敢用自己的魔杖打赌那就是哈利。他忍住尖叫的冲动，也向前小跑去，和那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我正想去找你呢！”
　　“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们同时说。蜜糖色的眼睛里倒映出碧绿色。

　　埃尔带着哈利来到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门前。门上没有把手，也没有钥匙孔，只有一块上了年头的光光的木板，上面有个鹰状的青铜门环。
　　他们对视一眼。
　　“我可以进去吗？”哈利捂着嘴小声问道。
　　“应该可以。”埃尔也用气声回答，“级长说，只要能回答对问题，谁都可以进来。”
　　“回答问题？这听起来很难，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只要答对口令就能进去。”哈利说，随机露出了有点迷茫的表情，“不过，要回答什么问题呢？这里也没有画像呀？”
　　“画像？”这下不解的换成了埃尔。他伸手敲了一下门，在一片寂静中，这声音简直就像炮弹炸响了。鹰嘴立刻张开了，但没有发出鸟叫，而是用一个温柔的、音乐般的声音说：“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
　　“嗯……你说呢，哈利？”埃尔若有所思地说。
　　“如果答错了呢？”
　　“就只好等着别人来答对了，”埃尔解释道，“这样可以学到知识。”
　　“好吧。我觉得答案是…自己认为存在则存在，自己认为不存在则不存在。但我确定的是，我本身是存在的。”哈利思考着说。
　　“有道理。”那声音说完，门就开了。
　　“真漂亮…”一进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哈利就感叹道，“这里和格兰芬多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一人找了把椅子面对面坐下，手肘撑在桌子好保持双手捧脸的姿势，动作整齐地就像照镜子。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埃尔立刻提出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这就说来话长了。”哈利得意地挑起左边眉毛，“我问了格兰芬多塔的常驻幽灵。”
　　“格兰芬多塔的常驻幽灵？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常驻幽灵吗？”
　　哈利点点头。“我想是的。格兰芬多的这位是敏西·波平顿的尼古拉斯爵士，罗恩说他的绰号是‘差点没头的尼克’。因为他的头可以从脖子上滑了下来，搭到肩上——像是有人砍他的头，没有砍彻底。”看到弟弟听到这句话后明显向后缩了一下，哈利马上安抚道：“虽然听起来有点恐怖，不过他平时都穿着轮状皱领，把伤口挡住了！而且他人挺好的，没有他帮忙指路，我现在应该还在礼堂那边打转呢。”
　　“我想，我还是比较喜欢活着的时候。”埃尔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我也是。”哈利对此表示了肯定，继续说道：“来的路上，我差点就被那个叫费尔奇的管理员抓到了。还好我立刻藏到帷幔后边的门里面，不然第一天就要给学院扣分了。”埃尔敏锐地发现对方的语气里毫无反省之意，只有对自己敏捷反应的满意，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你回去的时候也要小心一点。”好不容易止住笑，埃尔分享起自己的经历，“你来之前我也在和一个幽灵问路呢。不过我不知道她叫什么，说不定她正是拉文克劳塔的常驻幽灵。”
　　两个人说着说着都趴了下来，用下巴抵着桌面，两张小脸凑得很近。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舍友信息：哈利的舍友除了他们都认识的罗恩以外，剩下三名分别叫做纳威·隆巴顿、迪安·托马斯和西莫·斐尼甘。
　　“…总之，我的舍友里有两个纯血，一个混血，还有一个麻瓜出生。”哈利总结道，“我相信就像麦格教授说的那样，在霍格沃茨，几乎所有人都是从基础开始学的。我们会很好的。”
　　“嗯。”埃尔用力点头表示赞同。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却依然不舍得和哥哥分开。直到哈利语气有些犹豫的一句“还有一件事，我的伤疤今天突然痛了一下”让他的所有睡意瞬间消散，甚至产生了一种刚刚跳进一桶冰水里的可怕感觉，清醒到可以立刻去进行一场数学考试的程度。
　　“什么？什么时候？很难受吗？我们要不要去找医院…”
　　“没那么严重。”哈利摇了摇头，“只是吃晚饭的时候突然有一点点灼痛，就一秒，然后就恢复正常再也没感觉了。我就是感觉有点奇怪，还是应该和你说一下。”他回想起那个一头油腻黑发、鹰钩鼻、皮肤蜡黄的老师直视自己眼睛的瞬间，又摇了摇头试图忘记。
　　“每次痛的时候都要和我说哦…”埃尔凑上前观察了一下哥哥额头上的伤疤，确定它和以前一模一样，至少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变痕迹，才稍微松下一口气。
　　“放心吧。”哈利拍了拍弟弟的脑袋。虽然他们是双胞胎，但除了发色不同以外，哈利的头发更杂乱蜷曲，质地较硬且富有弹性；埃尔的头发则相对柔软得多。“明天还有课呢，我要准备回寝室了。”
　　“我送你！”
　　“送我到鹰环那就行。”哈利忍不住也打了个哈欠，“希望明天早上不要传来我开学第一天夜游被抓还扣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