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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见美人,掉武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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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漏风的屋子,终是迎来暖阳的馈赠。阿木拉开床幔,让洛云裳感受阳光带来的暖和。
 
 连续两夜,洛云裳挨冻生病,发烧昏睡。阿木想着去叫大夫来,却被他人所拦。
 
 那夜,阿木见洛云裳痛苦难忍,又住于破漏不挡风的偏房,病情逐渐加重。
 她知裴府不喜容府人,可在生命之前,此人是何身份已是不重要。
 更何况,她待阿木极好,阿木又不忍她惨遭痛苦,生命垂危,便勇敢一次准备去请求裴夫人叫来大夫帮洛云裳治病。
 怎料阿木刚踏出房门,一只锋利的刀剑挥在她的肩膀上。她吓得抖腿,抬眼望去此人竟是杜儿。
 
 “这里是裴府,你想在这杀人?”阿木紧紧拽住衣袖,紧张道。
 
 奈何杜儿不屑一笑,“我们小姐是柳氏后人,柳氏对裴府恩情重大,就算我们在此杀了你这不起眼的奴隶,你认为能有怎样的后果?”
 
 闻言,刀剑逼得阿木更近。
 
 “你,到底想做什么!”
 
 “回你们的屋子去,我们小姐不允你们叫大夫!”
 
 “你……”
 
 “你若是再多嘴,信不信我动真格?”杜儿身为柳晴晴的贴身手下,是柳氏有意培养的护卫,守护在柳晴晴身旁,保她安全。
 
 而阿木不过是个被买来的奴隶,手无缚鸡之力,怎与刀剑相搏。若是她死了,小姐无人照顾,定会被柳氏两人欺负。若她识相退下,还能保命,回屋照顾小姐令想法子。
 
 “既然是柳小姐的意思,那阿木便退回屋。”阿木低声下气,杜儿昂首提胸,“这才差不多。”随后收回剑,“也不知道你要对一个容府女这么上心做什么?”
 
 “容小姐就是容小姐,怎能叫容府女?更何况,生而为人,便是一条性命,怎么轻视轻贱!”
 
 杜儿收起的剑又脱壳而出,刀尖指向阿木眼睛,“你敢在无礼,这眼珠子给你挖下来!”
 
 阿木惊恐,后退一步下跪,“阿木方才着实无礼,还望杜儿姑娘见谅。”
 
 见阿木道歉,杜儿不情愿收回剑,直到阿木回屋闭门,这才满意离去。
 
 回想昨日种种,又见病情加重的洛云裳,心中很不是滋味。可她如今能做的,只能不断给洛云裳取暖,让她尽快好起来。
 
 “小姐,您可感到好点了?”
 
 阳光落在浓密的眉睫上,洛云裳眼皮轻缠,微张。
 
 “小姐,您终于醒了。”阿木端来姜汤,“小姐,趁热喝,身子才会暖和些。”
 
 “阿木……”洛云裳嘴唇惨白,软弱无力,只觉身子一阵阵寒冷,“我……好冷……可否帮我请大夫……”她的声音渐弱,轻拽阿木衣袖,“帮我,我不想死……”
 
 虽只微懂医术,可身体染上风寒症状,洛云裳怎会不知。身子一天天病重,屋中漏风侵入冷气,这对她来说何不是雪上加霜。若是持续没有大夫前来医治,怕是自己要死在这场风寒之中。
 
 “你……是不是恨我……”
 
 “不是的,小姐……”
 
 “那……为何不帮我叫大夫……咳咳咳……”洛云裳咳起嗽,有气无力。可她实在过于虚弱,接连两日几乎无进食,骤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砰……”
 
 屋门猛然被推开,阿木回身,竟是看到常年不现身于西房的裴秦墨。
 
 “公……公子……”她惊得吞吞吐吐,眼见他移步床边,速速挪开身子。
 
 “她如何了?”
 
 面对裴秦墨冰寒之势,凌厉的目光从上而下洒落阿木头顶,令她不寒而栗,不禁抖抖瑟瑟道:“小姐……小姐她……因为落了水,又住在漏风的偏屋,导致染上了风寒……”
 
 裴秦墨脱下身上大袄,拉开洛云裳一身被子,将她裹住。
 “即是病了,为何不叫大夫!”
 
 “阿木……本是想叫大夫,可……”可她在这时看到门外杜儿举起要杀了她的手势,她怕死,更怕家中病重的母亲无人照料。面对两难,阿木不得选择隐瞒真相。
 “是,是阿木认为小姐不必请上大夫,休息几日便好……”
 
 裴秦墨抬手探她额头,下颚隐隐鼓动,随后横抱起洛云裳,踏出偏房。
 
 在外的柳晴晴眼见此景,瞠目结舌。
 
 柳晴晴捏着衣角,半晌才挤出话来:“阿墨哥哥,晴晴不知偏房漏风,加重了阿灵姐姐的病情,晴晴不乖,晴晴这便把正房让给她。”
 
 她僵持于原地,本以为裴秦墨最多只是要求让她把正房还给容府女,可曾想裴秦墨居是将她抱出西房。
 
 “不必了。晴晴长久来一次闵城,自当要玩得开心住得舒服,这正房之位,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可是……”未等柳晴晴说完,裴秦墨大步离去。柳晴晴啜泣,“阿墨哥哥,这是要将容府女带去他的屋子吗?”转眼,她气势汹汹剜了阿木一眼,“你,过来。”
 
 阿木低头,走过去,“柳小姐,您叫我……”
 
 “啪——”柳晴晴一巴掌落在阿木脸上,“你刚才到底跟阿墨哥哥说了什么!”
 
 阿木下跪,“我,我什么我没有说。”
 
 “你若是什么都没有说,阿墨哥哥又怎会带走容府女!”
 
 “阿木也不知道,我只同公子说容小姐落水后便生病不起,他便抱着小姐走了……”
 
 柳晴晴咬牙切齿,“没我的命令,你死都不能起来!”
 
 ……
 
 娴静的东房充斥梅花香气,屋中檀香烟缕滚滚。屋内敞亮温和,少了些许风搜刮的嘈杂声,聚拢所有温度,萦绕洛云裳身旁。
 
 大夫把脉后,将洛云裳的手放回被中,回身在桌上写下药方子。
 
 裴秦墨跟随其后,“大夫,她如何了?”
 
 “还好,无大碍。这姑娘本就身子虚弱,湿身受了寒气加上保暖不佳,受了风寒。若是再拖一天,这病可就严重了。”大夫给出药方,“我开的这几服药按时喝下会好的,公子不必担忧。”
 
 “谢大夫。”
 
 “还有……”大夫欲言又止,看了裴秦墨眼色。
 
 裴秦墨蹙眉,“还有何事?”
 
 “方才老夫把脉,发现小姐的日子就快到了,可得多留意下。如今她身子虚弱,又要出阴血,可不是她受得起的。”
 
 “好。”裴秦墨淡然自若,虽第一次听见关于女子之事,却无任何异常。
 
 大夫退下后,裴秦墨吩咐覃炎去抓药熬药,直到傍晚一碗滚热的良药递到裴秦墨手上。
 
 裴秦墨坐在床边,想着叫醒洛云裳喝药,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扰人休息对他来说是大忌,他自也不会轻易扰烦他人。
 
 只是向来军中无人交道,皆是毛手毛脚你一拳我一脚将人打醒,而如今面对女子家家的,又怎能拳打脚踢。
 
 他伸出的手蓦然又收了回来。
 
 眼盯着熟睡的洛云裳,再次回忆起那日落水之景。右眉上的黑痣甚是显眼,却在从第一次面见她时未曾看到。
 
 而如今在他面前的洛云裳,右眉上的黑痣依旧不见踪迹。这颗忽有忽无的黑痣,到底在隐藏什么?
 
 他分明记得,当年在山间救回的女孩,右眉上的黑痣令他难以忘却,甚是与洛云裳的位置大差不差。
 而当年落水之人,便是他跟踪许久的洛府大小姐——洛云裳。
 
 那年洛府被抄之后,裴秦墨得知洛府危难,连夜出城寻她,却怎料奶奶协她与弟弟已前往山里避难。
 
 八岁那年,裴秦墨得知自己与洛云裳有一纸婚约时,欣喜无比。
 他曾远远见过洛云裳一面,便是在跟同父亲前往战场路上,碰见洛云裳跟同父亲出门在山间荒野处,被一群土匪所包围,差点丢了性命。
 
 裴德向来正义热血,见不得贫苦瘦弱之人被欺负,便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其中土匪全部歼灭。经过一战之后,裴德才知自己救下的人竟是老熟人——洛府父女。
 
 裴秦墨当年正值练弓箭之迹,隐藏于树上叶中,远远望过软玉娇香,哭得梨花带雨的洛云裳。那时她稚态软萌,紧紧窝在父亲身边不敢动弹,怎料尸身之中还有未死尽的土匪,竟是悄然声息向洛云裳射去飞镖。
 
 好在裴秦墨眼神锐利,身手敏捷,一支木箭顶开飞镖,助洛云裳逃过一劫。
 
 正巧那木箭所来的路径被洛云裳所注意到,双瞳剪水直勾勾望去裴秦墨所隐藏之处,骤然亮起粲然一笑,挥手道:“谢谢你,小英雄!”
 
 不知为何,向来不喜笑的裴秦墨在自言自语道出“无聊”两字之后,竟是不由得扬起嘴角,再次不受控制多望了几眼洛云裳。
 
 裴德护他们入了轿子,洛云裳再次掀开窗帘,朝他招手,“小英雄,别人不知道你在哪,但是我知道。”骤然一阵风吹过,额前碎发飘起,洛云裳右眉上的黑痣映入裴秦墨眼眸中。
 
 “小英雄,待你成为大大的英雄哦!”她甜美的声音流转在他耳边,却不知觉掉落了弓弩。
 骤然,裴秦墨脑瓜子崩来一颗石子,裴德在下骂道:
 
 “你个臭小子,竟是掉了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