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珠玉在侧》夏青城

52、再逛白堤

　　当晚白秀珠应酬到很晚才回去，回到汪家老宅之后，汪子旋就来了电话，梅若鸿等人刚才已经放出来了，说是谷玉窑的功劳，这次谷家可是欠了欧阳于坚一个人情。随后又聊了两句，放下电话之后，白秀珠无语轻笑，好厉害的欧阳于坚，让谷家和她白秀珠都欠了他一个人情，这以后可要怎么还啊！

　　翌日，连绵了几日的阴雨天气终于放晴了。早起天气十分凉爽，一道彩虹横跨烟雨蒙蒙的西湖上空，许多游人和行人都驻足观看，白秀珠也在其中。前几日虽说哪里都去了，但是玩儿的并不尽兴，均是应酬性质居多。昨天又解决了一件烦心事，心情很好的她想起了以前独自旅行的乐趣，便没带一人，换了天蓝色细布衣裤，梳着堕鸦双髻，像个普通人家的少女般出来游玩。

　　西湖白堤上很多小贩，做小生意的，白秀珠高兴的一家挨一家的转悠，颇有些当年逛跳蚤市场的感觉。最终停在一家小首饰摊前，是一个妇女，裹着头巾，坐在那里手中还拿着丝绳打着络子。

　　白秀珠低头在那里挑挑拣拣，耳边就听一个淳朴的声音说道：“姑娘，随便看，刚才我只顾着打络子，都没看见有客人来，怠慢了，怠慢了。”

　　“无妨。”白秀珠抬起头，温柔的笑着。她看中摊上的一支银镶玉的木兰花簪子，那簪身是白银的，椭圆末端用银子包裹着一小段打磨光滑的白玉，上面雕刻着小朵小朵的木兰花，玉质虽说一般，但胜在做工精巧。“这个多少钱？”白秀珠举着手中的木兰簪子问道。

　　“九十五个铜钱。”妇人腼腆的笑笑， “姑娘要是实在喜欢可以便宜些。” 她见白秀珠穿的只是细布衣服，生怕白秀珠嫌贵。因为民国初期一个银圆能换一百八十多个铜钱，一个银圆能买三十斤白米，这支簪子放在普通人家要买的话可是要好好想想一番，毕竟那是不少钱了。

　　白秀珠点点头，拿着簪子看了看，想了一下，问道：“最便宜能到多少钱？”

　　妇人见白秀珠有意要买，连忙说道：“九十个铜钱。”

　　白秀珠摇摇头，叹了口气，假意放下簪子，“虽然我很喜欢这簪子，还是太贵了。”说罢，转头就要走。

　　那妇人在后面喊道，“姑娘，你再想想，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七十个钱我就买了。”白秀珠回头，笑吟吟说道。

　　“太低了，怎么说也在涨涨。八十五？”那妇人又报了一个价钱。

　　“七十。”白秀珠咬紧价钱不松口。

　　“八十。真的不能再低了，再低就赔了。”那妇人依然有些着急了。

　　白秀珠眼珠转了转，“那这样吧！咱们一人各让一步，我给你涨五个铜钱，你再落五个铜钱。七十五个铜钱，我就拿走。”

　　那妇人看着那簪子，想了想，最终点点头，“好。七十五个铜钱。”

　　白秀珠笑着就要掏钱，忽地一只大手拿着一把铜钱递给了那妇人，温和的声音紧接着说道：“大嫂，你数数钱，看看对吗？”

　　那妇人拿着钱，看着白秀珠，又看看那交钱的蓝色长衫男子，忽地笑开了。一边数钱，一边说道：“姑娘，你可真是好福气，遇到个这么好的男人，肯花这些钱给你买首饰戴。”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可也不是我说，小伙子，你媳妇儿可是够会过日子的，价钱压的真是低呀！将来你肯定是个赚大钱的人，因为有个会存钱的媳妇儿。”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于坚。他笑着点点头，“大嫂说的是。那就借你吉言了。”

　　“钱对了。祝你们小两口早生贵子。有空再来啊！”那妇人高兴的把钱放进贴身的衣兜里。

　　白秀珠拿着簪子哭笑不得，赌气把簪子插在头上就往前走，也不等人。欧阳于坚在身后撩起长衫，大跑两步追上。听一直暗中保护白秀珠的人说她今日换了这身衣服出来玩儿，幸好原先的细布长衫还留着。这样和她走在一起，倒是有种平凡夫妻的感觉。

　　“我是微服私访民情，白小姐呢？也是私访民情？”欧阳于坚看她故意不理自己，所以率先开口说话。

　　白秀珠轻笑，刚才就想他可能是出来私访的，碰巧遇见自己。倒不曾想竟是猜对了。“微服私访？你以为你是皇上呢？本姑娘是特意体察民情，也是关心民生国事的。”

　　“哈哈……”白秀珠的话逗得欧阳于坚哈哈大笑，真是很久没这么笑过了。“那白小姐察出什么了？”他满眼笑意的问道。

　　白秀珠撇撇嘴，故作深沉的说道：“物价颇高，东西很贵啊！”

　　欧阳于坚也摇摇头，一脸忧愁的感叹，“听白小姐如此说，本人也甚为担忧啊！”随后转头看着白秀珠问道：“那不白小姐可有何种解决之法？”

　　白秀珠假意沉思了一下，随即胸有成竹的说道：“当然是先去吃午饭。吃饱了，自然就有好想法了。”

　　她抬眼去看欧阳于坚，欧阳于坚也看过来，两人再也憋不住的轰然大笑。“走，去吃饭。”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朝西湖边上的小吃摊走去。谁知道迎面跑过来一个橘色衣衫的少女，撞到了白秀珠。白秀珠一个没站稳，就要往后倒去，幸好欧阳于坚眼疾手快，一把将白秀珠接住，揽在怀里。

　　“秀珠！”欧阳于坚紧张的询问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白秀珠摇摇头，站了起来。“真是多谢你，不然我就摔着了。”

　　“你没事儿就好。”欧阳于坚摆摆手。见白秀珠没事儿，这才放下心来。

　　对面的女孩儿一边哭，一边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只顾着自己伤心，没注意到你。真的好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白秀珠笑着摇摇头，“没事儿，我也没受伤。倒是你，这样横冲直撞的，撞到老人家和孩子就不好了。”

　　一旁的欧阳于坚也说道：“是啊，你也不抬头看着车。万一撞到自己，家里该有多担心。”

　　那女孩低着头，听了两人的话哭得更伤心了。白秀珠和欧阳于坚也慌了手脚，要人看了还以为是他们欺负她呢。

　　“这位小姐，你别哭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欧阳于坚感觉有些头疼。

　　白秀珠走过去，递出手绢给那女孩儿，“别哭了，擦擦吧！”

　　那女孩儿接过手绢抬起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谢，“谢谢。你们真是好人。”

　　白秀珠顿时觉得这个女孩儿有些眼熟，仔细看去，啊，“杜小姐？！”居然是那日在烟雨楼遇见的杜芊芊。只是她问什么会在这里？还哭得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