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珠玉在侧》夏青城

51、秀珠求情

　　杭州警察厅

　　“看，这才五天就老实了吧！”看守牢房中的一个狱警扔出一张梅花五，咧嘴露出黄板牙，嘿嘿笑着。

　　“可不！看他们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能闹腾多少天呢！”另一个嘬了一口酒的老狱警腆着肥油肚美得眯起了眼睛。

　　刚刚扔出黑桃A的三角眼狱警大喊着，“嘿嘿！赢了赢了！给钱给钱！！！”不住的伸出双手往怀里揽钱。

　　“呸！”矮个子的狱警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忿忿不平的叫嚷，“妈的，又让他赢了，老子这个月的钱都输光了！”

　　“行了行了，别玩儿了，这两天上面心情不好，弄不好咱们又要跟着吃挂落。”喝酒的那个狱警是个老油条了，提醒这些才来了不到两三年的。

　　“收了收了。”几个人把东西收了，坐下来喝酒吃菜，然后议论起前些日子关进来的这几个人。

　　“进去的时候那个小娘儿们什么都没穿，白花花的身子光溜溜的躺在红木椅上……”“黄板牙”猥琐的嘿嘿笑了几声。

　　“三角眼”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嚷道：“妈的，老子那天休班啊！没赶上这好事儿！”一脸的悔恨莫及。

　　“矮个子”晃晃手中酒杯，“那天我也去了，看的那叫一个清楚，大白天啊！就是迎春院里面也没这段子啊！”

　　四个人不时的猥琐笑着，不时的露出□□的表情，而关在牢房里面的几个人早就没了前几日的嚣张气焰，变成了蔫白菜。

　　“子璇怎么还没来救我们出去呢？”梅若鸿头抵在铁栅栏上，颓废的像一只塌了毛的公鸡。

　　其余几个人也是郁郁的不想说话，任由梅若鸿一个人在哪里叽叽咕咕，纷纷犯愁着各自的工作。他们都是被突然抓进来的，没有跟工作的地方请假，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这可是无故旷工。

　　汪家老宅

　　放下手中电话，白秀珠托腮望向窗外，子璇说谷家和杜家都去了电话保释，可是都给驳了回来，看来真让她猜中了。谷家和杜家都是当地望族，平时警察厅都会给三分面子的，可是这次两家都不给面子，那就真是奇怪了。她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儿找哥哥和子墨，不如先给警察厅长打个电话试探一下。

　　“你好，请给我接警察厅。”白秀珠拿起电话，拨了接线小姐的号码，这边迅速的连了过去。

　　警察厅负责接电话和接待的人早就接到上面通知，只要有一位姓白的小姐来电话或是亲自前来，不许得罪了，一定要客气的接待。警察厅这边一听说是姓白的小姐，要找厅长，连忙把电话接了进去，警察厅长哆哆嗦嗦的拿起电话，照着欧阳于坚吩咐的说道：“白小姐，不是赵某不给您面子，而是上面下了命令，要严肃整顿社会风气。大总统和总理这些日子都看的严，又有欧阳督军监督着，赵某哪里敢搞些小动作。”

　　白秀珠确实听说要整顿风气这个事情，又想到欧阳于坚那个臭脾气，果然是不好徇私的。“好吧。那就不为难赵厅长了，我会亲自找欧阳督军去谈的。叨扰了。有机会请赵厅长喝茶，再见。”

　　警察厅长连忙说不敢，“白小姐哪里话，应该是赵某尽地主之谊才是，岂敢劳烦小姐。那就再见。”

　　放下电话，白秀珠揉揉眉心，哎，要去找欧阳于坚说情，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连她的未婚妻和谷家去找他都被搪塞回去了，她去简直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是不去也不行，总要试试，希望他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少关几天也是好的。

　　“阿秀，换衣服，吩咐下去备车，去督军府。”白秀珠轻声说道。

　　“是，小姐。”阿秀见白秀珠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问，连忙吩咐小丫鬟找人去准备车子，自己给白秀珠换衣服。

　　头发编成松松的麻花辫儿垂在脑后，换了木兰白的葛麻长衫，白色皮鞋。阿秀举着伞遮住白秀珠，挡住了外面绵绵的细雨。

　　督军府

　　白秀珠刚放下电话，督军府就接到了警察厅的电话，说是白小姐说会亲自拜访欧阳督军细谈此事。欧阳于坚就命人随时注意来访之人，遇到白秀珠一定要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车子停在督军府前，雨越发密集起来，阿秀上前报了家门，督军府大门打开，车子直驱而入，穿过花园停在督军府的洋楼前面。早就有督军府的下人举着雨伞等在洋楼阶梯前，白秀珠在下人的带领下向二楼书房走去。

　　到门前之后，下人敲了敲门，禀告说白小姐到了，就下去了。书房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年轻帅气的军官，看到白秀珠停了下来，立正行礼。“白小姐好。”

　　“两位好。”白秀珠猜测两人向她行礼估计是跟自己兄长的大名有关，她微笑着点头。那两人也笑了笑，随即出了书房。

　　白秀珠推门进去，就看见欧阳于坚坐在书桌前正签署着几份文件。“看来我是来的鲁莽了，打扰你了。”

　　“没有。秀珠，你先坐，等我下。”欧阳于坚也没有抬了下头，指了指沙发。

　　“好。”白秀珠坐下，有佣人送了桂花茶和一些小点心上来，又退了出去。

　　签好最后一份文件，欧阳于坚放下笔，抬起头看着白秀珠笑了笑，“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说着，起身坐到白秀珠身边。

　　白秀珠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的碗盖儿轻轻划着飘在碗中的桂花，眼波轻轻流转，无奈的开口，“明人不说暗话，我来也是为了醉马画会被抓的那几个人。希望你给个薄面，能让我将人保释出来。”其实白秀珠不想说的这么直接，万一被直接拒绝更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有什么说什么了。

　　欧阳于坚微微眯起眼睛，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还是那个脾气，有什么说什么。”

　　白秀珠脸红了红，讷讷问道：“那你……”她心中已经肯定欧阳于坚不会答应了。以往来看，欧阳于坚属于绝对不会徇私枉法的人。

　　欧阳于坚端起茶碗，仔细的品了口茶，站起身思考着。就在白秀珠快要说如果为难就不麻烦的时候，他开口了。他双手抵在白秀珠身后的沙发背上，声音低低的对她说着，“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声音温柔极了，还带了一丝宠溺。

　　可是却让白秀珠却忽略了欧阳于坚的异常，只顾着感谢。“欧阳，真是谢谢你。可是会不会让你难向谷家交代？听子璇说她为这事儿找谷小姐帮忙，谷小姐来说情也被你拒绝了。”白秀珠很怕谷玉窑误会，更怕因为这件事人家两口子再吵起来就不好了。

　　欧阳于坚仔细地看着白秀珠，眼睛亮亮的，好听的笑声低低传来，“呵呵，不会，秀珠，你想太多了。”

　　白秀珠有些不好意思的白了他一眼，“我是关心你。毕竟谷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女人是很敏感的生物，尤其是对于心上人的喜怒哀乐。可是像欧阳于坚这样规矩严谨的人，想必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不然冷清秋在他跟前这么多年，怎就被金燕西半路截胡了。

　　白秀珠陷入沉思，没有注意欧阳于坚正在细细打量自己。欧阳于坚没想到还有再见到白秀珠的一天，她好像比以前更优雅，更迷人了。如果那个时侯他鼓起勇气，没有那么自卑，肯从她的角度去看一些事情，是不是今天陪在她身边的就有可能是自己呢？但这些都只是如果，时光不可能倒回。可是这一次他不会再让机会白白从身边溜走，他会努力得到她，她的心，她的人，她的一切。

　　“晚饭在这里吃吧。顺便见见我母亲，那个时侯就想见见你了，可是一直没机会。等到有机会了，却……”

　　听欧阳于坚说的有些心酸，白秀珠也挺不好受，私生子这个名号肯定让他觉得很羞耻，毕竟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好。认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令堂。把你教育的这么优秀，你母亲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欧阳于坚笑着点头，“你这么会说话，我妈听了一定很高兴。”

　　楼下晚饭早就准备好了，下去的时候欧阳倩已经等在了那里。“想必这位就是白小姐了？以前常听坚儿说起，说你如何优秀，今天见着了，比说的还好。”欧阳倩是个典型的南方女子，气质温婉，楚楚动人，怪不得当年金铨会这么迷恋她。

　　“欧阳伯母过奖了，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等我这个做小辈的用饭，失礼了。”白秀珠优雅得体的回答着，对于迟到餐桌，也做了诚恳的道歉。

　　欧阳倩不在意的摆摆手，拉着白秀珠细细端详，“没关系没关系，知道你们有事情谈，正事要紧。更何况我看白小姐就投缘，长得真是秀美，我要是有个像白小姐这样的女儿就好了。”以前在北京一直听欧阳于坚提起白秀珠，欧阳倩就十分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让自家儿子这么念叨，后来离开北京欧阳于坚也不再提起白秀珠的任何事情，欧阳倩也明白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了，总想着也是自己难受，慢慢忘了也好。可谁想昨天儿子忽然告诉她，白小姐也来杭州了，因为跟谷家是亲戚，去谷家的时候见到了，所以前几天就陪着她出去玩儿了，还说指不定这两天就会来家里吃饭，没想到刚说完的转天就来了。

　　“欧阳伯母越说我是越不好意思了，您别白小姐白小姐的叫了，叫我秀珠就好。既然伯母觉得我投缘，有时间我就多来府上叨扰，陪陪伯母。到时候伯母不要嫌弃才好。”白秀珠把欧阳倩所说的这一切都当做了应酬的客套话。

　　欧阳倩听了十分高兴，笑着说道：“好好。秀珠，那可说好了，有时间就来。坚儿平时忙得很，伯母一个人也怪无聊的。”欧阳倩的想法是，现在当不成儿媳妇，怕欧阳于坚心里难过，希望两下里常来常往熟了之后认白秀珠做个契女，也算是一家人了。

　　欧阳于坚招呼白秀珠坐下，一边吃一边聊，三个人也甚是热络，气氛倒是不错。可是有些时候每个人心里不似表面那般表现出来的，其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也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