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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4 ...

  •   离开月瞳族了,就真的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不是不难过的,相依为命、互相疗伤了一百年,沈玉茗并非无情的人,但是她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与她格格不入,她有更远大的人生。
      在青山镇初遇沈玉茗的酒肆,两人一婴儿坐在酒肆里。如今酒肆已经换了一个老板,是上一任老板的孙子,是个还有几分稚气的小伙子。
      “两位要吃点什么?”那小伙子过来,笑问。“唔,我们要一壶热水,然后要两碗阳春面。”月无尘笑着,将琴匣卸下,然后用手绢擦拭。
      沈玉茗将玉瓶拿出来,冷冷道:“你不擦会死啊?咱们又不是骑马来的,没有那么多灰尘的啦!”
      月无尘淡淡道:“她爱干净。”然后,掌柜的送来一壶热水。沈玉茗自觉地将拿来几个青瓷茶碗,从玉瓶里倒了一些胭脂酥茶叶,静静地冲了一杯胭脂酥茶。
      “喝茶。”沈玉茗把茶碗递给月无尘,自己也倒了一碗解渴,过会儿掌柜的送来两份阳春面来,沈玉茗便开吃了。
      “哇,阳春白雪,这里的阳春面真是好好吃啊!”沈玉茗两眼放光,“没想到这清汤寡油的,却那么好吃。”
      月无尘含笑:“那当然了,以前她也很会做阳春面的。你上次来没吃吗?”沈玉茗心头一跳,这是他主动提及那个女人,那么平常的神色,仿佛是记叙那个一天十七八遍挂在心头的人儿,沈玉茗自问做不到如此洒脱。
      “光喝酒了。”沈玉茗脸微微一红,但是到底不是古人那样矜持,神色恢复也不过一瞬,“我们等会儿去哪里?”
      “七指山庄。”月无尘说了一个沈玉茗听也没听过的地名,所以她非常淡定地喝着茶,看着外面的景色,一点异样神色也没有。
      多年后的沈玉茗想起自己当初的模样,给了一个评价:无知者无畏。
      出发了,踏上去七指山庄的路。月无尘驾马车,他已经易了容,显眼的眸色也早在出发前就戴上了沈玉茗带来的黑瞳。
      习惯了这个女人的稀奇古怪,当然不会知道,这黑瞳是有多伤心。
      沈玉茗坐在车辕上,抱着月薄樱。“我们这样还不如骑马呢。”月无尘淡淡地道,似乎在埋怨沈玉茗怂恿他买马车太奢侈。
      “我们这一路东西会越来越多的,到时候马车就有用了。”沈玉茗指着自己的肩膀,“像包袱就可以放在马车里了啊。”
      月无尘便不再说话了,只专心驾马车。
      “哎,”月无尘转首,凝视沈玉茗,侧脸在阳光下如镀金了一般,说不出的柔和好看,沈玉茗忍不住道,“你这样,还蛮像他的。”
      月无尘苦笑:“我已经易容了。”他是易容了,虽然并不如从前那样绝美得惊人,却也是清俊的,他的容颜,实在是不管怎么易容也依然是远超他人的俊美。
      沈玉茗抿唇微笑:“他也不是帅得太过分的人啊。”说完,一脸恍惚地看着雪后初霁的阳光,“只是一点点小帅。”
      月无尘也笑了,依然背着琴匣的他,此刻虽已不是往日容颜,却依然是那么的高洁淡雅,如远古的谪仙。
      “月无尘,七指山庄在哪里?”沈玉茗无聊地玩手指,问。月无尘笑了笑,一头丝缎般的齐肩黑发仅用一根暗紫色绸带束发,微微的风里,长发飞扬如雾,说不出的俊美:“在长安。”
      沈玉茗笑了:“长安啊,那里很繁华的啊,你和七指山庄庄主很熟吗?”“一般熟而已。君子之交淡如水。”月无尘静静地道。
      他的眼睛虽然已经不是幽蓝色的,而是黑色的,很温柔的黑色,似笑非笑,仿佛看谁都带着一丝宠溺,不得不让沈玉茗感叹,同样是黑瞳,带在不一样的人身上,效果就是不一样啊。
      当晚是宿在客栈里的,两间房。
      天色尚早,月无尘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抚琴,琴弦被撩拨,自己的心中便会涌起潮水般的伤感,像是惊涛骇浪一样。
      闭上眼睛,其实关于那一年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很模糊了,只是因为记忆的模糊,那心痛的感觉反而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深刻了。
      然后便是那一年以前的回忆,一双很灿烂很灿烂的黑眸,从来不知道黑色这样寻常的颜色,竟然也会有如此的美丽,美丽得让人不敢相信。
      心脏一阵阵的抽痛,他紧紧咬唇,面色煞白,紧紧地攀住桌子,就好像是溺水之人努力抓住水中的芦苇一般。
      他告诫自己不要去想了,不要去想了,每每回忆一遍,甜蜜有之,但那种痛,无疑又是一次可怕的凌迟。但回忆是戒不去的毒瘾,每每一个人,孤独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时候,就还是会想起她。
      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身体条件反射般的,一个反弹琵琶,足尖上扬,够到桌面,将那一把长剑抛到空中,旋即两指捏住剑鞘,长剑出鞘,回身一刺。
      这一连串动作看似需要花费良多时间,其实也不过是短短几秒。身后人,却仅用两根手指就握住了剑刃。
      “喂,你不要紧罢?是我啦,下手那么狠!手指都红了哎!”沈玉茗嘟着嘴抱怨,“你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是沈玉茗。月无尘把剑收好,倒了一杯胭脂酥茶给沈玉茗:“你怎么来了?”沈玉茗刚洗好澡,发上沾着露珠,肌肤微微泛红,说不出的妩媚:“来跟你道别。”
      “道别?”月无尘一怔,此刻他已经脱下了黑瞳,幽蓝色的双眸在黑夜里如孔雀蓝的宝石一般晶莹妖媚,“你要走了?”
      “我也有我的人生,不想跟在你身边了。”沈玉茗眨眨眼睛,“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你说过的,我会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那我不可能那么漫长的时间都一个人。”
      月无尘笑问,细长而美丽的双眸弯成了月牙:“所以,你要忘记你未婚夫了吗?”
      沈玉茗褐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柔和的情绪,也带着一丝丝追忆的伤感:“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如果沉溺其中,不是永远都不能解脱了?人总要向前看的啊。”
      月无尘笑了一笑:“那么,弹一曲为你饯别吧!”他说完,双手按在琴弦上,“就弹一曲《折柳》罢,好么?”
      悠扬乐曲声中,情韵怡人,更添淡淡愁绪,如清风晓月,聊过无痕。
      次日,沈玉茗并离开了。
      月无尘抱着月薄樱,也踏上了前往长安的旅途,长安是繁华如烟之地,最是温柔销魂之处,一路上俱是风光旖旎,出了青山镇,便是宁城,宁城也是远近闻名的城镇,最出名的便是宁城的‘神仙醉’,是宁城城主宁鹤亲自调配,乃特供给皇家饮用的珍品。
      进了宁城恰值黑夜,万里明灯,丝竹声起,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胭脂水粉的甜香味儿,宁城凤凰楼的头牌花解语今日要拍卖她的初夜,引得宁城各个贵公子为之折腰。
      凤凰楼有三层,第三层今日搭了个‘荷花台’,以绢纱为瓣,和田玉为蕊,花解语赤足立在花上,从远处遥遥望去,柔情媚态,竟是分外迷人。
      她轻折柳腰,缓旋眉宇,一颦一笑,宜嗔宜喜,俱是万千风情,一双含情妙目盈盈顾盼,如一泓秋水般明媚。
      她的发上簪着瑟瑟明珠,月夜下隐隐有蛇一般浅绿的光芒流动,她的颈部用银粉和桃花胭脂勾勒了一枝纤美的莲花,瓣瓣如雪,层层叠叠,甚为华美。
      夜色下,明珠灼灼,美艳逼人。
      “要去看看热闹么,薄樱?”月无尘亲昵地蹭蹭月薄樱的鼻尖,一双眼睛里溢出满满的宠溺,月薄樱一双狭长而绝美的丹凤眼上扬如凤尾蝶,带着新月般的笑意,眉间一点朱砂痣,绝美如粉樱烂漫。
      她雪白娇嫩的手轻轻挥动,沈玉茗早上觉得好玩,给月薄樱买了两个银铃铛戴在手腕上,顺着她手的挥动而晃出一片清脆的铃声。
      “好,想去对吗?那就去看看吧。”月无尘有几分恍惚,一个眼神飘上天际,绿依,我们也是在青楼见面的罢,第一眼,你奏‘长相思’,舞惊鸿舞,游龙般的婉转。
      踏进青楼,酒菜香气和脂粉香气混合成一股独特的香味,转角,一个老鸨娘笑着上前,一身胭脂色百子刻丝长袍,鬓边一朵绯紫玫瑰滟滟含媚,朱唇如脂,媚眼如丝,看上去虽是徐娘半老,却也风韵犹存。
      “客官里边情,几位?”月无尘此刻带着沈玉茗给的黑瞳,一袭再简单不过的白衣,虽不是什么华贵的衣料,穿在他身上,却是气韵出尘,清俊非常。
      月无尘淡淡道:“两位。”他的唇色极浅,如月下含露的百合花,很长的睫毛轻轻掠过眼睑,“有位置么?”
      “呃,有是有,不过三楼是贵宾坐的,价钱有点...”鸨娘兴许是头一次见抱着婴孩逛青楼的男人罢,一双凤眼里总透着三份惊讶。
      月无尘从自己苍白如古玉的手上褪下一个祖母绿扳指:“够了么?”他的声音风轻云淡,不含丝毫感情,如天际的浮云一般。
      鸨娘感到此刻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忧伤而摄人的气势,如同黑夜里受伤的兽物一样,让人不敢靠近。
      把月无尘迎向三楼,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月无尘卸下他的琴匣,淡淡地用丝绢擦琴匣,又缓缓的拿出胭脂酥的茶叶,往青瓷杯里注水,放茶叶,红滟滟如同玫瑰水儿一般的茶,轻轻抿一口,唇上也沾染了一丝嫣然之色。
      那花解语此刻一曲舞毕,身上藕色的纱衣轻薄如云,她的肌肤也透着两抹绯红,如天际彤彤的云霞,她婉笑着,步履曼妙的走下那荷花台,每至一桌,便为客人斟酒。有几个浪荡客人借机便要搂她,却见那花解语如穿梭在花丛中的蝶儿一般,甚为轻盈地闪开,留下淡淡余香。
      待到月无尘那一桌时,她一双星眸轻闪:“客官,你可带着孩子来青楼处顽耍儿吗?可真真奇了。”
      月无尘淡淡一笑,清俊的眉目隽永如月色下易碎的雪莲花,那双眼睛竟让自诩见多识广的花解语怔了一怔,便是这一瞬,月无尘已经抓住了花解语的手,轻轻的摩挲着:“美人真是如花似玉,貌赛西施啊。”
      花解语眉心微动,似按捺住怒气,刚要发作,月无尘已经放下了花解语的手,在花解语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花解语面色微微一白,嘴唇微抿,道:“客官说笑了。”
      月无尘并不多话,花解语拿出一个青瓷纹兰花的茶杯,为月无尘注了一盏酒:“这酒名‘兰嫣’,喝了之后五脏六腑都会漾着清幽的芬芳,客官看模样是第一次来,可要试试,这酒虽比不上‘神仙醉’,却也别有一番风韵。”
      “哦?是么?”月无尘淡淡微笑,将那酒一饮而尽,唇上沾着一滴晶莹的酒液,竟有醉人的魅惑。
      花解语笑意渐深:“客官果然爽快,解语再敬客官一杯。”说完,又注了一盏酒,淡水蓝色的酒液,月色下是如此的艳丽而诡异。
      这时候,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对话声:“你还太小,不能喝酒,刚才我替你挡酒,那是为你好,好不好?”说话的是坐左中央桌面上的两人,一人着银灰色长袍,黑发束一白玉一笔寿字簪,素面粉唇,眉目清丽,虽是男装打扮,但那纤细的身段,一看即知是个西贝公子。
      “你不是也只比我大一岁?凭什么我不能喝?”说话的是个着蓝色锦袍的少年,朗目如星,长眉飞扬,眉眼英挺,却又有尚未褪却的稚气。
      那西贝公子红唇微扬,把玩着一串缀有璎珞的玉佩:“今天用来付酒钱的玉佩可是爹爹送我的,你不听我的,我就不付你的酒帐,到时候他们去找爹爹要钱,我瞧爹爹不把你的腿打断?”
      “你若敢这么做,我便把你也供出来,你看爹爹会叫你好过?”少年扬眉威胁道。
      “嘻嘻,我至多被爹爹在家里关几天,若叫爹爹知道,你不仅逛青楼,还和这里的关楚楚私定终身,他会怎么做呢?”西贝公子仍是不惧,眼角微扬,似笑非笑。
      那少年终于泄气:“算你狠!分明是你听说花解语今日要拍卖初夜才带我来看热闹,关我和楚楚的什么事?”
      西贝公子拍拍少年的肩膀:“小念,咱们这次和爹爹一起来鹤妈妈这里做客,那个叫什么宁星的,不是比武赢了你么?你姐姐我回去帮你教训他!”
      凤念珩这才微微一笑:“小岚,那可就拜托你啦!”眉峰轻扬,带着一丝少年人独有的灵动顽皮。
      月无尘听了他们的对话,打了个响指,见凤念珩与凤念岚两人朝他看来,他这才举起酒盏,向他们隔空敬了一杯酒。
      这时候,花解语已经换了一袭墨蓝色丝绸长裙,长长的水袖,婉转如莲瓣轻颤,雪白的丝带上束着一柄短剑,顺着她轻旋的足尖,丝带缠绵如浮云。
      便在这时候,花解语手双手上的丝带用力一甩,那两柄短剑便直击凤念珩和凤念岚的眉心,眼看这两柄剑迅如奔雷,疾如闪电,在场人一时之间屏息静气,静得连在场人的呼吸声都尽收耳中。
      一时间,避无可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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