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时间的方向—chapter2 ...

  •   Chapter 2.
      芙莉斯的父亲是一个堕落的人类,整日整日的抽烟,快要把天花板熏黑。
      男人总是靠在角落,有时是仰头不知看向何处,布满血丝的眼珠快要跳出眼窝,干涩的吓人,没有一点神采;有时是低头看着地上的烟灰,若有所思地挑挑眉毛,悲痛地落几滴眼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幻想自己还活在过去。满头脏乱的头发唯一的用处就是积累灰尘,许久没刮的胡茬早已泛白,看上去像蜘蛛网结在他的下巴上。身上一年四季都只穿着一间白色背心和黑色短裤,冬天里即使冷到发抖,他也不知道找些厚实的衣物保暖,如果芙莉斯心软了,给他找条被子披上,他就会一把推开芙莉斯,再把被子撕的粉碎,怒吼着没有意义的文字,再陷入异样的平静,继续冷的发颤。
      没有人知道男人上次收拾打扮自己是什么时候,也许是上个世纪了也说不定。除了镇子上的救济会每个月给他家里送些口粮,镇上再没有谁会敲响他家的门。镇上所有人都说,男人无药可救,在芙莉斯看来,她父亲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死神把他带走。
      “芙莉斯!快去准备午饭……”男人时不时就会这样吼一两句,声音嘶哑的好像年久失修的机器。
      这个时候芙莉斯就会走进厨房,踩上小板凳,艰难地够到灶台,为男人准备食物。
      母亲在的时候,男人还是一个正常的人,顾家又温柔。
      “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父亲经常对母亲这样调侃道。
      “那我们肯定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母亲也经常甜蜜地回应道。
      可是有一天母亲走进了厨房,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凭空消失了。纵使父亲联合镇上再怎么找,母亲也没有出现。渐渐的,芙莉斯的父亲就变成了“那个男人”,后来她连男人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瘦小的芙莉斯把一盘简单的炖土豆端到男人面前,男人正在吞云吐雾,抬起头,将口中的烟一口全吐在芙莉斯脸上。男人抽的是劣质烟,呛得芙莉斯连忙后退,却被男人一把抓住。
      “你躲什么,你想逃走是吗?”男人恶狠狠地瞪着芙莉斯,几滴口水喷到芙莉斯的脖子上。芙莉斯没有力气甩开他,男人拿起烟头,直接往芙莉斯腿上戳,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熄烟方式。在芙莉斯不合身的男人同款白色背心下,有很多因为这样而留下的疤痕,说不痛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她早就习惯了,所以一声不吭。
      男人放开了她,瞥了眼地上的那盘土豆泥,徒手抓了一把吃了一口,虽然更像是随意地涂抹在脸上。
      男人咂吧咂吧嘴:“……和昨天的一样难吃。”
      他把嘴里没咽下去的和口水一起吐回盘子里,又把手里熄灭的烟头搅了进去,端给了芙莉斯。芙莉斯看了看那盘恶心的混合物,又抬起眼看了看肮脏的男人,她的眼神中仍有求饶的意味,但是她知道,她必须得在男人面前把这盘东西吃光,而且不能吐出来,要老老实实地咽进肚子里,否则男人就会以“浪费粮食”的理由痛扁她一顿。
      芙莉斯面无表情地接过盘子,一口一口地,努力吞咽着盘中的“食物”,尽量掩盖自己反胃的生理现象。男人漠然地看着她,不说一句话,就像在看街边的野狗翻垃圾吃。
      兴许是芙莉斯表现太好了,男人突然笑了一下,随即死死掐住了芙莉斯的脖子,盘子摔碎在地,芙莉斯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食物也被迫吐了出来。
      “你看看,又浪费粮食……”男人不紧不慢地说着。
      “不要……这样……”芙莉斯恳求般的攀上男人的手臂,生理性的泪水盈满眼眶,“放过……我……”
      男人听后,猛地起身,将芙莉斯压在自己身下,手中力道更大了:“放过你?我凭什么放过你?你也觉得一无所有的我很好笑吧,对吗?!”
      芙莉斯的意识好像湖面泛起的涟漪,逐渐消散。就在她快要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时,男人却放开了她,芙莉斯贪婪地呼吸着,恍惚间感觉脸上有几滴温热。她朝上看去,是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了,万分悲怮地哭了。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哭,比这更竭斯底里的她也见过。每当男人哭了,他就会一转态度,对芙莉斯的情感只剩下无尽的愧疚。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做,可是我一想到我曾经拥有的那一切是那么美好,我就……”男人轻抚芙莉斯的脸颊,眼泪滴落在她的额头。
      芙莉斯的表情只能说是厌恶,男人的这种行为只让她觉得恶心,倒不如直接掐死她,这样她就有理由离开这里了。
      男人缓缓起身,从墙角的破洞里掏出几个铜币,颤抖着放进芙莉斯的手心:“你拿着这些,出去买点喜欢的东西吧……”
      芙莉斯没有因为得到了几个铜币而感到开心,她看着那个男人对她苦笑了一下,又挪回了他那个破败的小角落,自言自语了起来。芙莉斯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男人见状,扯出了一个丑陋的笑,对她摆了摆手:“去吧,快去啊,你不是……一直都不想留在我身边吗?”
      芙莉斯沉默了几秒,数了数手中的铜币,有三个。她看了眼面前这个沧桑的男人,起身离开了。目送她走出房间后,男人的眼神又变得涣散,意识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
      “你母亲和你一点都不像……”
      在门关上之前,她隐约听见男人嘟囔了这么一句。
      芙莉斯来到屋外,男人的房子在一条巷子里,母亲还在的时候她觉得这样的房子无比温馨,现在只觉得简陋。那腐朽的木门后是可怕的囚笼,关着她和一只可怕的怪物。芙莉斯回头,通往巷口的路有一半被屋檐的阴影掩盖,她隐约看见巷口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天上的太阳刺痛她的眼睛。
      囚笼外的世界,她好像也不怎么喜欢。
      芙莉斯怔怔地走向巷口,脚底传来阵阵刺痛,她没有穿鞋,家里也没有像样的鞋给她穿,毕竟那个什么事都先想着自己的男人也没有穿鞋。她停了下来,抬起脚看了看,有些地方已经化了脓,芙莉斯只以为是伤口痊愈前的预示,反正伤口愈合了也会被重新揭开,有的时候无法愈合而严重感染的伤口反而让她感到安心。
      “呀!这不是马特的小孩吗?”
      不知不觉芙莉斯就来到了街上,路过的一个中年妇女看着她惊呼出声,她体型肥胖,提着篮子,篮子里是新鲜的蔬菜。芙莉斯看了妇女一眼,她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这个女人看上去和她很熟的样子。
      是诈骗吗?
      “哎呀呀真的是,马特那家伙简直是不把你当人看!”胖女人一颠一颠地走到她跟前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只粉色手帕,轻轻擦拭芙莉斯脸上的烟灰和泥土,在触及她脸上的擦伤时,还会特意轻柔一点,就好像芙利斯偷偷休息时,窗外洒进的阳光淋了她一身一样。
      “他最近又打你了,是不是啊?”胖女人很关心她的样子,芙利斯看着她,隐约想起上一次她被允许出门时也遇到了这个人,也是一样的关心和担忧,还给了她一把糖果,虽然她并不喜欢吃糖,可是想到这里一丝甜味又悄悄爬上舌尖。
      上一次出来是什么时候?芙利斯想不起来。
      见芙利斯什么也不说,胖女人便自己猜到了答案,她拍去芙利斯衣服上的灰,愤愤不平地说:“就算他的处境也很困难,可毕竟是亲生女儿,怎么能下得去手……你这次出来是不是又是因为他让你去社区中心求点面包回去?”
      胖女人这句话让她想起来了,上一次出来并不像这一次,马特没有大发慈悲地给她一点钱,而是泼了她一大碗热汤,再用近乎是赶狗的方式赶她出门,因为家里的饭菜基本上都被他糟蹋完了。芙利斯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就在社区中心门口的角落蹲了一整天,直到工作人员准备回家了才发现她。然后又因为回家太晚,被喝得醉醺醺的马特揍了一顿。
      芙利斯摇摇头,把手里脏兮兮的那几个铜币给胖女人看:“他说我今天可以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胖女人看到后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是不是马特逼迫芙利斯这么说的。
      见胖女人不相信,芙利斯也不打算多解释些什么,她将胖女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挪开,尽量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我买完东西还要早点回去……”
      胖女人没有拉住她,看着芙利斯的背影,不知道在困惑什么。
      一路上芙利斯感觉到了不少目光,或是偷摸着睨视,或是大胆地张望,差点让她以为自己是裸体出门的。她的妈妈是兽人,所以她也是兽人,头上那一对黑色的狼耳朵让她有比一般人更灵敏的听觉。那些人窃窃私语着,还以为她听不见。
      “那个就是马特家的小孩吧?”
      “应该是吧,之前没见过,而且身上这么脏……你看她是不是没穿鞋啊?”
      “她又要去社区中心蹲一天吗……”
      “话说她会说话吗?看上去连字都不认识的样子……”
      ……
      这些碎言碎语从芙利斯的左耳进去,又从右耳出来,她并不在意,下一秒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她身体里的空位太小,没有地方留给这些声音。
      她闻到街边有蛋糕的甜味,还有新鲜布料的香味,珠宝店橱窗里的钻石闪闪发光,一股酒香隐约从一旁飘过。人群熙熙攘攘,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人们在交换货币和货物,急匆匆地赶路,选商品时又小心谨慎。总算将东西卖出去的摊主松了一口气,拿到东西的顾客也是一脸的高兴,对于他们来说买东西或许是一件很满足的事情吧。
      可是芙利斯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买什么。她光是看着松软的蛋糕就能想到它应该有多美味,但她向来不爱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有种和自己格格不入的感觉;如果买一件简单的衣服,要不了多久也会变得破破烂烂的;金灿灿的项链和手镯在她身上只会显得她更笨拙,她更不想去碰那个男人爱得死去活来的酒。
      她一直走到这条街的尽头,走到街边没有一个商贩,手里攥着的还是那几枚铜币。芙利斯在原地站了许久,她看到仍有不少人朝集市走去,提着空篮子进去,再满满地出来。太阳还是亮得很刺眼,脚底被石头隔得发酸。
      还是回家去吧,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回去的路上一切都和来时一样,唯一的差别只有旁人讨论的内容不同。芙利斯走回了那个有点褪色的小巷子,直直走到最深处,走到那面破旧的木门前。她犹豫了一会,推开了门,屋内充斥着的霉味瞬间袭击了她的鼻腔,这股她早就习惯了的气味只让她不适了一秒,关上门后,她什么也没有做就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这种腐败的氛围,她竟然在此刻感到了一丝安心。是否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太久,也逐渐变成了像男人那种颓废的模样?几只苍蝇在浸满油污的矮桌上乱飞,桌脚下尽是烟灰,墙面和地面千疮百孔,到处都有一股怪味。
      芙利斯走到里屋,屋子的衣柜后面有一个缝隙,这里放着几张彩色的糖纸和几片枯叶,她把那几个铜币也放了进去。男人不会刻意注意这些角落,所以她可以放心地在这里保管她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尽管厚重的灰尘会洗去他们的颜色。
      “你在这里做什么东西?”男人含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芙利斯听出了愤怒的意味,急忙回过头去,希望男人刚刚并没有看见自己往缝隙里塞了什么。
      “我在问你话,听不见是吧?!”男人一把揪住芙利斯的衣领,一下把她拎了起来。男人一身酒气,手上还提着喝了一半的啤酒。
      “我刚刚从外面回来……没有和别人说任何事情。”芙利斯明白眼前的男人现在有多危险,故意讨好似的回答。
      “外面?谁允许你去外面了?!”男人涨红了脸,看上去已经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了。
      “你说我今天可以出门,买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别扯谎了!而且你哪里来的钱买东西?学会自己偷偷拿了是吧,把钱藏到哪里去了!”男人不愿探讨更多,可能他只是单纯需要一个泄愤的理由。
      “……”芙利斯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顿痛打了,“我去买了糖,都花完了。”
      话音刚落,男人的拳头就迎了上来,揍在芙利斯的脸上,发出一声闷响。
      “花完了?你偷了我的钱只是为了几颗臭糖?”男人怒骂道,又毫不客气地扇了她一耳光,然后随意地扔在地上,狠狠灌了一口啤酒,打了一个酒嗝。
      “为什么消失的是她而不是你……”男人说完又回到了那个阴暗的墙角,顺便踹了一脚趴在地上的芙利斯,“去做饭,别像没事人一样找借口躺在地上休息。”
      芙利斯瞥了男人一眼,脸上火辣辣地像是火在烧。说她像没事人的男人反而自己像是没事人一样,似睡非睡地倒在墙角。芙利斯艰难地爬起身,一步一步拖着自己沉重的步子走进厨房,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地横七竖八的空啤酒瓶,她看着那些玻璃瓶,莫名生出一丝火气,有种想把这些瓶子通通砸碎的冲动,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到处都是炸裂开的玻璃碎渣,她踩在上面狂欢,双脚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可现实是,满地的垃圾等着她收拾,还有不论做出怎样的山珍海味都无法满意的男人,更别说橱柜里只有土豆和青菜,洗碗槽里是没洗的盘子。
      为什么消失的是母亲而不是那个没用的男人呢?她也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要是那个男人死了就好了,芙利斯不止一次这么想过。
      当芙利斯把晚饭端进房间时,男人已经深深睡去了,鼾声如雷。芙利斯自己吃完了晚饭,好在她只准备了一个人的份量,反正她要么是吃男人剩下的,要么是吃男人不要的,不然家里的食物又要被男人浪费完,自己又得去社区中心,像乞丐一样讨来饭菜。
      吃完晚饭后天已经彻底黑了,芙利斯把盘子放进水池,准备明天早上再一起处理。回到里屋,男人没有要醒的迹象,她找了一个离男人最远的地方,就那么躺下了,她花了好一会的时间入睡,也没有做梦。明天又会是大同小异的一天,做饭,收拾卫生,挨骂和挨打,她困在这痛苦的循环里,无法逃脱。
      她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半夜,一声惨烈的猫叫划破寂静,一道黑影在窗外闪了一下,又消失不见了。正当一切即将恢复平静时,比猫叫更近的惨叫惊醒了芙利斯,她猛地睁开眼,一片扎眼的鲜红在她面前铺开,如一张血色的画卷。一个长着蛇尾巴,身姿曼妙的女人背对着她,正往嘴里急切地塞什么东西。芙利斯爬起身,突然看到了男人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男人睁大双眼,瞪着芙利斯,不知道是在求救还是在责怪。而男人的身体早就支离破碎了,尚且还连接着躯干的只有一只腿和半只手臂,剩下的都是些碎肉残渣。
      看到这一幕,纵使是已经接近麻木了的芙利斯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女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停止了撕扯男人身体的动作,缓缓回过头来。她脸上溅满鲜血,在月光的衬托下有种诡异的美感。
      女人看清芙利斯的脸庞时,瞳孔明显缩了一下,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诡异的笑:“哎呀,怎么你藏在这里?”
      芙利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男人还没有失去呼吸,颤抖着呜咽。
      “说是明天再见,可是我现在才终于找到你,不……或许是你终于又找到我了。”女人自顾自地说了一通,本就大脑混乱的芙利斯一句也没有听懂,恐惧让她什么反应也做不出。
      “呐,你看,我帮你实现愿望了哦,我会把你从循环里解救出来的……”女人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她们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但你就那样抛下了我,还骗了我那么多,我该不该把你也吃了呢?”
      说到这里,女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快要咽气的男人,又万分惋惜地说道:“可我已经吃饱了哟~所以你会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
      芙利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摆出一副恳求的姿态,跪在女人面前,而口中胡乱说的居然是让她放过男人,放过自己的父亲。
      女人听完笑得更疯狂了:“放过他?哈哈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男人明白自己的结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用久违的温柔语气说道:“芙利斯,跑吧……你自由了不是吗……”
      芙利斯惊诧地抬头,对上男人空洞的双眼。
      后来她跌跌撞撞地摔出门,一路狂奔,她不清楚自己要跑到哪里去,她只觉得自己必须要不停地跑,才能不被撕成碎片。她感觉到眼泪在脸上肆意横流,被风吹得冰凉,她的双脚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身上所有的伤口此刻也像是痊愈了,芙利斯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喘气声,疲惫和畏惧。
      原来她还是无法否认那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原来那个男人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可为什么他只在将死之时清醒一刻,为什么在生不如死的平日里不愿从混沌中挣扎着醒来?
      芙利斯光是奔跑就用尽了所有力气,她想不明白,她其实有太多疑问,她只是一直都用沉默当作答案。
      最后一颗小小的石头绊倒了她,在失去意识前,她眼前尽是黑暗。要是自己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就好了,她想。
      今天的月亮和以前一样圆,明天也是,后天也会是。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