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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怎么?你不肯?你不是说你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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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疼痛断了裴秦墨望向洛云裳的目光,又闻父亲之声,断然回头,看到弓箭不知何时掉落外地,裴秦墨惊恐万分,他竟是掉了武器,疾速跳落捡起弓箭。
 
 “爹,孩儿知错……”
 
 “啪……”裴德一掌拍在裴秦墨头顶,严肃道:“文人墨客丢不得笔墨,绿蓑青笠丢不得鱼竿,奔赴沙场的将士丢了武器,便是丢了性命!为父跟你说过多少回,武器是命,也是胜数,你怎能如此……”
 
 “孩儿知错,下不为例。”裴秦墨低头认错,眼神落于沾满泥土的鞋尖上,眼前忽而亮起洛云裳笑容可掬的模样,嘴角隐隐上扬。
 耳边父亲教训之声逐渐被觉洛云裳的笑声遮盖,至于裴德那日说了什么,他一概不请,只知从那时开始,洛云裳便永居他心。
 
 裴洛两家常年往来,感情甚好,又为一文一武之官,若是两家成为亲家,亲上加亲,联合势力,定能稳固脚跟,获取力量。
 况且两家孩子年纪相差不大,男才女貌,若是成为一对简直天作之合。
 
 裴洛两家一拍即合,定下婚纸一誓。恰好两家下婚纸一日,裴秦墨正躲在门外偷看,眼见洛清与裴德各自按下手印,裴秦墨暗喜。
 在他当年不过九岁的年纪,只是认为婚约能够让他与她日夜相见,与她亲近说话罢了,却也未曾想最后的洛府竟是遭遇不测,就此落魄。就连自家父亲,也未能幸免。
 
 洛府被抄之后,裴秦墨担心洛云裳的安危,独自寻她多日,最终在山间隐蔽的水池处,忽见她将一条搁浅的小鱼放入池水之中。却未料踩在青苔上的脚底一滑,摔入水池中。
 藏在暗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的裴秦墨跳入水中,救了她。
 当她平安醒来时,裴秦墨不知该以什么身份面对她,更是怕她得知自己对她的心意,不好接近她,便匆匆离去。
 
 而她眉下黑痣,却是永远烙在他内心的一道痕迹。
 
 洛云裳少时的稚气柔媚,今时的玉貌花容,都令他难以挪开目光。当十年后在裴府正式面见她时,他心中骤然一震。为何容府小姐与他心中所爱之人竟是如此相似。
 
 起初,他有所反恶,此人与洛云裳过于相像,还硬要只身挤入裴府,令他心中极度不适。可每次面对她这张令他无昼无夜思念的面孔时,却迟迟下不了狠手。
 他甚是怀疑,此人可真是容府大小姐?这世上真存在长相如此相似的人?
 若不是,她落水时眉下黑痣又该如何说明。
 
 如今,她正静静躺于他的床榻之上,周身寂静,只闻她轻微的呼吸声,胸口上下起伏。裴秦墨放下手中良药,抬手顿在半空之中,经过内心多方犹豫,终是将指腹落于她的右眉之下,轻轻摩挲,抹去一层白粉,露出一颗黑痣。
 
 裴秦墨一愣,修长的五指渐渐收回。
 她并非容府容灵灵,而是洛云裳,是他思念多年的女子。
 裴秦墨嘴角一勾——她果真这般做了。
 
 “咳咳咳……”洛云裳闷着咳声掀起眼皮,“阿木……水……”
 
 周身气息萦绕而上,是一股强大的压制感,令她难以喘过气。洛云裳觉不对劲,却又觉得四周很是温暖,甚是舒适,更是觉得身子好了许多。
 
 阿木没回应,她也疑惑,侧头看去,却见裴秦墨冷眼盯她,手上捧着一碗良药。
 她猛然将脸侧回里头,不敢与他对视,心骤然砰砰直跳。
 
 裴秦墨何时来到她的偏房,他为何来此,还端着药?
 不对,洛云裳眼珠一转,发觉这地并非西房的偏屋。此处装饰华丽,木质雕刻精致,就连被子隐隐透出裴秦墨那冷淡的气味。
 这是裴秦墨的屋子,洛云裳心空了一拍。
 
 寂静之下,洛云裳猛烈的心跳声如穿破身子,狂暴跳。
 “你就这样打算背对着我?”裴秦墨之言打破宁静。
 
 洛云裳摇头,“不,我……我觉得我还需要再闭眼休息。”
 
 “先把药趁热喝了。”
 
 “不要。”
 
 “你是觉得本公子是在这伺候你的?”
 
 闻言,洛云裳猛然起身。她差点忘了,裴秦墨是个不好惹的家伙。说好要将他迷惑,明明已身处他的床榻之上,为何自己还要这般故作扭捏,不接受他的好意?
 
 若是事情这般顺利,能够以大病一场获得裴秦墨的关怀与爱意,何不是最佳结果?
 
 洛云裳回眸一笑,撩起碎发别在耳边,伴随惨白脸色,接过裴秦墨手中良药,却未曾想躺了两日,四肢无力,竟是差点将药洒于裴秦墨。
 
 “你就这般想陷害本公子?”裴秦墨一指稳住洛云裳倾倒的药碗,冷眼抬眸迎上她的目光,“若是药不喝,伤的可是你自己。”
 
 洛云裳怔了怔,前来裴府之日一有一月之久,还从未见过裴秦墨这般话多更是关心,莫不是真如自己所思,他对她伤了心?
 “我……喝当然喝。”她再次接过药碗时,裴秦墨缩了手,随后挽起一小勺递到她嘴边。
 洛云裳瞠目而视,上次给这大将军送姜汤时,他还一脸他人勿近,杀气迎面之势。今日她竟是在他眸中见到一股令人难以琢磨的温情。这大将军脾性不定,使她摸不着头脑。
 
 “不喝?”
 
 “喝……”当然要喝,若是不喝,怕是被他斩首。
 洛云裳张嘴,喝下他喂的第一口良药,穆然苦涩得皱眉。裴秦墨紧接递来一勺,洛云裳不得速速张嘴喝下。
 火盆燃烧的碳火滋滋作响,温了整个屋子,温热良药入口悄然暖身,洛云裳后背竟隐隐出了汗珠。
 
 “公子是何时将我带来这里的。”洛云裳问。
 
 “午时。”
 
 洛云裳望窗而去,已是天黑月起,再看裴秦墨一身官服,才知他今日已前去上朝。
 
 “阿灵感谢裴公子,若不是公子救我,阿灵怕是……”
 
 “即是病了,为何不叫大夫?”
 
 此言一出,洛云裳是也觉得疑惑。忽而想起病重那夜,睡意朦胧之中,她着实让阿木去叫了大夫,可阿木为何没有帮她叫来大夫。
 
 自她来裴府,人人皆对她很是不满,唯有阿木诚心待她。本以为阿木是她唯能依靠的人,却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她不禁怅然若失。
 
 “你可是忘了,我本就是大夫?”洛云裳莞尔而笑,掩盖心中失落,“裴夫人头疼症状,还是本大夫所医治,就我这区区风寒,我自然知道病情。”
 
 “大夫治病,便是扛过去?”
 
 “嗯……”洛云裳哑口无言,竟是不知该如何回应。裴秦墨虽所言有理,并非无法反驳,只是心中之虑皆被阿木的所作所为掏了过去。
 
 为何阿木要这般待她,往后日子她在裴府,可真如履薄冰了。
 
 半晌,洛云裳又问:“公子为何突然关心我了。”
 
 裴秦墨放下药碗,背手起身,淡道:“让你死在裴府,伤的可是裴府名声,若是传到皇上耳边,对我裴秦墨百害而无一利。救你,不过是为了少一事罢了。”裴秦墨悄然转身,一手撑于床榻之上,拇指边缘悄悄触碰她的衣摆,俯身探脸逼近她。
 “还是说,你真以为本公子对你有了情愫?”
 
 他的赤瞳近在咫尺,凶煞无比,与方才的柔情宛若两人,使她不禁咽了口水,稳住紧张之感。
 
 原来,一切真如她所思,想多了!他救她不过是为了名利罢了。如今她身为容府之女进入裴府,只为婚约一事,若是她以容灵灵的身份死在裴府,便如裴秦墨所言,害的便是他们。
 
 所以,裴府并不傻,他们不会让她死,却是会不断折磨她,让自己生不如死直至最后自愿退出。
 
 洛云裳付之一笑,“裴公子,您对阿灵无情,可阿灵对公子您诚心诚意,唯有爱一字可言。阿灵并非因公子对我的憎恨便放弃爱慕之心,所谓浇花要浇根,交友要交心。爱情便也如此,所以阿灵会倾其所有,让公子看到我的真心。”
 
 裴秦墨讪笑一声,质问道:“你当真倾其所有,抛出真心,爱慕于我?”
 
 裴秦墨的目光紧逼于她,如洞察一切,搜刮她内心所有秘密。她从未这般心慌过,如被一只饿狼看穿她的伪装,正盯着她这块血肉。
 
 “裴公子,为何就是不信我?”
 
 “我阅人无数,你觉得我是否信你?”
 
 “我知道,容府如今名声不如之前,可爱情不必拘泥于此。”
 
 他身子挨近,高耸的鼻尖轻触她的耳廓,甚是洒下一阵热气,低沉沙哑道:“既然你这般诚心,那为我做些事,可好?”
 
 洛云裳眉间一跳,他的气息环绕于她,虽然暖意,却令她心惊胆战。“公子可要阿灵做什么?”
 
 “我曾记得你说过,愿为了我反了容府。”
 
 洛云裳覆在床上的指尖渐渐收抓床褥。质问的语气令洛云裳紧绷神态,当初为了表明心意,她确实在裴夫人面前道出可与容府断绝关系之言。可未曾想过,在此时竟被逮住把柄。
 
 “怎么,你在犹豫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